华音流韶·紫诏天音-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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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诏天音》 作者:步非烟
前言:
年华与梦想
古龙曾说,《天涯明月刀》是他写得最痛苦的一部小说。如果我也有,那就是这部《紫诏天音》。
这部作品完成得很早,早在5年前,就已完成了第一稿,那一稿被我打印出来,放在床头多年。她看去是那么生涩,清新,宛如一个生长于山野的孩子,用一双小鹿般的眼睛,审视这个世界。
其实我很爱她,包括后来的每一次修改。每一稿都很满意,每一稿都是我的心爱。但是,不久之后,我就会忍不住用苛刻的眼光打量她,对她容颜中的每一处细节生出种种遗憾。
如果是其他的作品,我会让这个遗憾存在着,因为恰恰这些遗憾,铭刻了我当时的年华,也记录当时的那一份少年心事。
但对于《紫诏天音》,我不能。
我不能容忍她有一丝的缺憾,也不能容忍自己有任何的懈怠,于是,重写,再重写。
一切只因为,她是《华音流韶》系列的第一部。
为了要给我最心爱的系列一个盛装的开头,全文重写了整整三次。最后一次改动,让篇幅从14万变成了20万。改动之大,几乎已经成了一个新的故事。
我宛如一个固执的母亲,一遍遍为出嫁的女儿改制着华丽的嫁衣。为了让她以最美丽的姿态,站在世人面前,我一次次重拆针线,重拾刀尺。
这已是我出版的第九部作品,但这一刻的我却那么怯弱,那么笨拙,宛如面对着我的第一个孩子。
定稿前,我一次次追问着自己,这次真的准备好了么?我终于可以无愧于我心爱的女儿了么?
我有些惶然。我不知道答案。
我只是把这个孩子交给了你们,无论我怎样珍爱她,也终于要让她走上华堂,接受大家批评的目光。
我能做的,只是用整整5年的岁月,用我自己20~25岁的鼎盛年华,给她缝制了一件梦想的嫁衣。
然后,我终将放开她的手,送她离开。
我只希望,她离开时的笑容,能成为我心中永远无悔的记忆。
楔子
苗山寂静。
夕阳如血,从重重山峦中徐徐沉下,将无边林莽染上一片瑰丽的金色,更装点出山中的烂漫秋意。
山脉南面的一处深谷,却连一丝阳光也没有,七道浓黑的烟雾从谷底蒸腾而上,悬停在山谷上空,宛如在碧空中绽开了七朵妖异的墨莲。
这便是传说中武林七大禁地之一,天风谷。
山峦绵延的青色到此戛然而止,每一块岩石都呈现出浓黑的色泽,其中还点染着若有若无的金光,远远望去,昼夜也仿佛在这里错乱。一片瑰丽的夜空画卷般在青山深处铺开,衬着周围煌煌日色,显得分外诡异。
传说此谷位于天地阴阳交界之处,钟灵毓秀,生长着千种奇花异草,本是苗人采药收蛊的胜地。然而十数年前,这片山谷突然被无数金蚕蛊占据。
金蚕蛊是《蛊神经》上排名第一的毒物,若能役使,得一便可称霸一方,本是武林中极为罕见的至宝。此地,成千上万只金蚕蛊竟同时出现,布满了天风谷中的每一寸土地,真是武林中旷古未闻的奇观。
然而,没有人敢觊觎谷中的金蚕。
那七道烟雾,乃是比桃花瘴更毒的黑眚月莲毒障,中之立死,足以让侵犯者尸骨无存。即便精通蛊毒之术的高手,也挡不住任意十只金蚕的合击,更何况谷中金蚕何止千万!
于是,苗人蛊师中暗自流传着一个不敬的传说,即便是蛊神亲自下凡,也无法踏足天风谷一步。
唯有每年中秋例外。
这一日,谷底的黑障会稍稍散开,满谷的金蚕也会让开一条小道,从谷口直通谷底。这最神秘的禁地仿佛得到了神魔的赦令,网开一面,默默等候着大胆的访客。
然而,每到这个时候,人们却更加远远躲开。因为他们知道,这一日的天风谷,远比平时还要可怕。
谷中除了千万金蚕外,还栖息着七头上古异兽。
七禅蛊。
这些异兽就沉睡在谷底的神魔洞中。每隔七年的中秋之夜,神魔洞开启,它们便会苏醒。此间若有人闯过天风谷,踏足神魔洞,便会引起神兽震怒,不光侵犯者尸骨无存,还将给整片苗疆带来巨大的灾难。
没有人怀疑这个传说的真实性,七年之前的中秋夜,附近十八峒的苗人都听到一声兽吼,吼声惊天动地,山峦动摇。此后干旱、蝗灾、天火……相继而来,折磨了十八峒苗寨整整一年。
从此之后,再无人敢侵犯这神魔之怒。
吉娜却是个例外。
她去天风谷并不是为了采药、寻蛊,而仅仅因为,她想再看一眼七禅蛊。
某个深夜,熟睡中的她被兽啸惊醒,几个哥哥都被吓得哭了起来,唯有她好奇地打开窗,四处张望,想看看传说中的神兽到底有没有三头六臂。
然后,她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时,天空呈现出瑰丽的紫色,琉璃一般清明、通透,没有一丝瑕疵。一团夺目的光晕明月般悬浮在天际,却是如此耀眼。
她并没有看到狰狞恐怖的神兽,而看到了一双正从光晕中缓缓消散的眸子。
那双眸子是如此夺目,哪怕漫不经心地看上一眼,也会永生难忘。它却又毫无形迹,仿佛只是光与风偶然的邂逅。
然而,天地之间的一切美丽、威严、智慧却都在这里会聚、沉淀。这双眸子中涵盖的竟是无限广袤的天空,是滋长万物的大地,也是阅尽众生的轮回。
这是只有神佛才有的眸子。
它不仅仅是天地间最无言的赞美,也是人们心中永远的庄严、光明与梦想。
吉娜努力睁大眼睛,想将它看得更清,但那光晕却在无声破碎,飞散,化为万亿尘埃。她看到的,只是这眸子消失前的惊鸿一瞥,却觉得如此熟悉,仿佛在渺不可知的前生,她已悄悄凝视了千年。
或许,前生她就是一只鸟儿,默默地守候它身旁,为它歌唱,为它落泪,为它思念。
千万年的相思还没有回报,今生,她那幼小的心已再度被它迷惑。
吉娜伏在窗棂上,直到东方发白。她心中暗暗发誓,无论走到哪里,无论身在何处,也要再见它一面。
那年她才八岁。
七年后,吉娜长成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苗山中各种传说里的鬼山、魔地都去探访了一番,却再没有发现这双眸子的影子。她对神魔洞的向往也就越来越浓,好不容易被她等来了神魔洞重开的机会,又岂能放过?
八月十五那天,吉娜早早出门,赶到天风谷前,太阳还没有落山,吉娜就坐在山崖上,吃过干粮,又重新收拾好了包裹,沿着古藤下到了谷中。
今日的天风谷,黑障退去,景色清明了很多。谷中没有生长花木,只有一种极粗的藤萝,在漆黑的岩壁上纠结盘旋。仿佛传说中的上古巨人,挥动如椽巨笔,在石壁上写下的怪异文字。点点金光就从这些文字的空隙中透出,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
吉娜知道,这些金光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金蚕蛊了。
她仔细看去,这些金光并非嵌在岩壁上,而是悬停空中。每一道金光,都笼罩着一团极薄的雾气,宛如一个个水疱,只要轻轻一碰便会破灭,其中的金蚕就会破壳而出,恢复出狰狞的姿态,将侵犯者撕咬粉碎。
吉娜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绕开岩壁,向神魔洞方向行去,刚走了两步,就绊在了一块石头上,重重地跌了一跤。
吉娜从落叶中爬起来,正要向那石头踢上两脚泄愤,却发现那石头竟发出一声呻吟,缓缓动了起来。
饶是吉娜胆大,也不禁惊得大叫起来。定睛一看,脚下的却不是石头,而是一个人!
那人从头到脚都被一袭黑色斗篷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面貌。他挣扎着,似乎想站起来,但又力不从心,只得倚着岩石坐下,两道冷光从斗篷下透出,狠狠盯在吉娜身上。
吉娜也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指着他膝盖道:“你受伤了?”两三寸长的羽箭从那人膝头透出,箭尾青羽已被鲜血染红。
那人的目光更加冰冷,却并不回答。
吉娜是个毫无心机的孩子,虽然隐约感到了他的敌意,却不忍见死不救。她急忙赶过去,掏出手绢帮那人包扎伤口。
那人失血太多,已无力抵抗,只得任由她摆弄。他的目光一直冷冷盯着吉娜的动作,若这个小姑娘不是真心为他治伤,那么就算不能起身,也至少有七种方法能立刻杀死她。
吉娜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思,仔细为那人包好了伤口。
那人的目光也缓和了些,对吉娜道:“把我胸口的红色瓶子拿出来,喂我吃下去。”声音虽有些嘶哑,但仍掩不住的妩媚好听。
吉娜不由完全怔住了:“是个姐姐?”
那人声音陡然一厉:“快!”
吉娜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在她怀中一阵乱掏。没想到她身上藏着这么多各式各样的瓶子,正一个个分辨,却不小心触到她的伤口,那人闷哼一声,正要发怒,又强忍了下去。
好容易吉娜找出药丸,喂她服下,又见她失血过多,于是将随身的水袋解开,递了过去。
那人没有喝,只闭目坐着。过了一会儿,似乎是药效发作,那人渐渐缓和过来,对吉娜道:“小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吉娜怕说出神魔洞的传说,会将她吓坏,于是编了个谎言:“我帮阿婆采药,不小心迷路才走到这里的。”
那人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却也并不再问。
又过了一会儿,那人道:“小姑娘,你可知道我是谁?”
吉娜睁着大眼睛,摇了摇头。
那人缓缓道:“我是百蛊门门主,蓝彩衣。”
吉娜点了点头,却是一脸茫然。
蓝彩衣见吉娜没有听过她的名字,有点失望,只得叹息了一声:“我因为被坏人追杀,才会昏迷此处。”
吉娜又茫然地点了点头。
蓝彩衣道:“我本要去神魔洞取七禅蛊,没想到在这里中了敌人的埋伏……”
吉娜大眼睛忽闪忽闪道:“七禅蛊?那是什么啊?”
她不禁想起了七年前看到的那双眸子,难道这眸子的主人,竟然就叫做七禅蛊?
那人有些不耐烦:“你背我去神魔洞,我再告诉你。”
她似乎颐指气使惯了,说出话来一派命令的口吻。吉娜倒也不以为意,答应了一声,背起蓝彩衣就走。
蓝彩衣目光闪烁,心中盘算,一到神魔洞,就杀人灭口。
吉娜背着蓝彩衣,气喘吁吁地在山路上跋涉着。好在她年纪虽小,但在苗疆爬高蹿低也习惯了。她一面爬山,不时还回头问问蓝彩衣累不累,伤口痛不痛。蓝彩衣看她一派天真,不似作伪,防备之心也渐渐淡了。
涉过一条小河,蓝彩衣让吉娜在草地上休息,缓缓道:“七禅蛊,传说乃是七只上古神兽,经异人练化后,具有惊天动地的无上威能。一旦寄身,寄主的一切都将被神蛊改变,从此,剑术、内功、杀气、智慧、容貌……无一不臻于绝顶。这就是七禅蛊的力量,也是天下人觊觎它们的原因。”
吉娜听得目瞪口呆,她久处苗疆,对蛊术也略有了解,但却从未听说蛊术能给人如此大的改变。
蓝彩衣对她的少见多怪不屑一顾,继续道:“十数年前,书生邱渡无意得到了七禅蛊,顿时从手无缚(又鸟)之力的书生,成为天下敬仰的大侠。但邱大侠不幸在武林大会中,与魔教长老同归于尽。七禅蛊也受到了重创,其中六只都陷入了常年沉睡,只有此生未了蛊受伤最轻,每隔七年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