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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剑盾前传:红月之夜-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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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您要是想回来,‘风云殿’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



闻言,光头老者缓缓抬头望向那高大沉稳的绿袍男人,然而此时老人眼中看到的,竟仿佛是一个执着冲动的少年。



“唉……傻孩子,我只不过是一个天人的信徒而已……”



这一声有些无助的低叹,犹如一盆冰水浇凉了绿袍男人胸中的一腔热血,暗金的明瞳这一刻似也失去了本色;那黄龙般的目光在洞悉万物的同时,却也将他主人内心的情感暴露无遗。



·



“孩子,记住我一句话,永远不要与天人为敌。——这样你的国家才能走的长远。”



·



听到这句话,绿袍男人高大的身子,分明颤了一下。



·



“我会记住的,师父。——除非有一天再出现第二个‘魔王欧亚’。”



·



这回,换成光头老者颤抖了。



·



圣域和天人的百年威名啊……算是毁了……



·



绿袍男人说完,又向老者鞠了一躬,蓦然转身。



——可就在这时,一个身披钢甲的军人急匆匆地跑进了会场。



“来了!来了!——”



还未等光头老者发问,那军人已迫不及待地说出了自己要传递的信息。



·



“兰德大将带着天人的女王来了!”



·



十六回——公主,入界



·



十六回——公主,入界



黑神山脉,会场。



会场内的所有卫兵,都离开了。



此刻会场中,只剩下九人。



——圣域的三长老;风宿之王;中年男人;黑衣少女;白袍老者;还有两个披着灰色斗篷的,神秘人。



·



“诸位,——辛苦了。”



·



说话的是那个披灰斗篷的女人,她缓步走到几人中间,恭敬地鞠了一躬。



“女王陛下,您——”



“请不要那样称呼我,艾达长老,我仅仅是公主而已。——天人的王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父亲——阿加贝特。”



虽然在场的人都清楚这神秘女人的身份,可亲耳听到她如此说,依然足以令所有人心中一震。



·



——毕竟,这可是天人王阿加贝特的女儿。



·



“哼,天人的公主难道就打算这样蒙着头跟我们说话吗?还真是——”



“丘,休得无礼!”



绿袍男人的话未说完,光头老者已厉声喝住了他,而且是直呼其名;不过虽是怒斥,仍能听出老者心中的焦急和担忧。



“不,子元长老。——无礼的人是我。”



说着,公主缓步走到绿袍男人面前,抬头望向他的脸。



“您应该就是刺客族的领袖,风宿之王,紫丘先生吧?”



灰色罩帽之下,一双晶莹清澈的碧蓝眼瞳正打量着绿袍男人,男人也不回避,与公主对视着,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紫丘!”



·



“……太漂亮了……”



·



光头老者正要动怒,公主那柔细而又带着几分稚嫩的声音却打断了老者已经迈出的步子。



“太漂亮了……这就是‘龙眼’……太漂亮了……”



这几乎有些孩子气的单纯赞美,却是叫那高傲的绿袍男人怔住了。——没什么东西能瞒过他那对黄龙般的眼睛,然而此刻他从公主碧蓝的眼中,瞧见的却只有最质朴的好奇和惊讶,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虚伪杂念都不存在。



“在下……正是紫丘……”



第一次,男人低下了那高昂的头颅。——他不可能用自己的地位和尊严去压迫一个无邪坦诚的孩子。看到绿袍男人如此的行为,公主微微笑了,wωw奇Qìsuu書còm网然后缓缓摘下了头上的灰色罩帽。



“这回可以了吗,紫丘先生?”



绿袍男人,或者说风宿之王紫丘,又一次,没回答公主的的问题。——因为他已呆住,说不出话。



·



这堂堂的一国之王,却是被这天人公主的美丽——震呆了。



·



——或许只有代表美的神明,才能创造出这样一张脸庞。那无可挑剔的皮肤,简直需要一些瑕疵来衬托;那圆润精致的五官,可能是用天下第一的美玉打磨。似柳的弯眉之下,翘长的睫毛仿佛搭出了一张婴儿的摇篮,仅仅为了让那纯粹的碧蓝眸子能够免受凡尘的侵染。如果非要在这张脸上找出什么缺点,那恐怕只能是:没有缺点。——当美质变成完美的时候,本就是一种罪恶的诞生。



·



“紫丘先生?”



·



公主轻轻梳理着散乱的金色长发,碧蓝的眼眸仍望着紫丘。——其实所谓的梳理不过是随手抓起几缕头发后再松开,那些似有灵性的发丝仅靠韧性便能弹回最合适的位置。



“……是……刚刚是在下无礼了……公主陛下……”



这一刻,在场众人又是心头一颤。——这天人的公主竟然单凭自己的外貌就折服了风宿之王,不过大家却似乎能理解紫丘的感受。的确,没人能在一位如此完美的少女面前摆架子,无论他是平民百姓,还是一国之王。



“您这是什么话?——能看到大陆七强之一的‘龙眼’,是我的荣幸才对。”



说完,公主点头向紫丘致敬,紫丘也立刻回礼,再无丝毫犹豫。一旁的光头老者此刻也恢复了常态,心中却在暗暗佩服眼前的这位金发少女。



——真不愧是天人的公主,这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本领比什么力量都要强得多。



这时,公主缓步走回众人中心,碧蓝的双瞳环顾一周后,却是露出了些许困惑的神色。



“咦?——为何不见罗贝蒙特和奥达罗的王呢?”



“公主,奥达罗的军人在战争中伤亡殆尽,战士之王西蒙更被堕天人打成重伤,已经回国疗伤;而巫师王雷蒂亚,早就带着七千多罗贝蒙特的军队跑了!”



说话的是那位身披重铠的长发老者,虽然已极力压制着的情绪,仍能听出老者心中的愤怒。



“其实,我曾劝西蒙留下来,只有天人的医术还可能治他的伤,但他却执意要……死在自己的故乡……”



白衣婆婆讲完后,半晌,场中没人再说话。经历过战争的他们目睹了家园的毁灭,战友的离去,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被战火摧毁的家园可以重建,可在战争中牺牲的烈士,却只能铭刻在丰碑之上。是这些英勇的战士用自己的血,换来了宝贵的和平,换来了大多数人的幸福;但那些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人,却要永远活在痛苦的回忆之中。



“……这场战争中,没有人犯错。巫师王也只是为了保住自己最后的军队,不愿像西蒙那样全军覆没,迫不得已才选择了撤退。——这场战争,错,只错在我们天人身上……”



公主的语气是沉重的,却能听出她下了很大决心。——她将一个天人的错,毅然揽到了整个天人族头上。即使在战争中,也留下了二百八十六名天人战士的鲜血。



“公主,这并非全是——”



“艾达长老,请听我说完。——对这场尸人战争,我们天人有着无法推卸的巨大责任,只说几句对不起就完事,我认为那是不负责任的。一直以来,天人都躲在圣域的后面,可今天我必须站出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大家。——就像我的父亲那样。他能与人类共存亡,我身为她的女儿,也绝不会畏畏缩缩,逃避责任!”



在场的众人虽都是人中之龙,精英中的精英,可在听完这第一次见面的少女一席话后,尽皆露出了极端钦佩的神色,心中暗暗竖起拇指。



·



这可能就是,虎父,无犬女。



·



“今天,我本是想当着三大国国王的面说清楚事情的原委,现在虽然只剩下紫丘先生一人,我也不会再托下去。——如果靠我今天的努力,能得到风宿人民对天人的些许谅解,那就已经足够了。”



下一刻,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紫丘身上。只见紫丘表情严肃,坚定地向前走了两步,与公主对视。在这美若天仙又位高权重的天人公主面前,那双龙眼却没有丝毫动摇,更充斥着无尽的王者霸气!



“公主陛下,我的龙眼不会撒谎,它告诉我,您是一位圣明的领袖。只要您能说出战争的真相,我以刺客之王的名义发誓,风宿今后仍会是圣域和天人的忠实盟友!”



无须黄天在上,日月为证多余,刺客之王是名,暗金龙眼起义,——试问天下间,谁敢置疑这般的誓言?



紫丘表态后,天人公主和圣域三长老脸上都显出了欣慰的神色。他们最担心的正是付出了巨大代价才取得胜利,到最后圣域和天人还要落个千古骂名,那可真足以令这些领导者死不瞑目了。



“好!——众位,此处并非说话之地,咱们入界后再详谈吧!”



如此说着,公主却反是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人群最外侧的那位白袍老者身前。



“大师,——您先请。”



看到天人公主这一举动,场上众人无不诧然失色。——这白袍老者虽也气质不凡,可同会场中这帮军人站在一起总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对天人公主慷慨激昂的陈词他似乎也不感兴趣,自始至终都默默无闻地站在中年男人和黑衣少女后面。若要按身份地位给场中九人排个序,除了天人公主,便是圣域三长老和风宿王紫丘,之后是跟随公主的那个神秘护卫,再其次也是人类护卫的中年男人和黑衣少女,这些都排完了,才轮得到这无名的白袍老者;谁曾想天人公主自己都不第一个入界,竟要先去请他,这着实叫在场众人吃惊不小。



“哦?让老头子我先?——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袍老者袖袍一扬,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大步走向会场中心的圆谷。



“哼……小心着点,那里可有天人布的界!”



说话的是那长发老者,语气就跟他是个精通界术的行家似的。但无论如何,听到“天人的界”四字后还能毫不犹豫往里走的人,这世上恐怕掐着指头算都数得出来。



·



然而,这白袍老者可能就正是这十根指头中的——一根拇指。



·



下一刻,白袍老者大步踏入圆谷之中,竟魔术般地消失了。



“几位,——请吧!”



公主说完,便和身边的神秘人一起走了进去。这时紫丘与身后的黑衣少女低声耳语了几句,也跟着光头老者一并走进圆谷;而那黑衣少女,却留在了外面。



“兰德,你在这里守着。”



“明白。”



白衣婆婆吩咐了中年男人一声,也杵着拐杖缓步朝圆谷走去,只在经过长发老者身旁时用木拐敲了敲他小腿的金属护胫。



“……干,干什么?”



“——走啦!”



“我……我知道!”



说着长发老者几步抢到了白衣婆婆前面,不过最后还是在众人消失的地方站住了。



……这些人……真的在里面吗?



看着面前空空荡荡的深谷,长发老者却是不敢下脚,只用手中的拐杖往前比划。



我记着,那个“界”的边缘应该有什么……“界线”来着……



·



——界,确实应该有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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