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且偷生作者:十九谦和-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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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周晓瑞,在周广龙坟前发誓——”
他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
“从今天起,红龙与青山,不共戴天。”
项岩上车后只吩咐了一声“回家”,便用右手撑着头看向窗外。虞长清稳稳地开着车,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痛。
回到家,项岩把橱里的藏酒一个个翻了出来,闹出很大的动静,搞得在厨房烧热水的虞长清心惊不已。
“啪!”瓶底重重磕在玻璃桌面上。
虞长清捧着水杯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见项岩正坐在沙发上,闷着头,手中就剩下半瓶酒。
虞长清不禁皱眉,项岩是个很讨厌喝酒的人,平时跟弟兄聚会也是以茶代酒,但这会儿才不到两分钟,六十度以上的烈酒居然被他一口气喝掉半瓶,这是怎么个喝法?!
虞长清看了看堆放在桌上乱七八糟的酒盒,不禁开口劝道:“少喝点。”
项岩纹丝不动,周身散发着让人无法接近的气势。
“…离我远点。”语调冰冷。
虞长清神色黯了黯,听话地转身离开。
把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顿感无力,掏出烟,点燃。
这么多年来,只有抽烟能暂缓自己被项岩拒之门外的彷徨和寂寥。
一口一口烈酒灌下,项岩并未能如愿以偿地一醉方休,反而神智更加清明。
他不断回忆着刚才那一幕,痛苦又清晰地袭来,一次比一次更为猛烈。从未有过的失落感在胸腔爆炸,这十年间被他弃之如敝屣的情感已然复苏,正啃噬着他自以为坚固不化的心。
原来,被爱的人扇耳光会这么痛,痛得身心像被撕裂一般……
想起自己曾经对周晓瑞施加过的种种暴力,项岩拽起瓶子猛地灌了一大口,浓烈呛人的酒精却阻挡不了汹涌的自责,瞬间淹没至顶。
——都是他的错,他开了枪,他亲手杀了周晓瑞的父亲,令两人之间的信任分崩离析,碎成一片废墟。
如今,他还有什么资格再来主宰这份爱情。
项岩的手微微颤抖着,头发凌乱地附在额前,眼神漆黑空洞。
他面无表情地喝着酒,直到桌上摆了三四只空瓶,依旧未能醉倒。
一阵懊恼涌上心头,不知是不是酒精的缘故,项岩突然控制不了激愤的情绪,抓起一只空瓶狠狠朝墙上一扔,瓶子碎裂,摔在地上炸开,接着又抓起一只……
虞长清听到声响,刚拉开门,只见瓶子朝他飞来,他侧身一躲,瓶子直接飞进卧室,“哐”一声炸裂。
看着一地晶亮碎片,虞长清不禁皱眉,回头望向依然坐在客厅沙发里大口喝着的项岩,眼里闪过心痛。他静默两秒,朝项岩走了过去。
“你行了吧!”虞长清夺过项岩手里的酒瓶,冷冷喝道。
“滚开。”项岩头也没抬。
“不就是个暖床的玩物么,值得你这样?”虞长清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眼神却如同寒夜的海面般凄冷,“这种货色盛源多得是。”
“你、闭、嘴。”项岩慢慢抬起头,目光如刺。
看着项岩濒临爆发的怒颜,虞长清轻蔑地一笑:
“不要告诉我你爱上他了,爱上个□□的男宠,哼,真是笑话!”
下一秒项岩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猛地扯住虞长清的衣领,把他摁倒在地!俊脸因愤怒而扭曲,眼睛遍布血丝,抡起拳头对准他的脸——
一秒,两秒……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虞长清微微睁开眼,只见硕大的拳头停在半空,项岩怔怔地盯着他:“你故意的是不是?”
项岩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以为我把痛苦发泄在你身上,就能好受了吗?”
望着他心痛的神情,虞长清一惊,不禁被莫大的感动攫住了魂魄……
项岩松开手,撑在他耳边,缓缓俯下身子,亲吻他微颤的睫毛上的滚热泪珠,品尝那份苦涩,手掌轻轻摩挲那美丽而忧伤的面颊……
“长清,我想抱你……”
从墓园回来以后,周晓瑞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扫之前的颓废,眼神竟变得冷静睿智,散发锐利的光辉。
他听完冯磊关于当前形势的汇报,立即进行人员调度,最大化保住中心街地盘,舍弃一些油水较少的地区让给一些不成名的小帮会,并达成合并协议。
不知是出于对周晓瑞敢掌掴青山老大的勇猛行为的钦佩,还是出于对周广龙指定的接班人的信任,红龙成员无一离去,对周晓瑞言听计从。
在周晓瑞的努力下,红龙会尽管元气大伤,但至少运作正常。在大家都为帮会有了新的领导人而兴奋之时,冯磊却高兴不起来,他知道周晓瑞的性情,言出必行的性格与周广龙如出一辙。
那份他宁可断绝父子关系也要维护的爱情,怎么可能因为一句“不共戴天”就消亡?!
周晓瑞必定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痛苦的煎熬。这样的他,却为了守护他老爹这份见不得光的事业而强打精神,这种近乎自虐的行为,让冯磊担忧不已。他既不希望红龙倒掉,也不希望周晓瑞忍着痛苦操劳。
矛盾中的冯磊不知不觉走到周晓瑞的房间门口,他敲敲门。
“进。”一声简洁的回应。
冯磊推门而入。周晓瑞正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套着白色薄毛衣,头发凌乱地扎着,手里盘弄着手机,电视小声地在播无聊的偶像剧。
“磊哥,坐。”周晓瑞公式化地微笑了一下。
望着他故作轻松的脸庞,冯磊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他皱着眉说:“晓瑞,最近挺累的吧,注意身体……”
“嗯。”周晓瑞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那个…”冯磊吞吞吐吐地继续说,“你…没事吧……?”
周晓瑞闭上眼睛,忍耐了两秒,然后把手机往茶几上一丢,“呯”的一声,吓了冯磊一跳。
他不看冯磊,盯着电视,眼神如寒冬般冰冷,不紧不慢地说:“磊哥,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不堪,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少管我。”
冯磊愣愣地盯着他不带一丝感情的俊美侧脸,轻叹一声,离开了房间。
门刚关上,周晓瑞便垂下眼帘,有些颤抖地掏出烟,点上。
淡蓝色的烟雾飘荡在空中,他蓦地想起每次做完爱,那呈现在氤氲烟雾中慵懒野性的英俊面庞,不由得露出一个冰冷而绝望的微笑。
——狠心如你,项岩。我千不该万不该,放弃一切去爱你。
项岩醒来的时候,习惯性的摸了摸身边的被褥,空的。他微微睁开眼,发现自己在虞长清的房间。
头有些痛,不记得昨晚又喝了多少,完了就酒后乱性。
这几天,虞长清寸步不离地照应着,并默许项岩抱他。但项岩每每欺负完他,都会深深自责。当年,是自己亲口拒绝了虞长清,现在,又把对周晓瑞的思念发泄在他身上,简直是禽兽不如。
项岩穿衣起床,走到厨房,猛地从背后抱住正在做早饭的身影。突然的拥抱让虞长清措手不及,刚想挣脱,项岩凑到他耳边低沉地说:
“长清…对不起。”
虞长清冷着脸皱眉,他最不要听的就是“对不起”这三个字。
见他没反应,项岩悻悻地松开手。
红龙的迅速恢复让刘辉有些不耐,他本来计划青山灭了红龙以后,趁势拿下中心街。结果周晓瑞的回归令他白忙一场,不仅没威胁到青山,还留了红龙这个后患。
“唉。”刘辉轻叹,美丽的脸庞写满怅然。
“我看你还是消停阵吧。”虞长德冷冷地说,“项岩和周晓瑞都不好对付。”
“哼!”刘辉气堵,“我不嘛~好不容易才把德叔的资源搞到手,不好好利用一下真不甘心!”
虞长德不说话,点了根烟。
“怎么,生气啦?”刘辉媚笑着凑了过去。
虞长德瞥了他一眼,神情冰冷:“跟你这种胡搅蛮缠的人,没什么可说的。”
周广龙死后一个星期,红龙会渡过危险期,进入平稳的恢复阶段,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周晓瑞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啪”地合上手机,明媚的春光照耀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
窗外莺歌燕舞,他却一点也感受不到美好,现实与他之间好似隔着一堵透明的巨墙,阻碍了他的感官。所有的情感都像是禁锢在那个充满死亡气息的清晨,定格在项岩远去的背影里,从此任何事物都再激不起内心的一丝波澜。
“咚咚”两声急促的敲门声,不等回应,一个身形粗犷的男子推开门。
“什么事?萧然。”
“不好了!通启那里又干起来了!”名叫萧然的男人轻喘着,“南三环上……”
不等他说完,周晓瑞拽起沙发上的风衣,眼里闪着寒光:“走。”
“嘭!!”一声巨响,一堆杂物轰然倒地,飞速扬起的尘土被阳光照得发亮,如同扔下一颗闪光弹,让人不辨东西。朦胧中,突然袭来一只巨拳,把唐剑打得鼻血喷出,摔倒在地。
“哼!”一个彪形大汉踩着杂物,从暗处走出,紧握的拳头咯吱作响。
“敢惹青山会的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他轻蔑地说道,身后又走出几个同样煞气逼人的同伴。
“干你娘!通启本来就是我们红龙的!”唐剑擦了把鼻血,站起来,与身后几个弟兄展开架势。
“什么红龙?没听说过啊~!”一群人狂妄地笑了起来。
“宽哥,咱们今儿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一个精瘦的小个子对着刚才出手打唐剑的彪形大汉谄媚地说。
“嗯!”王宽粗着嗓子应了一声。
“呸!”唐剑吐出一口血沫,“还不知道谁教训谁呢!”
两伙人咿呀着打成一团,刀子棍棒轮着上,毫不含糊。但唐剑他们毕竟人手有限,招架不住王宽的凶猛攻势,渐渐体力不支,败下阵来。
“哼!”王宽操起一根粗大的木条,上面还嵌着几颗生锈长钉,朝趴在地上呻吟的一行人走了过去。
“你叫阿剑是吧,”王宽眼里闪着怒火,“每次都是你带头找茬,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嗯?!”
木条飞快落下,唐剑的背部绽开一道深深的血口!
“啊!”他忍不住呼痛,看着木条再次扬起,他突然有些怀念周广龙,如果大哥还在世,定不会让红龙的弟兄受如此欺辱……
“砰!!”
“啊——!!”木条掉落,王宽捂着鲜血淋漓的右手,脸痛苦地扭曲!
唐剑震惊,扭头望去,只见周晓瑞穿着一袭白色风衣,救世主般站在烈烈风中,黑洞洞的枪口指着青山的人,一阵狂风吹过,发丝飞乱,眼神嗜血冰冷,如同十二月的冰面,让人不寒而栗。
“妈的!!谁?!”王宽眼里布满血丝,龇牙咧嘴地喊道。
周晓瑞不回话,提着枪一步一步朝他们走去,浑身散发的凛冽气势逼得王宽不禁后退两步。
“哦~我认出来了!”有人怪叫一声,“你不是我们老大身边的那个…那个……”
又是一声枪响,那个人还没找到合适的词语便无声无息地倒下了。
青山的人愣住了,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竟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我操!!”王宽首先反应过来,发了疯般朝周晓瑞扑过去!瞬间两颗子弹毫不留情地穿过他的两腿膝盖骨,王宽重重摔倒在地!
周晓瑞上前,一脚踏住他不断扭动的胸膛,枪口对着心脏,眼里寒光一闪,一声发聋振聩的枪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