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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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依稀是自己以前的村子的样子,余俞脸上现出松了口气的神情来,黑亮的眼里有些笑意。
余诚杰看他高兴,就知道马上就到了。
大太阳天,中午时候路上并没有人,余俞走到应该有自己的房子的地方发现那房子不见了,变成了一个用围墙围起来的里面不知道是什么的空间,他愣住了,脸上满是惊讶。
余诚杰问道,“怎么了?”
余俞看了看他,脸上神情怪异,道,“我们家房子不见了。”
余诚杰打量了四周地势,依稀记得以前的家的房子似乎的确是在这里,但这里变化太大了,显然那房子是被拆除了,修了现在这个被围墙围起来的建筑。
“先找你认识的人问问是怎么回事,再想办法吧。”余诚杰建议道。
余俞想也只能这么办了,又往回走一段路,沿着公路是一家家人修的砖瓦房,两人到路上第一家里去,那家人大门开着,但是堂屋里没有人,余俞和余诚杰进屋后,余俞问道,“有没有人在?”
这才从里屋里走出一个妇女,怀里还抱着一个正在吃奶的孩子,就那样袒胸露乳喂着孩子也毫无顾忌,她看到站在堂屋里的两个陌生人,一愣,然后问道,“做什么事?”
余俞打量了她一阵,依稀记得这不是他以前一个村的,和他同龄,还是初中同班,叫陈英英的,原来她已经嫁人生孩子了。
“陈英英?”余俞试探着问道。
那女人听余俞叫出自己名字,脸上惊讶闪过,仔细看了余俞,便是一声惊呼,那声音里夹杂着惊讶与喜悦,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余俞!”
她怀里抱着母亲**边吸奶边睡觉的孩子都被她妈给惊醒了,放开那个**哭了出来。
“是我。”余俞回答道,心想这下好了,可以问问自己的房子怎么了的事情了。
陈英英一边拍打着儿子的背哄着,一边说道,“你们先坐,我去放一下孩子。”
那女人抱着孩子进了里屋,一会儿她就出来了,孩子没在手上,衣服也扣好了,手里端着一个大水盆。
余俞让余诚杰先坐了,自己才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余诚杰打量了一下这家屋里的摆设,墙上贴着两张大日历,摆着一个木桌,木桌边上有凳子,他和余俞正好就坐了房间里仅有的两把椅子,除此,就是房顶上吊着的吊扇,简单寒酸至极,不过打扫还算干净,这就算这里唯一的优点了。
“你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陈英英目光放在余俞身上,将水盆放在余俞面前,又看了一眼余诚杰,目光复又放到余俞身上去,有些不自然地笑了,道,“你这是挣了大钱了哦,来,大老板先洗把脸,这个天,一年一年地越来越热……”
余俞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道,“是有六年没有回来了。”他说着拧了帕子递给余诚杰,余诚杰才不用别人家用过的东西,摇头说不用,余俞未免主家觉得自己看不起她,就自己洗了把脸。
一会儿,陈英英问余俞和余诚杰吃过饭没有,要不要吃饭,说可以马上下厨煮点面食。
虽然早饿了,但余俞知道余诚杰不会吃,于是他便只好说吃过午饭了,不用麻烦。
陈英英当年挺属意余俞的,心想余俞要是不读大学就让家里去说亲嫁给他,不过后来余俞家里出了事,余俞虽然没读成大学,但是却因为母亲死了而没过多久就出门打工闯荡去了,陈英英还没来得及向余俞表达一下心意,便没了表达的机会。在这里,不读大学的女孩子一般十**岁就当母亲了,陈英英等余俞等到二十二岁才结婚,现在二十五岁,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此时看到余俞回来,比记忆里更加俊帅的脸,那身气度也不是小地方男人能有的,显然,余俞在外面去闯荡这几年闯出了名堂有出息了。
陈英英她婆婆把孙儿哄睡了,便端了茶出来招待客人。
从这家人口里,余俞才得知这六年来家里发生的事情,因为县里规划这里要搞大开发,很多土地都被征用了,大家的房子集中修建到路边,余俞的那个房子自然也没有了,而且那块地现在修的是一个狼狗喂养场,刚修好,还没有开始饲养。
土地被征用,这些都是有补贴的,余俞因为没有在家,他的钱本来是在村长那里的,后来他二姨去村长家闹,村长没有办法,只好把那钱给了余俞外婆家帮忙保管。
……
如此种种,说的全是些琐碎的事情。
余俞从小就不喜欢他外婆家里那边的人,那些人盯着钱就像苍蝇叮着尸体一样,人情味都没有一点,余俞不想和他外婆家里的人牵扯,所以也不会打算去把进了他们腰包里的那点钱要回来。
余诚杰自然也不喜欢那一家人,在他娶了余俞他妈之后,也受过丈母娘家里不少气,不过,那时候他忍耐力非常好,被丈母娘家里奚落之后也只是沉默,但因此也会对媳妇在心里产生些不满……
在这户人家里坐了近两个小时,情况便差不多了解完了,对方留余俞用晚饭,余俞看余诚杰已经坐得不耐烦了,便拒绝了这一家人的好意,说还有事情,便和余诚杰告别这一家人出了门。
余俞看余诚杰跟着自己一直皱着眉头不高兴,想他过了这么多年好日子,乍然回到这种地方定然不习惯,所以就体谅地带着余诚杰去了相对繁华的县城里。
虽然是个不能和大都市相比的小城市,但这里该有的东西都是有的,比如五星级的大酒店。
余诚杰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然后才是吃饭。
用过餐,余诚杰问余俞,“房子没有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余俞想了想,道,“你先在这里住着吧,我要回去做些事情。”
“做什么事情?”余诚杰问。
“要去给我妈修坟。”余俞道。
余诚杰嗯了一声。
余俞盯着他,以为他会愿意说出跟自己一起去的话,虽然他知道余诚杰什么忙也帮不上,但是,只要他说他会去,余俞觉得自己心里定然会舒服些。
他等了好一阵,才听余诚杰道,“那给你爷爷把坟一起修了吧!”
修坟一共花了一个多月时间,琐碎的事情自然是余俞干的,余诚杰在其中做了总设计师,因他见识广,居然对风水也还有不少理解,然后不知道他到哪里去找的一个据说非常有名的风水先生,两人讨论着,在东山上对着水库的一个小山坡上看中了一块地,于是花了大价钱把那块地买下来了,这就把余俞母亲的坟迁了过去,其实就是一个骨灰盒子而已,余俞抱着那个骨灰盒子的时候,余诚杰心里其实也挺难受的,这个女人的好他都还记得。
而余诚杰父亲的坟地没有迁,只是将外面修得豪华了一番。
在乡下待了一段时间,余诚杰便也没有最开始那样大老爷了,虽然乡下馆子里的东西依然是吃不下去的,但是,总算不是那种任何时候都一副冷漠看不惯的神态了。
余俞为母亲迁坟那天还发生了一件事。
余诚杰许久没有见过他丈母娘家的这一家人,于是他们家的人一个都不认识了,自然,这一家人也认不出余诚杰来,毕竟,二十年对于人来说实在不是一段短暂的时光,余诚杰也许相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气质却是全然不一样了,而且相对于他的年龄来说,他看起来真是太年轻了,不会有人会把他往余俞的父亲这个角色上想,而且余俞对别人介绍余诚杰的时候也没有说过他是自己父亲,只说他叫阿凡,和自己一起回来的。
余俞回来了这件事并没有在乡里引起什么轰动,毕竟他只是出门闯荡的许多人之中的一个。不过,他为母亲迁坟,且是花了很多钱迁坟,这件事就引起了不少关注了,他的外婆那一家人也因此知道他外出打工回来了,于是便来找他,看到他有了钱就一个个地开始和他套近乎。
余俞对于亲戚其实是很看重的,小时候在外婆家里玩的时候虽然受舅舅家的哥哥姐姐们欺负但他也并不在意,而且还挺喜欢外婆家里,因为外婆家里比自己家里吃得好,后来渐渐长大,知道母亲艰辛,但外婆家里除了劝母亲改嫁之外并不给予扶持,他就开始对外婆那边的亲戚产生了芥蒂,到他母亲去世,外婆那边的人根本不来追悼,一切下葬事宜还是村长帮着操办的,他就彻底对他们心凉了。此时这些人看到他这衣锦还乡的架势便围过来了,他自然不会给予理睬。
他给了外婆那边的人几次冷脸,于是才有了他外婆大闹坟地的事情。
老太婆坐在女儿坟前怒斥外孙发达了有钱了就眼睛长在头顶了,一众穷亲戚都看不到眼里了,如此一番,只让外人来看些笑话罢了,乡里的人又有谁不知道这个老婆子是什么样的德性,余俞那二姨在一边帮腔,直说余俞忘恩负义,小时候她还抱过他,他家里没有米吃的时候还送过他家米吃,但现在他有钱了,便当这些亲戚不存在了,回家来也不去看望之类……
又说要把这些说给小梅听,让她在地底下看一下她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德性。
余俞被他们搞得一个头两个大,余诚杰是在新坟那边守着,看老半天余俞都没有把他妈的骨灰盒抱过去,心急了便跑过来看,看到一帮子女人又哭又叫又骂的,全是说的方言,他听了一阵才搞明白怎么回事。
余诚杰看着那个老婆子,依稀是当年那个凶悍的丈母娘的样子,看他坐在地上边哭边数落,就冷笑了一声,道,“既然您觉得小俞对不住你们,小俞一向是孝顺懂事的孩子,别说他现在有钱了,就是没有钱,他一点坟地钱还是挣得出来,您老只要马上用,小俞要是钱不够,我还能想办法帮他凑一点,一定给您老修个风光的墓地,别说大理石的墓碑,就是墓碑上要镶金子,也去给您弄点金子来。”
余诚杰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只把那老太婆说得一口气憋着说不出来,几乎要晕过去。
老人家余诚杰都能够毫不客气,余俞他二姨自然是被更好地招待了。
余俞在一边听得脸都抽了两抽,在他二姨叫骂着这人是谁的时候,余诚杰看向余俞,余俞把脸转开了,就在他母亲的坟前,道,“他……是我老板。这些钱都是他出的。”
听余俞说余诚杰是他的老板,且钱都是他出的,余俞他外婆家的人便也不闹腾了,是呀,只要好好想一想,余俞出门打工也没有几年,哪里能够钱多得花二十来万在给母亲迁一个坟上面呢,二十来万呐,在县上买一套一大家人住的公寓楼都只要十几万块钱。
知道原来钱不是余俞的,余俞他外婆家的人便就走了。
之后坟迁得还算顺利。
余俞跪在坟前磕头,余诚杰站在一边,之后点了香给她上了一柱香。
本是挺晴朗的天气,却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乌云,风也疯狂地刮起来,墓地里的纸钱被刮得乱飞。
“要下暴风雨了,我们得走了。”余诚杰道。
余俞又给母亲磕了两个头才起身。
那天暴雨并没有下下来,到黄昏的时候乌云被风吹散了,天空一片明净,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事情办完后,余诚杰问余俞以后怎么办。
余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