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忧郁-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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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大彬哥,”莫俊宇轻声说:“会回来的。”
那哥们就那样靠在窗边,没有应声,许久,转过身,看向莫俊宇,带笑的脸被晚霞映红了,随即隐于背光的暗影中,右边离光近的一侧,金属框架在黑暗里闪着光,刺目,泛着红,走近莫俊宇,用手摸摸他的头,说:“小鬼,你这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跟我说话。”微微弯腰,与莫俊宇平视,右手轻拍他的脸。
莫俊宇随便那哥们乱摸乱捏,心头暗暗吐糟:大鬼,整天嘻皮笑脸,比店老板更像混混,突然玩深沉显深度,大耍文人气质,也是头一次,教人学跆拳道时那哥们很沉深严肃,但那是认真,和今天这种神情完全不一样,莫俊宇能体会那种心情,他和那哥们邱志彬都是被遗弃的人。
那哥们眉鼻细腻似玉剔透,深遂双目,深比国粹京剧,意比国画磅礴,浓浓书卷气,不拘谨不深藏,适合遐逸的生活,不适合挥舞双拳踩着刃尖的日子,却是适合店老板的生活,但不是店老板想要的生活,店老板走了,会和那哥们联络,不管去了哪里,两人离得有多远,不管两人分离有多长时间,两人彼此需要着对方,彼此依赖着对方。
莫俊宇相信,那哥们应该也会相信,店老板会回来,这里有需要他的人,也是他需要的人。
回忆似水了无痕,落地无形终有声。那段日子,那片时光,那份恬静,那份悠扬,听似无声,看却有痕。
莫俊宇不喜欢打架,却总有祸事不断找上门,站在街头,车水马龙的街道,人头攒动的人群,多他一个少他一个,可忽略不计,被人撞了一下,一群人将他围在中心,责令他说对不起。
在学校,穿不穿校服,他是一位有学籍的学生,除了逃学,他没有做过伤害他人的事,做晨操,目不斜视盯着前方,下午,被同学拦在走廊上,怒斥他目中无人。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磁场,个体不同,产生的气场不一样,磁场共振产生差异,如同磁铁两极N和S,同极相吸异极相斥,反应堆大小,取决于磁场场气的浓与薄。
莫俊宇的磁场与旁人不同,一般人都是单极,他是两极共存,四周的气场浓而厚,极具破坏性,专门招惹事非,引火上身,好运从来没有跟过他,找上门来的几乎都是因为他身上的火爆磁场,他只是站在那里,都能引来暴力的风暴。
之后的初中二年半里,一半时间逃课,一半时间打架,严重一次,手骨折,邱志彬认识的专治跌打肌肉损伤的老中医,掰弄几下,敷了几贴药,没有上夹板,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期末成绩不再倒数,也不排名次(年级前五十名后、五十名上校榜排名),中游晃悠,平平稳稳顺利毕业。
那哥们邱志彬结婚了,穿着礼服,文质彬彬,相如其名,笑容甘甜似蜜,举止温柔似水;店老板龚译斌回来了,衬衫外面套件休闲西装,没穿花上衣花裤子,晒黑了,变瘦了。
邱志彬望龚泽斌眼开了,龚泽斌看邱志彬眉笑了,紧紧地拥抱,彼此知道,龚泽斌送了份最大的礼物,恭贺邱志彬新婚,无论什么时候回来都不晚。
新学年,新学校,新地方,走进校门,个个眉开眼笑,张张脸喜气洋洋,心潮激荡形于色,万分惊喜写于眉,慷慨激昂留于眼,张张笑脸洋溢着新气象,除了莫俊宇。
平静的生活,莫俊宇不讨厌也不奢望,开学第二天,在校门口,离传达室不到二百米的路边,三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三人分站三方将他围在中间,向他要车马费。
浓眉高挑,双眼微虚:车马费是什么玩意?莫俊宇推开其中一个人向前行,对三人视若无睹。
“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其中一个短发青年,上前拦住莫俊宇,向在他身后的两位同伴,使了个眼色,另两个人冲上前,三人同时出手,莫俊宇侧步前窜,闪开,三个中两个自己人的手,撞到一起,咧嘴呲牙,将怨气集中在拳头上,挥向莫俊宇。
莫俊宇心中很是无奈,开学来十四天,周未休息,减去四天,在学校十天,共有五拨不同的人,找他要烟费、服务费、茶水费、餐饮费……甚至还有日晒费、遮阴费、走路费……什么由头都有,什么名目都能编,其中有两拨人,一拨找过他二次,一拨来挑事三次,平均一天多一点就要干一架,比读初中的时候还要凶猛。
操场边有几颗大树,莫俊宇躺在其中一颗树下,刚刚在校外打完一场,这次对方有五个人,有两个人功夫底子不错,被踹中的一处,隐隐作痛。
第 34 章
双目看着对面的上空,葱绿的树叶,风动则叶晃,风停则影动,阳光透过叶与叶之间的缝隙,懒懒地撒下,柔和的阳光并不刺眼,晃着眼花,一闪一闪一阴一暗,闭上眼睛,与白晃晃的树影隔离,眼睛得到休息,身体得到放松,风吹树叶飒飒响,时飘时落,有的落在身上,似蝶轻飞,有的落在地上,似被轻覆。
眨了眨困乏的眼皮,睁开眼睛,入眼一片白,白色的墙面,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单,急冲冲进出房间,走近身边的美女,也是一袭白色长褂。
莫俊宇还没有来得及消化,他自己为什么,会从睡在草地上变成躺在白色的小床上,双眸扫视房间,看见一对很少同时出现,没有穿白色衣物的璧人。
女的秋水翦眉粉黛轻描,一弯碧波卷发,柔嫩美肤比化妆品广告里美女白晰的肌肤还要亮白水灵,柳腰细肢均修长,佳容正值芳华茂,很难想像此女人,年过三十又五年。
男的朗目如辰,眉利似剑,薄唇微抿,形如竹风,稳重如山,两人一柔一刚,一稳一沉,才女配檀郎天作之合。
女人伸手推了推男人:“快去叫医生。”男人微愣一下,“哦!”一声,转身出去。
“平时活蹦乱跳的,怎么会突然晕倒?”女人走到床边坐下,纤弱无骨的手,摸了摸莫俊宇的脸,俏丽容颜映有淡淡的担忧。
莫俊宇定定地看着女人,在家里最喜欢待的地方,是客厅里大大的柔软的沙发上,无事可做,静静地坐在沙发里,小小的个子,深陷其中,男人或女人匆匆回来或仓猝出门,没有注意过深深坐在沙发里的小孩。
一日,莫俊宇在沙发里睡着,被尖锐的叫骂声吵醒,女人正对着穿着单薄睡衣,赤脚站立的管家沈姨大呼小叫,指责管为什么要让少爷睡在客厅里,而不是睡在他自己的床上,并不许管家再让少爷单独待在客厅里,莫俊宇从那次以后,就没有再没有坐在客厅里沙发上。
男人跟在医生身后,走进房间,平淡冷静的俊容,闪过一丝慌乱,走到女人旁边站着,紧张地盯着莫俊宇。
以为他生病了,这个叫邱露的女人,那个叫莫文默的男人,才想起他们共同有个叫莫俊宇的儿子,才会在意,只知道自己父母还健在,不记得父母长相的儿子。
医生为莫俊宇做认真的检查,对邱露和莫文默表示,莫俊宇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睡眠不足,邱露不相信,表示要做全身检查,查清楚莫俊宇突然昏倒的原因。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车轮轱辘轱辘的声音,哭喊的声音,门骤然被推开,一群人被拦在门口,一位护士表示人太多,急症室里太拥挤了,另一位护士对上前查看病人的医生说:“突发性心脏病,已经做了复舒,跳心很微弱。”
莫俊宇看了看睡在床上,紧闭双目的中年人,对满头是汗向邱露解释的医生说:“这里痛,”手指指胸口,“心慌,头晕。”
“快去找心脏方面的专家来!”邱露对医生大声说,脸上写满‘庸医’二字,不屑地瞟了医生一眼,五十多岁,瘦瘦精精的老医生,不停用手擦着比雨后春笋冒得更快的汗水。
身体撞上前方一物,猛的一震,收回飘浮的思绪,停住身形,莫俊宇后退半步,穿在身上的校服衣摆下坠,旁边的林亚琛,用手拽了拽他的校服外套,双目紧盯着前方。
左边耳朵上,戳一长串耳洞,挂满耳钉耳环的短发男子,悠然地站在莫俊宇和林亚琛的前方,口里咀嚼着口香糖,双唇蠕动,“叭叽,叭叽”直响,轻扬一下头,转头看向右侧。
莫俊宇和林亚琛顺着男子的视线看去,十字路口的左边的人行道,学校院墙拐角一边,靠着墙靠着路边的树,站着二十几号人,将人行道堵个严严实实。
靠前面站立的两个人,正是刚才林亚琛同学英雄救美,踢腿打跑的两个青年,两个人都是一脸悻灾乐祸好戏登场的表情,其中那个短发青年,挑恤地抬头,扬了扬下颚,微虚着眼睛,眼珠向后方一转,将身后站立的一排人,示意给莫俊宇和林亚琛两人看:臭小子,这么多人,打不死你们俩,也能压死你们俩。
嚼着口香糖的男子,双目一转,看向莫俊宇和林亚琛:“小子,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们伤我兄弟,这笔帐要怎么算?!”
“大蒜。”林亚琛一张娃娃脸,圆溜溜的脸盘,皮嫩如白白嫩嫩的肉包,两指轻掐能滴出油,双目斗大如牛眼,两道清清弯弯的柳眉,身长瘦弱,他笑起来露出两只小虎牙,只用“可爱”两个字根本不能形容,像一个小孩,很小很可爱的邻家小孩。
不说话则已,像一个剪掉长发扮假小子的女生,清清秀秀,与同龄女生站一起,如一只野鸡立于一群家鸡之中,相貌上看没有什么差距,只在身高外形上存在一些差异;开口说话则鸣,百分百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男生,牛眼怒瞪气势如虹,目光似电迅猛汹汹,举手投足风跟风随,靠近他身边的人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其中。
林亚琛上前一步,站在莫俊宇前面一点的地方,莫俊宇能清楚看到,林亚琛反手摸向书包最外面的小口袋,摸出两杦戒指,式样款式相似,方形戒面上,有类似抛线的弧线凸面,由多个很小的小半圆堆砌而成,色为暗黑,在阳光中,黝黑黑有道不亮的白痕,林亚琛拽着握在手中,看似沉甸甸,很重,像是铁制,刷了一层黑漆。
林亚琛双手背于身后,左手右手互相将戒指戴在中指上,转过头,望了莫俊宇一眼,露齿一笑,刚才还怒瞪的双眼霎时弯成一弯弯月,黑黑眼瞳如一潭深井深深黝黝,嘴咧露八齿,比某明星拍的某牙膏广告,笑得还要甜腻腻还要傻乎乎。
第 35 章
莫俊宇一直认为自己容易招来事端,林亚琛比自己更能惹是生非,低眉垂眼看了看校服外套,左胸口上的口袋,口袋边上什么也没有,录音笔整个交给了警察,没有取出记忆卡留下钢笔,不是忘了,他根本不想留那支笔,打架就打架干干脆脆,直来直去不拖泥带水,费那么多口舌花费那么多心力录音当证据,对莫俊宇来说一次就够了,招来警察再当一次龟孙子,不如举刀对砍更痛快。
下识意摸了摸左耳耳垂,空了,只留了一个很小很小的耳洞,没有戴茶叶梗,过不了几天,就会长好合拢,戴着一个定位器,去哪里干什么都跟着一条尾巴,他虽然去的地方很固定,却不愿意被人知道得一清二楚。
莫俊宇不喜欢按别人定的框框走,偶尔走一下,只是想去了解他自己不知道的部分,了解了,明白了,弄懂了,就不会再去重复自己并不想去重复做的事。
对面马路边,两棵大树间距的中间,站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