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子之缚-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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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不卖算了。”说着,掉头就跑。
慕容智想了一想,眉头一皱,追上去:“等等!”
他随男人来到一处简陋的小诊所里,一个涂红抹绿的中年女人,穿着件肮脏的白大褂,打着呵欠说:“把手伸出来。”
慕容智有点不放心地说:“你们的器械都消过毒吧?”
“当然消过毒了,很正规的,放心吧!”说着,一把拉过慕容智的手,用一个尖状物在他中指上用力一扎,慕容智疼得身子一颤,殷红的血点冒了出来。
女人把血刮在玻璃片上:“瞧你穿的寒酸,还挺娇生惯养的嘛。就扎一下,脸都疼白了。”
慕容智用指尖捏着酒精棉球:“我对疼痛很敏感。”
“你是B型血,400毫升一千块,你卖多少?”
“最多可以卖多少?”
“一般不超过四百毫升。”
“那就400 吧。”
“你去那边的椅子里坐下吧,把胳膊撸出来。”
慕容智坐进椅子里,把毛衣和衬衫袖子撸到胳膊肘以上。
女人拿起他的胳膊,绑上橡胶条:“瞧你这身皮,羊脂玉似的,女人也没你这么白嫩的吧,怎么保养的啊?我都舍不得扎了。”
慕容智笑笑。
“回家多吃点猪肝大枣小米粥什么的,补补血。”
女人的手艺还行,针头准确地扎进血管里。说真的,虽然扎得很深,但是没有扎手指那么疼。慕容智看着自己的血一滴滴流进血袋里,心中感慨万千。他真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沦落到卖血为生的地步!双料博士,业界精英,呵呵……
拿了钱,他第一时间赶到医院拿了父母需要的药。这些钱只够维持他们两个星期的药量,但无论如何,为他争取了时间。
下了公交车,还有一段不短的路需要步行。一开始没觉得什么,慢慢地双腿就越来越沉,出了一身又一身的虚汗。好不容易挪到家里,父母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你怎么才回来啊?”庄美云迎上来,“等你吃饭呢。”
慕容智把手里的药递给她,饿了一天,又卖了那么多血,此时他已经是饥肠辘辘了,朝唐山点了一下头,就坐下了,拿起筷子。
他刚把筷子伸进碗里,夹起米饭,唐山就一筷子打在他手背上,他疼得一缩手,筷子从手里飞了出去。
“找到工作了吗?”唐山问。
“还没有。”慕容智坦白说。
“不是告诉过你没找到工作不许吃饭吗?”
“你这老头子,你要干什么啊?”庄美云说,“孩子在外面奔波一天了,你还不让吃饭!智身体不好,你以为是骏啊,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你以前也这么对骏吗?”慕容智有点阴沉地看向唐山。
“对,我就这么对他的,怎么着?在这个家里,做对了是应该的,没有赏!做错了,就得罚!”
慕容智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没再说什么。弯下腰把筷子捡起来,在水下冲了一会儿,坐回来,继续吃。
“妈的,没听见我的话吗?”唐山大怒,“不许吃!”
慕容智嚼着米饭,冷然说:“我肚子很饿,明天还要找工作,我需要体力。如果我垮了,你也就垮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看看,你看看!”唐山指着他,“你看看这臭不要脸的。要是唐骏,我说他这几句,他早就摔筷子走人了!可这小子还有脸吃!你你你,你没自尊心吗?屁事不干,就知道吃!就没见过你这么没廉耻的!”
慕容智不说话,继续大口吃着碗里的白米饭。餐桌上只有两碟咸菜,他一筷子也没动,就那么干巴巴地吃着白米饭。
他知道自己必须吃饭。如果不吃,他就支撑不住。如果他倒下了,这个家就垮了。
唐山见他如此执拗,也没招儿了。骂骂咧咧地拿起筷子,边吃边说写难听的话。
慕容智只当没听见。
一碗饭下肚,身上有了点力气:“我吃好了,两位慢用。”
“再吃点吧,孩子。”庄美云站起来要给他盛饭。
“吃什么吃,浪费粮食!”唐山吼。
“不用了,我真的饱了。”慕容智对母亲笑一笑,就回自己房间了。
扑倒在冰冷的床上,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涌出了眼角。还没等泪水流下来,他就抬手擦干了。他觉得在这个时候流泪,是可耻的。骏忍受了三十多年,他才几天啊,怎么有资格哭呢?他拉过被子牢牢地包裹住自己,因为极度虚弱和疲劳,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接下来的几天,就像第一天一样,到处奔波,一无所获。
唐山已经愤怒地有点抓狂了,咬牙切齿地骂他废物,见他只闷头吃饭,一声不吭。他抓起餐桌上的咸菜碟子,连汤带水地泼了他满头满脸。
慕容智就是再有定力,也忍受不了了。他唰地站起来,拳头捏地格格作响。但最后理智还是占了上风,他扔下只吃了一半的米饭,大步走了出去。
庄美云要追出去,唐山说,你敢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慕容智坐在杏树下的长椅上,一只手环抱着树干,头无力地抵在树身上,好像那是唐骏的肩膀。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τ⿵ χ┭ t芝 懜“你好。”
慕容智回头,看见一个腿脚有点不利索的年轻人,正向他走来。
“我叫阿虎,是唐骏的朋友。”那人说着他身边坐下来。
“你好!”慕容智以前在唐骏嘴里听说过他,感觉一点也不陌生,甚至有几分亲切。
“你们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阿虎说,“没想到那穷小子那么好命!”
慕容智浅笑一下:“好与不好,只在一线之间。”
阿虎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一番:“我第一次看见你这么漂亮的男人啊,难怪唐骏那么喜欢你!”
“看来他真的什么都跟你说。”
“我们是老搭档了!”阿虎说,“以后打算做点什么?”
“我还在找工作。”
阿虎做了个打拳的动作:“会搏击吗?”
“干嘛?”
“我可以介绍你做保镖啊!”
“呵呵,能请得起保镖的都是有钱人,但有钱人恐怕都不敢请我!”
“也是,”阿虎自顾自地点头,“慕容集团财大势大,谁敢惹啊!”
“没有唐骏,你也失业了吧?”慕容智问。
阿虎点头:“是啊,我现在在一家仓储公司做搬运工。虽然很累,工资还行。如果拼命干的话,一个月两三千块钱吧。”
慕容智眼睛一亮:“可以介绍我去吗?”
三千块钱,对以前的他来说,连一瓶酒钱都不够。但对现在的他来说,是救命钱啊。
“你?”阿虎又上上下下打量他,“那可是体力活,一袋子货物上百斤啊,你这模特身材,能行吗?”
“能行!”慕容智肯定地说,“可以去吗?”
“可……可以吧,我们正缺人呢!”阿虎说,“回头我跟老板说一下。你先干几天试试,干不了就别逞强。”
“谢谢你!”慕容智开心地说,“太谢谢你了!”
………………
冤家
几天的货物扛下来,慕容智细嫩的双手满是水泡,晚上回家挑破了,第二天还接着干。肩上的皮肤也早已磨破,衬衣上总染着一痕浅浅的血色。阿虎说时间长了,磨破的地方会长出厚厚的茧子,到时候就不疼了。慕容智等待着那些茧子长出来。
“还没长茧吗?”休息的时候,阿虎拉过慕容智的手查看着。
在挑破了的水泡上面,又长出了新的水泡。这双手实在太娇嫩了,修长优雅,上帝让他长这样一双手绝不是为了让他扛货包的。
慕容智抽回自己的手,用衣袖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儿:“肚子好饿,还有多久吃饭?”
“一个多小时吧,”阿虎说,“早上又没吃饭吧?”
“喝了粥。”
“干这种活,光喝粥怎么行?”阿虎说,“难怪你总是干一半就饿得慌了。”
慕容智在阿虎身边坐下来。地上没什么铺垫,就那么席地而坐,也不在乎是不是会染上灰尘。这在以前的他来说,根本无法想象。而此时,他全身的骨头都好像要散架一样,只要能让他休息几分钟,别说是坐在地上,就是坐垃圾堆里也没得选择。
由此可见,洁癖这东西还真是贵族病。
泥里爬水里滚的老百姓是没资格得这种病的。
不远处,一辆银灰色宾利停在路旁,唐骏透过车窗,一眨不眨地盯着坐在地上的慕容智。
他看起来更加清瘦了。他的旧衣服穿在他身上,有点松松垮垮。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清他的脸。因为体力透支,他苍白的双颊上泛着层病态的潮红,这让他看起来更光彩夺目了。细小的汗珠顺着鬓角缓缓下滑,在下巴尖上形成晶莹的水珠儿,一滴一滴有频率地下落。他清秀的眉尖微微蹙起,眼神迷蒙地望向前方。粉色的嘴唇轻轻抿在一起,仿佛有飘渺的笑意绽放,又像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
他的容貌不像灿那样阴柔,也不像行那样阳刚,介乎二者之间。五官里极致的秀美和眉宇间刚正的凛然和谐地交织在一起,哪怕只是回眸一笑,也有点荡气回肠。他的气质是属于特别干净特别脱俗的那种,即使身在如此乌烟瘴气的货场上,他看起来依然淡定高远,物我两忘。
一辆载满货物的大卡车在场地中央停了下来,有人招呼:“干活了,干活了!”
慕容智和阿虎同时爬起来,小跑着聚过去,转过身,微微弯下腰,肩背对着卡车边缘。车上两个工人拖过一袋子重重地货物小心放在慕容智背上。
唐骏很清楚地看见他吃痛地咬了下嘴唇,双手紧紧抓住货包,快步往仓库走去。他纤细的腰身,似是不堪重负,好像随时都会折断,看起来有点惊心动魄。
唐骏拿下嘴上的烟,狠狠按在自己手背上。兹地一股青烟,他的眉头抽动了一下。
“少爷,是不是该回去了?老爷子等着咱们呢!”一个随从小声说。
手背上的疼痛让他像在热油里煎炸一样的心,暂时冷静下来,他扔掉烟蒂,顺势抹去眼角的泪渍,低声说:“走吧。”
安亭国际机场。
殷名扬带着一群保镖走出来,陈皓霆连忙迎上去,揽过他的肩膀,在他背上重重拍了几下:“怎么样,哥们?重振雄风没问题了吧?”
“重振个屁啊!”殷名扬没精打采地说,“全世界的医生都看了个遍,没人能挽救我这命根子了!我这辈子算完了!”
“真没救了?”陈皓霆嘴角抽搐了一下,“那小子下手可够狠的啊!”
“他要不是慕容家的四公子,我就扒他的皮,喝他的血!老子这一辈子就毁在这小子手里!扒他的皮,喝他的血也不解恨!可他偏偏是我惹不起的!我横行霸道几十年,竟然栽在一个黄毛小子手里!”
“呵呵,名扬啊,怎么说呢?老天爷对你还是不错的!”陈皓霆说,“你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
“什么意思?”
“这些日子你一直在国外治疗,对国内发生的事情还一无所知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