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卫南的军校日记-第6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顾卫南答应之后并没有再拖延;起身拿过自己手机,拨通了陈诺的电话,只是拨通的那一刻;他有点恍惚了,他觉得对不起陈诺,自己处理不好家里的事,还要把陈诺牵扯进来。电话那边的陈诺已经先说话了:“喂?卫南,有什么事吗?”陈诺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显然并没有在私人场所。
“陈诺,”顾卫南回神之后,小心地问,“你在忙吗?”
“嗯,开会呢。这次维和行动的总结研讨会,这几天一直开,等开完可能就得回单位了。你挺好吧?我觉得你父母在,肯定能把你照顾好,就没去。”陈诺的语气跟平常比起来,似乎还多了点轻快,看得出工作上是很顺利的。
“那你临走前能来一趟吗?”顾卫南觉得他从没这么拘谨过。
“肯定要去,我要接你出院啊!”陈诺说完又问,“你打电话就问这个?找我没别的事吗?”
“也没别的事……”
“什么临走前?你让他确定个时间尽快过来!”父亲在那边不满地说。
“呵呵,你还真胆大啊,父母在还敢打电话,就这么想我?”陈诺听到了顾卫南父亲的声音,只是没听到内容。
要是换作平时听到陈诺这么说,顾卫南早顺着杆往上爬了,现在他却一点接受调侃心情都没有。“陈诺,其实还有点事要跟你说……”顾卫南在斟酌用词。
“拜托抓下重点啊同志,我开着会出来的。”陈诺在那边催促。
“是这样,咱俩的事我爸妈知道了,我爸想找你谈谈。”顾卫南被他一催,有点紧张,不假思索地把关键词都抛出来了。
陈诺完全没想到是这个问题,在那边也是一愣:“怎么知道的?你不会自己坦白的吧?”
“不是,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知道了,连你名字都知道,还问咱俩什么关系。我一看瞒着也没意思,就承认了。”顾卫南说话的时候看了父亲一眼,发现自己这么提的时候,父亲的脸色更阴沉了。
“你父母什么反应?”陈诺问。
“还能什么反应,要打死我呢!”顾卫南委屈地说。
“不会真打死你吧?”
“这没准……”顾卫南又看了父亲一眼,“说不定一冲动,等你来了,我就变尸体了。”
“哦……”陈诺在那边思考了一会,顾卫南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殷切地等待陈诺的回答,他觉得陈诺这么成熟,一定能想到好办法,结果就听电话那边吃吃拉拉几声杂音,接着陈诺匆匆说,“喂?你等下,我开完会给你打回去。。。。。”说完就切断了电话。
顾卫南泪流满面,大哥你不会真等我变成尸体再来吧?
“他怎么说?”父亲迫不及待地问。
“他正忙着开会,说开完给我打回来。”顾卫南还抱着电话,好像这么抱着就能感觉陈诺在身边似的。
“……”顾卫南的父亲相当无语。在他的思维中,身为晚辈,被对方家长传唤怎么也是很严重的事,一般人哪有敢怠慢的?这样不正常的恋爱被对方父母发现了,更应该紧张不已,推掉手头的事先赶过来才算合情合理。可是这个陈诺,好像一点都不把自己这个家长当回事啊!这么满不在乎的态度,让顾卫南父亲觉得震惊,好像一向的家长尊严被触犯了一样。对他来说,陈诺这已经是在跟他对抗了。
而陈诺根本不知道自己只是因为忙着开了个会,在顾卫南父亲眼中的恶劣印象就进一步得到了提升。两小时后,散会,陈诺准时给顾卫南打了回来。这个时候顾卫南正在输营养液,父亲出去买晚饭了,妈妈守在他床边。
“还好吗?”陈诺一开口先关心顾卫南的现状。
“还活着……”顾卫南说,旁边的妈妈责怪地看了他一眼。
“哎哟,那还不错嘛!”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陈诺居然还笑得出来。
顾卫南顿时觉得火大了:“少废话,你赶紧找时间给我过来啊!”没注意这一嗓子喊出来,把他妈妈给惊着了。顾卫南这几天跟父母呆一起,说话都是轻声轻气的,一副伤兵的标准模样,此刻突然像打了鸡血,着实叫人缓不过神来。
“别急。”陈诺在那边安慰说,“我看看哪天有空……”
“老大,您不想给我收尸就慢慢看,我这就快顶不住了。”顾卫南吐槽。
“这么严重?”陈诺诧异,怎么也是父母,就算受打击再大,也不至于把儿子往死里逼吧?
“别忘了我行动不便啊大哥!头都快被说爆炸了……”顾卫南泪奔。
“哦哦,了解了。”陈诺说,“你是让我过去转移火力吗?那得考虑考虑啊!”
你妹……顾卫南差点骂出来。不明白陈诺都到这个时候了,想的不是严肃对待,居然是怎么逗他玩。“反正我后天出院了,你再不来就见不着我了!”顾卫南悲愤地说。
“年轻人就是冲动啊!”陈诺轻轻地笑,接着很干脆地说,“那我后天过来吧。”
“嗯!”顾卫南听到陈诺说来,瞬间有想哭的冲动,好像孤零零的感觉一下子有了依靠。
等陈诺回电话的这短短两个小时,父母也没放弃对他的轮番轰炸,一会是严肃的说教和训斥,叫他反省自己多么不正常,如果这么走下去会有多么丢人现眼;一会是苦口婆心的劝告,叫他想想家里人,想想别人的目光,想想将来年纪大了以后没有儿女在身边的悲凉……喋喋不休的话语和如临大敌的态度,都让顾卫南觉得自己特别孤立,好像变成了对不起全世界的罪人。
“别跟你父母起冲突,他们毕竟是你父母,这个世界上最疼你的人啊。”陈诺在挂电话之前又适时劝了一句。
“我尽量……”顾卫南一点都不抱希望地说。
“开心一点。没有事的,别太担心。”陈诺温和地说。
“嗯。”
“那再坚持一天?”
“好!”顾卫南特别用力地回答。
挂掉电话以后,发现妈妈正在用担忧又复杂的目光看他,顾卫南想了想,对妈妈解释:“是陈诺,他说后天会过来。”
妈妈点点头,眉头却难以舒展:“卫南,你怎么会喜欢上他呢?”母亲的语气里包含着深深的疑惑和怅然。
“他很好,特别好,妈你见了他一定也会觉得他很好的。”听到母亲会问到自己的感受,顾卫南特别殷切地看着母亲说,内心简直恨不得把陈诺的优点全都堆到眼前。可是他却发现自己突然不会描述了,他根本总结不出陈诺好在哪,只能这么苍白无力地表述。
“……”看到儿子那瞬间明亮的眸子,母亲的目光悲哀又无奈,儿子迷了心窍的表现让她特别心痛,“他再好也是个男的呀,卫南。”
顾卫南知道母亲此时是什么感受,对于父母来说,这种颠覆世界观的事,要一下子令他们接受真的太难了。不过还好,母亲不像父亲那么冲动霸道,总会把对自己的疼爱放在第一位,也许可以先试着说服母亲接受吧!这也是他在父母同时发起攻势时,任凭脑袋被吵炸,也要选择沉默相对的原因。两对一势单力薄,一对一至少自己劣势不大……
没想到跟父母也要玩心眼啊!他想着,也不由叹了口气,把后背往床头上靠了靠,把有些苍白的脸色对着母亲:“妈,你说人活一辈子,图什么呢?反正都是要死的,是不是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比痛苦着过一辈子要好?”
妈妈愣了一下,看着儿子明显消瘦的脸:“当然啊……”
“那你生我又是为了什么呢?”顾卫南皱着眉头问,“是不是用来满足你们自己的愿望的?只要我按照你们的愿望去做,只要哄你们高兴了,我的想法就不重要了?我不幸福也没关系?”
“卫南,你怎么这么想呢?”妈妈眼圈红了,“我和你爸爸都是希望你过得好好的啊!”
“那我觉得跟陈诺在一起,就很幸福快乐,你们为什么都不同意呢?”
妈妈诧异地说:“他是男的啊!男的怎么能跟男的在一起?你们会被人笑话的。”
“我自己觉得高兴就好了,干吗要在乎别人的看法?”顾卫南。
面对顾卫南的坚决态度,妈妈自己都觉得实在徒劳努力了:“卫南,你怎么就铁了心要跟那个陈诺好呢?那是不正常的。好女孩有很多,也不难找到自己喜欢的……”
“爸爸刚才还说现在找个合适的不容易。我想找个喜欢的男的就更不容易了。”顾卫南平静地说。
“……”妈妈语塞了。
“妈,我跟你说实话吧。”顾卫南低声说,“我就是生来不正常,你不承认也不行。别人都喜欢女孩,可是我对女生没感觉,不会有生理上的冲动,所以我是根本没法跟她们在一起的。我高中的时候就明白自己是这样了,我也害怕过。特别无助的时候,我想过回家问你们该怎么办。可是后来,我还是决定自己解决,解决的办法就是正视这个问题。我看过这方面的书和资料,有很多人像我这种情况,并不是只有我一个的。只是碰巧我是你们的儿子,我也觉得很对不起你们。”
顾卫南恳切地望着妈妈,“妈,我不是故意惹你们生气难过,但是我也没有办法。结婚,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吗?我对女生本身没感觉的话,不是害了人家吗?别人也是父母养的,嫁给我不是为了受冷落的吧!谁家的女儿愿意交给我祸害啊?所以你们要我跟陈诺分开,我这辈子就肯定不会幸福快乐了,我也肯定是不会结婚的。”
顾卫南说着这些话,妈妈早已泪流满面了,难过地说:“可是你不生孩子,我和你爸走了,就再没有跟你更亲的人了……”
“可以领养啊!”顾卫南安慰她。
“领养的毕竟不如亲生的……”
“也不一定啊!还有那种本身没有生育能力的,人家领养的小孩不也过的好好的。”
“……”
顾卫南见她似乎被渐渐说动了,挺费力地把伤腿挪到床下,探身拉住妈妈的手:“我就跟个男的谈恋爱而已,除了以后多一个孝顺你们的,没有什么变化啊!你看我现在不挺好的,没缺胳膊没缺腿,又立了功。要是我在外国维和牺牲了,你们哪还有工夫纠结我性取向啊?”
妈妈一把搂住儿子,哭得更伤心了。虽然有所动摇,毕竟不能马上释怀。她始终以为这是儿子思想的问题,训斥几下、教育几下就能回心转意,现在听儿子说得有理有据,看来是无法改变的,思想上特别不能接受。
顾卫南的父亲打饭回来,看到母子两人这一幕,虽然不知道他们之前聊了什么,也颇有些不是滋味。但他对顾卫南的不肖行为还是特别生气,冷冷放下饭菜就去一边沉默了。顾卫南的母亲知道他的脾气,知道现在不是劝说的时候,何况自己心里这道坎还没过,也只是默默地帮顾卫南把晚饭拿到床边的小桌上。
“陈诺说后天我出院的时候过来。”顾卫南对父亲说。
父亲看也没看他,简单地“嗯”了一声,继续沉默。
顾卫南也不知道母亲后来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告诉父亲,总之第二天,父亲没有再开口训斥他,也没有跟他说额外的话。直到出院那天,收拾好了东西,母亲去办出院手续的时候,病房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留在病房里的父亲快步走过去,似乎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顾卫南急忙拄着拐杖跟过去,生怕父亲冲动起来。病房门开了,一名身着严整军装的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