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骋的风作者:河野葵-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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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歪着脑袋，笑得一脸诡异的约翰，笃纪惊讶的几乎晕厥，只能睁着无力的双眼。　
虽托警卫之福，免去一场可能紧跟着上演的吻戏。但是象孩子一般拉拉扯扯被抱上石造扶栏的笃纪和芳朗，以落日地中海为背景，迎着海风相拥的画面，仍全进了约翰的望远镜里。　
博物馆中真的没有其他客人。只是笃纪万万没料到观景台的盎然春色，竟然会被远在海上飘浮的白色游艇所窥得。　
〃在外头就该中规中矩……〃　
但是，现在后悔已完全无济于事了。　
虽掩羞怯之心，笃纪紧握着拳头，瞪着低头看着他的约翰，全身发抖，事到如今已无退路可走，笃纪准备豁出去了。　
然而峰回路转，芳朗适时伸手收拾残局。　
〃约翰，如果你真的对笃纪有兴趣，我劝你最好就此打住。因为笃笃是非常正经的。他不喜欢这种玩笑，更不喜欢别人油嘴滑舌。〃　
芳朗在说话的同时，松开了揽在笃纪腰上的手，改搭在笃纪的肩膀上。　
〃约翰，我来给你介绍。他是我的哥哥，赛车手藤堂笃纪。从小他就我唯一的劲敌。〃　
〃喔？〃　
听到〃他是我唯一的劲敌〃时，约翰原本嬉笑的眼神在瞬间收敛了。笃纪终于松了一口气。　
〃原来他也和赛车有关……！〃　
想到这里，笃纪突然觉得好象在那儿见过这金发碧眼的约翰。而且还有一则印象鲜明的插曲……。　
但是就在笃纪准备打开记忆匣子的时候，被芳朗打住了。　
〃笃笃，这位喜欢黑发的金发男士是约翰。托比耶。是JD车队的老板兼HONDA的天才机技师。因为某种原因，现在正打离婚官司，准备和第二任夫人分道扬镳。〃　
〃够了，芳朗，哪有人这样介绍的。〃　
〃我说的是事实啊！〃　
对约翰的抗议，芳朗耸耸肩一笑置之。原来站在笃纪面前，皱着眉一副不服模样的人，果真就是约翰。托比耶。　
〃约翰。托比耶竟然这么的年轻……〃　
其实倒推时间，这并不足为奇。但是笃纪仍然显示得相当惊讶。　
因为距今约十年前，也就是笃纪的父亲藤堂纪之在赫根海姆出事的那一年，约翰。托比耶以十八岁的弱冠之龄，摘下了WGP250cc级的金牌。成了〃传说中的冠军〃。　
约翰。托比耶出身企业望族。家人以制造钟表业起家，现拥有以瑞士精密制造业为中心的大型联合企业。可是金发碧眼的约翰。托比耶对家庭企业没有兴趣，只喜好吃喝玩乐，到处拈花惹草。　

现在，则如同芳朗所说，他以家庭的庞大财力为后盾，经营属于个人的JDHONDA车队。　
但是约翰本人并未担任监督一职。在他十八岁夺得冠军之后，即发挥天赋的技师才能，在赛车现场参与车轮维修装置，成为首席技师。　
在现行的体制规定下，约翰的个人资历并不算深。但是在之前约翰所待过的几个名车队中，每一队都赞赏约翰是个天才技师。而由他所领军的JDHONDA车队，虽然才参加了三季比赛，却已获得各方的好评，并一致看好未来的发展。　

而约翰之所以会被称为〃传说中的冠军〃，是因为他演了一出惊人的引退剧。　
就在拿下世界冠军的第二年，约翰。托比耶突然踢掉500cc级的晋身之阶，宣布引退。　
……我身上流着钟表技师的血液。比起赛车，我更适合往技术方面发展。　
结果不知天高地厚的花花公子约翰。托比耶，不把相关之人的惊讶、苦口婆心当作一回事，毅然决然退出现役选手的身份。　
事实上，自从发生意外住院之后，这一、两年，笃纪并没有闲情逸致去收集详细的业界资讯。但是业界给约翰的评价如此之高，可见约翰当初所做的决择或许是正确的。　
但是笃纪还是为约翰的选择感到惋惜。　
〃和我简直是强烈的对比……〃　
面对条件优渥的契约，约翰不屑一顾，选择重新出发。而笃纪却为一份附昔日情份才得以拥有的次级契约耿耿于怀，甚至闷闷不乐。　
在此之前，一直认为和自己无关的〃传说中的冠军〃，此刻就站在眼前，而且才比自己大六、七岁。面对约翰，笃纪突觉自惭形秽。　
而芳朗竟然把如此悲惨的自己说成是他〃唯一的劲敌〃。刹那间，笃纪觉得芳朗搁在自己肩头上的手变得好沉重。　
〃芳朗和约翰……我……〃　
笃纪很想开口说话，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愣愣的看着约翰。　
但是，约翰却以微笑回报了笃纪的沉默与凝视。　
〃如果你是芳朗的哥哥，那就是藤堂纪之的儿子罗？〃　
〃……嗯？〃　
〃我只是藤堂纪之领养的儿子。只有笃笃才是货真价实有藤堂纪子血统的儿子。〃　
猜不透约翰为什么问这问题，笃纪不解的扬起了眉头，由芳朗为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是这样啊！虽然我们参赛的级别不同，但是藤堂纪之的风采我很欣赏。他够强，耐力尤其了得。不过最让我震惊的是他的大胆……如果没有那椿意外，我会把我所组装的摩托车交给他飞。〃　

对这番意料之外的话，笃纪听得两眼发光。　
或许是因为约翰创造冠军神话的那一年，正好是父亲藤堂纪之出意外过世的那一年。十年前的往事，约翰竟然还记得那么清楚让笃纪觉得不可思议吧！　
〃喔，那真的是……〃　
笃纪心想在这种场合之下，约翰所说的必定是应酬之话，所以随口附和了一句。没想到约翰接着提出一个惊人的提案。　
〃对了，你是藤堂纪之的儿子，而且也是个赛车手。那么，我可以把我组装的摩托车交给你骑啊！下个月我的车队要在札路兹布尔克林测试。当然芳朗他们的车队也会参加。你可以一起来，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话，我可以以我车队的名义邀请你。嗯，就这么办。〃　

对这突如其来的建议，笃纪真是听得瞠目结舌。　
〃那家伙到底是谁啊……〃　
约翰离去之后，芳朗的别墅终于恢复了飓风过境后的平静。笃纪则坐在客厅提出心中的疑问。　
〃他是约翰。托比耶啊！〃　
芳朗竟然答非所问。　
〃这个我知道。我想问的是……〃　
看到笃纪快要翻脸了，芳朗才详加说明。　
原来约翰。托比耶就住在芳朗家不远的豪华别墅。因为特别偏爱亮丽的黑发，所以和独自住在摩纳哥的芳朗走得特别近。　
〃约翰的外婆是日本人，所以他等于有四分之一日本的血统。而且小的时候是外婆照顾他长大的，所以他对日本人特别有好感。我是住在这一带唯一的日本人，他就理所当然的特别照顾我了。我刚到这儿时语言不通，处处都很不方便，多亏了他我才熬了过来。约翰的日本话说得很道地，和他讲话不会觉得怪怪的吧？〃　

芳朗的话真是让笃纪跌破了眼镜。　
〃是的，芳朗说的一点都不假。〃　
头一次见面就可以吵架。约翰的日语真是溜的无可挑剔。　
对勉强可开口说句英语的笃纪来说，如果约翰用的是母语法文的话，两人之间的对话定宛如鸡同鸭讲。　
和芳朗一样参加WGP赛的许多日本人，虽有个别差异，但是在接受访问时，大部份都是以英语或者意大利语作答。遇到难题时，语言潜能就会发挥的淋漓尽致。　
除了语言之外，更让笃纪无法置信的，是金发碧眼、牙尖嘴利的约翰，身上竟然也流着日本人的血。　
不，最最令人难认相信的，是他竟然邀请第一次见面的自己参加札路兹布尔克林的测试。　
〃他是……当真的吗？〃　
笃纪搔头提出质疑，芳朗立即斩钉截铁的说：〃当然是真的。他说欣赏爸爸的丰采，绝不是社交辞令。他对我之所以特别照顾，最大原因似乎也是因为藤堂纪之之名，而非单纯的因为我是日本人。所以你们第一次见面他就问你'你是GP赛车手藤堂纪之的儿子？'时，也吓了一跳。〃　

听完芳朗的解释，笃纪才了解约翰的唐突，似乎是出自他的本性。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在得到第一次冠军之后就突然引退了……〃　
虽然仍旧半信半疑，笃纪还是接受了芳朗的看法。　
〃算了，天才所做的事，不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可以了解的。总之，约翰这个人不错，很会昭顾别人。虽然你的头发不是黑色的，但是我可以感觉的出来他好象很喜欢你。〃　
也被众人誉为天才赛车手的芳朗说着说着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笃纪只能耸耸肩。　
笃纪正欲表达心中的想法时，芳朗一把将他搂住，封住了他的口。　
〃笃笃，我爱你……〃　
芳朗的耳边呢喃总是让笃纪全身酥麻。　
〃要到什么时候，你才会同意我在别人面前公开我们的关系？〃　
〃浑球……〃　
笃纪狠狠地瞪了芳朗一眼，脑子又开始思索别的事情。　
〃我的事约翰。托比耶什么都没问……〃　
自从前年发生意外之后，这是笃纪头一回和芳朗悠闲同居。因为他害怕听到芳朗的风风雨雨徒增伤感。所以从芳朗转战WGP之后，笃纪即刻意不过问芳朗的日常生活。　
三年的各自生活，芳朗明显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模式及人际关系。对这不争的事实，笃纪虽早有觉悟，但仍是他心中的创伤。　
〃芳朗……〃　
虽然他们总是并肩看着同样的东西，拥有共同的经验。虽然全心全意总是紧握着手不说一句话，就能知道彼此在想些什么。　
但是如童话般的孩提时代，毕竟已经过去了。　
〃我爱你，笃笃……〃　
笃纪闭上眼睛，静静地依偎在芳朗的怀里，享受着令人麻痹的轻柔耳语。　
正如芳朗所说的，笃纪的头发虽然不是黑色的，但是约翰却挺喜欢他的。　
因为从突然造访的第二天起，约翰即频频到芳朗的别墅报到。　
〃约翰，难得休赛，你能不能到别的地方去走走啊？〃　
多了一双眼睛，芳朗无法肆无忌惮的和笃纪你侬我侬，心情当然不佳。　
〃我现在正在打离婚官司，就算想去旅行，也没佳人陪伴。回瑞士家，又会被我爸我哥他们骂得狗血淋头，如果一直把自己关在别墅里，迟早会闷出病来，所以来这里，对我的身心健康最为有益。〃　

〃不要把有益你身心健康的事建筑在别人的不方便上！你还好意思说没有佳人陪伴？干嘛不去找那个让你离婚的外遇对象？你们可以一起到南海逍遥啊！这比待在我这小小的鸟笼里健康多了。〃　

〃芳朗，你真蠢耶！在诉讼期间搞这种飞机，不是正好让对方的律师向我敲一笔可观的赡养费吗？反正笃纪是你哥又不是你情人，我待在这里又不担心会成为电灯泡，所以没差啦！〃　

笃纪本想出言反驳，但是基于私心想更进一步弄清楚习于游戏人间的约翰和芳朗之间的关系，所以故意装迷糊。　
〃他妈的，随便你啦！〃　
〃是，那我就自己看着办。〃　
看芳朗坐立不安哇哇大叫，约翰显得格外开心。他似乎是刻意逗弄芳朗藉以打发无聊。　
英雄难过美人关，约翰邂逅黑发美女，蓝田种玉而生了一个女儿，现在已经三岁大了。在离婚官司尚未落定之前，约翰无权探望宠爱有加的独生女儿。因此自认是花花公子的约翰，才会有爱无处渲泻而如此欲求不满吧！　

欲求不满的约翰找上了笃纪发泄，芳朗真是情何以堪。偏偏笃纪对于约翰的造访又表现出一付欢迎的模样，更让芳朗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事实上，笃纪虽然对约翰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但是熟稔之后，笃纪却习于约翰的亲切，反而天天盼着约翰的到来。　
约翰的来访，固然影响了笃纪和芳朗之间的亲密生活。但是透过约翰，笃纪仿佛看到父亲现役时代的模样。因此他对约翰越来越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