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西塘月by你倾覆了我的红尘 (霸道渣攻x清寡倔强受 民国旧影 怅然若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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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日将近,德生茶楼接订生馄饨和冬日团的生意便好了起来,掌柜的自己揽了店堂里端面倒茶的活计,吩咐云初出去跑腿送货。云初熟悉地段,一趟兜完正好能把各户的订货都送到。送完了货返回茶楼,途经烟雨长廊返回北栅,却又不期然遇到景灏天。
长廊上人群往来,都是每日讨生活的村民脚夫,清一色短打棉袄。景灏天这样的人在人群里很是显眼,光看身形面貌已是占足优势,况且衣着光鲜举止倨傲。今日他身边还带着一位同样光鲜照人的女子,这样的两人自然惹来不少目光。女子穿裘绒洋装,兔毛细腻的帽子下垂拂时兴的卷发,跟景灏天并肩走着。她面上无甚表情,两手拎着包意兴阑珊张望。
景灏天脚步突然折转,一手撑住墙砖拿身躯堵住女子去路,似笑非笑居高临下看着她:“金小姐,你不喜欢我我知道。实话告诉你,我也很不喜欢你。不过既然咱们老爷子发话叫我陪你来转转,你又自己说洋房上海见得多了要来乡村,拜托你能不能至少给个好看点的表情来?对着一帮村姑还有你这么长的马脸,我很不舒服啊。”
若论说话难听,景灏天绝对堪称魁首,即便是对着窈窕淑女也是一样。金嘉爻明媚的眼睛终于正眼瞟了他一眼,抹着淡粉色唇膏的嘴角微微弯了起来:“说到逢场作戏,我跟着我爸应酬洽谈倒是做得不少。可是今天对着你这个顽劣的绣花枕头,我却连逢场作戏都不会了。不好意思啊景灏天,你自己滚吧,没有你我就很高兴了。”
女子妆容精巧,年轻的脸上色如新桃,极为漂亮。两人举止亲密皆面带笑意远远看着像是正谈情说爱,实际上金嘉爻说话却是犀利更甚景灏天,同样难听话语回敬给他。景灏天让她骂了一头一脸倒也不生气,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分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很好,那就恕我不奉陪了。只不过你好歹也消磨了我两个钟头,要不要付个占时费呢金嘉爻?”
说着他一手撑着墙面将脸凑了过去,竟把嘴唇对准了她的欲当众一亲芳泽。金嘉爻一时反应不过愣了一愣,在即将被景灏天偷香之前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而后,她脸色一沉直接一巴掌飞了上去。只听“啪”一声清脆响声,景灏天的脸微微朝墙壁侧了过去。金嘉爻拿手里的皮包狠狠砸在他身上,骂一声“下贱”,转身就走。
景灏天手还撑在墙上,另一手拇指缓缓揉着被打的那边脸看着金嘉爻走远的身影无所谓地一笑。麻烦的女人,看你还不走。一回头也准备走人,却忽然看到身边经过的人,脱口便喊了出来:“徐云初,给我站住!”
云初大老远就迎面看了景灏天这一出戏,本不想跟景灏天有太多牵扯也明白此人有多难缠,混在人群中趁那花花少爷没看见他快点走掉。哪料刚经过他身边被他一眼认出,还提高声音大喊了他的名字。云初心里一紧装做没听到,低了低头仍旧自顾自往前走。
景灏天喊了一声却见那人全不理他,嘴角微微一扬。好个穷鬼,几天前还不顾死活地来求他,转眼居然装不认识他!长腿快步迈出,十来步就明晃晃地堵在了云初面前。云初低着头看到面前一双呈亮的皮鞋,不得已停下了脚步。抬头,景灏天脸上两条浅浅的红痕,拧着头好整以暇地看他。“徐云初,你改名字了啊我叫你听不到?”
“我跟你又不熟。”徐云初纯净到清澈的眼睛看着景灏天,眼眸里无波无澜,何其无辜。景灏天被他噎了一下突然觉得浑身不爽,一笔浓眉高高地挑了起来:“带种啊徐云初!看来那天我是太容易放过你和你爹了,应该让他在牢里烂掉的啊?喂,你敢走!”
云初默然低了头绕过景灏天继续往前走,心想他刚才吃了人家一记耳光,别惹急了他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来。哪知他这样想着景灏天却是噌地火冒了,该死的穷光蛋竟然翻脸不认人。他跟在后面伸手抓住云初手臂,一把将他拉到了墙角。“徐云初你好没教养,好歹你该跟我说声谢谢吧?信不信我再叫人把你爹抓进去吃牢饭?”
在景灏天的概念里,他施了恩那些穷鬼就该千恩万谢奉他为天,这个不知死活的徐云初竟然完全不像他以前遇到的那类人。云初心里惦记回茶楼开工,送了货也还没吃上饭,一趟路下来倒还真是饿了。他暗暗叹了口气看着景灏天,面上微若地笑了:“那天的事是要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一个做交易的机会。”
如景灏天所愿,他开口称谢了,但那话语却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景灏天浓眉微微一拧:“做交易的机会?你什么意思?”
“你放了我爹,是我用陪华翎睡觉作为代价换来的。这就像是付钱买东西,钱货两讫,条件也是你开的,所以你没必要觉得我占了你便宜。”
话语轻柔,却句句在理,找也找不出别扭来。景灏天第一次碰到这样软绵绵的钉子,竟然发不出火来。他嘴角一撇只好笑了:“很好,口才不错啊徐云初。那么华翎那里,你去过了没?”
徐云初拧了拧手臂示意他放手,怀里抱着装货的藤筐继续往前走。“去过了。”
景灏天正无聊,原本打算跟金嘉爻耗一天的结果半路就得空了,也没约上狐朋狗党没地儿消遣,就两手兜在裤子口袋跟着徐云初走。“哦?怎么样?他床上功夫不错吧,有没有把你折腾到下不来床?”
听他混账话随时随地随口而出,徐云初眉宇暗暗一拧。这个人果然如听闻的那么粗鄙呢,还真让人无话可说。云初面上是淡淡一笑:“华翎去上海谈生意了,要半个月后才回来。景灏天,你知道他功夫不错,你试过?”
看这徐云初外表是副清寡恬淡的模样,倒不料他还是个善于言辞尖锐的,这么一问又把景灏天堵得噎住。奈何景灏天的流气是深入骨髓的,这点小花样也难不倒他。他顿了一顿嗤笑了一声,斜眼去看云初:“男人我没兴趣,华翎那种硬朗货色我更没兴趣。”他故意凑近了云初耳边,炙热的吐气撩得云初耳根一红:“我要是想试,不妨试你。”
话题终于兜回来困住云初。那人紧抿了薄唇不再说话,脸上一沉眼睛直视前方,惹得景灏天恶质地大声笑了出来。云初但觉他笑声刺耳,脚步不由加快。长廊中间段是座桥,两人走过桥上时景灏天又问:“生气了?既然不喜欢,为什么那天会答应我的要求?”
徐云初手里抱着筐闷声不吭,景灏天也不急,脚步闲散,跟着他跨过桥面又往下走。直到又走近长廊另一段,头顶廊蓬遮掉的阳光忽然暗下去,才听见徐云初轻软的声音极自然地说道:“我从很早就知道,这个世上没有白吃的饭。就好像为了要赚钱,我就必须出卖劳力一样。每个人不管他是做什么,他都需要一手获得,一手付出。当一个人能够付出的东西十分有限,又想要获得他需要的东西的时候,哪里还管得到喜欢不喜欢?”
他的话说得很轻,语气平和,却不知为何听在景灏天耳中,却有着极沉重的撼动感。他认认真真地看了徐云初一眼,只觉得这个人肤质白净眉目清俊,竟十分地好看。不因为他是男子而阻碍了他心里的审美,景灏天单单觉得他沉静的面容姿态都变得生动起来。
嘴角仍旧挂着那种不屑的笑,心里却认知,这个徐云初果然是有点意思。他向来认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些穷鬼一个个嘴上都说自己什么都不要,等你给了他一条活路,他又贪得无厌地什么都觉得不够。从小在景家长大看过这样穷凶极恶的人太多,自从母亲跟着景家的管事私奔以后,他的心也早已渐渐麻木了。知道他是景家少爷而来巴结讨好他,希望能从他身上获取好处的人多如星汉,像徐云初这样对他不屑一顾的,还真没遇过。
两人一时安静下来,走到北栅街巷,徐云初站定了望着景灏天道:“你都没事做的吗?跟着我干什么,我到开工的茶楼要去做事了,你快走别妨碍我。”
景灏天抬头望了眼德生茶楼的牌匾,又挖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大步往里面跨:“这里你也有在做工?我还没吃饭,这里面不是有馄饨汤圆吃吗?既然你开工的,给我面条馄饨汤圆来一碗,动作快。”
过了中午饭点,茶楼里正是一天人最少的时候。掌柜的看云初回来,忙招呼他先去吃饭。云初皱眉看着大咧咧坐在大堂里的景灏天,闷声说了句“我先去给客人下面”,便转身走入后堂去了。景灏天环顾了一周,茶楼正落在北栅安秀桥头,坐在大堂里一眼就可看到大片水域,视觉十分开阔。回头看到掌柜的看着他细细辨认,景灏天嘴角一扬,桀然笑了。
二十分钟后云初端着做好的面条馄饨汤圆出来,三只碗齐刷刷摆在景灏天面前。那个恶少伸手抽了一双筷子,挑衅地敲着碗沿:“掌柜怎么能请你这么笨的人呐?客人说的是面条馄饨汤圆来一碗,你给我三碗,多出来两碗,你自己付钱吃进吗?”
他仰起脸对云初笑得恶质已极,让人恨不能两碗直接摔他脸上。云初看了看他,再看了看那三碗面食,只淡淡点了点头:“你等一下。”说着又转身进去拿了一只和面用的陶盆,搁在景灏天面前,然后将那三碗面条馄饨汤圆一股脑儿全倒在了盆里。他嘴角微不可见地一翘:“一碗。客人请慢用。”
那仅仅维系了一个瞬间的俏皮神色正好落在景灏天眼中,并非第一次见识徐云初对物事的发散性理解景灏天却觉十分有趣,跳了跳眉毛伸手拿过刚装过馄饨的一只碗,从自己盆里拨了一碗混杂面食推给云初:“坐吧,客人请你吃面。”云初要推脱,景灏天转头大声对掌柜的说道:“掌柜,我请你伙计吃碗面,你不介意吧?”
茶楼开着做八方生意的,客人最大,掌柜的哪里能介意。再说依稀也认得出此人非一般来头,只怕自己也开罪不起,又不是过分的要求,掌柜当然一叠声说好。景灏天笑着拉云初坐了,两人一同吃那叫人哭笑不得咸甜夹杂的面食。
云初下了筷子,看着景灏天皱眉:“你吃完快走吧,别妨碍我做事。”
景灏天大口吃面不住点头:“放心吧我晚上还有饭局,当然会走。徐云初,你晚上做什么?”
想起家里养父的腿断了只能卧床休养,还有个病弱的母亲,云初嘴角淡淡一笑:“我要去澡堂做工。”
景灏天这才记起来他还有做一份工,咬着面条口齿不清对他说话:“那我晚上应酬完了去澡堂找你洗澡!”
说话依然不成章法,云初看他含着面对自己笑,心里暗暗一叹。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可怜的华翎出差了,等到他回来,会发现原本属于他的福利怎么被某人黑掉了~~~嘎嘎
☆、(七)
江南冬日湿冷,澡堂大门进入,却是另一个温暖潮湿的环境。将近年底,不管有钱的没钱的都来一趟“泡堂子”,浴德堂的生意越发忙碌起来。澡堂是个不设防的世界,况且又没女性进入,大老爷们都放得很开,随处可见精赤花白的肉体。堂子里烟雾缭绕,躯体晃动,令人生出一种慵懒的餍足感。
或许德叔作下了安排,云初不过来了浴德堂半个月,周虎却对他十分照顾,单人单间上堂子的生意日日都有的接。如今生意越发旺盛,周虎给云初的安置自然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