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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夜的霓虹作者:梓园郁金(完结)-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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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饺子宴哦,好喜庆!”韩戎笑着说:“什么馅?”

    云枫随便指点着说:“三鲜笋尖、青椒瘦肉、河虾油菜、蟹肉豆干;各种各样的,戎哥都尝一点吧。这个是鹿肉韭黄荸荠,据说是我们厨师的秘制。”

    盘里的饺子一个个浑圆整齐,不过一寸大小,韩戎夹起一个细细品尝后说:“好味!”又夹起一个,放入阿力克斯的口中。

    云枫微笑着问韩戎,“要不要来点白酒助兴?”

    韩戎摸摸后脑勺说:“那就来一点茅台好了。”

    艾瑞克很快端上来四碟下酒的小菜,为韩戎云枫斟好酒,又给云杭和阿力克斯的杯子添满果汁。

    四人轮番碰了杯,韩戎说:“酉年大吉,雄鸡高唱,所谓‘三声唤出扶桑日,扫败残星与晓月’,祝三三和萨沙年内病愈康复!”

    云枫与韩戎仰头喝干杯中的酒,艾瑞克再次斟满小小的白瓷酒盅。

    阿力克斯好奇地把头凑过去闻着,韩戎便端起酒盅让他尝了一口。

    阿力克斯不知就里地咽下去,立刻咳嗽起来,张着嘴说:“辣!”眼睛里汪起泪花,脸颊也涨红了。韩戎笑着把他搂进怀里,嘴对嘴喂了他两口苹果汁,问:“甜了吧?”

    阿力克斯点点头,秀气地笑笑,坐直身体,继续津津有味地吃饺子。

    韩戎怜爱地抚摩着阿力克斯的后颈。看了阿力克斯一会,韩戎抬起头,“枫,把你的厨师借我两个月怎么样?萨沙很久没有这样享受地吃过东西了。瘦的像小猫一样。”

    云枫说:“没问题。”

    韩戎和云枫随便聊了几句商界的名流花絮,见云杭似乎情绪不是很高,猜测他可能是因为阿力克斯而感到物伤其类,便嘬了一口茅台,板着脸,一本正经说起笑话来,云枫也有一句没一句地附和,果然逗得云杭开怀。

    正乐着,云枫的手机响了,他道了声“抱歉”,把手机贴在耳边。

    电话是谭张兆兰打来的,语调相当郑重,“枫儿,大约九个小时前,齐云松从嘉仁总部的办公室跳楼自杀。警署当时就通知我们了,毕竟是商界的噩耗,都不希望弄到沸沸扬扬。现在才告诉你,因为我觉得,还是等他们把死因确定之后讲要好一些。”

    云枫挑起眉梢:“自杀?”

    “是的。”谭张兆兰肯定地回答:“动机当然很明显,而且案发过程也不复杂。不过执勤的警官还是非常负责的,严格按程序检验了现场。除夕夜啊,我很感动的,同意他们在规章允许之内尽快结案。我也和媒体打过招呼,大体报道时有个分寸。我也会和几位有头脸的太太们上门安慰齐曼琳一下,事情到了这一步,将心比心,也就不必太拘泥大道理了。”

    “伯母周到,谢谢您!”

    结束通话,云枫探询地望向韩戎。

    韩戎摇摇头,“我的确打算等尘埃落定后和他好好算账,但是还没有具体日程。”

    云枫微微蹙眉,“总不会是桃园帮的孙富城吧?”

    “应该不会,”韩戎说:“等我让人查一下。不过,云枫,你要当心一点,多留几个护卫在身边。”

    吃完年夜饭,他们到书房里打麻将。韩戎叫艾瑞克上桌,自己拥着阿力克斯,给他当参谋。阿力克斯只是凭运气玩,并不懂得算牌,云杭和艾瑞克一个上家一个下家,不时算计算计,给阿力克斯放几张吃吃碰碰,成全他和牌。阿力克斯很高兴,赢了就喊中文名,什么“一条龙!”呀,“七对”呀,语音咬得相当标准,其余的人听了,不觉莞尔。

    玩到两点多,韩戎觉得差不多了,而且也不想让云杭太累,便要告辞。

    云杭于是和艾瑞克联手,让阿力克斯赢了个杠上开花的大满贯。

    云枫笑着递给阿力克斯一个红包,“萨沙,满贯的奖品。”

    阿力克斯转头问韩戎,“可以打开吗?”

    韩戎在他面颊上亲了一下,“咱们过中国年随西洋例,嘿嘿,两边占便宜。萨沙打开看看,不满意,还可以让云枫换去。”

    阿力克斯小心地打开红包摊在牌桌上,发现里面有十个光灿灿的金币,开心地笑了,抬起头,用中文对云枫说:“金碧辉煌,大吉大利!”

    云枫揪揪他的鼻子,说:“萨沙真了不起,成语也会用了。”

    韩戎拿起一个硬币看看,“这是金卢布吧?枫,让你费心,多谢了。”

    云枫说:“压岁钱,好玩而已。”

    韩戎笑说:“怎么说都比我直通通包给三三的那叠钞票有意思。”

    ………………

    韩戎和阿力克斯走后,云枫问:“小杭,睏了吧?想睡吗?”

    云杭说:“我想等天亮,我从来都没有守过岁呢。”

    云枫在他额头吻了一下,“到起居室等吧,如果天气好,也许可以看见日出。”

    来到起居室,云枫吩咐艾瑞克先给他煮点浓咖啡来,自己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

    窗外的灯火比午夜前暗了不少,显出深夜的寂静。

    云杭在他身后问:“哥哥想不想下棋?”

    云枫转过身微笑着说:“小杭要让我一个子才好,不然我总是输,很受打击啊。”说着,走过去摆好棋桌。云枫心里其实有点疑惑;云杭其实极少与他下棋的,毛毛活着的时候当然是和毛毛玩,现在则是在幻觉中和毛毛玩,今天是怎么呢?他一面下棋,一面不露声色地观察云杭。

    云杭看上去很沉静,全神贯注在棋局上。沉静而忧伤,云杭这样已经很久了,但是今天更是如此,大概是为了阿力克斯。云枫心里丝丝作痛。

    两人连着下了五盘棋,云杭三胜两负,云枫拨乱棋子,喝掉杯子里残存的冷咖啡,说:“就到这里吧,我不是小杭的对手,再玩下去,小杭该不耐烦了。”

    云杭笑了一下,随云枫在落地窗前的长沙发上坐下,云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的爱,要不要哥哥给你读几首诗?”

    云杭摇摇头,靠在在云枫的肩上,“我只想和哥哥说说话。”

    云枫怕云杭冷,叫艾瑞克拿绒毯过来,又吩咐他在CD机里放上一张古琴曲,然后让他下班休息。

    云杭听着舒缓而不失意趣的《梅花三弄》,日有所思地说:“不知道梅花在这里种不种得活?在熏草别墅种些梅树也挺好的。”

    云枫愣了一下,说:“也真有意思。有时候,一件很明显的事情,偏偏谁都没有想到。我想应该可以的,靠东面的围墙那边不是有几棵腊梅的?现在一定开得正好,小杭想去看看吗?不过现在天气还是不太好,又冷又湿,怕小杭身体受不住。还是等小杭强壮一些再说吧,来日方长。”

    说到腊梅,云杭想起初中的那一段时间,徐嘉仪在这个季节带他出去社交,髪间经常会别一枝有三四朵花蕾的腊梅,淡雅的清香时隐时现地缭绕在她的身边。

    他把脸埋在云枫的胸前。

    云枫珍爱地抚摩着他的头发,“宝贝,累吗?去睡好吗?”

    云杭含混地说:“我要守岁……”

    云枫把云杭抱在怀里,“好,守岁守岁,守守就睡。”

    云杭不禁笑了,“哥哥这是押的什么韵啊,绕口令一样。”

    云枫来了兴致,和云杭你一个我一个,说起绕口令来。

    云枫喜欢让云杭说那些长段的,“北边来了个哑巴腰里别着个喇叭”啦,“Makethebitterbutterbetter”啦,云杭口齿特别清楚,有板有眼,脆脆的,可以说得很快很快,一丝不乱。云枫自己则喜欢念叨那种咬舌头的短句,什么“四是四,十是十,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Shesellssea…shellsontheseashore”,一加速,就说得一塌糊涂,让云杭笑得喘不过气来。

    闹了一阵,两人都静下来。

    云枫靠在在云枫的胸前,眼睛转向窗外,低声问:“哥哥,齐云松死了,复仇就可以结束了吧?”

    云枫轻轻地拍着云杭的后背,心里涌起万千柔情,“小杭,放心,过去的全都过去了。从今以后,我们的生活里再不会有仇杀和阴谋。”

    “可是,”云杭继续说:“嘉仁股票的价值这么低,哥哥想重振家业,会很辛苦吧?铜矿的问题也不好解决。”

    云枫说:“没有那么糟,这次的大跌,其实是好事,把股票的水分全挤掉了。现在嘉仁股票的真实价值比市场卖价要高,只要我在大陆拿到一个投资意向的合同,市场价格便会飞升,带动那两个铜矿的股票升值。”

    云杭睁大眼睛,“哥哥已经定下在大陆的投资项目了?”

    云枫说:“嗯,我看好沪汉间的铁路运输服务,这是政府支持的大项目。原来爸爸在上海已经完成的项目,也可以做后续的扩展。”

    “那哥哥要经常去大陆了?”

    云枫笑着亲亲云杭的额头,“这些事有那些执行经理去做,我统管就可以了。等香港的事务清理完毕,我就把嘉仁总部搬到伦敦来。小杭不要担心,哥哥不是工作狂,不会本末倒置——对我,小杭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云杭有些窘,小声说:“哥哥,对不起,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云枫在云杭的鼻尖上吻了一下,“我的珍宝,你想象不到哥哥有多么爱你。哥哥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把你抱在怀里。以后小杭身体好了,要上学、交友,还会有自己的小圈子,希望那时,小杭不会觉得哥哥的爱是你的束缚。”

    云杭眨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怎么可能呢?我根本都不喜欢社交。”

    云枫笑笑,“我说的不是社交,小杭是艺术家,身边应该有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交流想法,不然,怎么创新呢?那些有影响的画家,都有一个小圈子。”

    云杭不以为然地说:“我可以和哥哥交流想法,我看不上那些夸夸其谈的家伙。再说,也不是都有小圈子,梵高、塞尚就没有。”

    云枫好笑,“小杭真会找特例,那两个人,都是疯子。”

    “哥哥不觉得我疯吗?”

    云枫一愣,捧起云杭的脸,深深地吻着他的眼睛,“宝贝,这是两码事。”

    云杭伏在云枫的怀里,“哥哥,我有时真是怕啊,怕我会疯了。”

    “小杭,不要瞎想……”

    “哥哥,我知道,即使我疯掉,你仍然会爱我。好比萨沙,外人看他,就是个疯孩子,我们却没有办法不爱他,戎哥更是把他当心尖子。只是,如果我也…那样,哥哥就太苦了。”

    云枫理了理云杭的额发,“小杭,萨沙已经好多了,霍尔曼博士有信心把他治愈。况且,苦和甜,除了当事人,谁能评说呢?你觉得萨沙幸运,我却认为戎哥更幸运。戎哥是个专情的人,他和继光那十年的分分合合,才叫苦。萨沙是个多干净的孩子啊,没有一丁点世俗势利,不枉戎哥这样爱他。至于小杭你,情况又和萨沙不一样,不存在这个问题。”

    云杭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倦意袭来,云杭有些睁不开眼睛,云枫见了,便在他耳边说道:“宝贝,四点钟了,可以算守过夜了,我们去睡好吧?”

    云杭“嗯”了一声,纤长的睫毛颤了颤,静静地覆在下眼睑上。

    云枫起身,将云杭抱起,往卧室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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