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霓虹作者:梓园郁金(完结)-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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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杭抽泣着摇头，恳求说：“哥哥，别逼我，再逼我，我就要疯了。”
这不是云枫第一次在云杭的眼睛里看见迷…乱的神情，在表舅家的露台上，云杭也曾经这样看着他，绝望、不知所措。他希望能通过理性的考虑来说服云杭，可是这样的论证似乎适得其反，让云杭更加矛盾，更加迷…乱。现在云枫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冲动会伤害云杭，因此，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把云杭搂在怀里，重复地安慰他说：“小杭，宝贝，哥哥不逼你，哥哥等着你。”
云杭屏息听着从窗外飘进来的音乐声，用迷茫的眼神看着云枫，轻声说：“聚会还没结束，哥哥还可以再呆一会。”
云枫捧起他的脸，“小杭，哥哥可以一直陪着你。”
“不可以的，”云杭机械地说，“哥哥明天要早起回牛津去。”
云杭的状态让云枫很担心，他用拇指拭去云杭的脸上的泪痕，说：“小杭，睡一会好吗？你太累了，睡一会，会觉得好一些。”
云枫让云杭伏在自己胸前，把绒毯裹好，拍着他入睡，自己也闭上眼睛。他昨天夜里几乎没有合眼，现在这样半倚在沙发上，不免觉得睏倦，渐渐地也睡着了。
没过多久，云枫被云杭的哭叫声惊醒，发现云杭的手死死攥着自己的衬衫，浑身颤抖，大睁着一双泪水迷离的眼睛，叫着：“哥哥，哥哥，哥哥！”
云枫急忙把他搂在怀里，拍着他的后背说：“小杭，宝贝！哥哥在这里，别怕。”
“啊！”云杭哭着，“我疼啊，哥哥不要走，我要死了……”
云枫又急又痛，吻着他的额角说：“小杭，宝贝，醒过来，哥哥不会走，哥哥守着你。你哪里疼？哥哥给你按摩。没事的，小杭，我的爱，没事的……”
云杭从噩梦中慢慢清醒过来，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作了几个深呼吸，抱歉地对云枫笑笑，“对不起，哥哥，我又在梦里乱喊乱叫了，你别介意。”
云枫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泪水在眼里汇聚，顺着睫毛滚落。他搂紧云杭，深切地说：“小杭，我的珍宝，哥哥带你走，哥哥再不会让你一个人受煎熬。”
云杭用食指轻轻触摸云枫脸上的泪水，放到舌尖上舔了舔，着迷似地说：“哥哥的眼泪啊——咸的，还有一点点苦，是为我流的吗？”
云枫握住他的手，“小杭，我的爱，答应我，跟我走。”
云杭轻轻摇了摇头，“哥哥，真的不行。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吗？”
云枫说：“小杭，现在我知道了，你并不希望我离开。所以我要带你走。”
他看了一眼手表，说：“六点钟，正好，我们可以赶上六点二十七分去伦敦滑铁卢站的快车，然后坐欧洲之星去巴黎。其余的，到那以后再说。”
云杭静静地看着云枫，眼神异常清澈，嘴角浮起一抹笑意，缓缓地说：“我很幸运，能够得到哥哥的爱，这样不顾一切的爱。”
“小杭！”云枫心绪纷乱，恳求道：“小杭，请不要拒绝我。”
云杭笑笑，站起来，走到窗边。窗外，聚会的人们开始散去。云杭收回目光，对云枫说：“哥哥，我知道我很脆弱，自制力很差，总是贪恋哥哥的怀抱。但是，不管我多么舍不得哥哥，下意识里多么渴望和哥哥在一起，我能选择的只有拒绝。因为我不能让爸爸痛苦。你是他的希望和后续，我不能让爸爸失去希望和后续。”
云枫愣愣地望着云杭，说不出话来。
云杭顿了一下，又说：“哥哥，对不起，让你伤心了。但是你昨天已经答应过，我们以后要尽量少见面。”
“小杭，”云枫劝说道，“再考虑一下，好吗？不要这样匆忙决定。”
“哥哥，我这几个月，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我不是轻易决定的。”
云枫沉默了一会，说：“好吧，小杭，象昨天说的，一切随你。但是我会等待，一直到你改变决定。”
云杭摇头，“哥哥，请不要说等待的话。我是认真的。我不想继续。”
云枫脸色惨白，看着云杭，没有说话。
云杭乞求说：“哥哥，请你答应我，忘记我们之间的一切。”
云枫说：“小杭，我答应不会打扰你。”
云杭垂下眼睛，说：“谢谢哥哥。”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相对。过了很久，云杭低声说：“哥哥，我很累，想睡了。你能不能等我睡着了再走？明天早上，也不要来告别。”
云枫走过去抱住他，“小杭，我的爱，你所有的要求，哥哥都会满足。但是现在你要先吃一点东西，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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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霓虹》梓园郁金著——第二十章（下）告别
夜的霓虹 上卷·挚爱 第二十一章（上）——调整
章节字数：2428 更新时间：09…12…06 09：44
21。
第二天，云枫一早开车带初夏一起回牛津，没有向云杭告别。
云杭昏睡到中午，醒后精神很差，无力下床。楚明仁很着急，要叫医生，云杭抗议说：“爸爸，你让我一个人安静躺一会。总是一堆人围着我嗡嗡转，我好烦！”
四年来，饱受病痛的折磨，这是云杭第一次抱怨，楚明仁愣了一下，连忙说：“对不起，宝贝，爸爸不该吵你，是爸爸疏忽了。杭儿好好休息，有事按铃。”
临回伊顿之前，云檀来看云杭，在床前坐了一会，说：“三三，这样下去不行。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上次你提到不该爱的人，是谁？让我去找他。被三三爱上，是多大的幸运，我想知道，哪个混蛋，能够拒绝三三！”
看着云檀气呼呼的样子，云杭不禁微笑，“毛毛，感情的事谁说得准？一个人的宝，另一个人的草，有什么幸运不幸运的。”
云檀重重叹了口气，恳切地说：“三三，你爱上的人，肯定有过人之处。但是，他居然可以坐视三三的痛苦，我觉得他不值得你这样。三三还是放弃吧。”
云杭说：“毛毛，我已经放弃了。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好起来。”
深夜，许久没有光顾的胸痛气喘发作了，尽管接了氧气，又有父亲为他按摩，云杭仍然一整夜没能入睡，非常难受。
楚明仁取消了回香港的机票，带云杭去伦敦作检查。
在专科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云杭大致恢复了常态。等各种检查的结果出来了，又与专家约见。查德威克教授是心肌病方面的权威，云杭来英国后便是他的病人。他仔细听完云杭的心音，说：“检查结果我分析过了，情况还可以，没有器质性的恶化，如果能坚持生活规律，每天按规定锻炼，一般日常活动，不会有问题的。”
楚明仁疑惑地问：“检查总是没问题，可是杭儿的症状明明很严重呀？”
查德威克教授解释说：“心脏肌肉受损后，心跳的强度减弱，供血跟不上，造成身体疲劳。想恢复，只有两个途径，一是减少受损部位的负担，一是增加未受损部位的强度，也就是修养和锻炼相结合。如果运动过量或是情绪失控，心脏就会超负荷，出现各种相应的症状，但是这种变化是可逆的，能够调整过来，所以说问题不大。当然，如果经常休息不好，或是情绪经常失控，那么可逆的变化就会变得不可逆，从而导致心脏的器质性恶化。”
楚明仁不禁皱眉。说了半天，等于没说。谁都知道云杭需要平和愉快，但是现在云杭心绪不好，难道医生们不能想想办法吗？当然，要想解开心结，总要知道原因才行。楚明仁猜测，云杭的忧郁与性向的问题有关，但是他无意与云杭进行讨论，因为他不觉得自己在这个问题上有什么高明的见解。楚明仁觉得，以云杭的阅读习惯，对格逸权益的法律保障、格逸运动的历史现状等等，肯定有相当深入的了解，不需要别人来讲课。另一方面，不论社会怎样进步，就目前来说，人们对格逸的偏见仍然根深蒂固，特别是在青少年中间，会有起哄欺负人的现象，也有小混混在街上找茬殴打格逸情侣的事件，所以云杭觉得忧虑迷惘也是很自然的。也许徐嘉仪是对的，这个问题，最终还要靠云杭自己解决。
楚明仁起身告别时，查德威克教授问：“云杭，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楚明仁立刻火了，粗鲁地说：“不可以！你有什么话，直接告诉我。他还是个孩子，法律上规定需要有家长陪同。”
云杭笑了笑，对楚明仁说：“爸爸，你到外面等我，教授大概发现了我有什么不良习惯，不告诉你，是为了不让我难堪。”
等楚明仁把门在身后关好，查德威克教授说：“云杭，你看上去不是很快乐，是不是在感情上遇到了什么疑问？愿意谈谈吗？”
云杭摇摇头。
查德威克教授从眼镜框上面望着他，“云杭，成长阶段，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普遍的经验，如果能够和父母勾通，问题多数都能解决。你能不能向我保证，认真考虑和你父亲勾通的可能性？”
云杭点点头，“我会考虑的，教授。”
查德威克教授又说：“如果觉得不能和家人讨论，那么我有一个朋友，是青少年心理问题专家，他会很乐意帮助你。他会绝对保证私密性，也不会对你进行任何形式的价值判定。说着，找出一张名片递给云杭。”
云杭微笑着摇摇头，“教授，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不需要。我的确遇到难题，但是已经有了答案。我会注意自我调整，尽量不再为心脏增加人为的负担。”
查德威克教授看了他一会，说：“云杭，你的病况很特殊，能恢复到目前的状态，很不容易。你这么年轻，一定要珍惜身体。”
云杭点头，“我会的，教授，谢谢你一直照顾我。”
………………
楚明仁因为要在上海开展新项目，不得不在十月初赶回去。云杭听从医生的建议，卧床休养了一个月，直到十月的期中假结束。再上学之后，云杭严格遵守作息表，每天进行半个小时的康复锻炼，除了学校的功课，便以休养为主，取消了学校里那些五花八门的活动，只在家里看看书，下下棋，听听音乐，画画也只作小幅的。
云杭对古典音乐十分入迷，特别是那几部名家的小提琴协奏曲。这些伟人们对丰富人性的表述，使云杭深深地感动，他们的音乐，召唤着他内心的激情，引导着他灵魂的飞升。他对演奏者很挑剔，非常崇拜帕尔曼，年轻的一代里，则喜欢文戈洛夫。因此，只要文戈洛夫来伦敦举行音乐会，徐嘉仪必然会带云杭去听。
转眼圣诞节又到了，云枫只回家呆了三天。
这三天里，云杭很平静，和云枫闲聊些电影电视畅销书之类的大众话题，轻松俏皮，浅巧有趣。虽然这情形是他们预先期望结果，也是他们共同努力的结果，可一旦事实真的如此，云枫却感到异常痛苦。但是至少云杭看起来身体好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