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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密水云都-第17章

小说: 密水云都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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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峥揉着额角的手还未放下,余光便瞥见那两人袭来,当下冷哼一声,退后一步便是一掌拍下!

叶勋反应也是奇快,还不待那两人扑至赵峥身前,同时朝前一掌送去,与赵峥形成夹击之势!

但他们二人都不曾料到的是,那原本齐齐扑向赵峥的两人,却有一人在半途更改了方向!一个直向赵峥冲去,另一个却扑到旗云身前,一把抱住旗云便朝着河中跳了下去!

旗云本就站在赵峥身侧,那两人袭来的时候他们都以为目标是赵峥,却不知道,对方的所为只是转移注意力!

赵峥与叶勋的那两掌都劈在了扑向赵峥的那人身上,腹被各受一击,那人自然是没有了活路。还未落地,便断绝了气息。

但此时已无人再去关注他的死活。叶勋在见到旗云落水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便跟着跳了下去!

初春的河水因为冻雪融化而暴涨,水流速度更是超乎寻常的迅猛,落水的人甚至来不及回头看一眼岸上,便已经被冲得不见了踪影。

15

15、第十三章 。。。

旗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

月亮隐在层层云雾之间,朦胧成一片,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倒是有几颗星星挂在天边,一闪一闪,勉强照出一小方天地。

借着微弱的星光,旗云打量了一下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之前那条河水的下游,处在一个小小的山谷中。原本奔涌的河水在此处减缓了速度,汇起一汪深潭,又沿着另外一较小的水路从新的方向流了出去。

她此刻就躺在那个水潭边的浅滩上,脑后枕着石块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看样子是被水流冲到这里,撞上了石块才停下来的。

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落下水的时候被那个人死死地抱住冲袭了一路,现在看来,除了脑后的疼痛之外,倒没有受到其余的外伤。只是衣衫却破烂得不成形,湿淋淋的帖在身上,幸好还能勉强遮住身体。

就着醒来的姿势再靠着大石躺了一会儿,头痛终于减轻了一些,眼也不再晕了,旗云便站了起来。

她并不知道那个抱着她跳水的人去了哪里,不过从那人落水前的情形来看,被这样冲了一路,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因此她倒不是特别担心来自那人的威胁,现下对她来说最紧要的,是弄清楚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如何才能出去。

蹒跚着走了几步,旗云便觉得自己似乎踏到了什么软软的物体上,那物体轻轻动了动,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旗云自然是听出了那是一个人的声音,不出意外地话,应该就是带着自己跳水的那个人。

星光似乎黯淡了一些,她看不真切。摸索着弯下腰,拍了拍那人昏睡的脸颊,轻声道:“醒醒……”

那人的呻吟声却更大了,仿佛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费力地扭动着身子。只是他一身黑衣,旗云也看不清到底哪里受了伤,见他叫得如此凄惨,一时有些无措,只得问道:“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那人喉咙里发出一阵破碎的声音,旗云听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叹了口气,便走到一旁的树丛间摘下一大片叶子,再小心地回到潭边,将叶子清洗干净,卷成小小的圆筒,舀了一筒水起来。

刚准备转身离开水潭,脚踝却忽然被一只冰凉的手一把抓住!

旗云惊呼一声,手中的水全数泼了出来。抓住她脚踝的那人喘了口气,哑着嗓子道:“别怕,是我。”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仿佛忽然拨开了月亮前的云雾,将全部的温柔光芒都投向了大地。旗云猛地的回头,就见叶勋半个身子正浸泡在水中,身上隐隐还有血色蔓延,似乎是受了不轻的伤。

旗云也顾不得那头的人了,赶紧扔了手中的树叶,俯□将叶勋扶了起来:“伤到哪里了?”

叶勋低低笑了笑,握住她扶来的手,略一用力便站了起来:“我很好,别担心。”

但或许是因为被水流冲刷过久的缘故,上岸之后叶勋还有些立足不稳,旗云便连忙上前去将他架住。

旗云将叶勋扶到方才自己躺过的那块石头旁,让他靠着休息。自己则跑到潭边将刚才丢掉的树叶又捡了起来,重新舀了一筒水回来。

叶勋才刚从河里捞出来,自然不需要饮水。旗云便走到那黑衣人身边,半跪下来,将那人的头轻轻抱了起来,喂他喝了一些水。

默默看着旗云的举动,叶勋微微笑了笑,长长吐出一口气,瞌上了眼睛。

等到旗云将黑衣人照料好,重新回到他身边,叶勋这才睁开眼:“他没事了?”

“嗯。”旗云点点头,和叶勋并肩靠着坐下,看着天边的星星,没再说话。

刚经历了几番生死,好不容易活着挺了过来,两人却仿佛约好似的都不开口,各自望着天边出神。

旗云并没有问他为什么要追着自己跳下来,也没有想接下来应该要怎么办,她的脑中空空一片,却格外的舒畅轻松。她缩了缩身子,初春的夜晚,又浸泡了冰凉的河水,此时身上还是湿漉漉的一片,冷风一吹,便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叶勋见她冷,便想起身去找些枯枝来生火,正要站起来,旗云却忽然轻轻地偎了过来。

“你还记得吗,九岁的时候。”靠在叶勋身上,明明也是冰凉的一片,却仿佛终于得到了一些暖意。旗云舒服得闭上眼,轻声道:“我们去莫支河捉鱼,结果不小心掉进了水中,被冲到了一个小山谷里。那天也和现在一样,没有火也回不了家。你湿漉漉地抱了我一个晚上,结果第二天爹派人找来的时候,咱们都染上风寒了。”

“记得,”叶勋心中涌上一阵暖意,伸手将旗云用力环进怀里:“后来我没几日便好了,可你却连着病了一个月。”

“你知道那天晚上我是怎么想的吗?”

“嗯?”

“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被冻死,也要被你一直抱着。”旗云皱了皱鼻子,看上去竟像又变成了从前的那个小女孩,“我还想,等我们长大了,一定要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小山谷来住。白天你练武,我就在你旁边给你念诗。傍晚的时候我们就一起沿着山谷散步,一直走到星星都出来了,才回家。”

叶勋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声道:“还有呢?”

“还有……”旗云想了想,“还有我们要养两匹马。你以前不是一直就想要一匹自己的马吗?我也要。我要学会骑马,这样不管你去哪里,我都可以跟着你了。”

“嗯。”叶勋的声音有些哽咽,旗云下意识地想要抬起头看他,却被紧紧抱住,动弹不得。叶勋垂下头,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就像从前她做过无数次的那样,轻轻磨蹭着。

“旗云……”叶勋低声唤。

“嗯?”

“旗云……”他长叹一声,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一些,抚了抚她的长发,缓缓道:“我从前总想得很远。想要建功立业,想要戎马征战。我那时对你说,会给你一个太平盛世。可是如今……我发现我好像做不到。”

叶勋将手掌摊开,放在旗云面前,低声道:“我这双手,可以杀几十人,甚至上百个人,但却不可能和一整个国家相对抗。我曾经以为凭我一己之力就能扭转乾坤,终究还是……太天真了。”

“我放弃了和你在一起的可能,而选择了这条路,如今却才明白……或许这根本就是一条死路。”他缓缓将手掌收紧,话语低哑而沉重:“旗云,我退不回来了。退不回原点了。”

“我知道。”旗云抬起头来冲着他笑了笑,伸手覆上叶勋的拳头,轻柔但坚决地一点点掰开,与他十指相扣。她摇了摇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道:“可是你看,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不是吗?”

“我知道你已经娶了季丞相的女儿为妻,但是……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可以和你一起,我不介意和她分享。”旗云眼眸亮亮的,倒映着漫天的星辰,看上去竟有种透彻的纯真。

“我说过会等你,就一定会等到底。”旗云笑意盈盈:“哪怕你这辈子都要打仗,哪怕我这辈子都是云妃,我也可以一直等下去。”

“你应该也还记得吧?密水云都的故事……我始终觉得,那个地方其实就在我们心里。”旗云一面回忆一面慢慢道:“我娘说,那是一座永恒的幸福之城。在那里,被怨恨的人将得以宽恕;被伤害的人将得以治愈;而相爱却不能相守的人……则可以永生永世的厮守在一起。没有死亡、没有欺骗、没有背叛、没有分离。”

叶勋无法回答。实际上他此刻已经像是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他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语言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贫瘠而窘迫,几乎找不出任何字句来表达他的感受。他只能用力地抱住的旗云,倾尽了一身的力量,紧到微微颤抖,都不肯松开。

旗云被他抱得很疼,连骨头都快要被捏碎,却还是微微笑着。她明白叶勋的心意,他不需要说什么,因为真正想要表达的感情都是无法通过言语来形容的。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蜷在叶勋的怀里,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如此清冷的夜晚,身上的衣衫还未干透,她却觉得暖进了心底,眼帘一瞌便进入了梦乡。

正当旗云微笑着在叶勋怀中入睡的时候,河水上游的皇帝行宫却宛如陷入了暴雨前不安的宁静之中。

“皇上,臣已经派人沿河搜索过了……没、没有找到云妃娘娘和叶将军的踪迹……”书房内,刘譬城跪在下首,结结巴巴地回禀道:“据手下的渔民说,娘娘他们有可能是顺着河水被冲到了山、山谷里,要进山大约还得等到明晨……”

赵峥坐在书案后,紧抿着唇,面容冰冷如雪。

自打从河堤边回来,他便一直是这样,既不发怒也不打骂,看上去却比任何狂暴的惩罚都要来得可怕。刘譬城打了个哆嗦,便听赵峥沉声道:“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艰难,音调宛如吞声饮泣。刘譬城几乎以为这位淡定从容的帝王正在落泪,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却见他仍然是先前的那副神态,只是眉宇间却多了一层阴郁。

停顿了片刻,又听赵峥道:“刺客的底细查出来了么?”

“没、还没……”刘譬城一听这个便又紧张起来,“那帮刺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什么手段都用尽了,还是死活不肯开口……”

“杀了。”赵峥淡淡道。

“啊?”刘譬城讶然,“皇上您不查了吗?”

“你不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吗?那还留着做什么,统统杀了。”赵峥摆摆手,神色有些漠然:“反正如果旗云回不来,这些人都要给她陪葬。”

“……是。”

“退下吧。”

待到刘譬城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赵峥这才略微放松了身体,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之前河堤旁的那一幕还不停地在脑中疯狂旋转,反反复复播放着旗云被水流卷走的场景,以及后来叶勋那奋不顾身的一跃。他想着这些,只觉得异常疲惫。

曾经有过一次几乎失去旗云的经历,他深谙那种彷徨和痛楚,让人一时间迷茫得不知所措。眼下同样的情况再度上演,他依然无法保持镇定。

那种有可能失去的感觉宛如一把利刃抵在心口,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他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当时自己也跟着跳下去就好了。让河水把他一并卷走,将生死都交给上天,至少可以省却许多麻烦和痛楚。

可是他却不能。他不仅不能像叶勋一样不顾一切的追随,甚至也不能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惊慌失措。他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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