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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不许人间见白头-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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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从我们残留的营帐数目推断出的?”曲舜急切中又有些疑惑,“但是当初将军曾用丢弃营帐之计诱使过北凉人大败,他们应当有所顾忌,以免再次中计才是。”

“不管这些了,”苏漓一把抢过士卒手里的战鼓敲了下去,“既然已陷入险境,只能丢车保帅,先调离出所有轻骑。”

曲舜皱了皱眉,却没说什麽,他知道眼下看来,为了不全军覆没,丢弃辎重和步卒是唯一的出路。可是……他往了眼火光明暗中仍在厮杀的两军,咬住下唇转过了脸去。

传令的鼓声在黑暗中听来格外清晰,带领轻骑的武校尉很快就来到了曲舜的马前,脸上尤带著不甘。

“曲将军,是撤兵麽?老陈和他手下的弟兄还陷在里面。”他低声道。

他口中的老陈,便是步卒一营的陈校尉,曲舜点头,有些嘶哑的开口:“撤……”

苏漓在後面替他道:“武校尉,带著你的人先撤。”他说到一半,忽然抬起头,看著战场中央,“我的军令他们都忘了麽,怎麽还在呐喊震鼓乱作一团,这诈伏之计已经没用了。”

他说著,却听见厮杀声越来越大,像是两支大军混战到了一处似的。

曲舜的脸上骤然露出难以置信却有莫名欣喜的神色,他一扬马鞭,只身冲了回去。

苏漓也愣在那里忘了拦他,怔道:“该不会是……”

当曲舜劈开一道血路,终於看到叼狼谷前插出的那支大军时,竟像回到了几年前,也是在这里,也是两军汇合,却比那时又有了些微妙的不同。

两边都是明晃晃的火把,照在濯银的战甲上格外刺眼夺目,看到那个身影的一瞬间,方才胸口上压得他透不过气的力量骤然消失了,让他觉得心脏也重新跳动了起来:“将军。”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他这声低喃很快就被千军万马的奔腾声盖过,而远远的在马背上的男人却像是感知到了似的,转头看向了这边。男人明显是消瘦了,颔下还有些杂乱的胡茬,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双点漆般的瞳仁,依然熠熠生辉。

纷乱中自然没有闲话离别的时间,原本横冲直撞的北凉骑兵也看见了黑暗中突然杀出的大批炎军,一时间敛了锋芒,渐渐显出不安来。曲舜牢牢握著刀柄,刃上的血已经滴到了他的手背上,粘腻的发凉。

突然一匹极高大的栗色骏马跃到了他的面前,马上的武士穿著考究的黑甲,围著皮毛,显然是统领之类的人物。随著他一声号令,北凉士卒都向这边的方向冲了过来。曲舜不及思考,挥起刀就劈下了迎面而来的一名骑兵,等到杀了十数个人後,臂膀隐隐开始酸痛,冲过来的北凉人却越来越多了。

他心里猛地一下明白过来,这些人并不是来与他决战,而是因为北凉大军起先气势汹汹的冲入炎军的队伍,现在猛然回撤必然会使得後军措手不及。所以对手要赶在被堵进叼狼谷之前,从他们起先的撤军路线离开。

想到这里,他忙策动炭火马,向著那名统领杀了过去,然而疾驰而来的大批北凉骑兵却让他不由得有些势单力薄之感。远处的主力大军仍在厮杀,似乎忘了身後的这一道小小的裂口,就在曲舜发急的时候,背後带起了一阵腥味的风。

武校尉带著他的轻骑们浑身是血的冲了进来,路过曲舜身边时,还不忘向他行了简单的军礼,咧开嘴一扫先前的颓废茫然,嘿嘿一笑:“大将军来了。”

他的神情带著喜悦与希冀,正如同他身後的其他士卒一样,鼓足了士气冲向敌军,曲舜看著他们的背影,想起刚做亲兵时,白凡叮嘱他的话:以後无论如何,要以将军的安危为重,因为将军在,灵州就在,十万戍军的士气就在。

那个男人用他的半生证明了这一点,即使一句话也不说,只要他的身影出现在阵前,就足以让士卒相信,胜利是属於炎军的。

这一场激战直到半夜,黑夜中百里霂没有下令追击,士卒们在午夜寒凉的北风里重新扎起营帐,火把的光亮被风吹得摇曳不定。

曲舜稍稍安顿了一番手下之後,才向这批突然出现的大军而来,百里霂神色微疲,拄著枪站在一处避风口,正在向几名校尉说著什麽。

“将军,”曲舜轻轻叫了一声,“将军不是率军压在格尔木河沿岸麽,怎麽会忽然出现在这里,还有方才的北凉军队,似乎是王帐的人。”

百里霂似乎已料到他要问这话,淡淡一笑:“这是乌兰的诡计,她假意不出,更不与我们交战,暗地里则派了数万精兵绕道东行。我得到消息时还是前日午後,料到他们是来袭取你们,毕竟这里人马少,又毫无防备,一旦得手,我军後方便岌岌可危了。”

“前日……到这里,”曲舜在心里一惊,又抬头看向百里霂眼角的倦色,“想必将军接连两日都不曾休息,现在天色尚早,不如入帐小憩一会?”

“不忙,苏漓呢?”百里霂向他身後张望了一眼。

“早在将军率军而来之时,苏参将便亲自策马到後军传令,命他们绞合阵型,使蛮子无法调头撤离。”一名校尉答道。

百里霂笑了两声:“我早就说这三军之中若论机警应变,无人比得上他。”

说话中,苏漓已跟在传信官身後来了,他在马上早已颠得发带松散,衣襟臃乱,眉眼间却仍带著不同於武夫的书卷气。见到百里霂时,并没有多说什麽,只是抿著嘴角下马向他行了军礼。他这些年年岁渐长,年少时的率性直言改了不少,也少去冒犯那位大将军的军威,所以渐渐的两人倒似生疏了许多。

等到众人散去後,曲舜还是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问:“将军在格尔木河南岸布兵本是谋划已久的事,眼下只要再守月余,必然会逼得北凉出战。此处不过万余人马,就算被突袭伤俘,也与大局无碍。为什麽将军兴师动众把大军调回救援,放弃了那麽绝佳的机会……”

“你觉得我此次行事和以往不同?”百里霂回头,微微笑道,“我以往都是为了大局,不过你以为你们这里就不是大局了麽?”

曲舜一怔,不知该怎麽答话。

“不过,”百里霂又低沈了声音,“即使昼夜兼程,还是晚了一些,听武奎说步卒损失了近两千人,陈校尉也陨殁在乱军之中。”

曲舜黯然:“是末将调度不当……”

一只手突然搭到他肩上,轻轻拍了拍:“这次交锋突然,不必自责,你没事就好。”

他这话在黑夜里听来格外的低,带著些温暖回护之意,使得曲舜的耳朵微微有些发红,抬起头道:“末将……”

百里霂也正低著头看他,两人几月没见,这样直接的对视还是第一次,曲舜有些预感到他的下一步动作,手心里泌出些紧张的湿意,眼睑也不由自主的垂下了。男人的气息轻轻的拂到他的面颊上,先是柔软的轻触了一下,然後才吻上了他的唇。

曲舜在晕眩中突然想起这里只是营帐外的一个角落,随时会有巡营的士卒过来,紧张地立刻绷直了背脊。而男人却依旧攫住他的唇舌,不紧不慢的掠夺著,曲舜只得抓著他的胳膊微微用力,这才得以挣开,小声道:“将军,明日还要拔营,还是早些休息吧。”

百里霂看他窘迫的样子,笑著在他腰上一带,向自己拉近了些:“别怕,没人看见。”

这一拉拽,突然就从曲舜的衣襟里掉出一封白色的书信来,曲舜忙俯下身捡起,方才带著红晕的面颊突然露出些苍白来,仓促的把书信握成一卷塞进袖子里。

百里霂看著他神色:“这是什麽?”

“是,是一封家信,”曲舜不自在的偏过脸,“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末将就先告退了。”

百里霂没有多说,看著他离去的背影,觉得晚间刮起的风已带了凉意。

主营中帐内点著灯火,却没有什麽人影,只在一角有些纸笔的沙沙声,百里霂慢慢走过去,见苏漓正伏在矮几上挥笔写著什麽。

人影晃到纸上时,苏漓也抬起头来,看清是百里霂之後,略有些讶异,放下笔问:“将军是要在中帐休息麽?”

百里霂不置可否,点了点下巴:“你在写什麽?”

“哦,是要送到建墨的战报,传信的已经喂好了马在帐外等候,所以属下想赶著写完连夜送走,”他顿了顿,忽然收拾起笔墨,“我还是回自己营里写吧。”

百里霂皱了皱眉:“不必,来来去去折腾什麽,在这写完便是。”

他知道这两年苏漓每每与他独处就浑身不自在,所以往回踱了几步,走到帐门附近去,听著身後重新响起的沙沙声,低低叹了口气。

“你这次倒安静,难道对方才的变故没有疑虑要说麽?”

苏漓手下不停,淡淡道:“属下能有什麽疑虑,将军放弃格尔木河沿岸的布局,自然有将军的道理。乌兰既然敢支出万余人马,必然在王帐附近也布置妥当,若是死守在那里,相持到深冬反而对我军不利。再说尹将军并未随大将军回来,想必还是在那边留了一招。”

他说完,一抬手搁下笔,轻轻吹干信笺上的墨迹,自始至终不曾抬起头去看男人的背影。

“记得几年前,你还是个主簿的时候,”百里霂突然开口,“那次哈图佐和北凉大军联手压境,我在你营房里筹划了一夜对策,你记得那晚说的什麽梦话麽?”

苏漓燃著火漆封了信封,抬起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这些琐事,属下不记得了。”

百里霂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在他走出营帐之前,忽然道:“你受伤了?”

苏漓脚步一顿:“没什麽大碍。”

“没什麽大碍会让你连右臂都抬不起来,只能用左手写书信?”他低声说著,向苏漓走了过来。

苏漓往後退了一步,背过手去。

“传军医了没有?”

“将军忘了,属下自己也懂医术,已经包扎过了。”他一面说,一面向门外退去。

百里霂抓住他的手腕一抬:“包扎过了?看看你的袖子,都渗出血了。”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苏漓立刻抽出手,低声道:“我去送战报。”

“亲兵。”百里霂立刻向帐外喝了一声,很快的就进来个年轻的小兵,向著帐内二人行了军礼。

“把这个送给传信使。”

苏漓眼看著小兵接走了那封书函,只得叹了口气,重新看向百里霂。

百里霂也正斜觑著他,板著脸捋起了他的袖子,那胳膊上显然是被刀剑所伤,并不短的一道血口,草草裹著一截从衣襟上撕下来的布条,而布条已被血洇湿了。

“苏参将是想以久伤不愈的借口回灵州休养麽?”百里霂阴沈著脸慢慢道。

苏漓看他口气不佳,倒讪讪的笑了起来:“刚才匆忙得很麽……”

百里霂放开了他的手腕,低声叹了口气:“苏漓。”

他这一声极轻,低著头的苏漓轻轻一颤,握著伤臂道:“属下告退了。”

接下来的数日,这支大军并没有向王帐再逼近,也没有回灵州补给,而是驻扎在距离格尔木河数百里外的哲尔古。这里曾是北凉的粮仓,有著数以万计的牛羊和肥美的草场,不过在四年前,这里便毁於战火。即使春去秋来,依旧碧草连天,而那些雪白的羊群和放牧的奴隶都早已迁徙去了北边。

“哎你说,大将军是不是准备回灵州了,听说北凉那个女大汗找人做了妖法,不知从哪又变出几万的人马来,个个凶猛的不得了。”

“什麽妖法,你这小子总是听了风就是雨,我看过些日子还是要杀回去的,只是不知驻扎在这里是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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