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小姐-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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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晓的。”罗慕远说着,眼睛仍然往外看着,不见的时候还能忍得住,突然见到了,就很能忍耐。
卫策再次拍拍他的肩,道:“走吧,王爷等我们议事呢。”
大雪一连下了几天,但皇城并没有因为大雪而冰冻起来,皇帝在病了这些天后,终于驾崩。但皇位的继承却没有那么顺利,虞秋荻人在威远侯府中,外面的情况所知不多,但威远侯府却是大门紧闭,全府戒备。
家中小厮男仆们就是晚上睡觉枕边都得有武器,虞秋荻也从小院里搬出来,与齐二太太一起住,齐二老爷与齐瞬庭在旁边院里住下,此时也不太顾得上男女之防,白天总是大家在一处,齐二老爷更是足不出户,只在房中走来走去。齐瞬庭向来没什么主意,此时更是没有。
齐二太太早就吓掉了魂,经常问齐二老爷的一句话:“老爷,叛军会不会杀过来。”
虞秋荻心中倒不像齐二老爷那样焦躁,不管谁当皇帝,都得需要大臣来治理。贺子章那种新太子心腹是需要担心,像齐二老爷这种已经在权力圈外在家丁忧的,真没啥担心的。又不是天下大乱,有人起兵造反了,只是前太子和新太子之争,皇宫里也许会血流成河,还杀到平常臣子里家里,可能性实在不高。
看看郑王府的态度,再看看齐二老爷,不能说哪个对或者错,但两家这样的态度也就决定了将来的前程。齐二老爷走的是中庸之道,忠孝打头走,就像以前能混成三品大员一样,以后若是有机会他也一样能混上去,然后慢慢熬资历,到六十几岁熬成一品大员还是有可能的。但皇帝心腹,权倾朝野什么的,也就跟他没关系了。
时间一闪而过,到腊月二十六,新皇基登大赦天下,皇宫中全然换了一番景象。没有出乎任何人意料外,新太子登基,旧太子谋图造反,虽然没有斩立决,却是□,相信用了不久就会暴毙而亡。
旧太子的全部党羽,虽然先皇在世时打击过一回,现在新皇登基了,对于这些乱臣贼子是毫不留情,抄家灭族,杀光杀净。被连累波及的人家更是不少,等到各家各户再次打开大门时,京城权贵圈已经大洗牌。
先皇帝大丧中过年,别说齐家本来就守着孝,就没孝的人家,再有新贵上台,此时也不敢喜气洋洋的过大年。倒是因为皇帝大丧,有爵位的人家都得把家中歌伎,戏子全部遣散,齐家还好,齐老太太大丧时,这些全部没有。
冷冷清清一个年过去,一直到三月,京城才算有点喜色。百天的孝满,可以正常议亲了,想联姻的,想退婚的,权贵圈的大洗牌,儿女婚事肯定有点变动。
威远侯府因为啥事没参与,打开大门后仍然是威远侯府,齐二老爷仍然丁忧,起复之路仍然无望。定远侯府的形势则要好得多,其中有一半得利于两门婚亲,安远侯府和郑王府,郑王府一直兵权在手,在新皇帝危难之时,郑王府毅然进宫保驾,功劳不是能很大,但这时候能立下功劳就足够了。
安远侯府更是不必说,贺子章在皇帝只是皇子时就效忠与他,现在皇子上位了,心腹中心腹,爵位虽然没加,官位却是大加特加。
安远侯府上位,俨然成了权贵中的头一份,定远侯府和镇远侯府稍次一些,因为都是姻亲,相互提携,看着也差不多哪里去。唯独威远侯府,既没有功劳,也没有姻亲,各样靠不住,齐二老爷看着别人加官之余,心中也十分感慨。幸好虞秋荻与罗慕远已经定亲,这门姻亲一定要努力保住。
这些事情虞秋荻心里有些谱,面上并不显露,开春之后就拿起针来,每日只在绣房中动手做嫁妆,其他事情一律不管不问。这回朝中变故之后,相信齐二姑娘会好好给她添妆,女子嫁妆多点总没坏事。
“姑娘,罗家三爷定亲了。”吴婆婆匆匆进门报告着最新消息。
虞秋荻手里的针停了一下,罗家五兄弟是挨着的,罗三爷罗慕清今年也十六了,虽然上头兄长还没有成亲,但定亲也应该了。问:“是哪家的姑娘?”
“唐家姑娘,新任户部侍郎的女儿。”吴婆子说着。
“唐家姑娘?”虞秋荻重复着这个姓氏和官职,完全没印象,这应该是新皇登基之后新上位的。
吴婆子又道:“我打听了许久,这位唐大人是庶吉士出身,今年四十来岁,上上科才得的功名,在京城完全没有根基。本来是外放的,新皇登基之后调回京。任职没多久皇上就赏了府邸,就是原来何家那里,现在赏给他家。家中人口并不多,上头已经没有长辈,唐太太当家,一嫡子一庶子,一嫡女二庶女。”
“噢……”虞秋荻应了一声,倒是不意外罗家结这门亲事,想想上头订的两个儿媳妇,她的家底是差了些,好歹还是威远侯府的外甥女,林家现在正显贵之时。若是继续结显赫亲事那就太显眼了些。像唐大人这种,目前没什么根基,但庶吉士三个字就够了,十来年后弄不好又是一门清贵。
“我倒是不担心唐姑娘,只是林家姑娘……”吴婆子说着,虽然她是下人,但许多事情想打听倒真不难。现在林家显赫了,林老爷入内阁之后很难皇帝赏识,一手遮天肯定说不上,但上升的趋势很明显。
虞秋荻笑着道:“罗家五兄弟年龄相仿,只怕用不三年,都会全部成亲。”她将要面对的是四个娌妯,同样都是嫡出,论起身世背景只怕都会比她好,不会比她差。各人脾气性情,她这个大嫂子的,要担心的地方多了。
吴婆子觉得有理,但想到这样的前景觉得十分担心,又道:“当初老太太想着你嫁入齐家,早就吩咐过,我和李婆子,张婆子留下来帮着姑娘料理些琐事。后来……不过姑娘放心,我已经与她们两个说过,她们仍然愿意跟姑娘去罗家去,帮着姑娘料理。”
虞秋荻长长地吐了口气,道:“本来两位妈妈都已经出去享清福了,结果还要因为我……”
“姑娘说的哪里话,老太太与我们有大恩,我们本来就是老太太留下来帮着姑娘料理琐事的。”吴婆子说着,当初齐老太太放李婆子和张婆子走,是想着虞秋荻再嫁肯定嫁不了多好的人家,没必要留这么多人。
现在要嫁到罗家去,那里头千头万绪,那她们就有必要跟着了。高门大户里,年轻媳妇,又是长子长媳,若是身边没有像她们这种,在侯府呆了几十年的老婆子提点,犯错的时候可不少。
“有你们在身边,我也能安心许多。”虞秋荻说着,她是真心希望她们都在。
李婆子,张婆子十天之后就进府给虞秋荻磕头,在此之前虞秋荻已经给齐二老爷汇报过,齐二老爷觉得无所谓,以前齐老太太的人,虞秋荻觉得能用带走就好了。
虞秋荻连忙把两位妈妈扶起来,道:“你们和吴妈妈一样,都是老太太留下来照看我的,该是我的长辈才是,如何能让你们见礼。”
李婆子流泪道:“姑娘能嫁入罗家,老太太在天之灵也安心了,我们定会誓死忠心姑娘。”
虞秋荻也是听得满脸泪痕,却是道:“你们都是老人家了,本来该在家中享受天伦之乐,结果又因为我操劳辛苦。妈妈们放心,最多五年,我一定让你回家与家人团聚,不用再受人使唤支使。”
若是五年时间,她还不能在罗家立足稳步,她这个世子夫人真没办法当了。
一年时光转瞬而逝,又是一个新年到来。此时爵位人家的孝期也满了,各府都是张灯结彩,齐家的三年孝没满,仍然如故。虽然是孝中,虞秋荻的衣服却是一直在做,主要是去年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
这一年里,又是吃药又是进补,虞秋荻的体型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脸色红润,身上肉也多了。前年的衣服差不多都能穿了,当然大家小姐没有穿旧衣服的道理,全部重做新的。
“姑娘还要再胖些才好。”吴婆子笑着说,胖了才好生养,才有福相,进门之后其他的都无所谓,先生儿子最要紧。
虞秋荻在镜子前照了一会,笑着道:“还多亏了妈妈,天天盯着我。”
“是姑娘肯听话,大夫说什么都听。”吴婆子笑着说,大夫已经诊过脉,生养肯定没问题。
出了正月,就是罗慕白与林大姑娘的婚期,虞秋荻与罗慕远的婚事定在六月,过了年正月就是罗慕清与唐姑娘的婚事。
半年一件大喜事,虽然稍稍有点赶,但也没办法,来年春天就是罗慕清与唐姑娘的婚事。然后接下来罗四爷罗慕周,罗五爷罗慕均的婚事也要跟来了,儿子多年龄又相仿,实在不好再拖。
齐家在孝期中,罗家虽然下贴了但齐家也不好上门祝贺,只是派婆子过去送上贺礼。虞秋荻更是不必说,未来大嫂怎么也不能去喝弟媳妇的喜事。大概情况倒是听说了,罗家二万银子下聘,林大姑娘带了五万银子嫁妆,嫁妆足是聘礼的两倍多。
据说抬妆那天,引得不得京城人士围观,罗林两家离的也不算远,前边嫁妆进门了,后边的嫁妆还没出门,足足抬了大半天。
这是孝满之后京城第一件大喜事,林家嫁嫡长女,更是不含糊,宴席摆了五六天才算完事。虞秋荻虽没亲自参加,顾惜颜却是围观了全过程,给虞秋荻下了贴,请她到郑王府一叙,把当时的情况说了。
“罗家可能还好,但林家那架式,也许是新贵得势想长扬一把,但看着更像是想压你一头。”顾惜颜说着,两门亲事相差半年不到,若是嫡长媳进门,还不如嫡次媳,到时候罗家的下人肯定会议论。
虞秋荻听得只是笑笑,道:“随她去吧。”
二月底齐二老爷二十七个月的孝满,一个月素服期满,齐二老爷请来了和尚道士,大办了一场法事,威远侯府算是正式除孝。次日家中就摆下宴席,把相熟的不相熟的亲友们都请了,也算是对外知会一声,威远侯府的孝满了,以后红白喜事记得相请。
虞秋荻婚期都订下来了,婚期又近,此时并不出来张罗应酬,全凭齐二太太料理。吴婆子虽然没有过去围观,但心里也笃定,齐二太太肯定要闹笑话的。守着孝时还显不出来,关上门了谁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现在要出门应酬,笑话闹到外头,以后更有得看了。
“姐姐在屋里呢……”院中突然传来一声。
虞秋荻不由得把书放下来,身边吴婆子也愣了一下,虞秋荻站起身来,小丫头打起帘子,两位美丽女子一前一后进到屋里。
虞秋荻稍稍愣了一下才认出来,这是林大姑娘和林二姑娘。此时林大姑娘已经是罗二奶奶,一身妇人打扮,美丽之中又带着股少妇的风韵,林二姑娘更是不必说,从来都是最抢眼。
若是客观评价林家姑娘的美貌,绝色真说不上,也就是虞四姑娘的水平。但不得不说,林家几位姑娘都很会打扮,七分姿色,三分妆容,加一起正好十分。至少在姑娘圈里,一堆人站在那,搭眼看过去,头一眼就是看到她们。
虞秋荻打量两人之时,罗二奶奶和林二姑娘也打量着虞秋荻。虞秋荻对她们还有点印象,她们对虞秋荻就真没啥印象了。虞秋荻出门的时候并不多,又是姑娘堆中不耀眼的那种,从来就不是人群的焦点,再加上圈子相离甚远,也许见过,但真没啥印象了。
此时虞秋荻一身家常衣服,头发光滑柔亮,发髻简单,左边发上一支小巧凤钗,嘴里衔着一串珍珠,后头一个华盛压发。上衣是百蝶穿花金线小袄,下头是弹墨西折裙。说不上素净,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