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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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属的质地冰凉,凹凸不平的表面上散落着灰尘和血污,微微的有些锈迹,镶嵌的颜色已经剥落——
是那只面具。
狰狞的带着嘲风的一切罪恶的面具。
还真是一个可笑的存在……明明是个面具,却只会让罪行欲盖弥彰。
更像是用来掩盖自己杀戮后的满足。
格拉兹注视着钟偐的表情,唇角微微扬了起来,“看来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喜欢它。”
“你果然不够懂我,”面具背面是契合脸颊的弧形——比正面还要狰狞的弧形,“我倒是恨不得马上毁掉它……甚至包括和它有关的一切。”
在这张面具遮盖下的……冷笑,不屑,怒吼,咬牙,流泪……
然而这些清晰到几乎真实的情愫,全都不是来自胸口深处。
……
手中的面具忽然变得滚烫炙手,甚至很快变成了晃眼的鲜红,边角熔化卷起……
吃痛扔在地上——面具就一点一点熔成一团,渗进了地面——
惊愕地看着地上岩浆一般涌动的液体,不妨格拉兹已经是凑到了自己耳边,“……或许我可以帮你毁掉它……和有关的一切。”
……
“愿意试一试么?钟偐?”
☆、第五十三章 选择
“愿意试一试么?”
——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蛊惑,像用五彩糖果纸铺好的陷阱……
明明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万劫不复,却还是被那种耀眼的光芒吸引。
……
“这些用不着你瞎操心,把我从这里弄出去就够了,”钟偐苦笑了一下,锁链撞击在床脚一阵闷响,“……落魄到现在才发现——做个废物也挺好的。”
“别自欺欺人了,”对方是这样冷硬的语气,格拉兹倒是一点也不恼,脸上的微笑似乎是早就已经看穿钟偐,“……你还真准备躲拉斐尔一辈子?……别犯傻,钟偐——你知道他不会轻易放手的。”
——“钟偐”这个称呼此刻变得无比讽刺和拗口,怪异到刺耳——尤其是出自格拉兹口中。
……比自己更清楚自己是谁的格拉兹。
“别逼我,格拉兹……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钟偐叹了口气,视线有些失焦,“我没有任何退路——死,抑或逃亡……我早已不能自己选择。”
……自己还是太懦弱,除了逃避,找不到任何出路。
“……让我怎么说好呢,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犯傻,”格拉兹忽然嗤嗤地笑了起来,“你根本不必逃,更不必死——你低估了拉斐尔有多在意钟偐。”
“那又如何!”攥紧了拳,钟偐不耐烦地踢开了压在脚背上的铁链,“钟偐早就已经不存在了……在他眼里我只是嘲风,那个万恶不赦的嘲风!——他在乎钟偐有什么用!他越爱钟偐就只会让我越心寒!……你难道不知道——我从来,都只是嘲风。”
“你不是,”静静地等待钟偐发泄完,格拉兹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只要你愿意听我的话,你会永远是钟偐。”
钟偐侧过头去睨了一眼格拉兹,皱起了眉,“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知道的,只要是为了你,”格拉兹缓缓凑到钟偐耳边,像是献殷勤一般地微笑着,“哪怕是死,我也在所不辞。”
身体僵硬了一下,钟偐条件反射般躲开,却被沉重的铁链绊住了——
咒骂了一句什么,钟偐无奈地扯了扯锁链,“你要是真想帮我,最好先帮我弄开这个,它让我很不爽。”
末了看着格拉兹一挑眉,又补了一句,“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
格拉兹伸手只接近了铁链,便迸发出灼热的红光,周遭的东西全都瞬间灼成了灰烬,“……我还以为你忘记这条锁链了呢。”
“怎么可能……这样让人讨厌的东西,”瞬间整个链子都变得火烫,钟偐咬牙忍了忍,“就算后来是离睚替我被关押的,一开始被锁起来的好歹也是本人……”
拿开手的一瞬间,铁链恢复了冰凉,然而也在钟偐的皮肤上留下了一圈红肿,“也是,毕竟痛过,就会记得……”
看了看手腕上的伤口,本就被铁链的撞击弄得青肿的皮肤又加上了烧伤——夹杂在一起还真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疼,“所以你就打算把我扔在这里,陪着这条你不可能弄断的链子?”
“当然……不是,”格拉兹话音未落钟偐就听见了一声沉闷的巨响,“——虽然我的力量弄不断链子,但好歹可以弄倒这堵墙。”
……
……
“你这做的未免也太过了。”钟偐看着轰然垮塌的墙体一时不知如何吐槽——
……但愿房东看到这幅惨状的时候不要心血管病突发……
——尘土飞扬中格拉兹拍了拍衣袍,“如果你想要拖着这堵墙走我也没意见。”
钟偐跨过了坍塌的墙——难得地解开了束缚,只是脚有些不争气的发软,“……只留着链子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格拉兹伸手想帮钟偐拽出卡在墙缝间的一段铁链,然而马上被对方闪开了,“在完全成为钟偐之前,只能先委屈你陪它玩玩了。”
身体不由得回忆起那股灼烧的刺痛,钟偐瞪了一眼格拉兹,“如果不想惹怒我,最好别碰锁链谢谢。”
格拉兹耸耸肩,摊开了手,“当然不,谁没事会碰这种用来关押怪物的东西?”
不想再和这个混蛋死神耗费唇舌,钟偐径直从窗台一跃而下。
——于是被沉重的链子拽得径直摔到了地面上。
迅速挣扎着站起来妄图逃脱格拉兹的嘲笑,不妨对方已经从身后扶住了自己,“别告诉我你需要人背。”
……让钟偐无比抓狂的是格拉兹居然是用两只手扶着自己——于是这种诡异的体位更像是被抱住了……
钟偐咬了咬牙,“给我放手。”
用尽了全力才克制住了手刃这个变态的冲动——钟偐手上已经暴起了青筋。
“别这么冲动,我可没有别的意思,”格拉兹不但没有乖乖听话,反而更加放肆地贴紧了钟偐,“不过是想做点从前一直没胆子做的事……知道么,从你出现开始我就有点克制不住——”
话音未落钟偐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猝然转身将水果刀抵在了格拉兹腰间——
“收回你的手,然后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帮我,”果然顺手拿把刀是正确的,毕竟死神这个物种实在太过变态,“……否则我马上向你证明我还记得杀掉死神的咒语。”
格拉兹身体僵了僵,即使是隔着袍子也能感觉到冰冷刀锋的细微颤动。
“你就这么急躁地想摆脱嘲风?”紧紧盯着钟偐,格拉兹的笑里染上了些难以名状的悲凉,“还是应该说你居然这样迫不及待地要去讨好拉斐尔——还真是让我有些伤心呢……”
“别废话。”刀柄上细细地裹上了一层汗,钟偐躲开了格拉兹的视线,“要么帮我,要么滚。”
明知自己没有任何谈判的筹码,撂下狠话之后钟偐不免有些心虚,然而好歹对方似乎也没有选择“滚”的意思——
“还真是让人恼火的态度啊……不过下次别用这么拙劣的手段要挟人。”只是轻轻握住了那把可怜的水果刀,于是这个本就没什么威慑力的武器便瞬间融成了小金属球。
看了一眼从指间滚落的金属球,钟偐阖上双眼冷笑了一声——
“我早就知道……你怎么可能会帮我,”钟偐拽着格拉兹的领子——即使对方明明比自己还要矮小,“揪领子”这个举措却也显得那样无力,“你只会费尽心思让我回到从前那个嘲风——而那正是我想逃离的。”
……格拉兹对嘲风的感情没人比自己更清楚。
……明知道这一切是在于众生为敌,也明知道做这一切所要付出的代价,明知这是错是罪恶——
哪怕永远生活在恐惧和仇恨之中,哪怕生命的意义只剩下逃亡和杀戮——被浓郁的血腥味覆盖着,扭曲掉了完整的灵魂。
……却还是奋不顾身——双手沾满了鲜血,却依然冥顽不灵地崇敬着那个脏污不堪的神明。
——还真特么是种可怕的执念。
……
沉默了良久之后,格拉兹轻轻叹了口气,“果然我还是比较喜欢有黄瞳时候的嘲风。”
钟偐挑眉看了一眼几近痴|汉相的格拉兹。
“……说起来你其实也算可爱,当然不是我的那一型。”格拉兹立即收起了自己“过分崇拜”的表情,“不过有生之年能够看到这样弱的嘲风并且稍微地欺负一下,我已经很满足了……就当做我帮你的报答吧。”
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格拉兹,钟偐的眉蹙得更厉害了,“这是……什么意思?”
……
“要回到钟偐其实很简单,我会让你忘掉关于嘲风的一切——如果只留下钟偐的记忆,你自己都不会知道曾经作为嘲风存在过……”格拉兹的声音里有些不自然的停顿,更像是有些怅然,“这个过程可能会有点痛苦……毕竟要翻出那些你欺骗着自己不去回想的东西……”
“这个我知道,”痛苦什么的早就不算什么了,只是……“——只是你……怎么会……”
……要自己忘掉这些,岂不是什么都不剩下了么?
——那个格拉兹拼命想挽回的嘲风,就会被这样永远埋葬了。
一切都会再回到最初的时候——钟偐和贴在窗户的拉斐尔遇见,然后被纠缠,然后一起去对付乱七八糟的魂魄……
不同的是,这次的钟偐,不会再有任何的顾虑,也不需要再面对那些狗血的危险。
……就只是钟偐,从头到尾都是钟偐……那个嘲风,才是真正的虚幻。
——那个被格拉兹笃信着的嘲风,才是本就不该出现在世界上的东西。
……
可笑的是,明明是自己的痛苦,却要通过遗忘转移到别人身上……
“……别开玩笑了,难道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嘲风?……没了黄瞳你根本什么都不是。”格拉兹的冷笑明显有些苍白,“说白了,这样的你根本不值得我挽留——你想要和拉斐尔在一起,我当然成全。”
“可是这样做根本没有意义!”忽然莫名其妙地有些愤怒——或者说是恐惧,害怕会失败,更害怕真正地丢失嘲风的存在……“现实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本质上我还是那个伤害了拉斐尔的——”
“你不是嘲风!——你甚至自己所都记不真切被黄瞳控制时候做的事吧,”打断了钟偐,格拉兹的目光变得冷冽逼人,“我比你了解嘲风——他狠毒冷酷残忍嗜血,他强大……绝对不会是你这样的。”
……
再如何舍不得抹去嘲风的存在,错误也是该收手的时候了。
“你或许不会明白,对于我来说……与其让这样的嘲风存在着,倒还不如让他彻底消失。”格拉兹的视线忽然缓和了下去,甚至又开始了颇为勉强的微笑,“……很可怕的想法,不是么?……就当是为了我,做回你的钟偐。”
——对着那样的目光,钟偐竟是一时失语,“格拉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省省吧。”格拉兹一把揽住了钟偐,蛊惑的声线让人沉溺,“做好准备成为完美的钟偐了么?”
☆、第五十四章 一段痛苦的回溯
格拉兹的声音低沉而带着让人不禁迷醉的蛊惑,微笑里却隐约透着一丝苦涩,“做好准备成为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