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星月慢-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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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官多年,李涵手下的探子虽不多,但个个是精英。只是今番的这次事件,却让他大失所望。原以为那名叫苏安宁的家伙不过是个吃软饭的小姑娘,却未曾料到她竟然能摆脱洛姬的跟踪。不,苏安宁已经成长了许多,至少在和他见面的时候,早已不是当年那稚嫩的女孩了。而他的密探,却一点也没察觉。
“属下办事不利,理应受罚,但属下知道,苏安宁一定会去楼外楼……”洛姬团缩着身子,心中异常害怕。从主子交代任务到现在,已经三个时辰了,而她竟然一点进展也没有,就连追踪的人,也跟丢了。
“哦,是这样吗?洛姬啊,你跟在我身边的日子不算短了,怎么还如此粗枝大叶呢。苏安宁啊,可是司空玄机交出来的徒弟,怎么会如此的没心眼。”很优雅的倒了一杯茶,李涵喝了一口,用手拨了一下滑到脸颊上的发丝,柔声问着。“当然,她在三年前,可是非常不起眼的小姑娘。”
“因为……因为属下在杭州城里,听到最近楼外楼里住了一位失明的男子。属下认为,此人一定是三年前御闲山庄的墨玉衡。况且,据探子回报说,今夜墨玉衡鬼鬼祟祟地出了楼外楼,估计去了……保和堂。所以,属下就擅自派了人去了楼外楼打探。”在洛姬的眼里,墨玉衡今夜前去保和堂,无疑是羊入虎口,她对将死之人可没任何的兴趣。“更何况……”
在当今武林中,数百年间并未有过任何的大事。只在三年前,因为一幅推背图在引起的惊天巨浪。只不过,手持推背图的司空玄机于三年前跳崖,至今没有任何消息。谁会去查询她的消息,御闲山庄也因此一蹶不振,在江湖中没有任何的地位。再加上墨玉衡此刻已双眼失明,就算他们有再大的作为,也不会影响到主子的目的。
洛姬始终不敢相信,像苏安宁这类的货色,竟然还让主子起疑心,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有何心计可言?
再加上她那无所事事大声嚷嚷的态度,更让洛姬觉得,尾随苏安宁是主子的一个错误的决定。至少,在现今的形势下,安抚好今上的态度,比在江湖上寻找早已失踪的司空玄机要更为重要得多。
李涵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洛姬,道:“你竟然做了我最讨厌的事了呢。去了楼外楼,可打探到什么了?”
“这……”红衣的洛姬有些失神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她想要再解释,但看着他的脸色,却说不出口。“属下追踪到杭州城外,发现苏安宁被守城的军官调戏,而后有一个姓纪的人出来解围,属下想进城,但城门已经关了……”
“所以你就赶回来了,身为密探,竟然中途而废,你竟然还有脸说得出口?”停了停,他继续说道,“我最讨厌那些违背我的命令还找一大堆理由来掩饰自己的过错的人,洛姬啊,你惹到我了呢!”李涵将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朝着洛姬笑了一下。
一阵清风吹过。洛姬看不到眼前到底出现了什么,只觉得心口突然一阵疼痛,她惊喘一声,转瞬间,胸口一阵闷哼,如同万蚁噬骨般钻入心脏,下一秒便痛苦万分。
“啊啊啊。”凄惨的声音在竹楼内响起,洛姬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她运功调息,却没想到那剜刻在心头上的痛苦并未消逝,心口的疼痛愈加的厉害了。
李涵歪头支腮,百无聊赖的看着不停喘息的洛姬:“这可是我刚从苗疆带回来的情蛊,怎么样,感觉不错吧?主子我可是很大方的用在你身上了,洛姬啊,你也该是时候长进些了。”
主子,其实属下也是为你好,当今的形势……主子想要称霸,讨好今上才是正确的选择,何必去结集江湖中的人?
洛姬低下头,生怕李涵看到自己掺杂着的害怕的表情。
李涵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几屡黑色的发丝挣脱束缚由上而下滑向了胸前,举手投足之间都显露着贵气,他细眯着眼睛将手指轻点唇瓣道:“养了你们那么久,一个比一个不争气。洛姬啊,明早随我去杭州,如果这次再让我抓到什么把柄的话,那你就呆在那里不用回来了。我想,清羽坊是个不错的地方。”而后他再也不想听到她再说些什么了,直接挥了挥手,将一个药丸子丢到她面前,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洛姬点头点头,见李涵不再说些什么,便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从脚边捡起那颗药丸,抓起之后便吞下肚,随即跌跌撞撞地往竹楼门口走去。
她的身体,此刻正无法抑制地颤抖着,心口的疼痛并没有马上消失,不愧是苗疆的蛊毒。只是,这只是她主子对她的警告而已。如果刚才李涵要杀她,根本不会和她说那么多话,清羽坊,的确是一个好地方。她洛姬,还没傻到要在那里呆上一辈子。所以,她必须完成此刻主子交给她的任务。
苏安宁,看来真的不容小看了。她一定要死,不然死的人就是自己。
冷酷的,不止是她的主子而已。
夜里。
月明如水,清风徐来。
首先是听觉,似乎有什么细小的东西正在她的周围活动,耳边是细细的蝉鸣之声以及女子的哭泣男子的叹息,而后是嗅觉,冲入鼻端的有种刺鼻的香味和那苦涩的药味,似乎在睡梦之中也无论如何不会让她安宁。她似乎闻到了血腥的味道,但这似乎并不是她的,那种若有若无的触感,使得睡梦之中的人想要睁开眼睛。她仿佛身在惊悸的噩梦之中,想从这万般艰辛的痛苦中挣脱出来,想要睁开眼睛,或许,如果不睁开眼睛的话,仿佛就一辈子都不会醒来一样。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睁开了双眼,映入眼睑的是一间装饰雅致的房间,那门帘上白色的纱帘正慢慢的吹动着,窗户是紧闭的,在不远处的红木桌上,放着一盏烛火。空气中掺杂着淡淡的麝香味,涌入心头的恶心和血腥似乎也被压制下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中毒了吗?不是已经快死了吗?可是为什么,她还活着?
“怎么回事……”低声的呢喃让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沙哑。“这里,到底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思绪猛然打开,从保和堂的那场冷酷的对决到现在的情形,身体所有感官仿佛这才完全打开,剧烈的疼痛这才在她的身体里挣扎开来,骨头仿佛已经完全散架,身体的某处似乎还残留着刚才被毒浸染过的麻痹感。
房门倏地被打开了,她抬头怔怔的看着站在门外,此刻眼里早已浸润着泪水的女子,是安宁吗?黄色的衣衫,的确很衬她。不过现在,已经长大了吧?这丫头,这三年不在她身边,不知过得好不好,吃没吃苦,有没有被人欺负?
“师父,师父你醒来了?”苏安宁将手里的药碗放下,泪眼汪汪地走到她的面前。
“啊。”头还是昏昏沉沉的,玄机按了按太阳穴,看着窗前那浅黄色的身影,那伤心欲绝的样子,真的还没长大啊。前不久和凌空珏的对峙,让她头疼欲绝。看上去,她与凌空斋的决裂,是不可避免了,再加上国仇家恨,她真不知应该如何面对以后的局面了。“安宁,这三年,你过得可好?”
“师父,你没失忆?”苏安宁愣愣的看着她,眼角又开始充斥泪水,“我过得很好,真的师父。你看,我一点也没事,吃好睡好,就是没有你在我身边,怪难过的。”
“我失忆了,不过已经好了。很久之前的记忆,我也能想得起来。你这丫头,不要再叫我师父了,我早就不是凌空斋的人了,况且,你跟着我,只能受苦。”玄机撑起身子,想要从床上坐起,看着那许久不见的丫头,真是长大了呢。
原本还是个什么都不懂事的女孩,三年不见,成熟了许多。只不过,更黏人了。
“怎么会呢,师父就是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苏安宁扭过头,愣是不去看她。等她回过神来,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师父是女的,应该说终身为母。
“你啊,忘了我和你一样,是女子了?”玄机皱了皱眉,有些疑惑为何墨玉衡不在,“玉衡人呢?”
苏安宁吃吃的笑了,站在她的窗边有些大大咧咧,“额,我还真忘了,师父是女的。姓墨的公子去了楼下,说是有些事情还没办完。”
玄机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窗外,夜凉如水。“安宁,扶我起来,我可不想躺在床上。”
苏安宁不自然地避开她的目光,她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司空玄机。“师父,你还是躺着吧,你中的毒,并没有全解。”
你是怎么知道的……司空玄机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动着,这丫头,从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她身边,她都不知这丫头跟了她那么久,久到她都忘了。“你啊,难道就这么听从玉衡的话了,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自己遇到了一个傻丫头,现在才知道,你不仅傻,而且还是天然呆。”
不过,若不是安宁的话,她这些年,也不会活得如此愉快。心中难以忘怀的记忆,再次涌现在玄机的眼前,让她突然觉得,她欠下的东西,欠这个丫头的债,一辈子也还不清了。“叫我姐姐吧,安宁,叫我姐姐。”既然不能做师徒了,不如做姐妹。
苏安宁困惑之极地看着她,她究竟想说些什么?做姐妹,那个她叫了那么多年的师父玄机,那曾经意气奋发的司空玄机,要做她的姐姐?她的眼角又开始模糊了,最后终于疙疙瘩瘩地说了一句:“为什么,师父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我想要一个妹妹,不可以吗?”撑起身子,终于在床上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她低低地笑了,“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要□你,安宁小妹妹,呵呵……”
“喝药吧!”将药碗递给她,看着她慢慢喝下。安宁不由自主的想着,这是她说出来的话吗?她瞪大了眼睛,看向了眼前这许久不见的不见的女子,原来这三年,变的不止她一个,就连那原本冰冷的女子,也会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更何况,其他人呢?她情不自禁地笑了笑,既然是做妹妹,那就做妹妹好了。只要还留在这人的身边,哪怕只是一个丫头,她也是甘之如饴的。谁叫她的命,是司空玄机给的呢?她叹了口气,轻轻地道:“玄机姐姐,你就别开我的玩笑了。现在时间还早,你早点休息吧。小妹我还想活上一阵子呢!所以,在你的药里,我放了昏睡剂。”
似乎是刚才喝的药药劲上来了,玄机慢慢闭上了眼睛,她的视线,也不怎么清楚。或许,是刚才的玩笑开得太大了,就连老天也不帮她,模模糊糊之间,她看见安宁推门走出去的样子。而后,一切也看不见了。眼眸因为迷药的缘故,已经阖上了,神经也渐渐松弛下来,她似乎,真该好好睡上一觉了。“安宁。”低低呢喃着这两个字,她有些昏昏沉沉,“你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怎么活下来的?准备开门的女子慢慢回过头去,看着不远处已经昏睡过去的司空玄机。怎么活下来的,如果不是叶无殇,她或许已经活不成了吧?
她还记得三年前,她本想快马直奔杭州,却不曾料到中途有人准备杀她。如果不是那姓叶的木头,原本就武功平平的她,怎么会怡然自得在御闲山庄不远处的地方,开书肆?
而今,她能站在这里,看着司空玄机的样子,或许,这就是上天给她的恩赐吧?从一开始的彷徨到如今的了然,从一开始的痴傻到如今的心思缜密,她不得不说,苏安宁,在这三年里,变了许多。
现在,是时候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