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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破谍-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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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科长按捺下火气,谁知外面的伍夫人没有收住话头的意思,“还不赶紧想想办法,该打点的去打点!我这辈子怎么这么命苦!嫁了你这个不中用的!又生了个讨债的女儿!”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

    这一哭不打紧,只听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在会客厅响了起来,伍乃菊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我怎么讨债了??我自己挣钱吃饭自己养活自己!你说这话是要赶我走不成?”

    “你就不该自己挣钱吃饭!当初我就看不上那个叶铭添,你死活非要嫁他!现如今没给我添个外孙不说,你看看你过的这叫什么日子!”

    伍科长听门外两个女人一台戏,吵起来了,索性不闻不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直叹气。

    余科长作势要起身回家,被伍科长一把拉住了,“你要是走了,我会被外面那个婆娘烦死的,你就行行好陪我把酒喝完吧!”

    余科长摇摇头,只得作罢,“对了,你家那个女婿,近来在哪里发财呢?”余科长听见伍夫人和伍乃菊谈起叶铭添,便好奇起来。

    “别提那个小畜生了!45年家里败了,他吃喝嫖赌样样都来,到后来我恢复了职位,他看我们伍家还有些用,就又来巴结我和她妈,要不是看女儿可怜,我们早就让他滚蛋了!”

    “这两年也赚了不少吧?”余科长抬手拿几个指头搓了搓。

    “瞎搞!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他胆子大,最近政府不都在运送物资到南方吗?他弄了条船,做起了政府的生意。”

    “帮政府跑货?哎?那他说不定有人脉,能帮你周旋周旋”余科长这么说着,脸上突然又一唬,“这可是发国难财啊!”

    “哪里就国难了!”伍科长一摆手,“你别看赤空党在北边作威作福的,他们过不了长江,这长江以南,怎么都是我们的天下。”

    “哎唷,你女婿做这档生意,你们还不晓得?现在暗里是将真金白银运到南岛,明里,那些个机器设备、汽车,甚至纸张棉布,不都是一船一船地往南岛和香港运呢?要不怕赤空打过来,做什么紧赶慢赶地转移这些物资?”

    “唉也就是转到南方安全些吧”

    两个失意的人聊到这儿顿觉索然,拿酒杯碰了碰,又一杯灌下肚,可聊来聊去,好像这工作是丢定了,法子也没想出一个来。

    “说真的,你家女婿说不定有办法。”余科长打了个酒嗝。

    “暂时不能让那小畜生知道我被革职了,”伍科长发狠道,“不然我们家乃菊又没好日子过了!”

    “你这个女婿,说来也是个倒霉蛋,当初跟了谁不好,偏偏跟了那个怀参谋,谁能想到那个怀瑾居然是渝陪的卧底!”

    “他啊,倒霉的可不止这一条,”伍科长向前伸去脖子,压低声音,“他还被怀瑾以及一个姓董的做局害了!”

    “咋回事?”余科长也向前伸去脖子。

    “这也是我女儿说的,我就告诉你老弟,你可不能说出去!”伍科长瞟了眼门口,酒喝得差不多了,到了吐真言的时候了。

    “哎呀!你还不放心我嘛!”

    “我女婿当年被耍得,那叫一个惨!那个怀瑾还有个搭档,据说是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迷了我女婿,他当时懂个啥?也就一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伙子,让那狐狸精迷得五迷三道的,还跟人家订了婚,谁知道是那两个女人设下的陷阱,利用这层关系,两个人可以经常走动,互通情报 ”

    “还有这等事!”余科长推了推眼镜。

    “所以我那女婿,恨死那两个女人了。”

    “玄统司的女人”余科长摇摇头,“谁沾上谁倒霉。”

    “那个姓董的小狐狸精,当初还跟我女儿坐过一间办公室,40年进的汪政府外交部,手段多着呢,据我女儿讲,也吃过姓董的亏。”伍科长回忆起家族的不幸史,愈发健谈了。

    “怎么讲?”

    “当年有桩案子,汪兆明暗中勾结美国的古董商人,欲将一批价值连城的国宝送给他们”

    “这事”余科长翻着眼皮,“我有印象,后来不是被渝陪方面和安平方面揭发了?”

    “那次本来安排的是我女儿接待那批古董商,后来那个董氏给我女儿下了药,害得她上吐下泻,自己得以替代了我女儿。”

    “这么说就是她搞的情报?”

    “当年我女儿就怀疑食物被动了手脚,但苦于没有证据,也就作罢,我们都是些头脑简单的人,我女儿就只当董氏是想耍点手段在外交部上位,到了45年知道她的身份,再回想这件事,才反应过来,可不就是这个大特工搞的情报!”

    “唉,老伍,这事情可不能乱讲,毕竟现在是蒋的天下,那个董氏应该是个大功臣了”余科长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姓董她叫什么名字?”

    “董知瑜。”伍科长咬牙切齿。

    “我好像熟悉这个名字”

    等董知瑜回到玄武,怀瑾早已离开。

    她不得不回到玄武,过去的几周她以美国来亲戚为由,已经请了个大长假,若再拖延假期去渝陪,这银行的工作也就不保了,可眼下,保住这份工作很重要。

    这年的春节来得早,董知瑜也早早计划好了,去渝陪过年。

    为了完成组织的任务,她在鹭城滞留许久,在怀瑾最需要她的时候也没能赶到她身边。接近年关,两人商量在哪里过年,都不想对方再奔波,怀瑾说在玄武董宅过年才更像家,董知瑜说周碧青一家三口今年留在宅子里过年,还是在渝陪更自由些。

    周碧青去年生了儿子君来后,徐根宝曾一度想搬出去,他觉得这一家人拖着个娃娃,住在董家很是打扰,他的小铺子生意虽谈不上多么红火,简单的家用还是没问题的,再加上周碧青的薪水,一家人出去找个房子过日子倒是绰绰有余。

    但搬出去也意味着三人碰头总要寻理由,董知瑜找他俩认真谈了一次话,她理解小两口也想要自己的空间,但为了大局,还是住在一起比较方便,她将一楼改装了一下,让小两口有自己的厨房和饭厅,好在董宅很大,这样就跟住在一个院子的两户人家没什么区别了。

    她也实在很喜爱小君来,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愈发地喜欢起了小娃娃。 2k阅读网

    

229 第二二三章 红霞() 
她将徐君来视为己出; 因为她晓得; 自己这辈子是不会生育了。

    直到年前收拾行李待动身去渝陪,一面自然是要见到怀瑾的喜悦; 另一面却舍不得起来。

    等火车“哐哧哐哧”地停下来; 又乘了老半天的客船; 这才到了渝陪的码头上; 怀瑾早早便在这里等她,年来了,瑜儿也来了,这在她是不多的喜事。

    “每次都让你行李从简,每次却都带这么大箱小箱; 路途遥远,又是火车又是轮船的,让我如何放心?”见董知瑜单薄的身影却拖着这么多行李; 久别重逢体己话也忘了说,怀瑾就这么唠叨起来,又或许; 这就是她们之间最为体己的话了。

    好像她来了很多趟似的,玄武到重庆; 岂是一段好走的路?

    “碧青和老徐非让我给你捎了这么多东西,怕你一个人在渝陪饿着冻着似的; ”董知瑜触着了怀瑾的眼睛,又不好意思了,好像七、八年前刚在一起时一样; 垂着眸小声道:“要不是怕拆散人家三口人,小君来我都带来了。”

    怀瑾笑了出来,一手接过她最大的那只箱子,一手牵起她的手,不知是不是应了那句“小别胜新婚”的俗语,这两年每次见面,都觉得董知瑜更加标致了,“我去玄武多好,都能看到了,也不用背这么多的年货。”

    “我想来渝陪走走。”董知瑜嘴上这么说,其实心疼怀瑾,不想她短短两月来回奔波,更不忍她回到玄武触景生情。

    “姑姑一家在美国怎么样?”

    “好是挺好的,就是总想让我过去你要是看到海宁就好了,长得可俊了!”

    怀瑾听她左一个君来右一个海宁,想想她可不是到了做妈妈的年岁了,自己是从未想过这些,但能感觉到,董知瑜还是很想有这么个体验的,而她和自己在一起,也就意味着这个愿望终究无法实现,不免惆怅。

    “等”怀瑾提了个头,却又犹豫了一下,“等时局稳定些了,咱们抱养个孩子吧?战争让好多孩子沦为了孤儿。”

    董知瑜没想到她会突然作此提议,愣了一愣。

    “走吧,车就停在那边。”怀瑾牵着她的手。

    晚上傅秋生做东,请这两个曾经最为亲密的战友喝酒,也给董知瑜接风。

    两人从怀瑾的住所步行往酒楼走,慢慢悠悠,只当散步。嘉陵江的江风吹了过来,带来了一阵傍晚山城的烟火气。而渝陪就像一口参差错落的獒齿,不管大街还是小巷,不是在向上爬,就是在往下顺,想看到十米之外的风景,你得再往前走个五米,路还不是直的,停停转转,寻寻觅觅,这一番情巧万端,欲语又还休。

    就想一直这么走下去,忘了身份,忘了时局,忘了责任,有的只是脚下这一丈宽的青石路和触手可及的温度。

    “在想什么?”怀瑾问。

    “我有一个奇怪的心理习惯。”

    “嗯?说说,有什么我尚未发觉的怪癖。”怀瑾将她的手臂挽得更紧了些。

    “说起来有些太过多愁善感总会有一些平淡却踏实的场景,当时不曾留意,可在我往后的生命中,却常常忆起,忆起当时当地的气味、声音、感觉突然会很想回到那个场景里去,见到当时的那个人、那些物。”

    怀瑾停了下来,街巷边不知谁家的矮凳忘了收回去,抑或本就是让行人休息的,她拉董知瑜坐了下去,西天边的红霞从几座吊脚楼的间隙中呈现出来,美得像一幅画儿。

    “跟我说说,你都怀念哪些过往的场景?”

    董知瑜望着天边那尚还滚烫的霞光,“小时候,爹娘还活着,有天下午,其实还蛮冷的,我娘在前堂和董叔絮叨着什么,我是不会管的,我在院子里看兰妈晒绸缎,手里还拿着个桔子现在这些人都不在了,只剩我,每次周碧青他们一提搬走,我就不肯,我也不晓得是不是没有勇气一个人在那宅子里生活。”

    怀瑾将她揽过,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还有一年夏天,我已经在沪都姑姑家生活,那天忘了因着什么事,她罚我练了一下午钢琴,却任表姐玩,我觉得姑姑偏心,一个人闷闷地恼了一下午,直到傍晚姑父回来,问清了事由,笑呵呵地给了我一些零钱,让我去买冰激凌吃,那时候街上有家意国人开的店铺,奶油冰激凌特别好吃,表姐也馋了,跟姑父要钱,姑父不给,说知瑜用功了一下午才能有冰激凌吃,我一下子气消了,便带她去买,我们两个手里拿着冰激凌,在那个夏天的傍晚边走边吃。现在想来,姑姑是真把我视为己出,才有底气厚此薄彼。”

    “还有呢?”怀瑾轻声问了一句,她成了这个“怪癖”的忠实听众。

    “我上大学的第一年,有一天教课的那位先生没有到,我们就在草地上读诗,青草的清香在阳光里升腾,多情的诗歌唤起每个青年学生心中的悸动,那一年我尚不知道自己未来要做什么、和什么人去做,懵懵懂懂,只觉未来有很多很多可能。不过是个平淡无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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