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风流-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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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丹梓胸口微微起伏,道:“那也无妨,我只收了过来,由我来抚养就是了。”
司空道:“她会舍得?皇上会答应?”
朱丹梓紧紧咬牙,对上司空的眼睛,终于说道:“说来说去……难道终南侯的轻薄举止,都是在父亲默许之下了?”
司空拂袖转身:“我只是想你早些明白,若皇上不能给与我朱家相等的荣耀,那么我们既然可以将他送上皇位,也可以将他……别忘了,当初杀死二王子的,却不是他,而是终南侯。”
当初二王子在宫掖内动兵,意图篡权,虽然是燕归出面平定,但二王子之死,却非他所为,而是跟随身旁的终南侯擅自而为。
燕归本并不想就立杀二王,但既然木已成舟,也便罢了。
司空啧啧叹道:“照我看,这终南侯的杀伐决断,竟比皇上更胜一筹……未必不是明君。”
朱丹梓心头一震,道:“父亲这话怕是过了!如今章国起兵,皇上御驾亲征,,正是战事吃紧的时候,父亲怎么可以在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倘若传了出去,岂非祸及整个大魏?”
司空道:“只我与你父女二人的话,岂有第三人知晓,更何况,索性我说一句更放肆的话:若是皇帝对我朱家不利,我又何忌惮整个大魏如何!”
朱丹梓后退数步,竟有些站不住脚,司空看向她,道:“你也别忘了,你虽然是大魏的皇后,却仍是朱家的子孙。若无朱家,便无你,若不是朱家,你便不是皇后,而朱家若不存,于你何益?”
朱丹梓深深吸了口气,镇定心神,最后道:“父亲跟我说这些话,便是因为在皇上面前,是陈兰桡夺了宠罢了?”
司空默然不语,朱丹梓道:“那倘若陈兰桡不在,父亲是不是就可以打消这些念头了?”
司空挑了挑眉,继而说道:“陈氏女的确是一个祸害,最恼人的是如今在朝中不仅是她一个,更是范大成一流的人,嚣张跋扈,当初陈源来朝,皇上对他何等优待,若不是章国起兵逼得他离开了,只怕他仍要留在北都,甚至在朝中被委以重任……你心中恐怕会觉得父亲是多心或多此一举,但是你可想过么,常此以往,陈兰桡跟朝上这些人互为倚助,坐而势大,朝堂上外臣越多,且都是他们一派,只怕将来的大魏也不是大魏了,而是他陈家的天下……”
朱丹梓恍然动容,沉思片刻,道:“我已知道了。”司空点了点头:“娘娘好自为之。”这才出宫去了。
次日下午,朱丹梓思来想去,叫人传太医院首座。
顷刻首座来到,朱丹梓散散问了几句,道:“这会儿负责兰贵妃那里的是谁?”
首座道:“是卓太医。”
朱丹梓不经意似的又问道:“他最近如何?有去探望贵妃吗?”
首座想了想,摇头道:“近来几日都不曾去过,也没什么消息。”
朱丹梓问道:“真的毫无消息?你们可别怠慢了。”
首座闻言惶恐,皱眉细想片刻,忽然道:“只有昨儿,是小王子忽地说了句,说贵妃娘娘觉得胸口闷……只此一句,我本想让卓太医过去看看,小王子却又说不必了,贵妃已经歇息,今儿贵妃宫内也没有人传,因此大概卓太医仍没有去。”
朱丹梓琢磨了会儿,笑说:“你去吧,好生对待,若有消息,即刻来报。”首座才退了。
到了晚膳时候,朱丹梓竟亲往陈兰桡宫中走了一趟,兰桡正在吃饭,思奴也坐在旁边,兰桡自己吃一口,就又哄思奴来吃,思奴正是好玩的时候,引得紫姬霜影跟乳娘等不时大笑。
听皇后来到,众人才都肃然屏气,兰桡少不得出来迎接,思奴却还不懂事,从乳娘手中挣出来,缠绕她身边,也还不懂得行礼,只是咯咯笑着望着朱丹梓。
朱丹梓笑吟吟上前,握了兰桡的手:“近来宫内事情太杂了些,忙的我不可开交,因此竟少跟妹妹碰面了,妹妹怎么也不去找我?”
陈兰桡因向来得燕归的深宠,这宫内又无太后等,因此她每日里并不往什么太后宫皇后宫的请安见礼。
兰桡便道:“我也知道娘娘事务繁忙,故而不去打扰。”
朱丹梓上下打量她一会儿,见兰桡反比之前所见更加娇美了许多,眉眼间有一种隐隐地光华,她心中竟有些悲酸,继而便又是无限的恨意。
朱丹梓心中滋味万端,面上仍是好好地,看一眼桌上的菜色,道:“妹妹近来吃睡可好?”
兰桡道:“多谢娘娘关心,一切安好。”
朱丹梓道:“这菜却是太少了些,明儿我叫御膳房多添几道菜,你这里这么多人,还有这孩子……”说着就看思奴,笑道:“倒是可爱的很,我那宫内冷清,妹妹得闲带着他过去,也好热闹热闹。”
兰桡不晓得她此番来是什么意思,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如此以礼相待,她的身份又是皇后,不管如何,都要好好地应对才是,于是也道:“思奴正是吵闹爱玩的时候,只怕打扰了娘娘,既然如此,以后我会带他过去的。”
朱丹梓听了,才又道:“这样才是好的。”又说了几句当下的话,过了一刻多钟,才去了。
等人都离开后,霜影跟紫姬才围上来,一个说:“今天太阳是打哪里出来,皇后怎么亲自过来了。”紫姬道:“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次日,膳房送了御膳过来,果真是多了几道出色的佳肴,紫姬不放心,自己用银针一一试过,又特意先吃过了,过了会儿见无事,才许陈兰桡用。
陈兰桡叹了口气,才吃了几口,就觉得胸口烦闷,竟有种欲吐之意,又怕他们惊慌,就只忍着,喝了几口水压住。
又过了两日,听闻前方魏军打了胜仗,但燕归却并没有传信回来,陈兰桡亦惊亦喜,但一想到魏军赢了,自然就是师神光输了,也不知他情形如何,于是这喜悦即刻冰消。
将近黄昏,西天边上几片云被霞光染的血红,照的整个宫殿也透出一些悲烈的艳红色,亭台楼阁浸润霞光之中,透着虚幻之意。
忽地不知哪里响起一声惨叫,有人跌跌撞撞跑过长廊,竟然直奔陈兰桡宫中。
彼时陈兰桡正伏在桌上昏昏欲睡,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不由睁开眼睛,而紫姬早听到了动静,闪身掠了出去,兰桡见状,就又闭上眼睛养神。
紫姬闪身出外,几个小太监宫女正也看向来人的方向,却见那人竟然是福安公主,只是满面惶急惊悸,仿佛身后有老虎来追一般。
紫姬见状有异,三两步上了前去:“公主怎么了?”
福安公主见了她,如见救星,紧紧地将她的手臂握住,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救、救我……带我见姐姐!”
紫姬不明所以,但见廊下人多嘴杂,便只急忙安抚,将福安带着往殿内而去。
此刻,就在前方不远,有几道人影闪现,往此处张望了会儿,竟未靠前,只默默地退了。
福安已经跑得腿软力竭,又因为受惊,简直六神无主,紫姬扶着福安进殿,陈兰桡睁开眼睛:“怎么了?”
福安丢开紫姬,踉跄跑上前来,一把抱住了陈兰桡,尖声哭道:“姐姐救我!”
陈兰桡吃了一惊,这才有些回神:“发生何事了?别急……”张手抱住福安,低头看她,见她双眼通红,神情恍惚,竟是受了极大惊吓的模样。
福安靠近了陈兰桡身边,才有些安稳下来,看看左右,紫姬便叫那些小宫女退了,偌大的殿内只剩三人。
福安咽了口唾沫,紧张地小声说:“姐姐,我、我看见了不该看的……”
陈兰桡轻轻拍拍她的背:“到底是怎么了呢,你慢慢说。”紫姬便去倒了杯茶来给她,福安哆哆嗦嗦喝了口,才道:“我、我先前在御花园,折了两只花儿……我、我因想起前些日皇后娘娘跟我说,叫我常去的话,所以我想着过去……不料,才走到偏殿,我见到……”
陈兰桡听跟皇后有关,心也不由地一紧,紫姬看着两人,就走到殿门口往外瞧了眼,见并无异状,就又走到窗户边儿上,往外看了会儿,隐隐地望见前方那假山后似乎影影绰绰地。
紫姬皱了皱眉,回身来附耳向陈兰桡说了几句。
福安却并未留意这个,断断续续,自顾自说起方才所见那惊魂一幕来。
福安走到偏殿,看着手中那两只花开的甚好,正有些高兴,忽地见到前方有一道熟悉的人影走过,她定睛一看,认出就是终南侯。
终南侯到了皇后殿,却并不入内,反而左右看看,最后转往后面而去。福安呆呆看着,心道:“四哥来这里做什么?若是谒见娘娘,怎么却并不进去呢?”
福安想不明白,却动了好奇之心,在宫内这原本是大忌,但福安向来是个天真的,心中一动,就迈步顺着终南侯离开的方向也跟了过去。
正宫的后殿,无人看守,福安来到的时候,已经不见了终南侯的影子,福安站在院中,见周围寂静非常,风吹过来,吹动了墙角的草丛,发出簌簌声响,风中竟带冷意,福安瑟缩了肩头,心里竟有些害怕,也开始后悔自己唐突,她转过身,正欲再离开,耳畔却听到一声悄然不闻的异响……
福安开始还以为自己错听了,脚步一停,站着不动,转了转头细听了会儿,果然又听到几声,却像是喘。息声似的,隐隐地还带着笑。
福安大惊,此刻她已经听出这喘。息声响是男子的,而且正是终南侯的声音。但是先前那一声……却像是女人的声音……
福安的心忍不住大跳,隐隐地察觉是有什么事,此刻那声音又连绵地低响了数声,福安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挪动脚步,顺着那声音来的方向走去,走上台阶,站在后殿门口,探头往内,却见殿内森凉,光线有些暗淡,也并不见人,但那声音却更响了些。
福安口干舌燥,目光转来转去,终于看到远处屏风后面,露出一角……看着那交杂在一起的衣裳,福安的眼睛逐渐睁大,男子的衣裳自是方才所见终南侯的,但是女子的,却是……
福安看着那样鲜明的花纹,刺目的颜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也忍不住惊呼了声,这一声惊呼,惊动了屏风后的人,也惊动了福安自己,她情知闯了大祸,跳了起来,手抖的竟连花儿也握不住,两朵花跌在地上,而福安转过身,脚步一动,差点跌倒,她死命扶着柱子,拼尽全力往外跑去。
殿内死寂无声,只有福安颤抖的几乎要哭出来的低声诉说,余音袅袅,如同烟雾散于空中。
陈兰桡看着福安,纵然听得分明,却也是不敢相信的,只有紫姬冷笑了笑,并不以为然,只因此等事对她来说,也算是司空见惯不太稀奇了,而且对紫姬来说也着实不太上心,关她何事?她倒要高兴才对。
福安说完,便又握紧了陈兰桡的手:“姐姐,我该怎么办?他们……一定知道是我了,必然不会放过我的……我好怕……那日我去见皇后,还听她说‘将其千刀万剐’什么的,那种语气,实在可怕极了,我知道她必然是做得出来的。”福安深深恐惧,红着眼,泪如雨下。
陈兰桡微微吸了口气:“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