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法神-第4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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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种节的夜晚,暖融融的,对银尘来说如此,对林绚尘来说,如此,对林彩衣,杨紫依来说如此,对绫罗,紫鹃来说更如此,对尹山峦,尹凰舞,尹雪梨他们来说,还是如此,但是对王夫人来说,绝非如此。
逼迫一位法师的妻子寻死觅活的人,不付出点代价是不行的。
王夫人手底下的排位不高,却最得信任的小丫鬟小俏儿死了,死状可怖,死在芒种节的当天下午。
王夫人并没有对此感到多少悲哀,又不是她的丈夫儿子死了。她对除了丈夫儿子以外的人都缺乏感情,更缺乏同情和怜悯。因此她和王雨柔看到小俏儿的尸身的时候,首先感觉到的不是悲痛而是恐惧。
这个时代的人都是很迷信的,在芒种节这么美好的日子里发生一起命案,任谁都觉得可怕非常,仿佛某种巨大灾难的预告,王夫人赶紧下令封锁消息,甚至连小俏儿的家人都不告诉,发丧什么的更不用提,无论如何也要等到芒种节过去了才能考虑这件事情。
掩盖真相永远比善后更难,尤其是要瞒着老太天和老爷,王夫人只得牺牲了一个晚上的睡眠,和王雨柔,王云芬芳姐妹以及李夫人一起,躲在她自己的厢房里指挥调度,掩盖痕迹。如果此时有一个银发传奇法师对着这间屋子来上一发神杀炮,那么整个崇王府里和林绚尘敌对的势力估计就要一锅端了,当然现在银尘大师很忙的,没时间。
王雨柔嘴上帮着夫人出谋划策,心里却是一片冷森森的骇然。她还暂时不会联想到林绚尘身上去,因为在那里活动的小姐宾客有五个,包括她自己和真王家的小女儿,无端怀疑出现在事发地点附近的人,只能平添许多祸乱。她此时能够想到的,只能到了王府里的丫头或者小姐和别人私会,被发现了灭口这一层,至于是谁恐怕就不是她能想到的了。她看着那石像一样的尸体,从俏儿惊恐万状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她一定看到了什么秘密,正打算跑回来报告王夫人呢,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兴许是中了生绝之毒而死。
“她一定知道什么,她一定知道什么重要的东西!然而她没法将消息带回来了,那么就是说,那重要的东西,还潜伏在王府之中!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什么丑恶的,会影响王府的声誉乃至安危的东西潜伏下来了!”王雨柔如此分析着,只觉得后背发凉。
王府,已经不安全了,不名誉了。她将自己的未来和崇王府的二世子绑在一起,究竟是福是祸?她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因为此时,她已经得罪了林绚尘,甚至可能已经得罪了甄老太君,她没有退路,除了争取崇王老爷,争取王夫人,争取赵玉衡,她没有任何别的路可走,一旦她不能得到赵玉衡的庇护,她在王府里,不会比一个粗使丫鬟过得更好。
离开王府是不可能的,离开王府,等于离开荣华富贵,离开王府少福晋的名分,地位,权势与幸福。王雨柔,可输不起呢。
这一夜,她分外难熬。
……
转眼间平淡无奇的七天过去了,这七天银尘做出来的唯一成绩,就是靠着自己的演技将翰林院的几位大祭酒和禁军的几个协统骗过去,让他们放心地将太学生和一标禁军交到银尘手上。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中,上级领导的时间永远都是不够用的,祭酒们忙着给皇上写圣旨和马屁文章,每个人又要管理十多个讲经,还有十多个客座诗人以及一并戏班之类,有的甚至还要帮助皇上物色好看的宫女,或者帮着后党们物色好看的男宠,哪里有时间真正管理手下的讲经们都讲了些什么经?那禁军协统天天顾着跟镇守拉关系喝花酒逛青楼,手底下的预备队都变成了各位镇守,总兵,督军,偏将甚至大将的私人仆役了,哪里有时间天天盯着手下标统伍长操练?因此进了这两个部门,要么就是天天一杯茶喝上一早上,下午干脆不用上班,要么就是随你怎么闹腾,只要不是公然起兵造反就没有任何事情。如今的朝廷,可不是第六王朝开国时候吏治清明,上下管理高效严密的时代了!
讲经还好点,至少还又国子监巡监三人盯着,不能公开讲那些旧朝复辟,阴谋篡权的悖逆论调,至于是不是在宣讲该宣讲的《八股》《礼仪》《廉耻》《忠君》之类,巡监已经没精神顾及了。而那禁军方面,那就管得太松弛了些,银尘估摸着就是将手底下的兵丁捉去做了细菌试验,只怕也没人管呢。
第五百六十九章 晚会()
南方帝国,积弱多年,军备废弛到已经不能上下疏通,官僚臃肿到已经不用太学生们励精图治,忠君报国,除了武装政变,这个政府几乎已经失去了对一切突发情况的反应机能,人人尸位素餐,除了能上朝见皇上的大臣还能有作为之外,其他一切官僚,品级,诰命,学子,才人,不过都是领着微薄的俸禄,在公府之中赋闲而已!这样一个内部臃肿的所谓富饶之国,在银尘看来早已经内部死亡了,仿佛大脑死亡的病人,只靠着本能和呼吸机活着,灭亡,分崩离析,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他很失望,尽管他已经对这个政权不抱什么希望,但现实还是让他狠狠失望了一回。与之相比,加布罗依尔的法师们从来不设置多余的政府岗位,甚至连多余的军队都不配置,一切贵族,豪门,传奇,名人,想要发财致富,甚至想要活下去,就只有去星辰大海的尽头开拓,打来的资源,自己留一部分,剩余的要交给加布罗依尔的世界政府,然后根据自身的魔力等级获得相应的报偿,只有这样永不满足的开拓,永不停歇的战斗,才能让一个政府,一种文明永远保持活力和希望,才能让越来越庞大的政府机关,始终保持着高效与精密。
六月的芒种节是女人们的节日,真正的芒种就是六月初七一天而已,其余的时候,都是后续的请客送礼之类,因此按照律例,只有女人可以继续消遣,男人们都得上班了。银尘完美地度过七天,初步取得了整个朝廷对他的信任,可是背地里,没少在真王父子面前抱怨啊。
真王父子对此只能报以苦笑。赵光怡当时很明确地说道:“本座最初找先生的时候,就已经对这个朝廷不抱什么希望了,否则也不会对先生给的那两张宝图赞叹不已。朝廷的红衣大炮虽然管制,但实际上并不如刀兵军阵管制得那么样,甚至没有记录在亲王私兵武备考制之中,反而是放任制造的,只可信一直以来,朝廷自个儿制造红衣大炮。都是十造九废,成品不过一成而已,又要花许多钱,别说旁人,就是本座这样衣食无忧的,也消耗不起!因此先生的宝图,那真是将一盘死棋盘活了!本座其实,早就打算以一己之力,行那力挽狂澜之事了!如今朝廷种种弊端,先生请务必不要理会,徒增烦恼,还不如静下心来,想想手中的这点权力究竟能为天下苍生做点什么呢!”银尘听了真王赵光怡的话之后,也就不再大发牢骚,反而抽出时间更加细心地教导起赵凌风来。
【昭和八年六月十四·银翠阁】
人造的小糊倒映着天空,却显出比天空更蓝的明净色泽,遮住了一小块东方的天空,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中划定一块亮红色的区域,仿佛一团在臭氧中燃烧着的铜线,像城市倾斜着太阳的余威。
夕阳并不仓皇,反而如同归家的旅人,闲庭散步一样朝这座城市中孤独西方的塔楼走去,法华寺的塔尖戳着夕阳的脸,在刺眼的红橙色的光辉中,整座塔都笼罩进一层金色的佛光中,纯金色的轮廓,看起来就像是通向遥远的西天极乐的传送门。
十六层的高塔下面,向东不到五百步,甚至仅仅是跨过一道深红色的宫墙外加一条宽阔的大道,便是整个城市中,极少数带着银色琉璃尖顶的风月宝地,银翠阁。这是继红雀楼之后的潘兴第二著名青楼,和红雀楼的幽闭神秘,注重安全保密措相比,这里,更加开放,也更加放荡,除了有著名的头牌萧音飞,当然也有对任何人都具备强大吸引力的三味回锅肉,斑斓锦白鲤,这里的姑娘要比红雀楼好上一个档次,但也更加堕落开放,据说,整个银翠阁里,除了萧音飞,所有的姑娘都是卖身的。
银尘穿着暗红色的低调长袍,将兜帽高高竖起,遮住自己那一头飘扬的银发,在同样低调并且竖起兜帽的几个侍卫的保护下,不紧不慢地跨过门槛,走入这座从里到外都被华丽银饰覆盖的银翠阁。
此刻,一道散发着西晒热量的阳光刚好贴着门槛整齐地剪过去,将凡尘裁剪成了两片,一片是尘土飞扬的喧嚣的大街,另外一片,就是大白天也帷幕低垂,烛光点点的风尘世界。
平常的时候,这里的正门,只有男人进出,每一个跨进门槛的雄性动物脸上,都只会涂抹上一层油腻腻的贪欲表情,十分难看,然而此刻,这里因为另外一位女士的入住,陡然间变得清雅高贵起来。
银尘跨过门槛,扑面而来的不是想象中正牌青楼那庸俗的艳情气息,不是满眼的裙光肉色,不是满鼻子的黏腻的脂粉味道,而是干净素雅,甚至神圣高贵的银色装饰,当中的屏风里,白银勾勒出来的层峦叠嶂,配上跳脱的绿松石装饰,别有一番阴暗奢华,神秘清幽的美感。
“这真是斯莱特林的审美啊!”银尘无责任地吐糟一句,绕过屏风,在雏妓的引导下,走上同样阴暗奢华,铺着名贵地毯的楼梯,脚步声什么的,无从谈起。
带着精致魔纹的白银色瞳孔中,满是戒备与凝重,全不像其他同来的宾客那样周身都散发着兴奋与放纵的气氛。银翠阁里,所有没有品级排号的普通姑娘,都穿着统一的着装,素白干净的半透明丝质长袍,上,还绣着一圈圈奇怪式样的金色丝线,个个看起来纯情圣洁,清丽高贵,那是模仿星球另外一端的神秘大陆上,一种被旅团商人斥为邪教的“奥姆真理教”神殿的修女甚至是圣女的装扮,那神圣的衣袍,配上从官方教坊司里出来的,经过严格训练的文静优雅的言行举止,竟然真的能让远方的旅人错以为她们是一群被捕获的奥姆真理教成员,也让每一个明白真相的外国藩王内心中翻动着不可想象的黑暗欲望,在世界的另外一端,被捕获的奥姆真理教圣女,那是黑市上最昂贵的奴隶,是买回去可以随意玩弄,凌辱,残虐而不用担心受到上帝审判的珍奇玩具,是远方藩国大贵族手中,百玩不厌的禁裔。
也因此,银翠阁,被那些远道而来的商人们称为“国王的禁裔之城”。
银尘跟着那位风姿摇曳的神袍女子,闻着她身上那一股清冷圣洁的幽香,心中滚动起越来越深暗的警惕。他并不觉得模仿西方神教的圣女装束玩制服诱惑有什么好处或者不好,他此时只注意到了姑娘圣洁的体香里,带起的那一股混乱阴邪的罡风。
那是阴阳和合宗特有的罡风。
银翠阁中,几乎到处都是这种混乱污浊的罡风,每一个下级姑娘身上都带着这么一股子灰色的香味儿。在阴阳和合宗手底下吃过亏的银尘对此分外警觉,却没法阻止其他人往这些姑娘们身上扑。
他跟着那位姑娘,来到银翠阁的顶楼,这里是贵客们休闲娱乐的地方,此时,这里也是整座银翠阁中,唯一将帷幔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