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锦乡-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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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碧娇憨的声音,再次拖回洛娉妍的思绪,将目光从眼前这片碧叶粉荷中收回,移步来到画案前。
或许万碧对于绘画,真的是格外有天赋,最开始,洛娉妍还需要手把手的引导,很快便只需要在她画完之后进行指点……如今,万碧已经与洛娉妍一同在先生处上课,早已追上洛娉妍的程度,甚至有时比洛娉妍更有灵性,很得先生喜爱。
但万碧至今,却仍喜欢将新作,第一时间拿给洛娉妍点评,那怕洛娉妍已经无法给她指点,亦是欢喜不已。
一支新荷临风而立,两朵菡萏相偎相依,片片莲叶随风翻飞,几尾游鱼莲下嬉戏……尚未着色,只寥寥几笔,洛娉妍便令惊叹道:“真美!”甚至舍不得将目光,从画纸上挪开。
听了洛娉妍的赞美,万碧一双眼完成了缝儿,嘴角甚至露出两个浅浅地酒窝,满含惊喜地摇晃着洛娉妍的胳膊,追问道:“真的吗?真的吗?”
沈璊不知何时来到二人身后,朝画案上扫了眼,瘪嘴道:“肯定是假的啊,分明太过刻板,失了意趣!娉妍也不过是在安慰你罢了,瞧你那得意样儿!”
猛然听到沈璊的声音,洛娉妍吓了一跳,回头只见丫鬟们都退后了两三步的距离,只沈璊晃着手中的折扇,满脸不屑地斜着万碧的新作。
不待洛娉妍与沈璊见礼,万碧便像是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瞪圆了刚刚还弯成缝儿的大眼睛,双手叉腰怒视沈璊,咬牙切齿地低吼道:“怎么又是你!到哪儿都有你!有本事你来画啊,你画个有意趣儿的,你画个不刻板的啊!”
见万碧犹如斗鸡一般,洛娉妍好笑的拉了拉她,正想要劝沈璊两句,谁知沈璊单眉一挑,将手中折扇往腰上一插,扯着嘴角道:“我画就我画,怎么跟斗鸡似得,瞧好了!别看成了斗鸡眼!你以为就你那鸡爪子似得涂鸦,也能叫作画?”
说着沈璊挥手推了推万碧,令万碧不得不往后退了半步,让出了长条画案。
远处的青山如蒙着云雾,似梦似幻看不真切。近处的荷叶如伞相互交错,几支娇荷从荷叶中钻出,高高低低错错落落。几条柳枝不知从何飘入画面,两只蜻蜓低低地追逐,好似随时都会在荷尖停留,又好像即将远去。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片荷塘景色跃然纸上,便是万碧也撅起嘴不再说话,沈璊想了想,又在留白处书下:《风荷送晚》四个大字,又书:十里荷风香,半盏夏墨浓。
随即搁笔,沈璊看着自己的画作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颇有挑衅意味地笑道:“怎样?可看成斗鸡眼了?”
谁知不待万碧反应过来,与洛继宗联袂而来的沈琨,便远远地笑道:“三哥,今日怎地这般好雅兴?”
万碧这会子也回过神来,抢在沈璊开口前,大声儿回道:“什么好雅兴,他不过是以大欺小,在这儿显摆呢!”
万碧话音刚落,沈璊便不屑地瘪嘴问道:“谁以大欺小了?欺负你什么了?哥哥我这叫给你长见识,懂了不?”说着沈璊还抽出腰间的折扇,在万碧脑袋上敲了两下。
洛继宗见此不由朝万碧扫了眼,却见万碧已经气得眼眶发红,想起万碧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洛继宗打了个寒颤,急忙上前笑道:“三哥可不能厚此薄彼,只让姐姐跟万小姐长见识,也得给我长长见识才成。”
几个月的相处,洛继宗已然与沈家几位兄长打成一片,沈璊闻言不置可否地往边儿上挪了挪身子。
沈琨便也急忙跟上,笑道:“继宗你还真说对了,咱们三哥的画,在整个江宁城都是有名儿的,若能得三哥指点一二,那可是江宁城多少人求不得的。”
万碧听了这话,顿时忘了生气,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看了看沈璊尚未干透的画作,又看了看沈璊,目光闪烁起来。
洛娉妍岂能不知万碧的心思,推了推万碧的后背,轻笑道:“还不快谢谢三哥?”说完歪着头朝沈璊眨了眨眼睛,笑道:“三哥,我们碧儿可是也很有天赋的,从学画至今才不过三两个月呢。”
果然,沈璊一听这话猛地回过头来,看了看一脸得意地万碧,又看了看之前万碧的画作,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洛娉妍身上。
洛娉妍见此含笑点了点头,沈璊方才漫不经心地道:“虽说也不过如此,但确实比一般人有天赋,什么时候得闲,让她把画作拿来我瞧瞧吧。”说完回身,用折扇在沈琨与洛继宗二人头上各敲了一下,询问道:“不是说今年要下场,怎么不去温书?”
沈琨闻言,立时放下手中的画作,下意识地朝洛娉妍望了一眼,见洛娉妍正与万碧附耳说着什么,万碧时不时地点点头,沈琨莫明就觉得松了口气,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害怕洛娉妍误会他不用功。
谁知洛继宗转回身来,却是理直气壮地笑道:“便是今年要下场,不也得劳逸结合吗?咱们平日读书都有用功,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沈璊原是随口一问,并无他意,但见洛继宗这一解释,沈琨像是松了口气的模样,不由好笑道:“行了,你们有数就成,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说完沈璊斜了万碧一眼,又朝洛娉妍点了点头,便转身踱着步子离开,洛继宗与沈琨见此,也急忙朝洛娉妍与万碧行礼告辞。
待几人走远,万碧才回到画案前,看着沈璊那副画,怔怔地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洛娉妍只知道,从那以后就很少再来找她一块儿画画,而万碧的画功却是越来越好了。
好在傅氏给洛娉妍安排了许多的课程,琴棋书画,女红烹饪,理财管家,而重心又是放在了针黹与理财上,洛娉妍非但没觉得日子寂寞,反倒是越发的充实忙碌了起来。
三四二 结巴()
沈家不比的洛府,更是无法与安阳伯府那样的人家儿比较,不仅掌柜伙计众多,往来的大小商客亦是多不胜数,且大都分散各地。作为东家,中秋佳节自然须得有所表示。故而尚未进入八月,沈府上下便已然忙碌起来。
然而直至此时洛娉妍才知道,原来小小的童试也并不简单,想要取得童生资格,还得过三关斩五将。而此次,沈琨将陪同洛继宗一同下场参加八月的县试,与十月的府试。
八月的县试最为简单,也无须过多准备,一半儿以上的考生都将能够通过,然而这才仅仅只是开始。
虽然知道洛继宗与沈琨读书都颇为用心,也都时常受到师长的赞誉,想要通过县试对他们而言应该没有任何难度,但洛娉妍却仍忍不住担心。
傅氏见洛娉妍时常独自一人,愁眉紧缩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忙里抽闲,寻得一日晚膳后将她留下,询问道:“娉妍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或是谁惹你不开心了?只管与舅母说来,万事有舅母与你做主。”
洛娉妍知道舅母与小舅母近来都忙得脚不沾地,就连大表嫂也跟着忙得轴转,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儿,哪里舍得让她们再为自己劳心?
见傅氏动问,洛娉妍只得强打精神,含笑摇头道:“舅母待娉妍犹如亲娘,娉妍怎敢有半分不开心?兄弟姐妹们待娉妍亦是极为亲厚爱护有加,哪儿有谁招惹娉妍,舅母切莫多心。”
听洛娉妍如此说,傅氏亦是点了点头,可洛娉妍近日来时常露出的愁色,她却绝不相信自己会看出,心念一转,傅氏板了脸色问道:“可是家中有仆人不尊重?”
洛娉妍一愣,万没想到舅母会如此猜测,心暖的同时,搂着傅氏的胳膊笑道:“家中仆人都极好,尤其是规矩更是比京中许多人家儿还好。”
说完洛娉妍顿了顿,满眼真切地望着傅氏的眼睛,笑道:“舅母便是不相信下人,不相信大表嫂,也不相信小舅母,也该相信自己个儿不是?”
傅氏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却仍旧疑惑地问道:“那娉妍跟舅母说说,你为何近来总是愁眉不展的?”
傅氏说完生怕洛娉妍再度否认,接着补充道:“可不许拿话儿搪塞我,我都瞧见好几次了。”
洛娉妍闻言内心纠结到底要不要说,可看着舅母脸上明显的疲色,又心有不忍,摇了摇头。谁知不等她说话儿,傅氏见此又放轻了声儿,问道:“可是近来功课太紧?”
傅氏知道,府中几个女孩儿虽说都是一样先生教导,都在一处学习,可到底各有千秋。
沈初雪的针线最好,针脚细密而平实,既是年纪最大接触针黹时间最长,也是平日里最下苦功。
沈春蕊的诗词清新优雅脱俗潋滟,小小年纪已显示出极高的诗词造诣。是天赋,也是沈棣从小的培养,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陪伴的时间就更多一些,也更加的沾染沈棣性子一些。
而前些日子,万碧那丫头也展现出极佳的绘画天赋,便是自己三子也多次私下赞誉,就更别提先生了。
可洛娉妍也绝非没有长处,相反她的长处还挺多,不说那一手漂亮的书法,也不提她做的一手好菜,单单是那与生俱来的理财天赋,便令沈森多次感叹:“若是男孩儿就更好了!”
想到这儿,傅氏一边儿抬手替洛娉妍拢了拢耳边儿的碎发,一边儿轻声缓语地劝解道:“十个手指各有用处,但却并非一般长短,世上的事儿也好人也罢,断没有完美的。也大可不必以己之短较人之长。”
说完傅氏稍稍退后一些,慈爱地望着洛娉妍的眼睛,问道:“娉妍明白舅母的意思吗?”
洛娉妍先前并未明白,可此时却是了然于胸,见舅母越扯越远,不由摇头失笑道:“舅母想哪儿去了?姐姐妹妹们各有所长,娉妍觉得挺好,怎么会不开心?”
不愿傅氏在继续猜测下去,洛娉妍说完深吸了口气,解释道:“再过几日继宗与琨哥儿就要下场考试,虽说知道他们读书用功,可到底他们都第一次下场,娉妍心中难免担忧。”
说到这儿,洛娉妍满眼希翼地望着傅氏,祈求道:“娉妍想去寺里替继宗及琨哥儿上柱香,再求支签,图个吉利也好,求个安心也罢。只是……”
傅氏听洛娉妍这样一说,松了口气,不待她说完便拍着洛娉妍的胳膊,嗔道:“你这孩子,吓死舅母了。往后可不兴这样儿?多大点儿事儿?你若想去上香,告诉舅母一声儿,舅母自会遣人去替你打点。”
想到洛娉妍是想要去寺庙为洛继宗与沈琨求签,傅氏接着又笑道:“这附近方圆二三十里内,也就七星观供有文昌帝君,寺庙娉妍去的多了,想来这道观怕是还没见识过,不若与姐妹们邀约一同前去,只当散散心也好。”
洛娉妍听傅氏如此一说,心中既是欢喜又是感动,含笑点了点头,果然就约了大表姐沈初雪、沈春蕊姐妹,以及万碧一道,在八月初三天光未亮时,出发去了距离沈氏老宅,有半日路程的七星观上香。
七星观乃百年道观,不仅供着文昌帝君,且香火极为鼎盛,且临近县试,有学子的人家大都前来上香祈福。
如此一来,洛娉妍她们去的那日,七星观便显得越加的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各式小摊小贩离得老远,便开始摆摊设点,将道路堵得个水泄不通。
好在傅氏早有打点,洛娉妍一行两辆马车又到得早,总算是在道路完全堵死前,进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