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锦乡-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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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芝饶有兴致地指着墙上那《禅》字,歪着头满是得意之色地笑道:“妍儿瞧着这字咋样?”
洛娉妍仔细瞧了半晌,回头看了看景芝那神情,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作答了。若按自己心意回答,难免让景芝失望,可若违心而言,洛娉妍又觉得对不起与景芝间这份情谊。
景芝见洛娉妍满是纠结地看着自己,不由挑眉追问道:“妍儿有话便直说,难不成咱们之间还要弄虚作假不成?”
洛娉妍闻言皱眉苦笑道:“这字,能被殿下挂在中堂,自然是好字!行云流水间一气呵成,力而不失,展而不夸。肥瘦适中,血肉尽显而不失筋骨。乃是难得的好字!”
听闻洛娉妍如此一说,景芝竟是难得的微微红了面颊,横了她一眼,嗔道:“既是好字,为何方才却见你似有难言之意?”
洛娉妍皱眉叹了口气,笑道:“只是,这写字之人,定然是不信佛的……”洛娉妍这话,说的极为缓慢,景芝却是猛地瞪大了眼,诧异地问道:“妍儿何出此言?”
洛娉妍看了看那中堂上挂着的字,无印无款……实在是猜不出何人所书……
见洛娉妍咬唇犹豫,景芝眼珠一转笑道:“妍儿只管道来便是,这字乃是昔日外祖母一位故人所赠,外祖母爱惜其才,喜欢他这手字,故而挂在此处。可既然妍儿都瞧出,这字中了无佛意,还挂在这儿作什么?”
听景芝这般一说,洛娉妍缓缓点了点头,叹息道:“此字气势恢宏,骨力遒劲而气概凛然,厚重雄浑,大气脱俗。若是书写此字之人在朝为官,当为强相,祸福难料。若在军中领兵,定然是员猛将,可守疆扩土。”
说到这儿,洛娉妍顿了顿,沉吟片刻方又接着说道:“然此书《禅》,佛家讲究的禅,乃静中取意。如山中的清泉,潺潺流淌,行于自然归于自然。而此字,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娉妍实难找出那份静逸飘渺之感,反是那金戈铁马沙场纵横之意。”
洛娉妍话音刚落,景芝还在若有所思的看着墙上的字,便听一阵掌声响起。
二人急忙回身,便见惠宁长公主抚掌笑着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神色不明的锦乡侯世子,以及忍笑的崔嬷嬷。
洛娉妍来不及多想,赶紧蹲身行礼道:“娉妍见过长公主殿下,给殿下请安。方才妄言,还请殿下恕罪。”景芝却在此时,已经跑过去挽着惠宁长公主的胳膊,嗔道:“外祖母您瞧瞧,妍儿还是这般多礼!”
说完转眸又笑道:“没想到妍儿还是个行家!”景芝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往自家兄长哪儿得意的一瞟。
景蕴挑了挑眉并不说话,但看向那低头行礼的身影,目光却变得深邃了两分。
惠宁长公主却是拍了拍景芝的手,对洛娉妍笑道:“洛丫头起来吧,无须多礼。你也并非妄言,在本宫看来,倒是难得的实话。”说着转头朝身后的景蕴问道:“蕴哥儿你说呢?”
景蕴脸上挂起笑,也不知这笑意有几分真假,只听他嗓音清冽地答道:“外祖母说的不错,洛小姐分析得也甚是恳切,孙儿受教了。”
洛娉妍顿时顾不得什么礼数,惊得抬起头来,张了张嘴看向惠宁长公主身旁的景芝。
景芝却是双眼笑得完成了两条缝,很是得意地笑道:“我若不这般说,妍儿又岂肯与我实言相告?”
如此一来,洛娉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墙上挂着的字,哪里是什么长公主故人所书,分明就是锦乡侯世子所写。洛娉妍在心底叹了口气,再次对景蕴蹲身一礼道:“见过世子,方才小女子妄言了,还望世子见谅。”
景蕴似笑非笑地点头道:“为何要见谅?方才听闻洛小姐可是夸奖我的字,气势恢宏,骨力遒劲而气概凛然,厚重雄浑,大气脱俗。难不成是假话?”
洛娉妍再次一愣,抬起头望着景蕴摇了摇头。又见景蕴挑眉追问道:“那就是说,洛小姐言我是员猛将,可守疆扩土。乃虚言?”
洛娉妍心下叹了口气,低下头再次摇了摇。景蕴见此正要再说,惠宁长公主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嗔道:“蕴哥儿莫要淘气!好端端的戏弄人作甚?”
景蕴闻言,摸了摸鼻梁,含笑道:“我哪儿就作弄人了?不过是想不出洛小姐让我见谅何事罢了。难不成是说我没有佛性?我本俗人,此生也成不了佛,要那佛性作甚?”
惠宁长公主闻言,摇了摇头但笑不语。景芝则已飞快跑过去拉起了洛娉妍,轻声笑道:“妍儿莫要理会他!”说着还扭头斜了景蕴一眼。
洛娉妍顺着景芝的力道起身后,低头笑道:“世子待人宽厚洒脱,方才是娉妍言语无状了。”
景蕴闻言再次露出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惠宁长公主却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洛丫头太过谦逊,你方才之言,在我看来倒很是真知灼见。蕴哥儿这字确实少了份禅意佛性。”
说着惠宁长公主便在堂内最上首的蒲团上盘腿坐下,景芝与景蕴亦是如同长公主般,盘膝在了空余的蒲团上。
整个中堂正屋内,除了中堂上安放香炉的平头案,便只剩下这几个蒲团,与蒲团边儿上矮矮的梅花小几。便再没有旁的任何饰物。
若一定要说与旁的禅房有何不同,便是这头顶的三盏琉璃宫灯,过于硕大了些。八角莲花造型,足足比面盆还要大上两圈。点上烛火,想来那光晕亦是极美。只可惜此刻正值午时,宫灯并未点上……
一八一 失约()
景芝将蒲团拉去与惠宁长公主坐在了一起,洛娉妍便依着景芝下手边儿坐下,正好与锦乡侯世子相对而坐。
待小丫鬟上了茶水,四人围坐蒲团上,闲话不过两三刻的光景,大多是景芝说,洛娉妍与惠宁长公主听,而锦乡侯世子,则一脸的兴趣索然,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崔嬷嬷便来请了午膳。
景蕴见景芝与洛娉妍扶着惠宁长公主起了身,方才躬身告辞道:“孙儿回头再来探望外祖母,这会儿便先去前边儿。”
惠宁长公主也不挽留,洛娉妍明白定是因着自己在此的缘故,很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却听惠宁长公主笑道:“蕴哥儿有事儿自去,听说顾远那小子也在这儿,你便与他一同用膳好了。”
听惠宁长公主提起顾远,景芝很是紧张的斜眼看向洛娉妍,好在洛娉妍面上并无异色,方才放下心来。景蕴却是明显一愣,笑道:“外祖母从何处听说顾远来了?今儿他不是当值吗?”
惠宁长公主却并不多说,只笑道:“不记得听谁说起,你若见了他,便拉他一道用膳却是极好。”景蕴含笑点头后便转身离去。
待景蕴离去,洛娉妍便与景芝一道,随着惠宁长公主,从同样亜字纹框回转云纹雕饰的隔扇,转进西边儿的小厅。厅内同样简朴至极,除了一张圆桌几张鼓凳,再无它物。
透过敞开隔扇可以看到,再往里边儿便是一间小小的佛堂,除了一桌一椅,便也只余下蒲团佛龛。哪有半点外间传闻的奢华?只那桌上的佛经倒是极多,就那样随意的累放在桌面上。
洛娉妍看了惠宁长公主这间禅院,再回想前世看过的那些,便是安阳伯太夫人在府中的那间小佛堂,与惠宁长公主这间禅院比起来,虽说占地小了些,却也精致华贵不少。
思及此,洛娉妍不由抿嘴笑了起来。景芝见洛娉妍低头抿笑,不由诧异地问道:“妍儿这是想到什么高兴事儿了?怎地一个人欢喜,也不说出来与我们分享?”
洛娉妍想了想抬眼朝惠宁长公主看去,见长公主殿下亦是看着自己,不由轻声解释道:“过去总听传闻说,殿下这座禅院如何雕梁画栋,如何极尽奢华,今日一见方知传闻不可信已。”
惠宁长公主闻言笑道:“方才洛丫头才说,佛家讲究的就是个禅意,而禅意来自自然之道。自然是顺心从意便好,要那金雕玉砌作甚?没得受了拘束反而不美。”
洛娉妍闻言眼睛便是一亮,惠宁长公主见洛娉妍那神色便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她扶着自己胳膊的手,笑道:“小姑娘家,就是要随心随性些好,太过拘束倒是辜负了少年人的美好时光。”
说到这儿,惠宁长公主叹了口气道:“女孩儿家,也就这么几年罢了,可要好好珍惜。”
见长公主这神情,洛娉妍知道她老人家,定是想起自己早逝的女儿心中难过。不由转头朝景芝看去,恰见景芝转过头来,冲着自己眨了眨眼,洛娉妍心中方才松了口气,但气氛到底比不得先前了。
三人静默地用过简单的素斋,惠宁长公主便有些精力不济,洛娉妍又与景芝一道,随着崔嬷嬷将惠宁长公主送去后院歇息。
后院一口天井四四方方,一圈芜廊下种满了玉簪花,此时正是香气袅袅,廊顶爬满了常青藤,合着院外的幽幽松香味儿,很是清雅。
院外偶尔传来两声鸟鸣合着蝉唱,反倒为这夏日的林间小院平添了两分幽静。
天井中一口三尺见方镶着龙鱼纹青石边儿的小池,几支粉红的娇莲,正袅娜盛放在阳光下,那娴雅胜仙的模样,很是让人晃眼。却也为这六月的炎热,又增添了两分清凉。
惠宁长公主歇下后,景芝便也有了乏意,洛娉妍见此笑道:“芝姐姐若是困乏了不妨去歇息,我去寺里转转,往日都在西边儿,倒是极少到这边儿来,如今有此良机,若是不去岂不可惜?”
听洛娉妍如此一说,景芝反倒是犹豫了起来,洛娉妍见此,忍不住笑劝道:“芝姐姐快去吧,我去罗汉堂转转,很快就回来。”
见洛娉妍态度坚决,自己又却是困乏了,景芝便点了点头,却不忘叮嘱道:“别去后面塔林,哪儿人少不安全!”洛娉妍含笑点头后,景芝却是仍不放心的拉了她的手交代晨霜夕月二人:“你们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万一……”
景芝话未说完,洛娉妍便笑着打断道:“好了好了,我就去前边儿转转,出不来什么事儿,芝姐姐就放心吧!”
景芝见此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才松开洛娉妍的手,目送洛娉妍带着晨霜夕月出了禅院。
洛娉妍只想着自己在这儿寺庙中闲散走走,沿着树荫,看看这百年禅寺。却不知有人因她之故,也来了这寺庙。
周熔一路闷闷不乐的将周氏母女送至周家老宅,又亲自陪同二人去了周二夫人的院子,陪坐片刻便起身告辞欲要离开。
周熔原想即刻前往大相国寺,与那洛大小姐好好说上两句话,当然若能发生点什么,他更是乐意之至的。谁知却被周二夫人告知,要他款待陪同董老夫人回来的董君墨。
周熔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厌厌地等候着董君墨祖孙的到来。好在用过午膳,董府那边儿却传来消息,说董老夫人有事儿脱不开身,今日不能前来。
对于董老夫人,自己这位姑祖母的失约,周熔可是高兴坏了!一面急忙命人禀了周二夫人,一面命人备马。也不带小厮随从,周熔挥退众人,自己打马径直往大相国寺而去。
洛娉妍若一直与景芝呆在惠宁长公主这禅院中,自然是不可能遇见周熔,便是面儿也不会被他瞧见。也就不会惹出后面那许多的是非来。
可洛娉妍因心知景芝,其实她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