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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华姝-第2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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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儿,赵文靖的笑在月光下越发慈祥温和,仿佛只是一个语重心长的长辈般,徐徐而道。

    “韩大人,怪只怪你太较真,有的事情抹一抹便过去了,你却偏不,既然要自寻此路,赵某便不强留了。”

    话音一落,只见赵文靖平静侧垂的手微微抬起,呈包围之势的官兵顿时精神一凛,只等赵文靖一声令下,便会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刀贯穿对方的胸膛。

    “赵大人想的极好,只可惜——”

    韩振的眸中渐渐变得幽深而暗,只见他唇角轻咧,满是冷冽与嘲讽。

    “这世间的事情,可从来都不是那般称心如意的。”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赵文靖几乎是本能的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而几乎是同时,外面便响起了真正的盔甲碰撞声,只见这暗夜之中,不知何时竟有数队乌压压的兵马汇入,在众人都尚在怔愣之时,已是以极迅疾的速度,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这臬司衙门包围的犹如铁桶般,水泄不通。

    一眼看去,近乎上百人的兵马,却是整齐划一,齐齐排列布阵,可见其军纪之严。

    “五军营把总陈贺在此等候韩大人调遣!”

    就在此时,一个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在外骤然响起,只见院门口的士兵犹如一堵铁墙般赫然眼前,那身上被擦的寒光厉闪的铁衣几乎发出夺人的光芒,默然为这月色笼罩上了一层凛冽的杀意。恍然间,让在场的人以为自己不是在臬司衙门,而是身处遥远而豪壮的边陲。

    下一刻,两道身影渐渐靠近,只见一个同样身着银甲的中年男子从这一片寒光之中走了出来,而在他的身旁,便是一身官服,神情冷凝的谢昀。

    那些手执兵器,原本对着韩振的官兵在看到来人时,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让出了一条道路来。

    只见谢昀与身边那男子步履沉稳的走至近前,而下一刻那男子便赫然抱拳,那黝黑的侧颜凝成了一道凌厉的线条来。

    五军营,乃是大兴京军三营之一,平日里操练演阵,待到皇帝亲征之时,便是驻扎于外的作战主力,而眼前这些士兵,皆是从步兵营中精选而出的能人,便是以一敌十也不在话下。

    当听到“五军营”三个字时,赵文靖的神色早已大变,此刻更是难掩颓然的败势,他很明白,这些曾在沙场上过着马革裹尸,刀口舔血日子的士兵,远远不是他这些杭州府的兵马可比的。

    既是开了弓,赌这一局,便没有回头箭了。

    是他轻敌了,原本的他以为,即便韩振亲自来杭州府,也不过带上锦衣卫的精锐罢了,可只要以他们杭州府人多势众的兵马相比,要铲除也不在话下。

    他从未想过,韩振竟然能够调动拱卫京师的天子亲兵,可见,这调令也是当今圣上默许的。

    而最让他不可思议的,是韩振在他的眼皮底下,竟是调动来了这上百人,却丝毫未让他有丝毫察觉。

    难道,还能是飞来的不成?

    做了这么多年的封疆大吏,打了那么多年的仗,锦衣卫他可以不放在眼中,可皇帝的圣意,他却是不敢违背的。

    默然间,赵文靖还未下令的手却是颓然落下,而下一刻,便能看到周围杭州府的兵皆颤颤巍巍放下手中的兵器,早已是不战而降。

    “谢昀这里有一封密信,想必,这上面的字迹和印信,制台大人应是认得的。”

    谢昀的语气轻缓的让人听不出一丝语气,而赵文靖却是不受控制地手中一僵,当他的目光落到谢昀身上时,便见谢昀从容地探手入袖,取出几张折叠好的信笺来。当信笺在谢昀修长的指尖缓缓展开,赫然眼前时,赵文靖瞳孔紧缩,仿佛见了鬼一般。

    这封信,这封信他不是眼睁睁看着少了的吗?

    怎么会——

    而就在同时,他便听得身后响起了一片慌乱与紧张。

    “抚台大人,抚台大人——”

    原来,是杭州巡抚江诚一时被惊恐惊了心,竟直直倒了下去。

    而赵文靖身后的臬台储胤此刻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惶惶然看着那封信笺,仿佛大限将至,脸上没有了半点人色。

    薄薄的几张信笺,仿佛轻如鸿毛,可此刻捏在谢昀的手中,却是足以屠掉多少人的性命。

    因为那信笺上,无论是字迹,还是印信,都出自于京城的阁老严府,而上面的内容,也不是旁的,正是在谢昀与韩振南下之时急急发来,让他们在吴江河堤决口一事上早做准备的。

    正如韩振所言,天子的密令只下给了他与谢昀,而远在杭州的他们若提前知晓了,那便真的是窥探上意的大事了。

    而最为重要的,也最为致命的,那便是写这封信的人乃是天子近臣,当朝首辅,当今陛下最为痛恨的,莫过于朝中重臣与地方要员结党营私。

    而他们,偏偏做了。

    无论是河堤决口,隐瞒不报,还是为了遮掩,意图谋害钦差,抑或是这般公然结党,都是招招要他们的命。

    只怕将来死上一百次,也不足以承受陛下的雷霆之怒了。

    “请制台大人,抚台大人,还有臬台大人与我们走上一遭罢。”

    收到韩振默许的眼神,那陈贺凛然直起身来,冷漠地看了一眼眼前那三人,冷然出声时,已是将左手一伸,看起来尚带几分恭敬,却满是不容置疑。

    “请。”

    赵文靖顺着那只手看向已然让出的道路,只觉得仿佛是要通往皇权一般,连神情都变得恍惚了,就那样脚步虚晃的走出去,一颗心却是早已沉入深渊,没有了归路。

第三百八十二章 联手() 


第三百九十三章 阿诺() 
转眼间,半月的时间便如指间的流水,一点一点流失的干干净净,随着一阵秋雨落下,京陵便入了十月中,夏日里的暑意被这一场雨驱散的干干净净,人们皆换上了秋服长衫,只觉得连迎面而来的清风,也多了几分秋日的干燥。

    而抬眼间,漫眼的绿色也渐渐转为斑驳的金黄,此时就连锦山的枫叶也都遍染红霞,引得京城中多少人舟车而去,赏一赏那漫山遍野如火焰般的红叶。

    这一日夜幕渐落,待到一层又一层薄薄的沉云重叠而起时,外面竟渐渐落下淅沥淅沥如丝般的细雨来,雨丝落在窗外的树叶上,灌丛中,发出了细微的沙沙声,落入耳中,格外静谧。

    顾砚龄原本便慵懒地躺靠在铺了火狐毛的美人榻上,单手支着软枕正捧着一本棋谱看,此刻听到窗外的雨声,不由转头看去,一看那阴沉沉的夜色,感受到那微雨的凉意,竟不由睡意泛起,情不自禁地以手遮了遮打呵欠的唇来。

    就在此时,打帘声轻轻响起,随即便见怀珠捧着什么稀罕物件般走了进来,引得一同跟进来的绛朱抿嘴轻笑。

    “什么好东西,倒教你这般抱在怀里。”

    见顾砚龄饶有兴致地偏头一问,还未等怀珠开口,绛朱便先笑指道:“方才我们说着话,便想到了从前吃的炒栗子,怀珠肚子里的馋虫一勾起来,当即便着手做了,我们拦都拦不住,这会子又想拿来给长孙妃您尝尝。”

    看到这般小女儿情态,顾砚龄总是喜欢的,因而含笑间眸中多了几分柔和,此刻怀珠见话都被绛朱说了,便也不多言,只抿笑将怀中捧着的炒栗子送到顾砚龄案前,语中颇为小心道:“只是山野吃食,也不知姑娘吃不吃得惯。”

    说话间,那栗子的香味便热腾腾的散发而起,顾砚龄垂眸间,看着那裂开口子,仿佛开口笑般的栗子便可喜,伸手捻起一颗,栗子的温热一点一点传递到手中。

    “奴婢来罢,长孙妃莫脏了手。”

    见醅碧要上前帮忙,顾砚龄摆了摆手笑道:“脏了手洗洗便罢了,我又不是孩子,哪里能事事让你们帮忙,那我这双手可就真要废了。”

    说话间,栗子壳被剥开,顾砚龄将那金黄略酥的栗子喂到嘴中,绵软香甜的味道顿时在舌尖化开,只觉得分外喜欢。

    眼见着怀珠期待的看着自己,顾砚龄唇角勾起,不掩赞赏道:“以后只怕要常教你做了。”

    “什么东西?”

    正说话间,萧译的声音从外传来,打帘间,便见一身常服的萧译掀帘而入,鼻尖动了动道:“在外面便闻着香了。”

    “你再不来,只怕便都要被我吃了。”

    见顾砚龄俏皮地指了指面前的桌案,萧译笑而走进去,低头间见是炒栗子,便随手拿起一颗剥开丢到嘴中,随即点头道:“你若喜欢,便常叫她们做便是了。”

    顾砚龄闻言当即抿笑指向怀珠道:“我这不正说着,你便来了。”

    说完话,小宫娥们便随着檀墨走进来,伺候萧译梳洗,待到众人退下,屋内只余萧译与顾砚龄二人,斑驳琉璃的灯下,萧译侧眸便看到了臻首娥眉的女子,不由单手支头躺下去,默然含笑盯着,仿佛这一世都看不厌。

    顾砚龄自是瞧到了,却是当未看见般,顾自拿起丢在案上的棋谱翻看起来,萧译见此起身一把夺过,看了一眼便藏在身后道:“看书费神,若是累着了如何。”

    顾砚龄闻声不由好笑道:“难不成这棋谱你也要给我念着听?”

    萧译闻声便当真要念起来,就在此时,他低眸间看到顾砚龄微微坐起时,更为凸显的小腹,眸中不由一暖,仿佛春风拂过平静的碧波一般,缓缓出声道:“再过两月余,我便真的要做父亲了。”

    顾砚龄闻言心中欣慰,低眸间看着自己越发笨重的身子,不由将手覆上小腹轻轻摸了摸,犹如抚着这世间最为珍贵的宝贝一般,喃喃出声道:“等了这些日子,盼了这些日子,总算是要见到了。”

    “想想,倒不由有些紧张。”

    顾砚龄说话间,含笑看向萧译,引得萧译心中一动,不由起身蹲在顾砚龄的榻下,小心地探手覆上顾砚龄的手,恍然间,仿佛都能感受到孩子在掌下轻轻一动。

    “名字你这做父亲的可想好了?”

    听到顾砚龄的问话,萧译无奈抬头,正对上顾砚龄低首的笑意,随即出声道:“自知道你怀了身子,皇爷爷便早已亲自劳神为孩子取名,前几日皇爷爷还召我前去,将那些字写下来一一给我看了,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名字个个都寓意极好,哪里还有我插手的地方。”

    顾砚龄闻声也是含笑,无论是皇子还是皇孙,除了太子萧稷,还是长孙萧译,皆是建恒帝亲自取名,旁的便都是依照惯例,由礼部先选好了名字,再由建恒帝亲选,如今她腹中不论男孩还是女孩,建恒帝都如此用心,可见在对东宫的这份爱上,建恒帝当真是要一脉传下去了。

    如此好,却也不好。

    好的,自然是想着孩子能得到更多的爱,总比不闻不问的漠然要幸福许多。

    可天子之爱太重,这份爱下要承担的,也太重。

    如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都隔着这扇窗,这扇门,盯着她腹中的孩子,或羡慕,或算计。

    经历了前一世失子的悲剧,或者说——

    是教训。

    这一世,即便拼尽她的命,她也要保这孩子一生的平安。

    若是女孩儿,这许是容易,将来她必会让她活成最幸福的样子,可若这腹中是男孩儿,要想得到平安的唯一办法,便是将他推上那张帝位,只有坐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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