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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华姝-第2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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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储胤看到周围手下神情的松动,当即怒火中烧,他很清楚,今日一旦让韩振带走这些流民,那他的仕途便真的是走到尽头了。想到此,他的心陡然一沉,双拳猛地一攥。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发制人!

    锦衣卫如何?义王府又如何?如今是在他们的地盘上,即便是死了,他也有无数个理由可以搪塞。

    “胡言乱语!”

    陡然扬起的怒喝之声让众人为之一愣,不由将目光移向储胤,只见他毫无畏惧地指向马上之人道:“锦衣卫指挥使韩大人早已半月前离开杭州,前往苏州府,你竟敢冒充朝廷钦差,其罪当诛!”

    话音一落,在众人都云里雾里,一时不知究竟谁真谁假时,便见储胤已然怒到极致般,转身从手下手中一把夺过弓箭,搭弓上弦,只听得“咻——”的一声,那一只羽箭便如疾驰的闪电一般,直直朝那高坐马上之人飞去。

    就在众人神经不由紧绷,目光随着那支箭看去时,眼前的一幕几乎让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瞳孔一扩,仿佛做梦一般。

    储胤从前也曾在军中任职,上过疆场,无论是速度还是臂力,自然都异于常人,若无意外,只这一箭,不论换成在场的任何人,只怕都早死在马下。

    可让在场人谁都没有想到的是,那马上之人却是在储胤出手的同时,毫不犹豫地取过马上挎好的弓箭,二人几乎同时将箭放出,而当那两只厉然的箭矢相遇之时,那人的羽箭却是足足贯穿了储胤的羽箭,直直朝他飞去。

    许是速度太快,又或是储胤从未这般输过,只见他一时白着脸愣在那儿,那箭矢急速地飞过去,几乎能听到轻微的声音下,那箭矢划过储胤的耳垂,“嘣——”的一声钉在他身后的柱子上,发出震颤的余音。

    而下一刻,储胤的耳垂顿时殷红蔓延,那血水渐渐凝成血珠,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肩上,红成一片。

    “不可能,不可能——”

    看到那个不可一世的臬台大人此刻脸色灰败地站在原地,嘴唇翕合间,只呐呐念着这三个字,在场的人都震惊了,俨然如看神祗一般,转而看向那个逆光坐于马上,居高临下的人。

    “我北镇抚司的箭,从不是旁人能比的。”

    男子的话音冷冽而不可一世,可即便如此,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敢出声嘲讽。

    因为只刚刚那一箭,便足以说明一切。

    几乎是同时,臬台衙门的兵面面相觑间,都不由手中一松,将那从不敢轻易离身的佩刀扔到了地上,随着一声又一声响起,储胤脚步一颤,在亲随扶住他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的大势已去了。

    “我等皆是听命于臬台大人,求韩指挥使恕罪,饶了我等性命——”

    眼看着身边的下属一个又一个的跪下去,卑微而胆寒地乞求着那个马上的人,储胤眼一翻,险些未倒下去。

    而就在这时,那数十个被抓来的吴江县百姓也都明白过来,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是能救他们的。因而他们丝毫不再犹豫,当即冲上前去,直直跪在韩振的马下,将头深深叩在地上乞求道:“钦差大人,求您救救咱们吴江县的百姓吧,吴江大堤决口,沿堤的房屋农田尽数淹没,数万的百姓流离失所,可官府却无人来管,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无可奈何只能来杭州府讨生活,却是被官府以寻衅滋事为名抓进牢中,如此行事,天理何在?求钦差大人为我们作主——”

    话音落尽,眼前这些憨实的百姓皆叩头不起,仿佛于生命的尽头抓住最后一个活下来的可能般,既忐忑又怀着几分期冀。

第三百九十章 杀机再起() 
“总督大人到——”

    “巡抚大人到——”

    就在此时,门外的宣喝声陡然响起,只见重重的官兵将此处严密包围,而那官兵手中的火把足以照亮整个夜空,泛出微微的火光来。就在两队官兵列队而入,将在场所有人围在其中时,一身官服的浙直总督赵文靖,浙江巡抚江诚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当看到高坐马上的锦衣卫时,赵文靖眸中微微一眯,敢在一府臬司衙门中骑马佩刀的,只怕这韩振也是第一人了。

    可他却是很明白,锦衣卫行事,从来都张狂无道理可讲。

    “韩大人?”

    赵文靖的目光一触及韩振时,便大为惊异地出声,仿佛毫不知情般出声道:“韩大人不是已经到了苏州府?却是何时回杭州了?也好让赵某早做准备,为韩大人接风洗尘不是。”

    话一说完,赵文靖又转而朝四周打量道:“谢大人呢?未曾与韩大人一道?”

    看到赵文靖如此悠然做派,韩振唇角微勾,随即不紧不慢道:“韩振奉陛下密令,暗查吴江大堤决堤一事,赵大人不知道?”

    听得此话,赵文靖眸中再一次浮过惊诧,下一刻便自然而然的满怀歉意道:“赵某只知韩大人南下替陛下寻访古籍一事,竟不知韩大人竟还身兼二职,还望韩大人见谅。”

    “是我糊涂了,陛下的密令只下于我和谢大人二人,制台大人若是知道了,那便是窥探上意的大事了——”

    (注:总督又可称制台。)

    韩振语中平淡,唇角不易察觉地上扬,而这一句话落入赵文靖的耳中,却是心下一沉,掩在袖下的手也不易察觉地紧攥了几分。

    “韩大人说的是,既然是陛下的密令,吴江大堤决口一事,韩大人只管问,赵某敢担保,赵某与杭州府的官员,必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文靖从容地微微拱了拱手,脸上满是严肃与认真,俨然一方父母官的清正之势,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更是铿锵有力,让在场的人都不由为之信服一般。

    韩振似乎见惯了这般,神色也不曾起丝毫变化,只是淡淡启唇一笑,不紧不慢地吐出四个字来。

    “如此,便好。”

    赵文靖闻言自然地挺直了背,双手从容放下时,眸光平静地扫过韩振的身后,随即语中颇有深意道:“这几位,似乎有些眼熟——”

    随着赵文靖的话,众人皆将目光投向那几位护在吴江百姓面前的黑衣男子身上,而下一刻,赵文靖的话,却是让臬台衙门的官兵都讶然出声。

    “莫不是北镇抚司的几位罢——”

    话音落尽,那几个沉默不语,却凛然不可侵犯的男子似乎成了众人的焦点,而在韩振随意谈笑一般的口吻中,他们的震惊又推至了一个高峰。

    “制台大人对我北镇抚司的人,很是了解。”

    这一刻,那些被打的溃败不堪的臬台衙门的官兵似乎一瞬间了然了,难怪眼前那几人行事手法那般嗜血果决,仿佛不要命一般。

    原来,竟都是令人闻之便胆寒的锦衣卫!

    就在众人尚在惊异之时,立在赵文靖身后默然不语的浙江巡抚江诚唇角一勾,说出了一句点醒所有人的话。

    “北镇抚司的各位如此打扮,又与那些刁民一起,该不会,便是今日擅闯臬台衙门,强行劫狱之人吧?”

    这一刻,似乎所有的箭矢都冷冽地转向韩振,在一片冰冷的寂静中,赵文靖眸中微笑,俨然一副隔岸观火的模样。

    听到这句话,韩振那一贯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反倒是哧然一笑,随即语气平缓而冷笑道:“我北镇巡抚司既是要查案,莫说是臬司衙门,便是当朝的王府,阁老府,想要去提人问话,也不是旁人可质疑的,何来擅闯一说?”

    “你——”

    只这一句话,便将方才还有些坐等好戏的江诚给生生堵在那儿,明明憋着一口气,连脸色都为之一变,涨的通红,却是一时辩解不来。

    韩振此话虽是狂妄,却不是没有狂妄的道理。

    北镇抚司属于锦衣卫,专理诏狱,可自行逮捕,侦讯,行刑,处决,不必经过三法司(此处查的百度),因而在北镇巡抚司建立以来,历朝历代的皇室宗亲,权臣贵戚,被北镇巡抚司拉下马的不计其数。便是如今的韩振,不就连连上门逼死了张怀宗和徐言两位阁老?一个小小的臬司衙门,相比起来,似乎并不算什么了。

    “北镇抚司提人问话,的确不是江巡抚该过问的。”

    就在此时,赵文靖一句缓和之语打破了眼下的僵局,听起来这仿佛是在过问江诚的不是,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隐隐携着几分逼人之势,直指韩振。

    “韩大人若想提问犯人,大可告诉赵某,赵某必会命人将犯人亲自送到韩大人面前,升堂问话,又何必这般,要了这么多人的命,终究他们拿的是朝廷的俸禄,也是我大兴朝廷的人不是?”

    静默之中,周围的空气似乎越发冷了几分,而韩振却是从容听过,下一刻便跃然下马,谈笑风生一般缓缓启唇道:“若是我向总督大人要人,总督大人当真会这般大方的将人送出来?”

    听到韩振如此直白的话,赵文靖不由一愣,在他还未来得及回答时,便见韩振漠然地扫了一眼地上冰冷的尸体,收回目光时,唇角更多了几分戏谑。

    “更何况,我北镇抚司要人,可从不提前去府上告知,这便如两军对峙之时,赵大人您若向偷袭敌营,难道还要事先鸣金三声?”

    韩振语中的冷冽与嘲讽早已引得赵文靖不快,此刻他的双拳攥的更紧了几分,饶是在官场多年,早已练就了波澜不惊的性子,也忍不得这般当众的羞辱。

    这一刻,那被他沉压在心底的怒火,一点一点升起,几乎随时都能从胸腔喷薄而出。

    “至于这些人——”

    韩振一边说着话,一边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脚下早已冰冷的尸体一边平淡道:“胆敢妨碍北镇抚司拿人,自然是,杀无赦——”

    说到最后,虽是短短的三个字,韩振的眸中却是隐隐划过一丝厉光,而其中的杀意,更是毫不掩饰。

    仿佛是携着千军万马,直直朝赵文靖逼近。

    这一刻的赵文靖明白了,事情已是到了无法转圜之时。

    既然不能力挽狂澜,那便你死我活好了。

    “看来,韩大人是笃定了不给我赵某的面子,既然如此——”

    赵文靖唇角噙着冰冷的狠绝,微微一笑道:“那便别怪赵某了——”

    几乎是同时,冷锋出鞘的声音齐齐响起,无论是院内,还是院外,重重包围的官兵都将寒光微闪的刀紧紧握在手中,直直对向韩振。

    “今日劫狱者,一个不留——”

    赵文靖的语气平淡而轻,仿佛只是一阵风,却足以翻起巨浪。

第三百八十一章 结党营私() 
看到这一幕,韩振的神色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唇角微启,说出的话极为淡然从容。

    “制台大人,这是要造反?”

    赵文靖闻言只唇角微勾,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杀气与森冷,相反,那语气更像是谈论今夜月色一般平静。

    “锦衣卫指挥使韩大人早已离开我杭州府的地界,即便出了天大的事,只怕也与我杭州府无关,更何况锦衣卫行事一向狠绝,明里暗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这仇家寻仇也不是不可能,至于今日,不过是臬司衙门看守不严,使得有狂徒劫狱,赵某不过是带兵围剿,何来造反一说?”

    说到这儿,赵文靖的笑在月光下越发慈祥温和,仿佛只是一个语重心长的长辈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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