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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华姝-第101章

小说: 华姝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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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他们,一个只在乎自己的名利地位,另一个一心只盼着得一个儿子,不过是顶着父母的名分压我一头罢了,我在乎他们做什么?”

    顾砚龄闻言摇了摇头,随即唇角优雅的勾起,替顾敬昭他们唏嘘般道。

    “既然如此,我便告诉你,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少女不点而红的唇瓣轻巧的吐出这一句话,笑意像是飞鸿一般从眸中翩跹而过。

    “花房的婆子如何地与徐嬷嬷暗中来往,如何在花料中配毒,我们都一清二楚,所以,从那些花料用进那盆花中时,我们已然将它的土重新换过了,那夜钰哥儿的迷症是假的,你虽然派那小兰在一旁盯着,可当时落水的根本就不是钰哥儿,只不过是一个身形差不多的小仆罢了,只不过,当时夜深,场面混乱下,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人群,小兰站的远,年纪小又害怕,哪里看得清,不过是看着池里的水花,听到汀兰她们的惊喊,稀里糊涂的跑去给你报喜罢了。”

    顾砚锦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顾砚龄,却见她镇定而从容的偏过头来,嫣然一笑。

    “我早已让徐大夫检验了那花中的毒性,既然他知道是你们二房使得鬼,如此顺水推舟卖给大房人情的机会,徐大夫又怎会不肯陪我们做这场戏,要知道,将来继承祖父之位的,是我们大房,徐大夫哪里会看不清个中利益。”

    眼看着顾砚锦眸中的怒意渐深,而先前的所有从容与嘲讽正一点一点碎裂时,顾砚龄却是越发淡然与优雅。

    “钰哥儿的病是假的,母亲自然不会因此真的倒下,而至于父亲那边,二叔的手段你真的以为祖父会看不出来吗?我自然知道等事成之后,你们会派那花房的婆子将花寻故抱走换掉,以免多生是非,而我,等的就是那一刻——所以从始至终,你们都输的一败涂地,而我们大房,才是屹立于不败的地位!”

    少女收起了笑意,说的话越发笃定和不容置疑,那眸中透露出的幽深与气度,竟让人恍然觉得仿佛是一个身居高位的人一般。

    顾砚锦再也忍不得,这一刻顾砚龄好像是那个将她死死踩在脚下的胜利者,一点一点的践踏了她的所有尊严和骄傲,而她似乎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笑话一般。

    她的手紧紧攥起,连身子都不由发抖了,死死的咬住嘴唇,眼神中的杀意像是要将眼前的人抽皮剥骨般,下一刻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个字一个字的咬道:“顾砚龄!”

    在颤抖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少女的手已然带着凌厉的掌风甩了过来。

    清脆的一声响,周围一片寂静,顾砚锦却是呆愣在了那,她的右手此刻竟紧紧地被顾砚龄攥住,丝毫动弹不得,而就在刚刚那一刻,顾砚龄却是反手更为狠戾地给了她一个利落地耳光,快的让她几乎忘记了愤怒。

    感受到脸颊上火热的疼痛,顾砚锦眸中的愤怒骤然烧起,就在她愤起的那一刻,顾砚龄已是冷然而从容的将她另一只手足足掣肘住,手上的力道之大,几乎将她的指甲攥进了顾砚锦手腕上细嫩的皮肉中。

    “你的从容去哪了,你的算计又去哪了?难道一朝败落,你连最后的一丝理智都没了。”

    顾砚龄讽刺的笑声在顾砚锦的耳畔响起,随即便听到她仿佛是身为一个长辈般徐徐教导道:“在祖母对我们大房深感愧疚,对你们二房深感憎恶之时,今日我再出你的房门,若是有丝毫的不妥,你说她会罚谁呢?到时候,只怕等待你的就不只是农庄的生活了。”

    话音落尽的那一刻,顾砚龄淡然的丢开禁锢的手,顾砚锦的一双手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无力地落下,脸色一僵,生生地跌坐了下去,好似是被抽去了所有的魂魄般。

    她输了,她的确输了,输得连反驳之力都没有了。

    少女脸色苍白,身形柔弱的坐在那,眼神渐渐地涣散,无神,再也不复往日的生气。

    这一刻,好似是一个呆滞的人偶,阳光照下来,映衬出她更为苍白的唇色,让人由不住的心疼。

    好像,真的只是一个单纯而又无助地柔弱少女罢了。

    顾砚龄淡淡的理了理衣袖,从容的与顾砚锦擦身而过,随即道:“从皎月和那花房的婆子那撕开一个口子后,你们那些被关在诫行院的人都清楚,即便是嘴再硬,也保不住秘密了,所以根本无需重刑,已然将你们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求得一条命罢了。在你走之后,要不了多久,父亲,母亲,还有钰哥儿,自然会在徐大夫的精心照料下病愈的,大房永远都是继承人,而你们二房,只能被遗忘了。至于你的外家定安伯府你也无需指望了,在祖父的兴师问罪之后,他们知道你母亲的所作所为,你的所作所为后,便已然明白,得罪了谢家和顾家,最好的法子便是陪着笑脸,陪着小心,渴望着将一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至于你和你母亲,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个没用又添乱的废子罢了。”

    话说完的那一刻,少女唇角冷淡一扬,已然端庄的走了出去。

    走至廊下的那一刻,顾砚龄微微仰头,感受着此刻阳光落下的温暖。随即缓缓走出了碧玺院,在即将转过夹道,再也瞧不见碧玺院的那一刻,少女翩然回首,随即神情冷淡,语气轻而缓。

    “听闻岭南道的瘴气极为霸道,想必,废了人的一条腿也是容易的。”

    身后的醅碧和绛朱闻言都微一愣,却见少女已然转回头,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来。

    “让宋偃安排那些人去岭南道吧。”

    话音落尽,少女已然离去,只留下了那个端庄依旧的背影,而醅碧和绛朱已然领悟自家姑娘的意思。

    的确,以瘴气为名废了顾敬昭的一双腿,丝毫不会引起旁人的疑心。

    而她要的,就是以这一世顾敬昭的腿,换她前世的一双腿,让顾敬昭再无复起的可能!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小兰() 
因着前些日子的阴雨,这几日的秋光极好,天空被洗的湛蓝没有一丝杂质,好像是平静无波的后海。琉璃院的屋内将一扇镂刻芙蓉纹的格窗开着,窗外的一树日香桂开的极好,极小的四瓣桂花如同撑开的小伞,一簇挨着一簇,俨然碧叶之间,或乳白,或淡黄,散发着浓郁的幽香,实在是令人心旷神怡。

    一束阳光透过碧色的锯齿叶缘缝隙,疏疏落落的落下星星光斑,透射进了窗内,正好散在炕桌之上。

    醅碧打帘走进来时,正瞧着少女一身丹色半臂对襟襦裙,披帛随意的搭在肩处,一手撑着炕桌,手肘旁摊着一方绣了梨花的丝帕,丝帕上搁着一捧馨香四溢的小粒桂花,少女另一只手闲来拨弄着,唇角微微抿笑,随即抬起头来,一丝鬓发微微落下,显得少女的容颜更为恬静美好。

    “待这花开的最盛时,你和绛朱去寻那最好的摘下来,我看做些容臭最好了。”

    说着少女将花包起来,将丝帕拧成小包子状,递到鼻尖,无需刻意去闻,那香味便已让少女好看的眉形舒展开来。

    “奴婢记得了。”

    见自家姑娘心情好,醅碧的眉眼间也是难掩的笑意,刚上前两步,顾砚龄便将包着的丝帕握在手中,随即闲来无事般问道:“农庄那边如何了。”

    醅碧闻言走到顾砚龄身边,随即声音些微压低了点道:“听闻三姑娘的日子并不好过,身边的贴身丫头都不在,府中从前一应的衣饰都不能带过去,日日里的吃食都是庄子上的管事婆子说了算,那饭食还比不上府里一个二等丫头的,就这,还常常听下面人一些排揎的话。”

    顾砚龄闻言唇角了然的微微浮起,顾砚锦是因着什么下去的,下面庄子上的人很清楚。

    要说府里面见风使舵的风气惯了,那农庄里拜高踩低更是正常。

    如今二房得罪了上面的老太爷老太太,又得罪了大房,那顾敬昭和俞氏都被撵的远远的,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庄子上的人一个个都是人精,自然明白现在应该可着劲儿的讨好大房,而最好的方式,莫过于在二房身上都踩上两脚。

    所以根本无需她去刻意叮嘱,那些庄子上的人自会好好“照顾”顾砚锦。而她,只用冷眼看着便罢了。

    “奴婢听闻,三姑娘倒是平和的很,半点怒气都未发过,每日深居简出,倒真像是——养病去了。”

    顾砚龄轻然一笑,眸中并未泛出意外的光芒。

    她很明白顾砚锦在想什么,她在等,等待一个爬起来的机会。而这最好的机会,莫过于及笄,出嫁之时。

    的确,为了不叫那些言官们听到风声,哄然弹劾,祖父将二房这些不上台面的手段都压了下去,如今,朝堂上也只有皇帝才了如指掌。

    所以将来顾砚锦出嫁的事并未受到影响,即便是为了后面几个顾家的女儿,为了顾家的颜面,也不得随意定了。

    以顾砚锦强大的心性,和惊人的忍耐,她自然会在现在这个时候伏低做小,让祖父和老太太看到她的悔改,到底是连着血脉的,又是年纪尚小的女儿家,总是会勾起人的同情,让人觉得她是年少糊涂,当真已经悔改了。

    一旦真的得到祖父和老太太的宽容,将来自然会给她选一门合适的婚事,等到出嫁为人妇,走出了顾家,她顾砚锦又不知会出多少幺蛾子来。

    六十余年的相处,她太过了解这个看似善良无暇的妹妹了。

    可是顾砚锦不知道,正因为她的这份入骨的了解,她在很早时已经断了顾砚锦的后路,让她顾砚锦即便是嫁入高门,也再没有爬起来的机会。

    她很期待,看着顾砚锦彻底绝望的模样。

    “姑娘,小兰您看。”

    顾砚龄连眼都懒得抬一下,便安然地靠在软枕上道:“送去诫行院,让院里的嬷嬷按着规矩赏了,再发卖去西市。”

    醅碧闻言领悟地颔首,随即转身而去。

    顾砚龄有些困倦的阖了眼,下一刻却是传来女儿家的惊哭声,随之在杂乱的声音中,便听得什么声音正冲了进来,“哗啦”打帘几乎是扑跪在地上。

    “姑娘,姑娘,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姑娘饶奴婢一命吧姑娘,奴婢不想去诫行院啊——”

    顾砚龄有些倦怠的睁开眼睛,绛朱已经进来,吩咐婆子就要强拽,可明明是一个清瘦柔弱的小丫头,却似乎有着无限的力量,竟是能抱着桌脚,死死不肯撒手,哪怕整个人已经被拖拽的连身子都紧绷了起来。

    可见,求生的信念蕴含着无穷的潜力。

    僵持下那两个婆子拖拽的使了十足的力,已是连脸都涨红了,那小兰抱着的桌子都轻轻的在移动了,仍旧咬定了般不离手。绛朱眼见着屋里闹成一团,晓得顾砚龄一向重规矩,喜清净,不由气的怒斥道:“死蹄子,做出了那样吃里扒外的事,累的姑娘受屈,你竟还想姑娘饶你,待我请了诫行院的几位嬷嬷来,我看你是动还是不动的。”

    那小兰泪水糊了满脸,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当即转头对顾砚龄继续哭嚎求饶。

    绛朱气的眼看就要忍不住骂了,却是听得上座的姑娘终于出了声,将小兰的哭嚎生生扼在喉腔。

    屋内一片寂静,少女的声音明明平淡,却是裹挟着难以言状的压力,几乎让人屏息。

    “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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