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克拉秩序-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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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己爱徒如此为难,老学士深度的叹了一口气。
“殿下,从一开始,您雇佣刺客杀了那几个商人我就知道,那时,我不过是体谅您有些急躁,不过,那几个商人的死亡虽然毫无用处,但至少也不会伤及到您,所以……”
“所以您并没感到有什么麻烦对吗?”学生小心翼翼。
“是的,虽然这样做的确愚蠢。”
老学士几乎是轻轻咬着牙,略带抱怨的斥责了一下他的学生。
但对于威廉姆斯来说,这位一贯在自己面前平静又深邃的老人,这次是真的发怒了。
威廉姆斯来的目的,还真不是为了诉苦,他现在忽然发现特别需要老师的指引,因为他感觉到了什么是真正的迷茫。
尼古拉慢慢走近他的学生,缓缓抬起手,放在世子殿下的肩头,五指微微用力,感受着年轻殿下僵硬的肩头,“死几个商人我真觉得没什么,但殿下随后期待的事情,恐怕也让您很失望对吧?”
威廉姆斯木讷地点了点头。
那个寄身于神罚所的教士,的确是自己几年前就安插在神罚所的,只不过,这位亨德利教士极力自荐去了几趟骑士团之后,并没有带来任何值得期待的消息。
相反,居然还歌颂了休斯顿与他的骑士团一番,这种信息自然毫无隐讳的理由,乃至神罚所根本在这件事上更多了一份保持中立的自信。
毕竟,得罪那个一肚子奸计又死皮赖脸的休斯顿,绝对是大主教不愿意看到的,他们的职能是处理异端,前提是,更需要一个和平的环境才能更好的履行约克拉神的意志,而休斯顿这么多年来,至少带给了他们和平。
最糟糕的是,自己费尽心机从西岸请来的这位米歇尔智者,这位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曾发誓效忠他的家族的游吟诗人,这位让每一个元老院的老学究都肃然起敬的名字,就这样败给了骑士团的一次略带夸张的表演。
那个本来可以激发出很多言论的广场,那些已经让摩罗二世感受到威胁并一再告诉休斯顿要尽早处理的广场事件,那个本该在他的冷笑声中升起一团火焰的广场,就这样被对方掐死一只跳蛛一般给熄灭了。
好一个老戏骨休斯顿,一张一弛之间,自己白白耗费了这么多天的人力物力与精力。
如果说休斯顿可以算是自己的一个对手,那是因为扳倒他就等于打了摩罗二世一个响亮的耳光,之余还卸掉了他的一条臂膀。
可气的是,休斯顿自从十年后重返帝都,仿佛换了一个人,那个给人一种极其狡猾的休斯顿不见了,来了一个忠实可靠甚至愚忠到底的大骑士,这一切似乎与他有关,又似乎与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这种状态就像你非常着急的打开一只牡蛎,而你的对手却在你毫无知觉之前,早把你费力剥开的战利品里的果实舔舐个干干净净!
不甘心写满了威廉姆斯的双眼。
老学士微微摇了摇头,曾几何时,这位听话的学生有什么屁大点儿事儿都会提前和自己说一声,而随着他的见闻博广,随着他的经历丰富,他学到更多的却不是自己所希望的那样,而是和元老院与神罚所一样玩起了心术,他还火候未到啊,远远斗不过主宰那两家的老神棍。
然而,自信可以吃掉的大骑士,几番交手他更是屡试屡败。
这或许就是年轻的代价,更何况,这个自己从小调教大的世子殿下,自己一辈子的希望与寄托,未来的人皇,居然开始隐瞒自己,即是不再相信自己。
尼古拉强忍着伸手打这个家伙冲动,“殿下,不早了,我再考虑一下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吧。”
老学士无奈的用温和的方式下了逐客令,他知道,休斯顿已经盯上世子了。
事实上,休斯顿大骑士压根儿就不知道广场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事后有人报告了这位还在摩罗陛下午睡的床榻上诉苦的大骑士,传话官在后宫外足足守候了两个约时才见到大骑士。
老家伙闻听广场的事情先是一愣,随后跳着脚打心里往外地哈哈大笑起来,臭小子,有我当年的资质。
“休斯顿,你不是应该很烦吗?可你在笑什么?我老远就听到了,老家伙你还在装什么蒜,想让我这辈子起不来你就高兴了是吧?”
“啊,这个,陛下,我刚才居然想起我和我老婆那点糗事……”
“你真的老了,和我一样,思维总是跳跃着,哎,既然没什么事,你赶紧去看看休斯顿夫人吧,当初可是我把她放在你手上的。”
“啊,是陛下,等这阵子不是很忙了,我,我再回去看看……”
休斯顿连滚带爬地把自己摔了出去。
第11章 锋利而殷红之夜()
人们眼中的神罚所透明又神秘,傻子都知道神罚所是为惩戒异端而存在的,他们没必要承担别的事情,仅对远在东奥走廊被称为西斯圣地的教廷负责。
而神罚所之所以还有其神秘的一面,就是那个谁都知道却望而止步的异端监狱了,有人称之为淤沼之牢,当然,能够走进去了解它的,基本上就不用出来了。
帝都难熬的暑热终被一场突袭的夜雨驱走,整个帝都都笼罩在电闪雷鸣之中。
位于帝都西北望角的那幢哥特式建筑,凭谁看去,就和多年未曾修缮的帝国市政大厅一样破烂不堪,唯有在电闪雷鸣中,还能在白与黑之间昭示着神罚降临之后的威严。
淤沼之牢关押的异端行色各异,犯人的等级是按照楼层来划分的。低层的都是可以感化的初犯,不必过于惩戒,关着就好。
他们每天诵读约克拉神的意志,直到哪天位于西斯圣地的教皇高兴了,会在发往各地的特赦名单中,找到他们的名字。
而相比之下,最高层囚禁的异端,是要饱受折磨的。
淤沼之牢由数十名整天面无表情的神执看守,守护与外出是轮换制,他们每一个人看上去比西海岸的鹅卵石还要普通,即便混在溪地大集市里也不会被人看出来。
他们都有着并不光辉的过去,其中不乏泛大陆上响当当的高手,他们宁肯屈就在这里是因为他们有罪,唯一的救赎,就是他们相信,只要把自己献给约克拉神,就会让前身洗白白。
当然,他们还有一个非常特殊的使命,踏遍整个约克拉大陆,也要把裁判所指定的异端活着捉来。
是的,要活的。失去生命便意味着无法得到神旨,更何况如果是自我了断的死亡方式,那就更为违背约克拉神的意志了。
神罚所自从宗教改革以来,已经摒弃了那古老的惩戒异端的方式,很多刑具的样子也只能在教义藏书阁里才会被发现。
如今他们更热衷于一种精神层面的折磨,却发现,畏罪自戕的异端反倒比以往有所增加了。这点也引起了大主教的注意,毕竟惩戒的目的是改变而不是杀戮。
神罚所从来不会随便对一个异端执行死亡,但女巫除外。
令人遗憾的是,权力往往可以使人得到无上的荣耀,而同时也会伴随无尽的私欲。
就这样一个连摩罗二世都避让三分的地方,有时候也是极其混乱又残暴之地。
虽说大主教从来没有任何私心私欲,但难保自己的手下会有一些渣滓。
而在整个淤沼之牢中,还有一处不被人知的地方,那就是几个昏暗的地下囚室了。
这里偶尔会用来秘密关押异端,尤其是会引发各族之间的战争甚或触及到西斯教廷利益的异端,也可以说是那种不易被公开的异端。
而昨天,这里居然被关进来一个女巫。
一个没有被烧死的女巫居然囚禁在这里,对于神罚所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的,而明知故犯一回,倒也印证了秘密囚室的特色。
室内没有可以取暖的烛火,全凭高阁窗口反射进来的带着青烟的光亮,微弱的照在一张冰冷的石板床上。或者也可以称之为石台。
女孩的脚踝与手腕都被小心细致的捆绑着,洁白的绳索与她精致的身段十分般配,只不过她的身型夸张地扭曲着,却于事无补。
“我的大人,我真的不是异端,更不是什么女巫,我只是跟着皮特和西里娅一道去女买点麦粉而已,西里娅忽然想吃通心粉,而我们的下人又都去了地里帮艾利婶婶她们浇水……。”
女孩不知道解释多少遍了,声音略带沙哑,她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有一头亚麻雀色的长发,末梢略微带着波浪般的卷曲,穿着却不像一个贫民,从那带有精致蕾丝边的胸领上就能看出,这还是位贵族家的小姐,尽管不算是名门望族。
她脸上还未曾脱去那层天真无邪的幼稚,淡蓝色的眸子忽闪忽闪中充满了泪水,坚挺又精致的鼻翼由于恐惧不停的耸动着。皮特是她的哥哥,而西里娅是她的妹妹。
而站在她身边的这位大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教执袍子,洁白的衣领就像一块涵洛沙漠里特有的白石,干净又整洁。
他似乎完全相信女孩的辩解,又带着极其遗憾的神情,伸出那根枯树杆一般的手臂,几根青黑色的枯枝正慢慢的抚摸着女孩那已经被泪水浸泡着的脸。
“约克拉并不相信眼泪,我的孩子,我当然知道你是无辜的。”
女孩听见这位大人的话,眼睛一亮,似乎在无尽的黑暗里看到了希望,“大人,求求你大人放了我,皮特一定在发疯的找我,西里娅没有我根本不能入睡……噢,我的神啊。”
女孩有些绝望,但极力用虔诚的目光注视着教士帽下的大人,除了一根似乎被人为加长的鼻子,还有尖尖的带着尖刻灰白胡茬的下巴,她也只能领略到那张微笑的嘴唇里与整齐严重不挨边的漆黑牙齿所渗透的内容了。
“当然,我当然要帮助你,从我看见你,就知道你是一个急于需要被我帮助的孩子。”
枯如树枝的手指慢慢离开了女孩的脸,停留在女孩洁白如奶馨的脖颈上,细腻而光滑的手感让教执的喉结不停的蠕动着。
“说吧我的孩子,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乖一些,我会好好倾听你的委屈,一如你愿,我会帮你离开这里。”
说的还不够清楚么?女孩面露惊异,她并不是那种随着家人为生计而四处奔波的贫苦一代,她是有着良好教养,痴迷游吟诗人的文字与音乐的贵族少女。而此时,她似乎明白了一件事,这位大人需要与自己交换一些东西,不然,她实在找不出讨好这位大人的方法。
根本不费什么力气,教执一条手臂古树盘根般稍微托起女孩的腰,另一只手顺着脖颈滑入女孩的领口,本就不是很紧的胸带轻易的就松掉,那只罪恶之手还在熟练地解着女孩背部的腰带绳,随着教执的手一点点的移动,女孩的身体也跟着起伏,泪水一波一波的滴落在石板上,能清晰地听见教执逐渐沉重的呼吸声。
这是一个老得就快退休的教执,早就不必承担任何抓捕异端的工作了,甚至连大主教都快忘记了他的名字。
前天下午在集市上,他直接向女孩出示了身份,以异端的罪名在她的哥哥和妹妹惊讶的注视中带走了女孩。
他只是感到手里的权柄即将随着自己的苍老而被埋进坟墓了,他需要补偿,能补偿多少是多少。
女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