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之剑冷霜华-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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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的眼眸并未变色,但那种突如其来的暴怒已经叫人震惊。她话中透露的信息更是惊人,聂风失声道:“梦,梦是你的……”
唇上一沉,已被秦霜伸指压住:“敢说出那个词,我就杀了你!”
从前是知道,也被无谓和漠然压下,断就断了,得之我幸,失之,不过归零,权当从来没有过。
痛过、恨过,只是当时,弃离了,就不再去想。
不记,不怨……缘生缘灭,如水中泡影,生起一个,灭掉一个……何必非要执意?
不计前嫌,但,当前嫌非要纠缠上门……当她会软弱哭泣、任人摆布、逆来顺受吗?
羁绊,俗缘,因果……天机辗转,原来还是要用最决绝的手段来了断!
“我给她一次机会,她已经拒绝。”
“那么,她就是我的敌人!”
“我和她,只能活一个!”
“聂风,我不需要你站在我这边,但你也不能站在我对面……”
聂风恍然,这一幕何其熟悉,就像当年,她和他在北地雪原重见的时候,她逼他做选择。只是相较彼时的淡漠,此刻的愤怒直接而鲜明,灼人欲伤。
想要冲口说:“我答应你……”话到口边,却变成了一声叹息。他不会阻止秦霜报复、反击,但秦霜语中的寒意、杀意,满溢而出,她和梦相斗,不知会牵及多少人。彼时,他是否能眼睁睁看着而无所作为?
与其答应而失信,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答应。
没有人能在秦霜之前随意挥霍自己的信用,他也不比别人有更多机会。
“霜姐姐,先离开无双城罢。我和你一道。”此时继续调查所谓使出“倾城之恋”的神秘高手还有什么意义?命运对秦霜已经不是苛刻,而是太苛刻,一次又一次,峰回路转又扑朔迷离,是一定要激怒她,逼她断尽一切、堕身成魔方才罢休么?
“离开?”秦霜的眸中涌出讥诮,“很多事情在做之前已经被人设定结局。棋子以为可以有自己的意志,却不知道前进后退都身不由己,离开棋局只有死亡,惟有勇往直前博一线生机,或者挣脱棋盘,不做棋子做一名棋手。”
“而就算是棋手,也不能够随心所欲,在对方开局后,不加应对而弃子认输!”
聂风看着秦霜,复杂莫名,明知道不会有效果,却不能不说:“何必非要在别人早已布置好的棋盘上决斗呢?人毕竟不是棋子,也不是定要束缚在一局棋之前。只是暂退一步,徐徐图之,总有解开死局的办法。”
秦霜忽而笑了:“你如何肯定梦就是下棋的人,又何以肯定我一定会赢?”
聂风一怔,他的确是站在秦霜会赢的设想来考虑,没去想还有其他的可能。
他怎么能够那么早下断言?
是因为秦霜总是在赢,赢到他几乎忘记了那句话“输,就是死!”
对于梦,他的了解,只是梦给他看到的。他知道她医术精湛、心地善良,但关于其他,却一无所知,那么站在梦身后的人,其可怕程度只怕和神是同一级数。
而这一次,没有月明曜,还有那一位骤现骤隐的“雪缘”了
“既然不能够肯定,那么就更不应该去下这局棋。”聂风叹息,“我送小南去治伤,梦于弹指问便解掉我为小南双臂所缠的碎布,更连续以一些药液清洗小南伤口,手法之快及熟练,简直如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在行招一般,叫我也叹为观止,心生佩服。”
“现在想来,梦或许就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实力之强,绝不在我之下。”
“离开吧,霜姐姐,我不是要站在梦一边,只是这一次,你仓猝而来,而对方不知道布局了多久,连失传的绝世奇招都拿出来做为幌子,还不知有多少底牌。”
“还有独孤一方,他恨你入骨,敌众我寡,明暗两方,局面都太凶险了。”
“不要再用那些伤人伤己的手段冒险了……”聂风骤然停声,目光落在秦霜的手上,雪白的手背,不知何时多了一片殷红,如血般暗沉刺眼。
“那是,什么?”
秦霜伸出手,若无其事地笑道:“你发现了?很有趣吧,血怨,传说中只能对至亲使用的神奇蛊术,保护其不受来自同缘的血亲伤害。使用后,施蛊者亦要付出灵魂的代价。使用范围太狭窄,代价太高昂,我也是只闻其名,原来还真有人会舍得这样的牺牲来不计一切保护另一个人,真是慈母心肠啊。”
不再愤怒,而是笑得开心。从未见她笑得如此开心,如春光明媚,百花盛放……聂风只觉喉口仿佛被哽住,被秦霜揭破往事的伤口时,心也没有此刻这般痛:“是因为刚才,梦碰过你……”那短短一握,原以为不过寻常,却已经在刹那间传递出太多太多信息。
不期然想起梦的话:“由小至大,不知因何缘故,也许是天生的吧!每次当我以手触摸任何人或动物时,都可以用心感觉他们在想些什么。这种能力在我愈大时愈强烈;只有睡着的人和动物,我才无法感觉他们在想什么……”
他原本为她而欣喜,梦,不但懂唱,懂医术,还懂人和动物的心思,或许,都是老天爷为她面上那条遗憾的红痕而对她所作的补偿。
原来,不是天生的异能,而是蛊术。
慈母心肠,对梦何其慈,对秦霜又何其狠!
秦霜兀自道:“奇怪,以为我杀人,必要亲自动手吗?”
聂风再也忍耐不住,伸手将秦霜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一字一顿:“若你命人行事,令出于口,罪归于你……”他从未忘记过秦霜对他所承诺过的,彼时她没有说出违反的后果,现下看来,后果只怕严重到不可思议。
“即便你令他人行事,那随之反噬的诅咒亦会落在你身上吧?”
秦霜轻笑:“对于早就不会有来世的人,同样的结果怎么来两遍?”
对芸芸众生来说,死亡是终点,也是另外一个起点。生命流转,生生不息。
而她,就终结在今生,再没有下一个可能。
第218章()
红色的砖屋;每块砖均残旧得如同千年化石,仿佛干脆得可以一指戳破;或是放声一吼;也会把整间屋子震塌……这间屋子有多久历史了?一百年?二百年?三百年?抑或,至少已有千年?
以前来找小南传授武功的时候;聂风总是本能地感到;好像一双冷冷的眼睛;在暗地里监视着他……他奇怪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却始终并没对梦怀疑;因他深信;以梦那种乐于帮助贫苦病患的个性,她绝不会是一个坏人,她一定有她的苦衷或难言之隐。
于今他的坚信并未动摇;但不得不来。
缓步走入,这间砖屋外观破旧,内里却不小,分有东西两厢,还有一个偌大的庭园,只是同样已然破落。他在这里见到梦的时候,还吃了一惊,想不到她就那位被无双城的低下城民所由衷称颂的大夫。对于梦拥有这样一间大屋,他并未感到奇怪,即便沦为卖唱,这个世上,有些孝子贤孙虽已五穷六绝,仍会因敬重先人,宁愿穷死饿死也不会卖掉祖先遗留下来的祖屋,那怕没有余钱把屋子修茸,即使满目颓垣败瓦也是好的!
孝是一件好事,可是若被死物禁锢了活人……聂风微微苦笑,秦霜的百无忌惮和梦的尊亲重祖,若是能够折中一下,那该多好?
东厢是梦日常救治病人的地方,她和小南兄妹也住在这里,而西厢,据说住着梦身患怪病的姥姥,不能见光,不便见人,连住在此处已经有一年的小南和小猫也只是闻其声而未见其人,聂风更未曾与之谋面。
是什么样的怪病,连梦的医术也治不好?聂风无意窥人**,且佛渡有缘人,医无不死药,有些病,医术再精湛也无法挽回。现在却想,梦所顾及的,是不是也有那位姥姥在内?
东厢依旧亮着灯,今夜注定有人无眠。
一灯如豆,只堪堪照亮方寸之地,驱不走黑暗,也照不出人心……
伸手为床上的小南小猫轻轻拢上被他们不期然踢开的被子,梦轻嘘一声:“我们去别的地方,不要吵醒了他们。”
来到梦所居的屋内,梦拿起火石,打亮灯,徐徐道:“聂大哥,你能来我很高兴。”灯火掩映下,她脸上深刻的红痕似也不是那么明显,可以令她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直视聂风,一双美目,盈盈如梦,赫然闪动着泪光,“但,你不该来……”
聂风微微摇头,心中浮起秦霜那双似笑非笑的清瞳,她应早洞悉他的目的,只是不说,任他前来。
在她看来,他这样做,是一种背叛吧?
但他却没有别的选择。
梦和神不同,无论是她还是秦霜,都不应陷入那种不该存在与她们之间的争斗。
“我是该叫你梦,还是秦姑娘?”
梦短促地笑了一声,笑声中满蕴惆怅:“我没有骗你,也没有骗她。我们只有名,没有姓!”
江湖险诈,隐姓埋名的人大有人在;但只有名,没有姓的却是罕见,要知姓代表血脉传承,对于最重祖先的神州人而言,改姓已然是大不孝,若说无姓,那定然是犯了大过,无颜见列祖列宗,不配姓那个“姓”!
“聂大哥,你若是来劝我离开无双城,就回去吧,不必再说了。”这一句说的异常坚决,梦一眼便看穿聂风的来意,不等他开口就抢先拒绝,或许是因为她虽然同秦霜一般聪敏,心却没有秦霜那般冷硬,若是聂风劝说于她,她说不定就会动摇。
聂风凝眸看着她,若是秦霜被这样看着,定然会回视,直到对方转开,而似也不曾有人能够坚持,便是雄霸,也有些怯于在那双清瞳中照见自身。
但梦,她习惯性地低下头,躲避着他的目光。她有着和秦霜近似的执拗,本质上却是一个温柔的好姑娘。
命运对秦霜残忍,对梦又何尝不残忍。
“梦,离开吧……”有些话,纵然梦不想听,他亦不能不说清楚,不然他又何必乘夜前来。
“若说是为了守护无双城,你也应已看到,独孤一方只知纵容门下骄横跋扈、横行无忌,多行不义,连城主都是如此,无双城还有什么希望?”
“你若是挂念那些低下城民,我可以向你保证,天下会即便攻下无双城,也只诛独孤一方及其走狗,不会累及其他人。”
“天下很大,别处也有很多穷苦之人,无论何处都可以行善,何必非要苦守在这无双城。”
“离开吧,带着小南和小猫一起……”
聂风忽然止声,梦抬起的脸,不知何时已是满脸泪水:“聂大哥,你一心为我考虑,梦,岂能不明白你的苦心,岂能,不领你的,情。但……”
你是否还记得,她要我离开,说的是,一个人!
聂风误会了她的迟疑,温言道:“对了,还有你的姥姥,老人家比较固执,只怕不易说服,但过的几年,待风波平定,你还可以回来。无双城仍在,或许还会变得更好。”
无双城不应是只属于孤一方的私有物,而是应属于生于斯长于其上的民众。对于小民来说,城主是谁,远没有日常的衣食生存更重要。看他们对于独孤一方及其门下的极端忿恨和敢怒不敢言,也许,他们还希望换人统治吧?
梦沉默无言,聂风以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