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长安-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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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皇帝身边只剩下了贴身伺候的老太监吴松,皇帝转过身,大步往前走,走了几步似乎才想起来似的:“老二媳妇儿,跟朕过来吧,朕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贺长安诧异。已经在晏清宫了,皇帝要带她去见什么人?
不过皇帝说出那句老二媳妇儿的时候,她倒是真的觉得皇帝俨然有了一种公爹的感觉,这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跟着皇帝的脚步一路穿梭进了御书房,这个地方留给贺长安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上一世她在这里伺候了皇帝多年,在陆垣的授意下,用泡得一手好茶吸引了陆城的注意,被他要到了东宫;也是在这里被皇帝问责,遭受鞭刑。
御书房的陈设同隆庆十五年的那个寒冷的冬月相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角落里的一个赤金香炉换成了一个瓷质的,桌案上的桌屏从绿檀镶嵌翡翠的,换成了紫檀镶嵌白玉的。
可能环境实在是太过熟悉,往事的一幕幕就又在眼前重现,而她对陆垣的恨意,也就更深了一分。
角落里面的瓷质香炉旁边,摆的是很多年前就一直摆在那儿的山河万里屏风,这架屏风贺长安有很深的印象,从她上一世入晏清宫当差开始,所有的人都交代她,晏清宫的任何物件,宫人们都可以擦拭清洗,惟有这山河万里的屏风,皇帝是要亲力亲为的。
而后来她也看到了,山河万里的屏风每一日都是纤尘不染的,可见皇帝就算是再忙,也从来不曾忘记去擦那屏风。
谁知皇帝走到那屏风边上,只是轻轻的动了框架上的什么地方,屏风上大宣最东边的那一块版图俨然变成了一道门,贺长安从来没有想到,这屏风后面竟然还有一条暗道,一间暗室!
皇帝在腰间挂着的旧荷包里面摸出一把钥匙开了门,暗室里面的光源只有两根每次点燃足足能亮一天的蜡烛,虽然有些昏暗,但是能看的出来是每一日都有人在打扫的,昏暗却不破败。
贺长安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该跟着皇帝的脚步走进去,正在思索的时候,就听到了皇帝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这些年,这间暗室,除了朕和吴松,没有人知道……就连其他贴身伺候朕的人,也不知道,你是第三个来到过这里的人。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人吗?进来吧……”
贺长安试探着走进了暗室,两根海蜡前面摆着一个香炉,里面放着的香是皇帝刚刚点燃插在那里的,而香炉里面正在供奉着的是一卷挂在墙壁上的画轴。
画中是一个女子,看起来很是年轻,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没有戴着多么繁复的首饰,只是在头上戴了一整套的素银头面,耳朵上面的耳坠子也不是什么翡翠南珠,淡黄色的而是通草的绒花,越发的衬得整个人年轻,和善且纯净。
至于女子的手腕处,也没有戴什么手镯,只是用红绳编了一个柳叶含心戴着,而女子脸上的笑容,也是那种温润如水的小女儿情态,和皇帝脸上的疲倦老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待到仔细看清了女子全部的容貌,贺长安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心中骇然大惊,画中的女子和自己实在是很相似的!但是却也不是没有不同,画中的女子比自己有一种成熟的风韵,而自己的身上却透着画中女子身上没有的刚硬!
想起之前在正殿皇帝说过的话,贺长安终于明白了,画中的女子,应该就是永远停在了二十五岁的和睿皇后吧,也就是她名正言顺的亲婆婆。
皇帝转过头,看着贺长安惊愕的表情,颓然一笑:“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应该已经明白朕带你来见的人是谁了吧?”
贺长安点点头:“臣媳明白,陛下带臣媳来见的,是陛下的发妻,王爷的生母,和睿皇后。”
第一四二章 抉择(上)()
第一四二章抉择(上)
贺长安特意把和睿皇后的三重身份都说了出来,她听陆城说过很多以前的事情,身为女子的敏锐让她意识到,和睿皇后对于皇帝的意义,应该和陈皇后是绝对不同的,如果两个人意义相同都只是一个皇后而已,那么和睿皇后也已经去世十几年了,皇帝何苦十几年间对她如此念念不忘,甚至专门辟了一间暗室用来供奉和睿皇后?
圣上还是魏王的时候,和睿皇后已经是魏王妃,或许对于圣上而言,和睿皇后最重要的意义应该是他的结发妻子,其次是陆城和大公主的生母,最后才是和睿皇后的一个名号。
皇帝点了点头:“你今日是以城哥儿名正言顺的媳妇的身份进来请安的,这媳妇茶,也必须得给和睿皇后敬一盏。”
贺长安点点头,吴松已经在边上准备好了茶壶茶盏,正要从茶壶里面往出倒水,却被贺长安拦下来了,拿起茶壶亲自往茶盏里面到了一杯茶。
看着贺长安有条不紊的操着表示诚心敬奉的茶道,吴松感慨道:“想不到王妃娘娘这样出身高门的贵女,竟然也会对茶道这样精通。皇后娘娘还在的时候,奴才是一直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的,皇后娘娘为了讨太后娘娘的欢心,还特地学了这些种茶道,若是娘娘还有机会看到王妃的话,心里面一定是很欢喜的。”
贺长安想起上一世的时候,她进了晏清宫,就是吴松是晏清宫的首领太监,而皇帝对于吴松也是很倚重的,只是她却没有想到,原来吴松曾经是和睿皇后身边的掌事太监。
皇帝对待吴松如此,又让他做了晏清宫的首领太监,只怕也是因为这个世上恐怕已经没有几个人能够理解他对待和睿皇后的感情了吧?
而吴松恰好是那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
做完了一顺儿全部的茶道,贺长安恭恭敬敬的跪在画像前,手中端着茶杯,先道了一声陛下。
皇帝像没有注意到贺长安已经端起了茶杯似的,只是自顾自的对着画像感慨:“你从前在世的时候,就喜欢看着才会爬的城哥儿自怨自艾,说等城哥儿长大了到了娶媳妇的年纪的时候,你就老了,到时候只怕城哥儿只能看到漂亮的媳妇儿,就看不上你人老珠黄。可是你看,现在你也能喝上媳妇茶了,样貌却还是那样的年轻和善,从来没有过为难别人的心平气和。”
转过身来看向贺长安,摆摆手示意她敬茶。
贺长安把茶盏放在香案上,恭恭敬敬的对着画像磕了一个头,口中道:“臣媳秦王妃贺氏给母后请安,愿母后可以永远长乐无极。”
心里面却感慨无线,对着和睿皇后默默道:母后,您没能陪着陆城走完生命中太多年,他后面的生命,我会陪着他一点一点的实现他心中的志向和抱负,陪着他让他真正拥有一个他渴望的家。
把香案上的茶盏拿下来,把茶盏中的茶水轻轻的洒在香案的下面洒成一条线,做完了一切之后,贺长安才站起了身。
静静的看着和睿皇后画像的皇帝这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没错,你的母后之于朕的意义,确实是发妻多于皇后。可是朕怎么也想不明白,在你外祖父之前的老梁国公,你的大外祖父白乾在战场上是那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怎么就生出了她这样温润如水的女儿。你的母后人太善良,心太软,不适合在这个处处有刀光剑影的后宫生活。是朕把她带进了这个权利的高处,也是这个权利的旋涡,可也是朕,最终没能护住她。”
贺长安哽咽了一下:“臣媳虽然没有见过母后,可是如今对着母后的画像,依然能够感受到母后身上的上善若水。”
“贺氏。你应该也体会到了,你同她不愧是姨甥,长的真的很相似,但是朕册封你为秦王妃,却不希望你像她一样,温柔至善。善是好事,可是至善滥善,就会让你最后被你自己害死。”
贺长安垂首:“臣媳谨遵陛下教诲,该善则善,需要杀伐决断的时候,也绝对不能手软。”
皇帝叹了一口气,抚摸了一下画像上和睿皇后的手,似乎好像真的再一次牵起她的手一样,摩挲了一下才道:“你和她还是不同的,朕给城哥儿选的媳妇,应该没有选错。”
若是她没有重生到贺长安的身上,原来的贺长安,应该是同和睿皇后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格都十分相似的吧?
贺长安心道:她算是皇帝给陆城选的王妃?拜托,那是我家王爷苦心孤诣跟你求来的好吗……
谁知道皇帝话风一转,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倪嫔和吉贵人的事情,你应该是亲身参与进来的,朕想听听,你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处置。”
贺长安有些为难,皇帝这是什么事儿嘛!在皇后那儿说了,这事儿他自己拿主意,可是又非要在这里问问她的看法。
皇帝笑了一下:“你不用觉得太过于为难,朕知道,你刚刚成为秦王妃,这些事情你之前都是没有接触过的,如果有想的不周全的地方也在情理之中。你说出什么,朕都不会怪你,朕只是想听听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而已。朕还记得你方才对朕和你母后也承诺过,该善则善,需要杀伐决断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手软。”
贺长安一边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分析眼前的局势。
皇帝还没有立太子,显然是短时间内还是难以在四位皇子中间做出抉择,既然如此,那皇帝肯定不会如此绝决的不给陆垣留一点颜面,即使庆妃做出那样的事情。
况且太后还健在,贺平安禹王妃的位置也是稳稳当当的,兆兴长公主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去维护自己女婿的地位,听皇帝刚才对着画像说话的时候的语气,想来和睿皇后究竟是被谁害死的,皇帝心中也很有数,如果说皇帝真的能狠下心来不给李家脸面,十几年前李家就会被一个谋害皇后的罪名打垮一半了,庆妃还怎么可能在妃位上舒舒服服的坐十多年?
庆妃害死了和睿皇后,最后皇帝给她的惩罚,其实也不过就是在立后的时候选择了陈皇后,彻底打破了庆妃取和睿皇后而代之的梦,可是倪嫔和吉贵人,她们两个人加起来都不会有一个和睿皇后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重要,事到如今,皇帝又怎么会对庆妃做出什么过于严苛的惩罚?
而倪嫔,虽然的确出身低微,可是在后宫这么多年,就算不能说立了大功,但是起码也没有什么过失。且四皇子是倪嫔所生,就已经算是在诞育皇家血脉上有功劳的。吉贵人也确实是冤枉了倪嫔,仅这两天倪嫔就已经受了更多的委屈了。
再说吉贵人,南安和亲而来,这次皇帝倒是没有必要跟南安妥协,因为已经证明吉贵人并非小产失子,不仅如此,还妄图算计好歹也是一宫主位的倪嫔,但是即使不妥协,以现在大宣的情况,是绝对不适合撕破脸皮和南安开战的,怎么处置,怎么把握这个分寸,又是一桩难事。
贺长安把所有线索都梳理开,开口道:“启禀陛下,臣媳觉得,这件事情应该罪责主要在吉贵人身上。吉贵人的身份是南安来的和亲公主,其实多半也是南安因为吉利堡的战败进献给大宣的贡品。能够得到陛下的垂青已经是吉贵人自己的福分和陛下对南安的重视,可惜吉贵人自己不惜福,还妄图算计四皇子生母倪嫔,实在是太不应该。”
皇帝也不置可否,只是让贺长安说下去,贺长安深吸了几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