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妙]智能帝国-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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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罗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年长、面容冷峻的男子，终于像是明白了什么。
“老兄，你到底是混哪里的？”他微微歪起头问，“你是合成人吗？”
撒加轻哼一声以作答。
不是？米罗皱起眉，又问：“那你是合成人人权主义者吗？”
回答他的依旧是冷淡与沉默。
“都不是？那你是吃饱了撑的？敢来破坏我的生意？”米罗发怒了，一个箭步冲过去，对着撒加一瞬间连击出三拳！
撒加一言不发，一手依然护着黑发少女，另一手已经握拳，如同盾牌般地挥出去，连挡米罗三拳，又紧接着一拳“篷”地一声，刚到米罗的胸前就利落地收回，这样一击一收，极短的距离里带出的一道拳风再次将米罗击退！
后退中的米罗脚跟一用力稳住了身体，他竭力保持着镇静，但还是难掩眼中的讶异，这个男人好强！这么强的人，为什么要保一个微不足道的合成人女人？
刚才的一拳，撒加在最大程度上收减了力道，希望对方能够知难而退，毕竟是他的前同行，他不想赶尽杀绝，可他很快发现他错了，米罗眼中的腾腾杀气已经转化为几乎可以把人直接至之死地的凶光。
“我要让你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说话间他已从腰间抽出一把一米多长的双刃剑，一个闪身向撒加刺来！
剑身上的银白中带着一道惨绿色的光。
剑上有毒！
撒加抽出短刀迎面架住，反转手腕，压住剑身，谁知那把双刃剑的剑身竟是可硬可软的，只往下一辙就从撒加的压力下抽了出来，又是一剑斜劈他的左肩！
撒加白了他一眼，抬腿，轻描淡写地把米罗踢倒。
米罗是个很固执，也很自大的人，突然遇见一个实力明显比他高出很多的对手，他虽然吃惊，却也不会放弃。他出招和他人一样，狠毒而刁钻，就连撒加也在心里承认，米罗是他遇见过的对手当中屈指可数的几个劲敌之一，只不过，他终究还是赢不自己的。

……米罗又被撒加击退，这是他第八次被击退了。他的表情已经由冷酷变得狰狞，盯着撒加的目光像是巴不得把他的脑袋一口咬下来！
撒加打算罢手，只把少女带走了事，可接下来却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
之前一直旁观的黑发少女忽地从撒加身后冲了出来，大喝着举刀向米罗劈了过来，她这一下太过突然，撒加甚至来不及阻止。
米罗嘴角边又泛起一丝得意的冷笑，他手中的软剑猛地回转，格开少女那一刀，接着回剑横劈——
撒加连想都没来得及想，冲上去把这一招挡开，可那剑身又薄又软，虽然被短刀挡开，可剑尖还是在撒加的右臂上划出一条口子！
就在那一瞬间，米罗笑了，那是胜利的微笑。
撒加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掏出枪，对着米罗连开三枪！在米罗避开的间隙，他拉着少女就回到车上，驱车离开……

米罗可以追，可他没有追。
他把手中的双刃软剑举到一个反光的角度，剑身上又泛起一抹惨绿。

直到认为米罗不会再追来，撒加才把车停下。
右臂开始麻痹，毒性已经发作了。
尽管车刚开出不久那黑发少女就用手中的太刀将他的伤口割开，帮他把毒血挤出了不少，他也一直只用左手开车，可一路的颠簸还是使他的血液循环加速，毒素混和着血管里的血液更快地从他的右臂向全身扩散。
他拿出应急用的解毒剂，吞下了平常双倍的用量。
不管用，继续扩散的麻痹感告诉他，他中的不是一般的毒，自己身上带的解毒剂只能起到一定的缓解作用，如果不采取进一步的措施，他绝对过不了今天。
撒加靠着车座靠背喘了口气，侧过头看向身旁的黑发少女，后者也正睁大了眼睛，用有些警惕又带点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撒加对她露出友善的微笑。
少女看着他不说话，目光移到了撒加的胸前，不知为什么，她的表情变得很奇怪，眼中开始流露出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就像漩涡一般搅在了一起，最后，那复杂的情绪竟然转成了赤裸裸的敌意和怨毒！
毫无征召地，少女大叫一声，将手中的太刀照着撒加刺来！
撒加让过刀尖，一把捏住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语气中有惊讶，但更多的是恼怒，这就是合成人吗？罔顾他的救命之恩，莫名其妙地对他狠下杀手。合成人全都是这样没有心肝的吗？
少女使上吃奶的劲想要把手抽回来，可手腕就像在撒加手里生了根，无法挪动半分，她恨恨地看着撒加，突然张嘴狠狠地往他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上咬下去！
撒加轻呼一声，左手本能地往前一挥，竟把少女摔出车外。他无意识地低头看去，一直藏在里衣内的项链和红宝石坠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露了出来，他顾不上疼痛，急忙把链子和项坠塞了回去。
那是他的秘密，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少女拾起刀，扭头就跑。
撒加很想下车去拦住她，叫她不要乱跑，可全身上下已使不出半点力气，他有呼吸已变得有些困难，身上开始出冷汗。他好不容易下了车，忽地一阵眩晕却将他击倒，他无力地靠着身后的越野车坐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十分钟，也许过了几个小时，他就像一个睡梦中被吵醒的人，在由远及近的一阵摩托车引擎声中微微睁开了双眼。
一队摩托车在他面前停下，四周一片昏暗，天多半已经黑了，他看见好几双套着黑色长靴的脚朝他走来，于是努力抬起头想把对方看清楚。
“023，这里！”
他仿佛听到有人这么说，可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只想喝水，现在他的喉咙干得几乎要冒出火来。他车上准备了足够的水，可他现在连起身去取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覆上了他的额头，手指纤长、柔软而有力，接着是一股清凉的液体缓缓灌入的他口中，他毫不客气地全喝了下去。
似乎有一张脸出现在他面前，可他的视线已经模糊，完全看不清了，只在恍惚中觉得这是一张很小的，下巴尖尖的脸，肤色莹白如玉。
“喂，你有没有看到一个拿着太刀、穿蓝色和服的女孩子？”那张脸旁边有一个急切的声音响起。
撒加慢慢抬起手，指向黑发少女逃走的方向。
一直俯身向着他的那个人侧过脸，对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不过多久，摩托车引擎声渐渐远去。
然后撒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当撒加醒过来时，他又看到了另一张脸。
一个金发蓝眼，皮肤呈小麦色的少年，笑颜温和，很讨人喜欢，他见撒加想要起身，立即拿过一个垫子垫在撒加头下并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坐起来。
“醒了就好，你已经昏迷快3天了。”
“这是哪里？”撒加条件反射地问。
“我们的秘密基地，”金发少年回答，接着又就着撒加看他的目光继续说，“身份证编号FSKP——7751，如果你觉得认证码叫起来太麻烦，可以叫我的名字，‘冰河’。”
　第三代合成人吗？可能和那个穿和服的少女一样吧？　撒加不禁动了动右臂，虽然还有些麻痹，却还是有感觉的。
“你千万别乱动啊，虽然毒已经去尽了，可还得静养一段时间才行，”自称冰河的合成人少年说，“你中的是一种性子很烈但发作很慢的神经性毒素，我们的医生从来都没有见过，能解完全是靠运气。023已经交代过了，要等到你完全把伤养好再放你离开。”
“023？”撒加当然知道冰河说的是谁，故意试探着问。
“我们的头儿，也是我们的兄长，是除了妈妈以外我们最敬重的人，”冰河说着眼中闪出了光，“其实你见过他，你们还打过一场呢！”
凭着这句话，撒加已猜出，两年前那场战斗，冰河也在现场。
“我认得你的，你就是当时那个猎人，”冰河说，“你很厉害啊，我从来没见过可以打赢023的人类。”
所有合成人都把合成人猎人简称为“猎人”，这是由他们的自尊而起，不愿意老是提起他们被那一类人追杀只因为他们是合成人，而对艾雯博士，所有的合成人则统称为“妈妈”并且奉若神明，这是合成人对人类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我听说你不做猎人很久了，”冰河看着撒加，目光坦荡，“再说你还从一个猎人手里救了雪千代，我们都感谢你。”
雪千代当然就是那个穿和服的少女的名字，到现在撒加对她的奇怪举动还是想不明白。
“她还好吧？”公式化地询问。
冰河点点头：“感谢过后还应该代她向你道歉，这个最小的妹妹被我们大家宠坏了，脾气很怪，平时除了023谁也压不住她，可她不该对救命恩人……”
说着他的目光落到撒加被咬伤的左手上，这一口咬得很深，几乎见骨，若不是023当场作了很得当的处理说不定还会留下难看的疤痕。冰河实在想不通，雪千代就是再任性，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这次为什么……不过他不打算说破这事，就让这个猎人自己猜去吧。
“你们的头儿……023在哪里？”沉默了很久后，撒加突然问。
“他呀？”冰河多少有些意外地说，“他出去办事了，你想见他只有等他回来再说。”
“嗯……”撒加点头，看来见到那个人是迟早的事了，既然如此，急也没用。
“那……你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嗯。”
冰河关上门，揉揉太阳穴，他本能地感到这个人类并不好应付，表面看上去虽然又温和又客气，事实上心机却极深，他尽可能小心翼翼地和这个人类交谈，可还是从那双海一样的深蓝色眼睛中读出：这个人类和023一样，是属于那种让人无法也不敢拒绝，甚至于躲也不躲不了的类型。
“冰河，是要去看雪千代吗？”面前出现一名披着金色长发、身形高挑、容颜清秀绝伦的男子。
冰河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在去禁闭室的路上。
“哦？啊……对，对的，”他不自然地回答，“刚从那个人类那里出来，闲着没事去看看她。”
“你不用去了，我才去过。”
“真的？”冰河眯起眼睛。
“假的。”面容清秀的金发男子面不改色地说，神情一如之前那样安逸。
“沙加，”冰河有些忍不住了，“你是前辈，不要老是在我们小辈面前作出一副什么事都是理所当然的样子行不行？”
“不行。”沙加脸上已经有了笑意。
“023还没回来，我去看看……”
“你瞒不了023，”沙加打断了冰河，“没人能瞒得了他。”
“可雪千代从来没受过一点委屈，这次023关她禁闭就算了，还一关就是两个星期，这未免……”冰河说到这里便自动停住了，他倒不怕留下任何话柄，只是不想说出对023不敬的话。
沙加平静地看着冰河，一字一句地说：“023也相信雪千代做任何事都不是没有原因的，可是她做了破坏我们合成人荣誉的事这是事实。”
冰河语塞。
“妈妈生前也教导我们，做事要恩怨分明，那个人类救了她的命，而且为了救她的命差点死了，这是她死几次都报答不了的恩情。”
冰河点头。
“可她不但不感恩，还向那个人类攻击，”沙加睁大那双碧绿色的眸子看着面前的少年，“023没按违反十大定律第2条处决她就已经很不错了。”
冰河这下是彻底没话说了，在这个基地里，023的命令没有任何人能违抗。
沙加看着冰河，点点头：“你明白就好。要知道，023是正确的，绝对正确。”
冰河点头。
“还有，好好照顾那个人类，他是我们的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