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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要选修你的爱情课-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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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空气般透明,我原本已在地平线以下的心情,更是直接跌进了马利亚纳海沟。      
 快走到我面前,徐子杰似乎才发现我的存在,疾步走上前。    
 “佳宁,你怎么在这里?”         
将教辅材料塞进徐子杰的怀里,我暗暗苦笑:明知自己是众人眼中的“癞蛤蟆”,就该乖乖保持低调,何必跑来医学院自取其辱?      
 美女发出一声令人遐想连篇的低呼,掩口说:“哎呀!刚才和教授聊得太专心,忘了告诉你有人在等你,真对不起……”      
 我在心底暗暗冷笑。美女犯错也更容易被原谅,即使偶尔坏心地玩玩小手腕,也会被当作一种娇憨可爱。    
 可惜,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只能装出一脸甜笑:“没有关系,我还有课,先走了。”    
 天鹅公主和丑小鸭的对比如此强烈,众多谴责的目光更如芒刺在背,自惭形秽的我只有选择落荒而逃。         
逃出医学院,回想起徐子杰和美女走在一起的画面,我的胸口一阵阵窒闷:那真是对所谓“一对璧人”的最好注解,只可惜,我却无法欣然表示欣赏,――因为那是我的男友和另外一个女生。安徒生笔下的人鱼公主看见王子和他美丽的未婚妻时的心情,也许和我此刻相似,只是我没有人鱼公主宁愿化为大海中美丽的泡沫、也祝福王子永远幸福的大度和高尚,所以,我只是一个平凡、小气而善妒的女生。        
“同学们认为,大学四年,爱情究竟是必修课还是选修课?”   
 原本无趣的发展心理学课堂上,一贯讲课冗长乏味、穿着保守沉闷的女讲师突然扔下颗重磅炸弹。         
“嗡嗡”的窃窃私语声哄然而起,讲师标新立异的论题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交头接耳,怪笑连连,课堂气氛前所未有的活跃。         
“必修课~~”某男生在后排叫嚷,大嗓门压过所有琐碎的交谈,有些人课本上的知识永远不太热心,奇怪的论题却总是踊跃参与。      
 “请这位同学站起来解释下。”讲师面不改色地邀请。         
“老师,你没听过如果大学四年没尝试过三件事,就等于白上了大学吗?”男生脸上饱含满不在乎的挑战意味,“作弊、考试被当,还有……”   
 “恋爱!”几乎全部的男生都跟着一同起哄,整个教室里随之爆发出哄堂大笑。    
 那个男生坐回座位,得意地用力搂住身边女孩的腰,女孩娇嗔地横了他一眼以示抗议。    
 如果这是一场辩论赛,那实力相差实在太过悬殊,几乎所有的学生都一边倒地支持“必修课”的论点。   
 ——谁的大学生活,不包括一个玫瑰色的爱情梦?青春太短,爱情太美,没有人愿意错过。    
 讲师宽容地笑笑:“我认为,大学里,爱情始终只能是选修课。”   
 台下发出一片不以为然的哧笑声。    
 “人的心智发展需要一个过程,20岁左右的你们,心性还没有成熟,谈爱情就像小孩子扮家家酒……”    
 讲师滔滔不绝地陈述观点,标新立异的论题渐渐回到发展心理学理论的轨道。    
 我渐渐走神,思绪被讲师的“选修课”论点拖离了轨道。         
从一开始,我就认定了爱情是一堂额外进修的课程,每次恋爱我都期盼能因此学会爱情,却从未反省过所学所得。——我究竟学会了什么?           
从高中开始喜欢徐子杰这么久,难道真是一场自以为是的家家酒?扪心自问,我对徐子杰的“喜欢”到底有多少?先后以玩票的心情与唐承业、章克浩交往,真的等到了期待的真命天子,徐子杰口中的“爱”字却将我吓坏。   
 20岁心性尚未成熟的我,是否真如我自认的、有能力驾驭爱情?         
父母的爱情与婚姻,十年便走到尽头,苟延残喘的七年却依然改变不了分道扬镳的结果。亲眼见证这场悲剧的我,注定缺乏面对“爱”字的勇气,宁愿固守“喜欢”的界线,——我害怕徐子杰口中的“爱”字,更没有能力给出相应的回应。如果连成人的世界,都不可避免地遭遇“七年之痒”的门槛,那又有谁能为我的感情提供保险?           
爱情这堂课,没人教我如何为感情提供一份保障,始终战战兢兢的我,无法为自己的感情做出保证,又如何多点信心面对对方?           
考试周里,大小学科要在七天里全部兵戎相见、见个分晓,我们彻底告别自由散漫的生活,图书馆一下子成了校园里人气最高的地方。      
 图书馆的门口,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们的公寓安静又没人打扰,为什么徐子杰非要约我到图书馆温书?    
 “佳宁,来,我们留了位。”徐子杰拉着我往里走。   
 我们?我的眉心剧跳,希望我的预感不会每次都那么准。可事实却偏偏证明我确有“铁齿神算小半仙”的天赋。   
 “你好。”一面之缘的大美女微笑着招呼我。    
 无奈地微笑,我的末梢神经剧烈尖叫想要逃跑。    
 “我同学吕伊,我们合作一个课程的作业项目,要赶个报告。”徐子杰俯在我耳边说。    
 对面美女射来的视线,冷冽地让我的脊背阵阵发冷。太过明显的占有欲,只有瞎子才会看不出。         
“这里我有个问题不太明白,你觉得……”美女凑近徐子杰,眉眼低垂细声交谈,在规定不得大声喧哗的图书馆里,这个距离,正当好好品位所谓“吹气如兰”。      
 双眼的焦距从面前的复习资料游走到对面的两人,一个书写笔记一个查阅资料,配合默契的天造之合。    
 为什么我反而像是多余的那一个?    
 徐子杰抬起头,我却居然做贼心虚地移开目光。   
 如此和谐的二人世界,何苦要邀请我这个电灯泡?我叹气,在舌根尝到一种苦涩。         
“他的成绩很好,和他一起作报告,我可以学到很多……”徐子杰走开的空档,美女无限柔媚的秋波追随着他的背影,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我听。      
 示威吗?只可惜,疲惫不堪的我不想接收这份战书,又或者,是因为我自知没有任何胜算。         
我无力地笑笑,悻悻地收拾起复习资料,面对这样无可挑剔的美女,我的自信心被严重打击坠落谷底,——这已是我第二次毫无骨气地选择落荒而逃。   
 疾步走到图书馆门口,徐子杰追上拽住我的手腕。    
 “佳宁?”         
“晚上有个讲座。”我瞪大双眼,想质问他的强烈欲望超越一切:瞎子也看得出美女的有所企图,却有人毫不避嫌。可我终于还是选择说谎。   
 “她这科成绩很好,教授出了个很深的题目,帮我们作了小组分配,所以……”徐子杰依然拉着我的手腕不肯放开。    
 是啊!她不仅美丽,更有聪明的头脑、优秀的成绩!既然这一切已经如此明了,何必还要向我解释?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淡淡地反问,努力经营一个大度而不在意的表情。    
 醋瓶、醋缸、醋坛一并打翻,冲天的酸气和强烈的酸楚冲击着我的胸口,却还必须努力小心维持风度。    
 某本书上说,妒忌和乱吃醋的女人最丑陋。先天的外貌条件已经输得惨不忍睹,至少,我不能更丑陋。    
 我轻轻挣脱徐子杰的手,转身离开。         
我沮丧地跌坐进沙发里,不知发呆了多久,房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徐子杰走到我面前。    
 “佳宁,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我只是,想你帮我挡下……”         
挡?我无力地苦笑,其实我早该料到,以徐子杰的聪明,怎可能看不出美女眼中如此直白的爱慕之意?可是,两军较阵、武场较量,都要求势均力敌、实力相当,――聪明如他更该知道,我,根本没有替他挡阵的资格,只能懦弱地选择临阵脱逃。      
 你另请高明吧!心里浓浓的悲哀险些脱口而出,我还必须装作若无其事地摇头:“没有……”    
 “佳宁,别这样。”    
 徐子杰在我身边坐下,将我的手握在他的掌心,我别过头不想被他看透我的表情。    
 我何尝想这样?尽管我的理智努力组织,嫉妒却象一条丑陋的毒蛇啃噬着我,毒涎浸透了我的心。    
 “我不漂亮,不会撒娇,也不可爱,甚至在学校里也不那么拔尖,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我不如吕伊漂亮,我也不象吕伊小鸟伊人、娇憨可爱,我甚至也不象吕伊聪明又拔尖!我很想直截了当地问徐子杰:为什么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却偏偏要选择我?!      
 “我……就是喜欢。”徐子杰的目光微微避开我的眼睛,带着些微任性的语气仿佛吵着要吃糖的孩子。    
 果然,不仅是我不得要领,这个问题连当事人自己都无法回答。    
 我的胸口一阵阵抽痛。         
徐子杰和我在众人眼中是反串版的美女野兽,我一直清楚明了,但却从未象此刻如此真切地感到威胁——美女的存在让我自惭形秽。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也可以是个如此善妒的女生。内心翻江倒海,却还要维持表面的波澜不兴,——我觉得很辛苦。嫉妒让人变得丑陋,我厌恶被嫉妒吞噬的自己,更厌恶明明在乎却还要努力掩饰的自己,忍不住怀念以前的那个陆佳宁,即使暗恋徐子杰,也可以和他斗嘴叫板,而不用口是心非地遮遮掩掩。   
 我挣脱他的手,站起身想离开。    
 徐子杰牢牢将我圈在怀里:“佳宁,你听我说……”         
我悲伤得摇头。我原本就不坚固的信心遭到严重的打击,多说何益?我只想找个安静的角落躲起来作只不用面对事实的鸵鸟。    
 “子杰,我从没觉得这么辛苦……”我很想直接告诉他,我需要他给我多一点安全感,哪怕只是一点点……    
 心里几个辗转,出口的话语却变得不知所谓:“即使以前和承业在一起,我也没有觉得这么辛苦……”    
 同样天之骄子的唐承业,为什么我却并未有此刻的感受?难道我在乎徐子杰始终多过在乎唐承业?    
 “辛苦?!”徐子杰的手紧紧攥着我的手臂,一阵剧烈的疼痛,“和我在一起……辛苦?”    
 我说错了什么?我茫然地看着他。    
 一丝苦笑浮上徐子杰的唇角,他松开手,苦笑突然转为冷笑:“我终于明白了……”    
 明白什么?第一次看见徐子杰的脸上浮现出代表痛苦和悲哀的表情,他眼中的冰冷不同于我以往的认知。    
 徐子杰转身,摔门而去。    
 我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握住手心的空气。    
 房门发出巨响,不住的颤抖,似乎在痛苦地哀鸣。   
 我的心象被刀锋割过。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    
 我如同被石化的雕像,脑中一片空白。      
“铃……”手机的铃声锲而不舍地响个不停,我木然地拿起手机。    
 “佳宁?”话筒的那头传来唐承业的声音,熟悉的亲切感包裹着浓浓的关心。    
 “承业……”我的鼻子发酸。    
 “你和子杰怎么了?”    
 “我们……”    
 我也不知道我们这是怎么了,这……算不算分手?    
 “我在你楼下。”   
 眼泪成串成串地往下掉,刚才一直没有掉下的眼泪,却在这顷刻间全部落下。    
 “承业……”我的手不住地颤抖,这一刻,我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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