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噜嫂-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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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色浓重。浩瀚的山夜静得可怕。呼拦哈达山下的小草屋,到处是原始状态和深山老林那野蛮的气息!唯一能找出一点点细腻与柔情的莫过于陈嫂,还有那铺最能煽情热呼呼的小炕,令人迷醉,令人遐想啊!
无尽的黑夜已把幽静的山谷填满。小草屋那一点太微弱的光亮早已被漆黑的夜吞噬。
甩掉上衣,老大裸出那半幅车轮般的胸膛。摇曳的灯光白一块黑一块地印到他那威风的脊背上,显得无比雄壮。特雄性!
六十度地瓜干酒,除陈嫂喝了一点点,余下的老大与陈哥平分秋色。酒一落肚,话语自是火辣辣的热。酒喝得淋漓痛快!有谁知道,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这里发生的故事,没有!只有深邃的山岚,黑茫茫的林海,和偶尔袭来的山风为之做证。
娃噜嫂 第一部分(23)
酒至酣,他们将人生痛苦早已置之度外,且找回瞬间的心里平衡。一会他们仰颌大笑,笑声在幽深的峡谷间回荡,把猛兽吓得都调头就跑;一会又跑到山野间燃蒿为香,跪冲呼拦哈达山神,磕头拜了把子(结拜兄弟)……
准确地讲,“人的热力,能够点燃世界上任何冰冷角落的人生啊!”
陈嫂也喝了一点酒,是老大劝她喝的。老大告诉陈嫂,这里的满族妇女均会喝酒,且又都会抽旱烟。不难看出陈嫂也兴奋得可以,浅笑一个晚上都挂在她脸上。红扑扑的面庞,特醉人。
陈嫂端菜上酒不时在老大身边走动,弄得老大十分晕眩,无形中多出几分醉意。
临出屋时,老大还回头深情地望了一眼那铺小炕。那一刻,老大由衷眷恋那铺热呼呼的小炕,真想调头美美睡去。可老大最终未去睡那小炕,而是喝完酒走了。离开小草屋,在老大耳后又响起陈嫂那动听的语声,
“他叔!天黑,你要慢点走,哈——”
黑夜里,是陈哥送老大一程。一路上老大搂着陈哥的脖子,陈哥搂着老大的腰。他们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凹凸不平的山道上。平素老大不喝酒,此乃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因此老大感到太阳穴在崩,脑袋痛得几乎要炸开……
黑蓝的夜空,缀满星斗。星星太亮,太美,离自己太近,仿佛就在头顶上,以致于伸手就能触到它。一路上,老大恍惚听见昆虫在绿草间催情般地欢鸣;同时好像又感觉到,苏克素护毕拉河的春潮,在河床里涌动。此时谁能知道啊,一波青春萌动的波澜已在他胸中掀起!
眼下有陈哥、有陈嫂、有大山、有森林、有河流、有这迷人的夜晚相依相伴,该多好啊!
老大醉了……
老大病了,而且病得很厉害,好些天未起炕。妈妈以为老大喝醉酒把自己弄病了,所以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责怪他。
为啥病的,老大骗不了自己,因为老大知道自己打心里喜欢陈嫂,准确地说是爱上了她!这些日子,自己清楚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她。思念的情感犹如一个狡猾的恶魔一般,在死死纠缠着自己。
业已二十岁的老大,从未正眼看过女人,更谈不上搞对象。血气方刚的老大不是不想女人,也曾在梦里为自己寻觅过理想的伴侣,可那梦寐以求的女人,多像陈嫂啊!最后他认为,陈嫂或许是上帝给自己派来的天使,一定会使自己孤寂的人生变得色彩斑斓。
难道这一切,就是今年的“好兆头”吗?
然而,残酷的现实告诉老大,绝不能再去想陈嫂,更不可想入非非。因为,自己已和陈哥拜了把子,是兄弟呀!如此一想,老大就像一艘迷失了航向的轮船一样,沦陷在极度痛苦的海洋里。思念残酷折磨着他那颗尚稚嫩的心啊!
关爷那“记住世界上喜欢什么,千万不要喜欢女人”这话,对吗……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大的病终于痊愈了。一天,老大就像一只做错事晚归的候鸟一样,朝陈哥家走去。老大的不期而来使得陈嫂那苍白的脸立刻容光焕发。欣喜万分的陈哥,抓着老大的手急煎煎地问道,
“好家伙!这些天你干啥去了,啊!你说说,我们也不敢向当地人打听,没啥事吧……”
“感冒几天,没事啦!”
说话时,老大犹如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似的,冲陈哥讪讪一笑,同时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被人查觉的愧疚。
“有病了也不梢个话,让人惦着……”
陈嫂见老大神情忧郁,面色灰白,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嗔怪地说。陈嫂说这话时,老大听出了她的鼻音很浓重;话还没说完,只见陈嫂扭头就钻进屋了。视着陈嫂的背影,老大多少知道点陈嫂是在为自己流泪。那一刻,老大的鼻子也微微一酸。然而陈哥却不管不顾地对老大说,
“你先进屋呆着。我到山上去收鸟笼子,等我回来一起吃晚饭,有酒弟弟!”
一边说陈哥一边拍老大后腰。
娃噜嫂 第一部分(24)
“还喝……”
老大说。
“少喝点,放心不会再让你喝多。”
“你从哪弄来的钱,买酒?”
“这你就别管了,进屋去,快!”
说完,陈哥冲房门伸了一下手,然后转身上山了。望着陈哥瘦消的背影,老大心里多出了一点迷茫。陈哥走后,老大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后毛腰钻进屋了。
灶坑的柴火正旺。锅上弥漫着热气。陈嫂站在炕沿边,刚给嫚儿换完介子(尿布)。一见老大进来,她忙放下嫚子,转身来到锅台前掀开锅盖。老大坐到炕沿上,抱起嫚儿怜爱地在嫚儿脸蛋上亲了一口。
嫚儿很可爱,她就好像知道这个世界在发生的事情,乖巧得从来不闹。因此,老大打心里喜欢嫚儿。
“把孩子给我,趁热吃了吧!”
陈嫂站到老大身边手里端着碗对他说。老大扭头一看问,
“这是啥呀?”
“这是你哥在上面的林子里掏来的鸟蛋,快吃吧!看你瘦得眼睛都抠喽了。”
这时老大才瞧清,原来陈嫂手中端着一碗已扒了皮的鸟蛋。
“我哪能吃了这么多,来给嫚儿一半。”
“不用,她还有。你就吃了吧。”
说着陈嫂就把碗放到炕沿上,然后从老大手中接过嫚儿,转身出去了。临出屋时陈嫂还嘱咐说,
“都吃了,哈!”
犹豫了一会,老大慢慢端起碗,觉得心里不大是滋味,眼睛湿润了……可吃着吃着,老大的心里就渐渐变得甜蜜起来一种男人的幸福感开始向屋子的各个角落蔓延。吃完后,老大出了屋子在院子里对陈嫂说,
“都吃完了,陈嫂,陈哥上山收什么鸟笼子?”
“哦,那是你哥自己做的捕鸟的笼子。拂晓前要将笼子送到林子里去,晚上要收回来。今天兴许还能捕到几只呢。再有,你哥还把捕到的会哨的鸟,偷偷拿到镇子里去卖,都赚了几块钱啦!”
“哦,是这样……”
就在老大和陈嫂说得津津有味时,突然间想起一件事,于是他便对陈嫂说,
“不行,我得先走一下!饲养所草棚的钥匙还在我手里。我得去开门,否则一会割草的回来,该进不去了。”
“你哥不是让你晚上在这吃吗。”
“知道,我一会就回来。”
说完老大往嫚儿怀里塞了一把,调头就跑了。陈嫂低头一看,嫚儿怀里是一把鸟蛋。
很快,老大就处理完饲养所草棚的事情,转而就往山下返。正当老大行至通往山下的路口时,远远瞧见关爷腋下夹着一捆什么东西,夯哧夯哧向这边走来。望着关爷老大停住了脚步,站在路口上等候。直等关爷走近老大才看清,原来关爷腋下夹着一领高粱秸(读gai)炕席。老大在想,如若关爷家换新席子他该往堡子里去呀,为何往山下走呢?于是老大便满腹狐疑地问道,
“你去哪?”
“去上面!”
“夹席子干嘛。”
关爷将脸拉拉多长没吭声,仍旧撅着屁股往前走。跟关爷后面老大紧走了两步,又问道,
“你为啥不说话?”
关爷仍旧无声地走。关爷莫名其妙的不语,至使老大不得不喊起,
“你哑巴啦——”
关爷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极不耐烦地冲老大说,
“操——不是你给我揽的鬼“差事”吗!你没看见他们炕上连个席子都没有吗!”
说罢,关爷继续向前走。跟在关爷腚后老大一时语塞,心说,不错,这件事是我给你揽的,可你现在的动机是什么?说到关爷是何动机,老大也无法知道。但有一点是毋庸质疑的,关爷瞅陈嫂时的眼神,和他对陈嫂说话那股黏糊的劲就有点反常!
生产队里,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关爷是出了名的大冤家,整天就像谁借他谷子,还了糠似的。除酒灌进肚里之外,你休想见到他一个笑模样(惟独对老大除外)。
娃噜嫂 第一部分(25)
说心里话,老大实在见不得关爷见到陈嫂那贱嗖嗖的样子,那时就像有蜂子在蜇自己的心似的。如此一来,老大不得不紧跑两步追上关爷,对关爷说,
“哎,哎!你把席子给我,我帮你送去……”
“不用!”
“你有事,我去吧!”
说着老大就去抢关爷腋下的席子。这时关爷就有些气恼,近似咆哮地说,
“我说不用,就是不用——操!”
说毕,关爷抱着席子大幅度猛扫一圈。关爷力量之大,大到险些没把老大拨拉个跟头的程度。等老大完全站稳后,关爷这家伙早已穿出一截。
立在山路上,老大有点发傻了……只见老大愣了一会后,倏地拔腿就往山下跑。在快到小草屋时,老大放慢了脚步。鬼心眼的他,没有从院子直接进去,而是偷偷钻入屋后,趴到后墙的窗户底下。
老大在想,陈哥没在家,小屋里就关爷和陈嫂两人,不行啊!于是,老大便把耳朵竖起紧紧贴在墙上,可任凭老大如何努力,愣是听不见里面在说啥,只有关爷那极其刺耳的笑声,偶尔传出。那笑声使老大的心在战栗,甚至浑身发抖。老大在心里不停地骂道“关爷,你这个寡廉鲜耻的家伙!”……
里面很静,没声啦!连笑声也没了好一阵子啦!此刻,老大的心在剧烈地抖动,一种世界末日来临的恐怖与绝望,死死包裹着小草屋。唉哟,顾不了那么多了!老大猛地站起,立刻在小窗户的窗户纸上,捅了个窟窿。捅完老大开始犹豫了,原因老大叫不准里面在干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定会轰然倒下,死一千次。“眼不见为净?”……
最后,老大还是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向里面窥去。窥完后,老大方吐出半口气,可他的心依然在颤抖在流血。是关爷和陈嫂站在炕上,两人来回走动踩着席子。我的天哪!那个炕多小啊!你们离得有多近哪!更可恶的是陈嫂,“你还抿着嘴笑!”。看罢老大跟虚脱了一般,一屁股顺着后墙坐下……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传出陈哥的声音,老大才醒过来。
“别走了,如果你不嫌弃我们,晚上就在这吃顿饭吧。一会老大也来。”
是陈哥对关爷说。
“操——嫌弃啥呀!我老婆她娘家和你们一样,也是这样过来的。这样吧,我到下面烟房子看一眼,马上就回来。”
关爷是从房西头走的,有稻草帘子遮挡关爷看不到老大。老大在想,晚上吃饭有关爷这家伙自己该怎么办!去不去?想了一会他觉得,我又不欠谁的,我凭啥不去。想到这,老大猛然起身从小草屋后面钻出,饶过东山墙走进院子。
老大进院那会,陈哥正蹲在院子里鼓捣他那鸟笼。老大凑了过去。陈哥抬起头见到老大,冲他笑了一下后就由着性子讲。无论陈哥咋给老大讲,如何如何制作鸟笼子,如何如何放置诱饵,鸟又如何如何进去出不来等诸如此类的话,老大皆充耳不闻。
就在这时,陈嫂出来倒水。老大知道她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