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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情深亦重-第3章

小说: 情深亦重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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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晚,他为她说了个“三只小猪与大野狼”的故事;第三晚,他说了个“七只小羊与大野狼”的故事;第四晚,他说的是“小红帽与大野狼”的故事,不过这个故事未说完,她却开始埋怨,“哎哟,怎么听来听去都是大野狼啊?它为什么要轧这么多部呢?很缺钱吗?”

殷昊无言又无力,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野狼在童话故事书里的出现次数会这么频繁。更让他无奈的是,后来不管他说什么故事,她不是嫌他净说些老掉牙、没创意的故事,就是破坏整个故事的美感。

她说睡美人一定有口臭,所以才会在经过一百年以后,好不容易有王子愿意吻醒她,而这个王子会吻睡美人,其实是因为王子的口臭比睡美人更可怕。

她说灰姑娘有香港脚,所以她穿过的玻璃鞋没人敢穿,王子才会顺利找到她,然后和她结婚。

她说天鹅小姐和鸭子先生一定有发生什么不可告人的奸……喔,坚定的感情,所以后来才会生出丑小鸭。

她说、她说、她说……

就这样,每个深夜他总是被她吵醒,接着,他带着浓浓的困意为她说床边故事,然后她开始天马行空地把美好的童话变成可怕的童话,直到两人沉沉睡去为止。

一个个夜晚,一个个故事,建立起一个四岁小娃与十一岁老男生“盖棉被纯聊天”的深厚情谊。 

第二章
四年后

十五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青春期的变化将殷昊的身高拉到一百七十五公分。硕长的身子、俊秀的长相,加上优异的成绩,让他成为校园中的风云人物。

每次的期中考,他总是全年级第一,作文、演讲……等等的比赛就像是特别为他量身订作的,只有他有办法坐上第一名的位子.他的风采让全校老师赞许,让女同学们爱慕。

上完了学校的假日加强班课程,他拎着背包,踏进圣凯萨琳之家。头上的太阳毒辣辣,在他的额上、背上晒出薄薄汗水,却无损他干净秀气的外表,反倒为他增添了些许成熟味,有大男孩的模样了。

他经过锻造大门,踩过前方庭园,经过教会,绕着育院幼旁的小径,走到后方的菜园。

这菜园原是一片长满杂草的空地,后来在厨房妈妈的构思下,决定把它整理成菜园。

这菜园里架了丝瓜藤。丝瓜藤下种了一些小白菜、青江菜、地瓜、辣椒、番茄、葱、九层塔……等等。

这里的院童每天都得来帮忙浇水、拔拔杂草。天气要是热了,他们也喜欢搬张凳子,坐在丝瓜藤下吹吹风、消消暑气。

长手长脚的他略弯下身子,走进丝瓜藤架下。

哈,远远地,他就瞧见他想见的那个小人儿蹲在那端忙碌着。

四年了,四年的时间把他的心紧紧地系在她身上。纵然她现在也不过才八岁,却足以左右他的情绪。她笑,他跟着快乐;她哭,他亦不好受。

四年来,每个夜晚她总是趁着大家熟睡时,偷偷摸进他房里,偷偷爬上他的床,偷偷与他共眠。一开始他只觉得她可爱,抱着香香软软的她睡觉似乎还不赖,后来他渐渐习惯拥她而眠,却也慢慢发现他苦了自己。

男生嘛,生理构造毕竟不同于女生,加上正值青春期的男生对异性难免存有好奇心。有时盯着她白嫩可爱的苹果脸,会有一种想把她揉进自己骨子里的念头。

不过,也仅是偶尔想想而已,他不是变态,当然不会对一个八岁的孩子动手。再说,他面对的还是自己喜欢的人,更不可能做出伤害她的事。

于是,他时常在她睡沉后,偷偷翻身下床去睡地板,隔日清晨她尚未清醒时,再起来将她抱回她的寝室,以免被修女们或是其他院童发现他俩同睡一床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很宠她,宠得有些过火,不过无妨,他就是喜欢宠她的感觉。十五岁谈喜欢似乎早了点,对象还是个八岁的孩子,这种事讲出去十成十会被大家论定他是变态。但他就是喜欢她,喜欢到早已决定要等待她长大。

“深深!”走到她身后,他看着她那双沾满泥土的胖手。

弯身拨土的胖身子闻声,一个转首,抬睑仰望他,“老头子,你回来啦!”她笑得双眼弯弯,直盯背光的他。

老头子愈来愈好看喔,像现在他的身后有着一圈光,看起来像王子呢!

“是呀,我下课回来了。”他也笑得双眼弯弯。这深深喔。真是被他宠坏了,从一开始的老男生,到后来她干脆喊他老头子,怎么样也不肯喊一声他的名。

“你又在种什么了?”殷昊蹲下身来,与她同个高度。

“木瓜。”

“木瓜?”木瓜种在丝瓜藤下……好像怪怪的,将来要真长成木瓜树,不就和丝瓜藤打架?

“对啊,午饭的水果是木瓜啊,我觉得好好吃,就去厨房垃圾桶里把木瓜籽找出来种,这样以后就有免费的木瓜可以吃。”小肥手压压土后,拿起一旁的洒水器,在埋着木瓜籽的那片土壤上淋水。

殷昊瞧她一脸认真,低声笑了笑。这个深深啊,实在笨得可爱,老以为只要把食物的壳啊、籽啊埋进土里,就会长出那种食物来。

像有一回,她吃了虾子后,竟然把所有的虾壳全数收集起来,拿到这里埋。问她为什么要埋虾壳?她说把虾壳种进土里,以后就会长出虾子。当下,笑坏了他。

后来,为了不让被她埋在土里的虾壳腐烂发臭,他偷偷趁她没注意时,把所有的虾壳翻出来丢掉。此后,他就时常为她善后这类的事情。她埋,他翻出来。

“笑什么笑?”圆目一瞪,很不满。“等木瓜长出来,你就不要吃。”

“好好好,我不笑。”止住笑意,揉揉她的头。然后站起身,也一道把她拉起。他拍拍她发上、衣上不小心沾染的泥土,“走吧,太阳大,别晒太久,免得中暑。”

不介意她双手的土,他牵着她,慢慢在丝瓜藤下走着。

“深深……”殷昊又唤她的名。他喜欢她的名,有事没事就爱喊着。

“老头子……”嘿嘿,要喊大家一起喊。

“有没有想过长大后离开这里时,要怎么办?”他后来听永惠妈妈说她的双亲死于一场车祸意外,社会局的社工才会把成为孤儿的她送来这里。

“啊?”她抬起疑惑的小脸。

“你听不懂啊?没关系。”八岁的孩子大概不会想这么远吧?“我换个方式问好了。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啊,深深喜欢老头子喔,很喜欢、很喜欢,天下无敌的喜欢。”她答得毫不迟疑。

“那你长大后,当我的新娘子好不好?我会买一片很大的空地给你,你想种什么都可以喔!”天下无敌?她的答案让他暗自窃喜。所谓“打铁要趁热”,他开始诱哄她。

“真的吗?我想种什么都可以吗?”小脸发亮。

“真的,我不骗你.”

“好哇好哇,长大以后,我要当你的新娘子。”

“那我们打勾勾啰!”哈哈,拐到了,他乐得嘴唇都快咧到后脑去啦!

“嗯嗯嗯,打勾勾。”伸出胖指头,和他的修长手指勾了勾,外加拇指互印。“深深是老头子的新娘子喔!”

“对对对,深深是老头子的新娘子。”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半圆状的玉坠,坠子上绑了条红棉绳。他转过她的身子,略弯身,将红棉绳套进她脖子。

“这是什么?”拉起脖子上的红线,小脸写满困惑。

“给你的信物,戴上它,你就只能是我的新娘子。”那玉坠自小就戴在他身上,前阵子不小心摔了它,很巧地,它碎成两块,正好一人留一半。刻有“殷”字的上半圆给她,刻有“昊”字的下半圆他留着。“你要记得,你是殷昊的新娘子喔!”

“嗯!”她用力点点头,“深深记得了!”

“你不喊我的名没关系,但一定要记住殷昊,不要光记着老头子。”他叮嘱着。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他常有一种即将与她分离的错觉,所以他必须先和她约定好,也必须让她记得他的名。万一真有一天不小心分开了,至少她身上有他的信物,至少她记得他的名,这样她便不至于忘了他。

不是对她没信心,而是她实在还太小啊,他真的没把握她的记忆不会随着时间的洪流慢慢淡去。当然,他现在的行为只是预防而已,因为他深信,他们不会有分离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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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心研究大楼

季深深拿起手中抄写着地址的订单,再看了看大楼外的门牌号码。

没错!就是这里没错!

揉揉订单,塞进牛仔裤口袋,一个旋身,她走到停在大楼门口外的机车。双手戴起工作手套,她自机车上搬下了一个开着兰花的盆栽,走到大楼里的电梯前。

哈,真幸运,电梯刚好自楼上下来。

当门一往两侧推开时,她双脚随即踏进,然后腾出一只手,按了一旁上头有着数字的按键。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兰花盆,双眼盯着一路往上的鹅黄色灯光。

虽然自小在育幼院时就喜欢花花草草,但考量到现实生活问题,所以她选择念外文系。大学毕业后,她靠着大学时期兼家教和在语言补习班教课赚来的钱,开了一家小花店。

她在花店后方整理出一个小房间,平日就住在花店后面,偶尔休假时,再回育幼院去帮帮忙。

虽然以前那些修女妈妈们有的已不在人世.有的回自己的国家,现在的修女都不是她熟悉的,但她毕竟是育幼院养大的孩子,所以回去走走看看也是应该。

这样的生活还不赖,虽然花店生意没有想象中好,但她只有一个人,没什么多余负担,所以靠花店养活自己倒也没什么困难。只不过,她偶尔会在一个人的夜里想起另一个人,那个说好要娶她当他新娘子的人。

老头子啊老头子,你在哪里?

她八岁那年,收了他的信物,可就在那三天后,他去学校参加毕业典礼,却再也没回过育幼院。

大家忙着找他,问学校,校方确定他有参加典礼,还代表毕业生致词。问他同学,他们说典礼一结束,当大家要去聚餐庆祝时,他就嚷着要回育幼院,不参加聚餐了。

在那一个多星期后,育幼院才有他的消息。

永惠妈妈说他在参加完毕业典礼回育幼院的途中发生车祸,肇事者将他送医后得知他是孤儿,见他也乖巧,于是决定领养他。

自他被领养后,这些年来,她没再见过他,他也不曾回来找她。

刚开始是很想念他的,尤其一到夜里,没了他的体温和他那说了百遍她却听不腻的童话故事,她很难入睡。不过时间一久,慢慢也就习惯没了他的生活。只是偶尔仍会想起,想他在何处?想他好不好?想他怎么不回来看看她?

“当”地一声,电梯门开了,她瞄了一旁显示楼层的鹅黄色灯光,那灯光停在数字“7”的按键上。一怔!唔,今天怎么突然想到老头子?她不是很久没想起他了?

摇摇头,摇清楚脑袋。那个没心没肺没肝没胃没胆没肠没脑的老头子,根本就忘了她,她干嘛要记着他呀?害她差点张牙恨咬眼前晃动的兰花!

哎呀!不能咬、不能咬,要咬坏了等等恐怕收不到钱。

她双臂略一使力,抱稳手中那可以为她赚来钞票的兰花盆栽,脚步稳稳地踏出电梯。依着方才看过的那张便条纸上的资料,她走到长廊尽头的一扇门前,放下盆栽,伸手轻敲两下。

“请进。”门后的声音来自于男人,听起来年纪应该不老。

转动门把,抱起兰花盆,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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