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啊少年-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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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魁梧戴墨镜的男人，还没等我问他是怎么开车的时候，他忽然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喊出了我的名字。当时我吓了一跳。
他说，你小子怎么跑到上海来了。
我说，你是谁呀。
他说，我是你高中同学李大卫呀。
我早记不得李大卫长什么模样了，于是装模做样的说，李大卫啊，我都不认识你了，你小子发福了。
李大卫说，哪里哪里。
我指着他的肚子说，这里这里。
李大卫哈哈一笑说，你还是那么爱开玩笑。
我说，李大卫啊，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李大卫说，我记得你啊，你还记不记得上高中的时候我学习最差，全班都说我将来肯定没出息，就连那个老班主任都说我没出息，只有你说我将来有出息。
我说，我当时说什么来着。
李大卫说，你当时说，如今这社会，连像李大卫那样的人将来也会有出息的。
看来我当时还真有慧眼识珠的本事。
李大卫说，你现在住哪里。
我说，我刚来上海，住在一条小胡同里。
李大卫说，走，今晚去我那里，明天我找个好住处给你，吃喝住行全包。
我当时感动的只想问李大卫说，能不能再给我辆车开开。
我坐在李大卫的车上问李大卫，这车是你的。
李大卫说，不是，我只是天天开着。
我说，那岂不是和你的车子一样。
李大卫一笑说，不一样不一样，这车我只有开的权利却没有拥有权。而后他又说，这就好比女人和妻子一样，再好的女人不是你的正式妻子的时候你可以随便玩她，可你不能拥有她，她说要离开你，你没有半点权利不让她离开你。我说的这个比方很恰当。
我说，确实很恰当。
李大卫有一幢很漂亮的房子，在上海这样一幢房子少说也值一百多万。
我说，李大卫啊，这房子不是你的吧。
李大卫说，现在不是，但是很快就是了。
李大卫让我住楼上的房子，告诉我有什么需要吩咐一下就可以了。
我问李大卫说，你做什么发了财。
李大卫一笑说，像我这样的人还能做什么发财啊，以后我做的事你自会知道的。
真不明白，丑小鸭也有变天鹅的一天。我当时那个老班主任骂李大卫说，如果李大卫将来有出息他拔根头发下来吊死。估计他看到李大卫现在这个样子，不是拔根头发下来吊死，而是买块豆腐撞死，因为估计他现在早成了秃子。
71
　　　　第二天李大卫带我找到了一间房子，布置的还不错。李大卫开车我把我的行李搬过来。房子在三楼，下面有家餐厅。李大卫说一日三餐让我在下面挂他的帐。我说房租和饭钱我自己付。李大卫说我看不起他，不把他当朋友。我说我们各退一步，饭钱我自己付。李大卫想了一会儿说，可以。
我后来知道李大卫是靠吃软饭生活的。有一个大款的女儿看上了李大卫，自然这个大款的女儿长得不是那么见得人。这下就有很多自谓的正人君子一副很看不起李大卫的样子，可是一旦让他们碰上李大卫这样的坏运气，他们会像饿狗见到屎一样扑过去。不过当他们还没有这种坏运气的时候他们会很正直的说李大卫为了钱才跟那个大款女儿好的。
一个长得不好看的女人也有权利去爱。同样那个大款的女儿正好爱上了李大卫，同样李大卫可能不怎么讨厌这个丑女人，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是，有人说话了。为什么？因为她是大款的女儿，李大卫可以和一个丑女人好，可以和她结婚，但他不能和一个有钱的丑女人结婚。否则正人君子就说话了，说你李大卫为了贪图富贵才跟那个大款的女儿好的。有个个装得好像面前放一千几百万都不心动的样子。
李大卫以为我是正人君子，不告诉我为什么他有这么钱，怕我看不起他。我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记得我这辈子做了一次正人君子，结果后悔了三天。
我在李大卫那里待了几天，每天他都开车带我满上海的闲逛。
李大卫说，上海是一个适应有才能的人生活的地方，有本事的人才能在上海更好的生存。
我们在东方明珠那里待了很久，李大卫说上海的象征就是这东方明珠，做人就要像东方明珠一样搞搞在上。可是在我眼里，总觉得东方明珠挺孤独的。
当然，一个人高高在上总是好的，但你若是高的没人比得上的时候你就成了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我在以后的几天里找到了另一个写作圈子。我的老板是一个胖子，很矮很好色，患上了前列腺疾病，很痛苦。我说我是医生的时候他很兴奋，对我很亲热。当然他不能当着很多人的面对我说他有前列腺疾病。他说让我休息两天在来上班。
我们的办公室是一个大约二十四平方米的地方，三张桌子三台电脑加上我们三个人。
我的同事，一个叫老牛，一个叫老刘，两个人长得像双胞胎兄弟可就不是双胞胎兄弟。
老牛是东北人，长得像头牛一样壮实。老刘是山东人，长相像老牛一样壮实。
我刚见到他们那天问他们说，你们是不是双胞胎兄弟。
老牛说，不是，他老刘，我老牛。
老刘说，不是，他老牛，我老刘。
我说，你们长得差不多一个样。
老牛说，差一点，我黑，他比我白一点，我姓牛他姓刘。
老刘说，差一点，我黑，他比我更黑，我姓刘他姓牛。
我说，你们说话的时候也很像。
老牛说，不像，我东北口音，他山东的。
老刘说，不像，我山东口音，他东北的。
我觉得他们这辈子没有做亲兄弟太可惜了。他们说话长相特长连写出来的东西都很像。
老刘和老牛就像一个人的左右手，相似却永远不相同。
老牛和老刘的性格有一点点不相同。老牛性格豪爽而老刘性格有点内向。什么事都是老牛在前面老刘在后面跟着。两个人合写一本小说，老牛写前半部分，老刘写后半部分，两个人写着写着居然能写在一起。
老牛有两句口头禅，第一句是，牛，真他妈的牛。第二句是，牛，他妈的真牛。而老刘也有一句口头禅是，老牛啊，中午别忘了带碗牛肉面上来。
我曾有一段时间把老牛和老刘分不清楚，往往对着老牛喊老刘，对着老刘喊老牛。
我喊老牛老刘，老牛说，我不是老刘，我是老牛，老刘比我白一点。
我喊老刘老牛，老刘说，我是老刘不是老牛，老牛比我黑一点。
后来我还是没有分清楚谁是老牛谁是老刘，反正就他们两个，不是老牛就是老刘，不是老刘就是老牛。由于我经常叫错他们，他们也就习惯了。
什么事都是习惯，习一习就习惯了，错误也一样。
老牛本来是体院毕业的，老牛从小喜欢读小说，读着读着就会写了，写着写着就成写手了，成了写手就不去搞体育了，一下子由体力劳动者换为脑力劳动者，跑出体院靠写作生活，并且信心十足的要写出名堂。
老刘就不同，十足十的汉语中文系毕业，有不错的文学功底和不错的相貌。老刘以前有个女朋友，本来和老刘十分恩爱。那女的很看中老刘的文才。老刘在大学时是学校文学社的社长，文才出众，相貌出众，前途出众外加女人缘出众。但是就当老刘即将走出学校的时候老刘发现自己除了相貌老了一点点外失去了所有。老刘的那个女朋友跟一个稍有名气的文学青年跑路，留下老刘一个人。老刘很伤心，发誓一定要在文学上闯出一点名堂来，要出人头地，要让那个女人后悔。
我说，老刘啊，女人都是喜欢向上攀登的动物，你那个女人现在说不定已经跟某个大文豪好上了，我看你是没指望让她后悔了。
老刘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说，对了，我为什么要为那样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伤心难过呢。
我认为老刘不应该说那个女人人尽可夫，所有的人都能说，唯有老刘不能。因为老刘曾经爱过那个女人。
我们这个年代的女人有几个不是人尽可夫的，女人学会了用自己的青春和相貌换取他们所谓的爱情与幸福。
老刘说，大学生谈恋爱纯属胡谈，没有结果。
我说，女人眼睛都是金子做的，男人眼睛全是光做的。
老刘问，什么意思。
我说，女人眼里装着财富而男人眼里装着女人。
老刘说，女人爱钱，男人好色。
我说，你终于明白了。
老刘说，终于明白了什么？
我说，想要得到女人的爱必须先有钱，有钱的爱情才能维持长久。
老刘说，我明白了。
我认为一个男人不值得为一个只爱你钱的女人而伤心难过，因为这样的女人到处都可以找到。
72
　　　　李大卫知道我找到了工作说要庆祝庆祝。我说等我拿到稿费后再庆祝。
李大卫说，你是不是没钱啊。
我说，这不是钱的问题。
李大卫说，你要是缺钱的话说一声。
我说，如果我没钱的话我不找你我找谁去。
李大卫咧嘴一笑。
我的老板，那个胖子，让我写一本散文性的东西，说要写关于爱情的散文。
我说，为什么要写关于爱情的散文。
那胖子说，爱情的东西看的人多。
这世界就是这么奇怪，在一个没有爱的现实中偏偏有这么多人喜欢说爱情，（谈恋爱）喜欢虚假的爱情。
这是个很大的矛盾。但这个矛盾没人可以解决。
我对散文的兴趣就好比对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一样没有一点兴趣。
我对老刘说，散文我不在行，我们换一下，我写你的小说，你写我的散文。老刘说他也没有写过散文。
我准备和老牛换，老牛还没等我开口就说，散文啊，我还没读过。
我只好自己写，每天平均以一万两千字的速度数着字过日子。写的东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写的是什么。我的散文散的是七上八下，乱七八糟，像一个被打碎的破罐子，散的不能再散。
就是这个散的不能再散的东西在一个月后为我换了一万多块钱。拿到钱后我请老刘和老牛吃饭。老牛说我是他见过的写作速度最快的写手。而老刘说我是他见过的赚钱速度最快的写手。我说，我是被逼无奈啊，我不赶紧把它写完我难受啊。然后他俩齐说，了解。
我那个散文出版后反应很大，特别是一帮校园女生争先恐后的阅读。现在的女孩子不好好念书专顾着谈情说爱。
我忽然觉得我那个散文有点害人，但是我写的只是一些简单的爱情和每个人心中理想的爱情。只有爱，没有性，是纯真的爱情，没有结果的爱情。
只是纯真的爱情不属于这个年代。
纯真的爱情只属于纯真的年代。
而纯真的年代不属于我们这一代。
73
　　　　我第二个东西由我自己来写，我那个老板说我可以随便写，他将会用一个叫北方浪子的名字出我的书。
那本散文的作者正是一个叫北方浪子的人写的。
那个胖子有一段时间对我很好，三天两头的请我吃饭。每次吃饭的时候他都会问我一些有关于前列腺疾病的问题和壮阳的问题。我给有开了几付药并建议他多吃些豆类食品。
一个月后那胖子容光焕发的来找我，说要庆祝一下。
我说，庆祝什么。
他说庆祝他身体健康。
胖子说我医术高超，他那前列腺害了他好几年，花了上万块都没有什么起色，想不到你一个月就给治好了。
我说，那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胖子说，你可是我的再生恩人，并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要使我在文坛上出人头地。
我说，我写书是为了生存，不是为了出名。
胖子说，这你就不懂了，你写书为了赚钱，这我也知道。但你一旦出了名，你的书会有更多的人阅读，你将会赚更多的钱。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