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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美人坡-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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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刺伤王艳芳。
王艳芳却毫不在意,她听了我的话正好有了共鸣,立即说对呀对呀,你说的一点没错,你说的一点没错。这世道就是这样,总之是好人不能做,老实人不能做,没权没钱的人更不能做……你没听过一首顺口溜么?叫“好人受气,坏人神气,有权霸气,有钱粗气,无权无钱憋气,在家怕抢,出门怕偷,门前喂狗子,门后顶杠子,床头放棒子……”
我被她说得叹了口气,一副无奈的样子,特别是民谣中后头那句“床头放棒子”,使我联想很多,脑中甚至浮现别人勾引丽雅的镜头,心里涩涩的不是滋味。
王艳芳分明猜到了几分,她也感叹说:“社会风气是完全变了,人随着变就没啥奇怪的。丽雅的事不瞒你说,我是知道一些,但知道了又有何用?就说你这个家庭目前的状况吧,归根到底还不是与社会风气有关?”
我立即恳求说:“艳芳,我们不要再叉开话题了,你就全告诉我吧,丽雅她究竟想怎样?”
“她不是都说了?离婚呗……”
“为什么要离婚?”
“这我就说不清了……”
“我怀疑她已傍上了大款,那个人是谁?”
“这……还是不要搞得太清楚吧!反正这社会比你权大势大钱多的大腕大款多的是!……”
我猛然想起了丽雅说过的话,不禁激愣了一下,我再次恳求说:“艳芳,我们是几十年老同学了,看在这份上,你告诉我吧!”
“还是难得糊涂些吧!”艳芳说,“现在你对一切都装糊涂些好。你说你能搞清什么吗?就凭你?我不信!”她用有些蔑视我的口吻教训说:“社会变了,你甭老是死脑筋呀!”
“那就对一切装聋作哑了?对一切听之任之了?”我有些气急败坏地说。
王艳芳不答。过了半晌,她转换口气道:“要说你娶的老婆也真是不简单,都半老徐娘了,还那么光彩照人,美若天仙,要说哪个男人见了滴口涎也很正常。你就别问人家是谁谁谁了?我还讲个顺口溜给你听”
莫说崇高是爱情
金钱美女最诱人
大官贪脏养美人
小官受贿嫖女人
有钱有权包二奶
无钱无权当光棍
家有美女供不起
定是平头老百姓
若将美女奉献人
切莫心理不平衡……
王艳芳念的这首民谣,让我感到头脑纷乱,就象被猛击一棒。我愈想愈觉自惭,我的思绪回到了几十年前,好象历史在原地打了个转又回到原来的地方。二十多年前我在兴河中学听到过许多类似的民谣,只不过那时的内容与今天有所区别,但实质却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真是无聊呀!”我说,“艳芳,你说这些民谣怎么老是让我想起过去年代的一些事……”
王艳芳反问说:“你过去不是常说,中国是个渣滓积淀太深的社会,一遇到什么变化、波动、转折,就会全泛起来么?你还记得过去我们喊过的一句口号么:‘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头万绪,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么?”
“现在改成‘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权钱万能’了!”
“权、钱主宰一切,这才是现实社会的本质。”王艳芳说。
“王艳芳,你还记得那年头的人全疯狂了的情景吗?”
“怎么不记得?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高的矮的全都手擎红宝书,胸佩红像章,臂戴红袖章,到处跳忠字舞,从白天跳到晚上,从晚上跳到天亮。我有个远房亲戚,一个六十多岁的瞎子,从他家乡摸路跳忠字舞,一直跳到菲城大戏院,上了舞台去跳,上头组织成千上万的人来参观。结果他因为看不见,在台上一脚踩空,滚到地下来了,他一声不吭,不叫痛,台下也没有一个人敢笑,全是一片掌声,结果他爬起身,摸上台又跳……这个人后来成了全省全国的模范了,他的事迹还上了各种报纸……”
“在菲县还有支工农队伍,他们自动组织起来跳忠字舞,从菲县跳到菲城,再从菲城直跳到北京天安门,连天带夜化了整整一个多月时间,终于跳到了天安门广场,他们每个人都累瘫了,但没一个人叫苦,因为心中装着一个‘忠’字嘛!”
 
美人坡(二十四)(3) 
刘湘如  
 
“现在的人不是也在疯狂吗?”
“谁说不是?有的地方比过去有过之无不及,就说那个莫之仁吧,他就是一个疯狂到顶点的人,你没听说群众编排他的顺口溜么?”
“怎么说的?”
 
“我说给你听
莫之仁,一登台
狐朋狗常全上来
或升官,或发财
吃喝嫖赌胡乱来
超豪华,桑塔那
一车一车往家拉
拉钱拉物拉小蜜(注:指女人)
拉得百姓背地哭……
“上帝要叫他灭亡,就首先让他疯狂!“我突然想起这句名言,愤愤地说。
“是呀!”王艳芳说,“中国人就容易疯狂,你看现在,疯狂捞钱,疯狂享乐,疯狂购物,疯狂认购股票,听说在上海挤死了很多人。再就是疯狂泡卡拉OK歌舞厅,你家那位其实很简单,就是泡舞厅的结果。她本是多么好的一个女人啦,漂亮、优雅、风致柔情,心地善良,可是一泡舞厅就……又说到那个莫之仁,你猜怎么着?他升了官捞到了钞票,成天逛咖啡馆、娱乐城,在宾馆开包房,到处玩女人,人家都把他偷情的照片送给我了,怀里搂两个美人,膝盖上还坐一个……要说我那次犯的错误,其实很简单,就是心理不平衡!我看周围的人全都在捞,在疯狂地占用,我又无力改变社会,我就当个识时务的人,不是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吗?我不要做俊杰,但我也跟大伙一样,要用我手中的那点权捞一把。有个民谣讲:‘共产党是草堆,哪个不捞哪吃亏!’其实我那点事算什么?我周围那些人捞得比我利害多了,照样屁事没有!我不过是运气不好倒楣了一次。打个比方,一个大粮仓都是老鼠在四处打洞偷粮,能拿事的猫就那一两只,其余的猫都在打瞌睡,或睁眼闭眼,或跟老鼠一起偷粮吃,哪个老鼠不小心被那只拿事的猫碰上了,算倒楣了,我就是那只老鼠……所以我尽管犯了错,但我不后悔,更不忏悔!因为别人都这样,那些有权的人全都在干,在偷吃扒拿,吃喝嫖赌,贪赃枉法。民谣说‘顺着会场往上看,台上坐的全是贪污犯!先撤职后查办,没有一个冤假案,枪毙十次也够案!’还说‘外国有个加拿大,中国有个大家拿,不要白不要,不拿白不拿;公家有啥咱拿啥,拿了国家肥自家;公资少,钱财乏,拿点捞点算个啥;厂长富,科长肥,工人只能做家贼。’再加上每个单位都是‘厅级干部一走廊,处级干部两礼堂,科级干部一操场,你说该查哪个帐?’”
王艳芳愈说愈激愤,她分明是借题发挥了!我本是为丽雅的事请她帮忙的,不想到正题未谈,偏题出了一大堆。如今的人就是这样,你碰到任何人,到任何地方,在任何场合,办任何事情,只要有人发起了牢骚骂起了社会风气,就会马上有人呼应起来,感染出一大遍,真象流行性感冒一样可怕……我在心里暗暗地吃惊。
王艳芳这个人我是了解的,她牢骚不少还是有正义感的。我还是请她帮我的忙,央她劝丽雅不要跟我离婚,我甚至说只要不离婚,什么话都好商量。王艳芳听了我的一番请求就嗤嗤地笑了,看来她现在是既同情我也嘲笑我的无能。她瞅瞅我说:“我们毕竟是老同学,我不能骗你,你听了也不用伤心,林丽雅,她是肯定要跟你离婚的!这是她亲口说的。而且,有件事我本不打算告诉你,反正迟早你会知道……”王艳芳说到这里突然打住话头,用眼睛打量我的表情变化。我火急火撩地请求说:“你快把一切都跟我说吧,别憋死我了。”王艳芳说:“我说出来你不用伤心……她的离婚诉状,已经递到法院里去了,法院不久会传唤你……”
我的头又象被猛的击了一棍。
“我知道你十分爱她,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心肝宝贝,甚至是生命的依附,但你一定要想开点,人生在世,什么事都会碰到,特别是在这年头。”王艳芳真诚地劝慰我了,“你们的经历我都知道,你能娶到丽雅这样的人很不容易,说句不客气的话,要不是在特定年代,她是不会嫁你的,她当时被你的真诚打动了,那时人最要的是‘真诚’,但现在‘真诚’不值钱了,现在人都讲‘实惠’,讲现的,再不会讲‘相依为命’那一套了,生活再不是那回事了,社会变了,人心也变了,人的想法更变了,那种同甘苦共患难的夫妻恐怕很少了,你不能怪别人,只怪你自己混到现在一无权二无钱,连个副主任还让人家把你拿掉了,你混得够惨了……你能让人家一个美人坯子跟你受清罪一辈子吗?你要是真的爱她,我劝你就放她一码,她会感激你的!她将来享荣华受富贵,不会忘了你的,她这人本质是很好的……”
王艳芳滔滔不绝说着,我在心里直叫苦!天哪!我本来是来向她求救的,不想到反被她来劝慰我了。我愈来愈感到现在的人全都疯了,不可理喻了。我又想到不久前我在龙维生老先生那里他说过的一段话:“利诱之大,人欲泛滥,权位之重,横逆必生”。那天秦叔阳还打了个比方,他说如果大街上所有的人都穿着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干干净净风度翩翩,忽然跑出了个疯子,赤身露体,一根纱也不穿,满身都糊满猪屎狗粪臭气熏天,让人不忍目睹,那么警察一定会去把他抓起来讯问;反之,如果所有的人都成了疯子,身赤露体满身屎粪走在大街上,而只有一个人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漫步在当中,那他同样会被抓起来拷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和大家不一样?”我当时被他说的哭笑不得。
 
 
美人坡(二十四)(4) 
刘湘如  
 
“我真的与人家不一样了吗?”我一路上都在自言自语拷问自己。
与王艳芳分手已是下午三点,我向菲城电视台调研室走去,我已经两天没去那儿上班了。自打从菲省宣传部下调到这个倒楣的地方,我几乎没有一天顺心过。在菲省宣传部我还是个资料室副主任,也算个副处级吧,可是到这儿没多久,就让这里的人把我削为平民了,说是新闻业务单位不讲官位,应聘上岗,他们是一窝蜂,结成帮拉成网,我不在他们的网中,  
只得被分到机动组。开始学干导演,我怀疑自己没干过导演怎么干呀?我开始还纳闷呢!可是一个流行笑话马上就让我自信了:说是有个省委干部的儿子念不进书,读完中学就要去工作,父亲说你才读了中学怎么去工作?儿子说我能工作,而且能做最吃香的工作。父亲瞪大眼睛,儿子理直气壮,于是就有了一段对话:
父亲:你去哪里工作?
儿子:我要去电视台工作。
父亲:你会摄像吗?
儿子:不会。
父亲:你会剪辑吗?
儿子:不会。
父亲:你做制片人总该会吗?
儿子:不会。
父亲:那你当剧务会吧?
儿子:也不会。
父亲:那你去打灯光会么?
儿子:也不会。
父亲:你什么都不会,你能去干什么呢?
儿子(理直气壮地):什么都不行,我不能干导演吗?
这个故事差点使我笑破了肚皮,我想,我总该比那个中学生强吧?于是我就干起了导演,我确实干得不错呢,连拍了三个片子都拿了奖。可是就在我拍第四个片子时,领导突然宣布不让我干导演了,要叫我到调研室。我的天啊,我才四十出头的人呀,这调研室不就是清水衙门,等于是“退居二线”吗?我马上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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