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科幻架空权瑜]无以为名-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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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臂上有伤?”男人指着仲谋的肩膀问。
“你是谁?怎么知道的?”来之前他特意换下沾了血的防护服。
“不记得了?我是周家的医生周同。”男人看了看屋内,接着看了看仲谋,“你只有简单包扎过吧。”
医生带仲谋到一个类似医疗室的房间为他包扎。
“你变了很多。”他将缝合仪罩上仲谋的手臂。
“我变了很多?”仲谋抬起手,医生冰冷的手指碰到他的皮肤。
“那时侯你完全不肯让我碰你。”医生打开缝合仪,让它一点点缝合伤口。
“为什么?”被缝合仪罩着的部位有些刺痛,仲谋眨了眨眼。
“你说你讨厌机器。”
“机器?”仲谋皱起眉,“你刚才说你是有名字的。”
“周同。是主人起的,这里每个机器都有名字。”医生对他笑了笑,“其实对机器来说叫什么都一样。”
“机器可以有人类的名字?谁允许的?”仲谋的脸色一冷。
医生楞楞地看着他,似乎不知该如何反应,“主人……只是希望这里像个人住的地方。”
“像个人住的地方?”仲谋将缝合仪从手臂上扯下来,站起身就往外走。他竟然和一个机器废话了这么久。“没有人类还维持有人的假象又有什么意义?”
他笔直走向公瑾的房间,医生从后面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机器手指冰冷地贴在他手臂上,“你想做什么?”
“别碰我!”仲谋嫌恶地甩开他,“别来烦我!机器。”
此时公瑾已经醒了,正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仲谋大步走过去,下了力气将公瑾从床上扶起来,“公瑾,我带你离开。”公瑾闭了闭眼,还没完全清醒。
“别移动他,他需要休息。”医生伸出一只手,犹犹豫豫不敢上前。
“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回柴桑。”仲谋从公瑾背后搂着他起身,无意中拽掉了仪器上的连线,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长音。仲谋整个人僵住了。
“这里交给我。”公瑾似乎清醒了,他对着医生点了点头,缓缓地说,“别担心,我会同他解释。”他按住仲谋的拉他的手,让医生关上门,用另一只手关上鸣叫的仪器。
“你不舒服?”仲谋低下脑袋,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公瑾。
“只是简单的二次手术。”
“什么也不告诉我。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
公瑾伸手抚过他的脸颊,抬起他的脸,“今天你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
21
公瑾的手是温热的,和机器不一样。
仲谋抬起右手,覆上他贴在自己脸侧的手背。张开嘴却问不出一个字。他想问公瑾回舒城的真实原因,想问公瑾为什么不愿告诉他却对子敬毫无保留。他想问公瑾周家是不是真的已经没有人类,为什么他听闻公瑾有个表兄在庐江担任要职。他想问他那一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什么要离开?可他问不出口,他还不能碰触那些结痂的伤口。
“仲谋,让我告诉你。”公瑾撑着身坐起来,他穿着宽松的白衣,几根线从上衣里露出来,尾端连接着床边的仪器。仪器已经关了,仲谋扶着他,将手探到他衣服里,帮他把贴着皮肤的一端拉下来。当他的手碰到公瑾的胸口时,公瑾身体猛地一僵。
仲谋收回手,交握着搭到膝上,沉默了一阵。“二次手术在心脏?”
“是在心脏。”
“怎么会这样?”仲谋皱着眉问。
“是我不能控制情绪,”公瑾给他一个安慰式的笑,“机器比不上真正的心脏,它负担不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从巴丘回来后,他做了许多,为了让公瑾高兴,让公瑾生气,让公瑾为他激动,为他难以自抑。而他今天告诉他,他不能有激烈的情绪。
公瑾仔细地凝望他,“让你做你自己,我才不会有遗憾。”
“但我会有遗憾!”仲谋难以自控地吼道。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闭上眼睛,捂着额头深深吸气。
此后门铃响了好几次,换成连续的敲门声。仲谋打开门,看到周同站在外面,拿来了一套衣服。
穿梭机穿过跃迁门,进入舒城至柴桑的跃迁轨道。从窗口向外望不见散发着光芒的恒星,只能看到机翼上的灯在黑暗里一闪一闪。离开舒城他才好受一点,在他眼里那个只剩下机器的地方存在的唯一价值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但它对公瑾而言却很重要。
离开舒城后公瑾就没怎么开口,坐在他对面合眼休息。仲谋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背上,穿梭机上温度很低,公瑾的体温有点偏低。
他拉不下面子道歉,半天挤出句,“我们现在回柴桑。”
“嗯。”
一路无话。直到能看到柴桑巨大的跃迁门出现在视线里,公瑾突然开口,“仲谋,你不是想做我的主人?我答应你。”
“你骗我的。”仲谋的眼前猛地模糊了。
公瑾摇着头说,“我不骗你。”
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你究竟在想什么?”仲谋倾身抓住他的肩膀,“为什么?”
“我不想让你有遗憾。”公瑾凝视着他,眼睛里带着某些坚决的东西。
仲谋极力压抑翻腾的情绪,他将头贴到公瑾的颈旁,耳朵贴着他的头发,“你在骗我,或者我在做梦。”
“对,是梦。”他听到公瑾的笑声,低低哑哑的,听不出喜悦或是哀愁。
“公瑾,我能给你什么?”仲谋喃喃地说,“我想为你做点什么。”
公瑾摸摸他柔软的头发,笑着说,“让我看你满头白发的样子。”
穿梭机通过跃迁门,仲谋看着面前的柴桑,突然觉得难过。
他从不相信漂浮不定的感情,他相信只有牢牢握在手里的东西才能永恒不变。现在他将得到。
仲谋打开留言机又合上,直到穿梭机停到港口才再次打开,“幼平,替我把张仲景医生请到总督府,今天以内。另外为我找两个机械师,要全江东最好的。”
22
他站在指挥部的落地窗前,看着下面的广场,阳光落到他身上,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
一个人走过来,随意将手搭到他肩膀上,“有什么好看的?这么专心。”
广场上人不多,有两个年轻军官正在交谈,一个滔滔不绝,另一个几乎没开口,仅仅安静地倾听。
他侧过身,回头面对着来人,“仲谋很少笑,不像你。”
来人向外望了望,颇有些了然,“小屁孩一个,从小就这样。”
他沉默了半晌,“因为他的眼睛?”
“蓝眼是很少见,从曾祖父那遗传的,他自己不喜欢。小时候他为这个吃了不少苦。”
他将视线重新投向外面,没有了笑意。
两年之后,转眼又是两年。机器最大的好处就是所有的记忆都是永久的,想回忆的时候总能拿出来回味。
***
仲谋在手术室外等待。他习惯于等待,在他看来,等待也是忍耐的一种。说他不焦急是谎言,说他没有期待同样是谎言。
张医生从手术室内出来,手里捧着检查记录,“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已经完成全身扫描。”他低头翻出几张全息图,“您想看看吗?”
仲谋侧过脸,视线避开显示屏,“不。”
“心脏是机器,最近几年移植的,目前也没有更好的人工心脏。”张医生将检查记录递到他手里,“我不建议重新移植。”
仲谋捧着记录却不敢去看它,“脑部呢?”
“脑部有一半是机器,年岁很久了,和脑组织长合在一起,已经没有办法分离。”医生慢慢地,尽可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他。
仲谋猛地一震,“你的意思是?”
“维持现在这样,对他的身体最好。”医生叹了口气。
沉默,长久的沉默。“那就这样吧。”
“还要做设置手术吗?”
仲谋捂住脸,摇了摇头。
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这是你应得的。错过这次,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你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你会后悔的。
只要得到保证就好,其他还和过去一样,什么都不会改变。
医生转过身,向内走去。仲谋从他身后叫住他,眼眶里全是湿的,“我决定做。”
他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盯着手术室的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直到医生从门内出来对他点点头。他一步步走进去,第一次觉得墙壁和床白得刺眼,刺得他的眼睛又痛又胀。你得到梦寐以求的,你心满意足了!?可我的心很痛,痛得快要裂开。
他蹲下来,用两只手将公瑾的手捧在手心里,好像这样才会好受点。
“公瑾,我真的想让你高兴。”他轻轻搂着他,害怕伤到他一分一毫,“你说什么我都听,你想要什么我都给。”眼泪不知不觉从脸上掉下来,落到公瑾的颈上,滑进他的衣襟里,“我永远不会让你伤心。”
23
他们告诉他手术很顺利,仅仅从颈后开一个切口,将终端连接机器部分再进行简单的设置,完成后立即缝合,伤口小到几乎看不见。看不见伤口,并不代表没有。
仲谋蹲着身趴在床边,将头靠到手臂上。墙边有排长椅,可他不愿坐过去。他始终很清醒,又像是在梦里,感官变得虚浮而迟钝。
“为什么蹲着,这样不累?”这是公瑾醒来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仲谋抬起头眯着眼望他,“坐着会睡着。”他斜着身将重心换到另一条腿上。
“蹲着不难受?”公瑾问,嘴角微微扬起,带了些笑意。
“不难受,只是憋得慌。”仲谋撇下嘴。
“每个机器都应该有一个主人。”公瑾面对着他,“所以不需要难过,是我选择了你。”
“为什么答应我?你发我的脾气也好,我没法控制自己。”仲谋勾起嘴角,勉强笑了笑,“有时候我真的不懂你在想什么。”他撑着床沿站起来,由于蹲得太久,站起时眼前一阵黑。
公瑾拉住他的手臂,极郑重地告诉他,“因为我需要一个主人。”
仲谋刚准备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就看见穿着灰色制服的机械师笔直地站在门边扣门框,“长官,您醒了。我们已经全按您的要求做了。”
公瑾对他点了点头。仲谋凑到他耳边问:“你认识他?”公瑾小声对他说:“我在陆军档案册里看到过他。”
机械师走进来,将一个小型芯片盒递到公瑾的手里,“您要的东西就在里面。”
公瑾接过盒子,对机械师说了句感谢的话。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芯片盒,似乎并不愉快。
等机械师离开,仲谋盯着芯片盒问,“里面是什么?”
公瑾的目光移向他,在他脸上停留了很久,“芯片。是要给你的。”
“那现在给我?”仲谋眨了眨眼。
公瑾将芯片盒握在手里,“等会给你,我需要先告诉你一件事。你要答应我,不论我说什么都要冷静。”
“我答应你。”
“仲谋,我脑部机器的型号是EW02…71AS,你要记清楚。”
仲谋点头,“我记住了。”
公瑾顿了顿,接着开口,“它的使用寿命是三十年。”
使用寿命是三十年,已经消耗二十四年,就是说还有六年。仲谋有些恨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做减法。感情的部分很快跟上来,第二反应是头脑发懵,对三十年或者六年完全不能理解了。
仿佛看出他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