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三十一场梦-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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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长假终于开始了，李笑非的泰山之旅却没有成行。
出发的前一天，当李笑非与关伟正牵着手漫步在回李笑非家的路上时，关伟犹豫再三，告诉了李笑非他的决定。
“泰山咱不去行吗”？
“什么”？李笑非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是说，咱五一不去泰山了行吗”？
“为什么”？李笑非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关伟，关伟的脸上一片犹豫之色。
“花钱太多了”。
“别逗了，能花多少钱”。李笑非以为关伟在和她开玩笑。
“咱们两个人，得不少钱吧”。关伟无奈的说，他琢磨着合适的措辞。
“AA制，我的又不用你出”。听关伟和自己算钱，李笑非有点不高兴。
“按理说，你的钱也应该我们出才对”，关伟犹豫片刻，接着说“其实我也爱玩儿，我也想和大伙儿一起去爬山，可我妈攒点钱不容易，咱下回吧”。
现在李笑非知道关伟是认真的了。她看着关伟，五月的风温馨和煦，关伟却瑟缩起了肩膀，显得更加瘦弱，李笑非不喜欢这样的关伟。
关伟没有觉察出李笑非的异样，兀自说着
“不一定要跟同事去，以后我们自己去，五岳、黄山、西藏、海南……哪儿都成，就我们两个人，不是更好”。
“那这次怎么办，明天怎么向方子雪他们解释”？李笑非的声音中透出一丝不满，她开始觉得头疼了。
“就说我们临时有事去不了了”。
“不，照直说，就说你妈不同意咱去”。
“我妈她没说不让咱去，她甚至问我需要多少钱”。
“那为什么不去”？
“是我自己决定不去了”。
李笑非望着关伟脸上坚定的神情，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松开了关伟的手，她把手插进口袋里，问道
“一开始你为什么同意”？
“我看你们都在兴头上，所以没好意思扫大家的兴，再说，你事先并没问过我，而且，说实在的，我心里也是很矛盾的”。
李笑非想起当日关伟确实迟疑过，只不过自己沉浸在即将爬山的喜悦中没注意到。
“那么”，李笑非退后了一步，看着关伟“现在难道不扫兴吗？如果当时你不同意，顶多也就有些失望罢了，现在反而更扫兴”。
关伟也看着李笑非，他的神情是严肃的。
“可以跟他们解释，没有我们，也不会影响了他们的旅行。我们不能只想着自己，笑非，你是答应过我的，要对我妈好，我们得为老人多想想”。
李笑非没想到关伟会这么说，她没想到去趟泰山居然被关伟上岗上线到孝顺继母身上，还用自己曾经承诺过压自己。
“如果我坚持去”？！
“那么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关伟一副不容商量的语气。
李笑非什么也没再说，转过身，独自踏上了回家的路。这条李笑非走过多年的柏油路，自从与关伟相恋后，她几乎没有独自走过，空空荡荡的柏油路记录了两个人太多的缠绵私语。如今，她听到的只有自己的足音。关伟没有追上来，这是两个人第一次的不欢而散。
第二天，李笑非送走了方子雪他们，她没有去泰山，她觉得，关伟让她选择的不是去不去泰山，而是两个人的感情。她没法想象如果自己去了泰山，回来跟关伟该说些什么，说登山趣闻吗？她也不知道那样的话，两个人还如何继续，当作登山的事没有发生过吗？
登山的事就这样告以段落了，但事实上，却并没有结束，在独自回家的那个晚上，李笑非想了很多。可以肯定的是，关伟是个孝子，这是好事。但是，关伟的孝顺继母有多少内涵，也就是说，将来还有多少事情，自己是需要放弃和牺牲的，李笑非不知道。李笑非的母亲反对她和关伟交往，一方面因为关伟的长相不令她满意，另一方面也因为关伟的家庭，在她看来，关伟实在乏善可陈。得知关伟的母亲死于血癌，继母是姨母以后，母亲更是告戒李笑非，说关伟家的情况太复杂，血癌也有遗传的可能，让李笑非趁早拉倒。
现在想起来，母亲的话也不是全没道理，可是，如果只因为这些原因就放弃一段感情，或者说，因为这些客观存在的因素而否定一个人，一个家庭，应该吗？最终，李笑非决定接受这一切。所以，她送走了方子雪，没再和关伟提起过去泰山的事。
第五章
五一长假结束以后，李笑非迎来了登山归来的方子雪。方子雪看起来风尘仆仆，却兴奋异常。整个晚上，她不停的和李笑非谈论泰山见闻，从南天门讲到十八盘，又讲到玉皇顶，讲他们的累，也讲他们的乐趣，讲她在十八盘艰难攀行时见到的健步如飞的挑山工，如何从她身边一掠而过，轻快的拾级而去。讲他们在半山腰真的遇到云雨，却又很快从云层中穿过，只看到身后的细雨蒙蒙，云雾氤氲。方子雪讲的兴致勃勃，李笑非在无尽的怀想中不由神情落寞。最后，看出异样的方子雪问
“怎么了，你”？
“唉”，李笑非叹口气
“你说怎么了，没劲呗，嫉妒死你了”。
“对了”，方子雪往李笑非身边靠靠，碰碰她的肩
“到底什么事，没去得了呀”？
瞅一眼方子雪，李笑非忍不住抱怨起来
“还不是关伟，说什么她妈攒钱不容易，不去了，我说各花各的，他又说那样不好，有这一说儿吗”？
“不会吧，妹妹”。方子雪很吃惊的看着李笑非。“你们还没结婚呢，就这样，这要结了婚，还不得什么都以他妈马首是瞻哪”。停顿了一下，方子雪又说“不过，看来这关伟还真是个孝子，这也好，赶明儿对丈母娘还不是一样孝敬”。
“那可不一定”。李笑非怏怏的说，她想起母亲对关伟的态度，如果关伟介意呢。
“得了”，方子雪搂住李笑非，“人家现在不是紧着巴结丈母娘呢吗，哪天真要是对你妈不好了，踹了他”。
李笑非狐疑的冲方子雪眨了眨眼。
“我说真的，笑非，这世上跟你年貌相当的男人有几百万，父母却是唯一的，男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以你为中心，只有女人对感情才是盲目的，父母却是为了你可以剖心剖肝的人”。
看着方子雪一本正经的模样，李笑非忍不住撇撇嘴
“得，别给我灌输你那套理论，我觉得关伟挺好的”。
“笑非”，方子雪语重心长起来，“你是当事者迷，我却是旁观者清，关伟现在对你好吧，你幸福的忘乎所以了？等结了婚再看，泰山的事儿还不说明问题吗？将来你得依着他妈的事儿多着呢，小到吃喝拉撒，大到房子、钱物，你看着吧”。
“别吓我好不好”，李笑非不满的冲方子雪的屁股打过去。
“我憧憬爱情，我更相信世俗人情、骨肉亲情”。方子雪躲过李笑非的巴掌，反过手搂住她的胳膊，“得了，不刺激你了，看看我们的照片吧”。
李笑非这才知道方子雪照了好多照片，自己也喜欢照相，当然，是出去玩儿的时候，在认识关伟以前，自己已经去过不少地方了，照片镶了好几册，偶尔她会拿出来看看，每一张照片都是一段温馨的回忆，记录了一段自己的心路历程。她又想起关伟的话：“以后我们自己去，五岳、黄山、西藏、海南……哪儿都成，”她很久以前就想去西藏，因为向往那儿的蓝天。是谁说的，不到西藏，不知道天是蓝的，她也想看看康巴的汉子和纯粹的藏獒。她还想去敦煌，探寻古文化的无穷魅力。她更想去新疆，那里的水果天下闻名，无花果更是她的最爱。可是，他们真的能去吗？到了将来，关母攒钱就容易了？她不由懊恼起来，如果从此哪儿也去不了，岂不郁闷！想到这里，李笑非无心再看方子雪的照片了。
不知为什么，自从泰山之旅没有成行以后，李笑非对关伟少了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深深的眷恋，在她的眼中，关伟不再完美无缺，他的缺点一一浮现，那种热恋的激情似乎一下子就消退了。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平淡起来，李笑非总想不明白有些东西怎么说没就没了。
这期间，关伟每天照常到李笑非家下厨，这似乎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这也是关伟让李笑非最满意的地方，即使是两个人偶尔口角，也从来没有影响关伟为未来的岳父岳母解决一日两餐。
夏天很快到来，又很快过去，1999年的夏天，李笑非的父母已经不再出卡拉OK了，因为书店里的事情太多了，关伟自然而然的从李笑非家的厨房“转战”到了书店。在书店里，他的巧舌如簧又一次令李笑非的父母刮目相看，他总是能和到店里看书的顾客聊得很投机，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推荐相关书籍，尤其在学生书的销售上，因为做过老师，所以他更能以比较“专业”的眼光推荐学生欢迎的书籍。李笑非常常坐在收款台，看着关伟熟练的推销各种书籍，她负责结帐，她很喜欢看关伟用食指和中指捻着钱递给她的动作，似乎很随意，却又很洒脱。一个夏天下来，因为有了关伟的帮忙，李笑非父母的书店至少多收入了一万多块钱，这总算让李笑非的母亲感到有了些安慰。
秋天快来的时候，关伟和李笑非谈到了订婚的事。那天是关父的生日，李笑非为关伟的父亲买了一个双层的生日蛋糕，关云山看着“巨大”的蛋糕，一边抱怨李笑非瞎花钱，一边又眯着眼笑个不停。那时李笑非才知道关云山快60岁了，却从来没有吃过生日蛋糕，李笑非无意中让老人“奢侈”了一回。关伟的外甥更是高兴的一个劲儿吵着要切蛋糕。关伟的姐夫则下厨做了一桌丰富的饭菜，一家子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
饭后，关伟和李笑非边洗碗边聊天。
“今天我爸特别高兴”。
“我看出来了”。
“能天天这样多好”。
“天天过生日”？李笑非把洗好的碗递给关伟，让关伟放起来。
“不，是一家人一块儿和和美美的”。
李笑非没说话，她也觉得这种家的气氛很温馨。
关伟又说：“我们相处快一年了吧”。
“哪儿啊，从冬天开始的”。
“那也有十来个月了，咱什么时候结婚呢”？
李笑非一边赶紧抓住滑落的碗，一边吃惊的看着关伟，
“吓我一跳，你说什么”？
“我说咱们什么时候结婚呢”？关伟脸上一副询问的表情。
“我没想过”，李笑非实话实说。
“你不喜欢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在一起吗”？
看着李笑非一言不发，关伟又问
“你不想和我结婚”？
“不是，我只不过觉得太突然了”。
李笑非想起方子雪，长自己一岁的方子雪到现在连个真正谈得来的男朋友还没有呢，自己竟然要结婚了吗？跟关伟？为什么听到关伟谈结婚，自己竟然没有一丝悸动？
“是有点突然”，关伟点点头。
李笑非偷偷的吁了口气。
“哎，要不咱们先订婚吧”？
“订婚”？！
“对，先订婚，过段时间再结婚”。
“不和家里商量一下吗”？
“当然商量”。关伟注视着前方，沉思片刻，接着说“我爸我妈早盼着儿媳妇进门了，就看你父母的态度了，今天你和他们打个招呼，让他们考虑考虑，如果他们没有意见，双方商量一下时间，怎么样”？
“行啊”，李笑非觉得订婚也没有什么不好，自己曾经那么希望能和关伟长相厮守，虽然现在这种念头不怎么强烈了，可是既然已经相处了十个月，订婚也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吧。
李笑非把关伟的话转达给了父母，李母的态度虽然远算不上积极，却也没有反对，后来，关伟的父母亲自登门拜访，谈了想让他们订婚的事。
国庆节，关伟和李笑非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