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替罪羊-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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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东丰王献上降书,与两位王子随我一同返回王城,到时要委屈三位到我的密所暂避,而我则将易容后的三个人头呈于父亲,宣称已将你三人秘密处死。待救出母亲,再无顾忌,若你三人不想留在王城,我会放你们远去,去过你们想过的生活。不知东丰王意下如何?”
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即使要失去祖先传下来的权利、地位也依旧高大挺拔,屹立如松柏、浩瀚如江河。
“好,三日后,我会送上降书。”东丰王此刻的面无表情却透着从心底涌现的悲凉,只这一句话,东丰王朝几百年的历史到此结束了。他还是笔直的坐在那里,还是很高大,只是身上已披满了冰霜。
我从没想过会这么容易就得到许诺,没想过这天下竟会这么简单的合而为一了。
赠玉扣
默默的戴上面具,心中却空空的,有些失落,从见他的第一面起,就把他当作一个令人景仰的英雄,虽说权利的争夺里少有真正的英雄,虽说我要的就是不再染血的天下,可是心底,却隐隐希望他不要答应我,希望他是那种铮铮铁骨,宁折不屈的人。
低头系着丝带,话,还是忍不住幽幽的说出口,“我还以为你不会为了骨肉背弃百姓呢。”
东丰王正要起身,就这样僵在那里,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得到放在桌子上的那双手不自然的半曲着,伸不开,收不回,只有上面凸起的青筋似乎嘶吼着主人的无奈,悲痛。
我暗自后悔自己的话为他带来的难堪,故意放慢手上的速度,给他时间找回自己的情绪。
“他们既然是东丰的王子就意味着要为东丰付出一切包括生命,我东丰王室的人,没有懦夫,个个都可以为了保全国家战至最后一人。可是,保全了国家又如何呢?就像你说的,再过个几十年甚至几年,东丰势必要结束。况且,改朝换代,对于王室来说是生死之别,可对于百姓,只要是能有太平盛世、三餐温饱,谁做王上根本不重要。既然如此,又何必生灵涂炭,哀鸿遍野呢。就让我一人背负骂名,放过这天下的百姓吧。”
他的声音低沉了好多,那里面掺杂了太多的付出,太多的沉重,太多的沧桑,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直觉告诉我他一定知道哥哥的身份,却到了这一步仍不利用,索性一次问个清楚吧。
“你,应该还有一颗棋子,甚至可以用他换回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你只字不提呢?”
东丰王的脸上已恢复了平静,看不到伤痛,他站起身,看着我,又透过我;像是对我说,也像是对自己说:“掳人子以至骨肉相残,本就是错的。三弟已被仇恨纠缠了一生,直到大祸酿成才幡然悔悟。他要我立风儿做王子,只是要补偿亏欠他的。已经十八年了,这段仇恨就到此为止吧,不要让一个个最优秀的孩子,再被它毁掉。”
东丰王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那一眼,说不清是劝诫还是惋惜,却让我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起身将他送至亭边,停住脚步,一直目送着东丰王带着他的人马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他,真的没有回过一次头,没有再看我一眼。
这样很好,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和我希望的一样,很好,真是太好了。
有风吹过,外袍再华丽还不是和普通的衣衫一样,也只能瑟瑟颤抖。
“王上,”有人唤我。
茫然的顺着声音找寻,原来是瑞杰。
努力的将视线凝聚,脑海里却还是一片空白,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道那个温暖的男子为什么唤我。
“王上,”瑞杰带着微笑,疼爱的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迷路的孩子,“已经起风了,王上是要再呆一会儿还是现在就回去了?”
环顾四周,所有的人都仰望着我,没有疑惑,没有压抑,每个人都安静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平和,恭敬。
这才恍然想起自己是谁,对了,我是瑞宝,是北瑞的王上,三天后,这天下的百姓将都是我的子民。北瑞夜宫里那个喜欢穿着单衣游荡的小小的公主替罪羊,还有那个月光下持剑而立的少年,那个浅浅的初吻,都随风而去,成为上一世模糊的几近透明的印象。
眼波回转,重又凤姿天仪,双手端于前,长长的裙摆拖在身后,不用传令,自有浩浩荡荡的队伍跟随着我,无论,我要去那里。
回到营帐,侍女侍奉我解去沉重的头饰,换回轻便的装束,只是心头仍有什么压的沉重,心中却又空的可怕。
“都下去吧,传瑞杰觐见。”
端过一杯刚沏好的茶,掀开杯盖,轻轻吹一口,在升起的白雾里看着上下翻滚的茶叶出神。
“瑞宝。”
“啊?”一抬眼猛地看见瑞杰关切的脸就近在眼前,吓得我手一抖。
“当心。”瑞杰快速用手一推,一声脆响,连杯带茶泼在了地上。两个人都是一惊,若不是他手快,此刻这杯滚烫的茶已经烫在我的手上、身上,这一吓,我的魂也终于回归正位。
“瑞宝,你怎么了?有没有事?有没有烫到?”瑞杰紧张的检查着我的手上、腿上,怕我仍是被溅起的茶水烫到。
不理他的问话,我用力的扑进他的怀里,抱紧他的脖子,埋首颈间。心,像被一双无名的手揉搓辗碾,无边的痛苦紧紧地缠住了我,甚至没有留下一丝空气。在这人世的浮海中央苦苦的挣扎,瑞杰,就是我的浮木。
“瑞宝?”瑞杰轻轻的搂住我,温柔的询问。
我仍是固执的不肯抬头,只是抱紧他,贪婪的想从他身上汲取再多一丝的温暖。
“好了,好了,我在这里呢,我在,一直在·;·;·;·;·;·;”瑞杰不再询问,改为用手摩擦着我的背脊,无声的抚慰着我。
他不太喜欢说话,我始终都不知道,对于我的伤心他到底知道多少,可我知道,无论我为了什么伤心,是不是也伤了他的心,他永远都不会把我推开;无论我什么时候觉得冷,他都永远微笑着站在那里,带给我一个温暖的怀抱。
“瑞宝。”过了良久,瑞杰轻轻的唤我。
“嗯?”虽然心情好多了,我仍磨蹭在他的怀里不愿意起来。
“王城传来了消息。”
“有不同吗?”换了一个姿势,我无谓的询问几乎不带希望。
“没有。”
“是吗。”虽然早就猜到了结果,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瑞宝,我有东西送给你。”瑞杰扶正了我的身子,眨眨眼睛,故作神秘的逗我开心。
“是什么?”我瞪大的眼睛里一定藏满了好奇。
“这个嘛。”他故意拖长了音卖关子,我就偏偏歪着头不说话,看谁的耐性好。
僵持了一下,当然是瑞杰投降喽。
“好吧,好吧。这个东西就在这间屋子里,你找到了就送给你!”瑞杰一脸的无可奈何,如果他眼睛里的笑意不是那么深,应该会更有说服力。阳光从窗子透进来,洒在他的侧脸上,洒在他直挺的鼻子上,洒在他温厚的嘴唇上,不可否认,瑞杰长的真的很好看。
“瑞宝,怎么了,怎么又发呆?”瑞杰好奇的凑近我。
“没什么,没什么。”我慌忙从他的怀里站起来,倒了两杯茶来掩饰我的窘迫。脸上一阵阵的发烫,真丢人,竟然就像一个没有教养的市井女子,这样盯着男人看,还好戴着面具,他看不到我红透了的脸!
塞一杯茶到他的手里,故作无事的开口:“你坐着,我一定很快找到。”把另一杯茶放到桌子上,又突然想起那是倒给自己喝的,忙又拿起来匆匆喝了一口,就开始在这屋子里翻天覆地的找那个礼物。
我的营帐一向简洁,几乎没有什么太隐蔽的地方,能放东西的地方闭着眼睛都找得出来,可是找来找去,竟然找不到!
或许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我一向都不肯输给瑞杰,硬是不肯询问,要自己翻出来。
过了很久,再三地确定东西一定不在屋子里,额头渗出汗珠的我坐在床边一边调整着内息一边用研究的眼神仔细盯着瑞杰,想从他的眼光脸色里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可他的眼睛里、脸上,除了微笑,柔情,什么都没有!
“呼,”长出了一口气,我挫败的声音显得闷闷的。
“东西真的在这间屋子里?”
瑞杰继续微笑的点点头。
真讨厌他的微笑。哼!
“我找不到,认输了。说吧,在哪里?”
瑞杰调笑着看着我,将右手举在空中,然后,慢慢的伸入怀中,不会吧,竟然·;·;·;·;·;·;
果然,他就这样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礼物”!
“噢。”我懊恼得撇撇嘴,东西竟然在一个最容易找到的地方,而我竟然没想到。
“小傻瓜,你呀,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把我身边搜了个遍,怎么没想到,东西就在我身上,根本就没有藏到别处。”见我在生气不说话,瑞杰只好又讨好的赔笑脸,把紧握的拳伸到我面前,“打开吧。”
泄愤似的用力一个一个掰开他的手指,那个“礼物”终于呈现在我的面前,深吸了一口气,一个,晶莹水漾、流光溢彩的玉扣!只有拇指大小,玉质晶莹剔透,托在掌心,里面就像有水在流动。
“好漂亮!”我由衷地赞叹,虽然以前只是一个下人,但这世上的珍宝不知见了多少,这块玉,是我见过最美的!接过来放在手心,凉意瞬间沁透心脾,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喜欢吗?”
“嗯。”我重重的点头,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你喜欢就好。来,我帮你戴上。”修长的双手拿起系玉的红绳,穿过我的发丝,将那个平安的玉扣系于我的颈后。他的表情那么慎重,惹得我在心里暗暗的想,若我们都有家人,恐怕此刻他就要对我说,‘这是我娘留给我让我送给我的意中人的’吧。
想到这里,忍不住低下头吃吃的笑。
从后面轻轻的环住我,瑞杰的声音在我耳旁飘绕,“在笑什么?”
“没有啊,我只是在想,自己好笨,还一通找,东西就在身上,根本没有放在别处,我怎么找得到嘛。”威胁着将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说实话,你当时是不是在心里笑我?”
没有回答,只得到一阵闷笑。气不过的咬着嘴唇,用手肘向后用力一撞。
“噢。”瑞杰一边笑一边呻吟,却仍不松开手,又挣了两下,还是挣不开,只好忿忿的任由他抱着。一想到刚才想象他转赠传家之宝的呆样子,又实在好笑,终于忍不住,和他一起放声大笑。算了,既然选定了他,就一起同流合污吧。
告别
转眼三天已至,东丰王带着降书顺表,向我参拜。
这一拜,代表了乱世的结束;这一拜,东丰王朝从此成为历史;这一拜,天下归一,我终于拥有了整个天下,我终于,做了这个天下唯一的、至高无上的王。
从儿时起多年的梦想,不顾一切也要达到的目标,终于,成为现实了。
看着脚边盔甲生光的士兵,看着远处连绵的群山,看着这苍茫大地,王父,娘,我站在了权力的巅峰,我得到天下了!我是你们最出色的孩子!待孩儿凯旋而归,将这天下,献给你们!
“王!王!王!”欢呼之声响彻云霄、震动山河。从此,没有什么东丰王、北瑞王,我是唯一的,不用加以任何区别的王!
天正放晴,迎风而立,众人皆在身后。
昭告天下。
封丰风为远王爷,赐原东丰王城以东为其属地,世袭罔替。
封丰极为诚王爷,长子丰湉为仁郡王,次子丰群为理郡王,赐父子三人随驾回宫,永居王城。
隔日拔营,回返王城。
夜色降临,月光把一切都变得朦胧,在众人都在沉睡之际,我依旧穿着单衣在夜里游荡、等待。
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