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纳斯的灵药-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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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的祖先娶过鬼妻,所以他是半阴半阳的综合体,很难在阳气较盛的人间存活下去。于是风师叔做法,将维系他阳气的元神放进小米的身体里,所以小路不能离开它太久,否则他会阳气衰竭,幻化为全然的阴性灵体。”他拉开米老鼠背后部的隐藏拉链,露出它的填充物。
她接过来细看,发觉米老鼠的肚子里塞满橙黄色的符咒,而非软呼呼、白细细的棉花。难怪平常握在手里的触感和一般填充玩具有差别。
“你们专研科学的人也相信这种玄学异谈吗?”小路殊异的出身倒不让她太过惊讶,毕竟从她一踏进吴氏公寓,便被一个无头男士吓晕开始,这栋公寓发生任何难以用常理解释的事情,对她而言也算是司空见惯。反而是他的接受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在自然界里,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他的胸襟开阔而宽大。“风师叔以他的方式来帮助小路,我则另谋其他的出路,两者并不抵触呀!”
她柔柔笑了起来,浅吻着他的裸胸。“承治,我喜欢这样的你,以自己的方式来关怀身旁的人。”
“你……”他维持着短暂的沉默,终于踌躇启齿。“你曾经问过我,现在我也想以类似的问题反问你??你有多喜欢我?”
她一怔,窝回他胸前,难以立刻回答。
有多喜欢?怎么分别呢?可以归诸于“爱”吗?她也不知道。
脑中飘过他的容颜、法国风彩、异乡学业、她的家庭,甚至婚姻,越想却越是迷惘。
是谁曾唱过这样的歌?有时说爱,顶尖聪明,有些时候却不解风情。她曾经经历过几段感情,还是不太了解他的心。男女之间的事原本就没有规则可循,其实她的心坎里,只求一份安定,平平凡凡,朝朝夕夕。
天下多情人,都想有人疼惜,面对爱不能掉以轻心,难免会举棋不定。
第八章
繁红从纽约回来了。
而且回来得惊天动地。
从头到尾,祥琴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晓得那天傍晚,她挽着承治的臂弯散步,踏踩夕阳余晕而归。才刚步入楼下大门,倘佯于楼梯间的吵杂回声令两人怔愣住了。
“别担心,那家伙交给我就好,我一定念咒让他头顶生疮、脚底流脓。”风师叔拍胸脯的声音在一楼都听得见。
“我就是说嘛!那个臭男人把繁红骗到美国去,哪能安什么好心眼?果然,趁着我们不在身边,他就把她给欺负了!”吴语凝气愤填膺的嗓音随之响起。
“可是……当初你明明很赞成繁红跟着王鑫出国游历的……唉哟!”最后的惨叫声说明沈楚天被老婆修理了。
“那个男人会不会开除繁红?”曾春衫永远先天下之忧而忧。
“繁红姐姐才不会回去替他工作呢!”稚嫩的童音替她伸张正义。
繁红!
两人对视着,马上了解问题的根源。繁红回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他们登上二A公寓,承治劈头就问。
七、八个人挤进客厅里,空间霎时显得局促狭小。他的问题刚脱口而出,大伙儿便七嘴八舌地围上来,纷纷向他叙述繁红的遭遇。
依照场面的混乱程度来看,再吵上一百年也吵出不结果。趁着众人缠夹不休之际,祥琴缓步进房,打算找到事件的主角问个清楚。
繁红窝坐在床垫上。黄晖金光散向她的身影,双腿曲缩在胸前,手臂环抱,纤弱娇柔的模样颇有“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的清寂味道。
“繁红?”祥琴坐上床沿,抚按她的膝头。
她微抬螓首,黛娥长敛,点点行行泪痕满面。
即使同情她的哀郁,美女天性中的竞争心态仍然让祥琴吃味,上天何其不公,竟然赐给繁红一张梨花带雨中更添姿妍的丽色。很少女人能哭得像她这般好看。
“你还好吧?”她温言问道。
美人儿摇摇头,依然不答道。
“和上司吵架了?”依照刚才所见所闻,似乎是如此。
繁红静默片刻,终于颔首。“做错事了。”
“他做错事?”她的脑中浮出上百种男人可能对女人做出的“错事”。
“我做错事,”繁红摇头。“又说了很多难听话。”
“你做错事就该认错,怎么反而说难听话呢?”难怪王鑫动怒,和美人吵架。
“是他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繁红委屈地解释。
“原来如此。人非圣贤,犯错是难免的嘛!”替自己的假想敌抱不平似乎满奇怪的。谁教繁红欲泣还诉的模样太我见犹怜!“你和他吵完架,就买机票直接回台湾?”
她摇头,接过绸帕试掉眼角的珠泪。
“在纽约等三天,才排到候补机位。”
“好了,别哭了,既然平安回来,其他小事就别计较。”大脑突然把繁红的陈述重复播放一次。“且慢!”她失声叫着,几乎跌下床。“你是说,你一个人在纽约逛了三天?”
“对。”水汪汪的眼眸无辜地瞅视她。
她无语问苍天。
“你——繁红你——”她支着秀额,张口闭口好几次,终究决定用骂的。“繁红,你知道单身女人在纽约街头闲晃有多危险吗?那里的治安之差排名世界第一位。即使其貌不扬的女人,更何况美丽如你。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可能遇上哪些可怕的情况?绑架、勒索、抢钱还算小CASE,如果——如果你遇上坏人——”繁红被歹徒包围、轻薄的画面历历浮现她眼前,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繁红,你真是太莽撞了!”
繁红的樱唇颤了几下,豆大的泪珠终于滑下莹玉的脸颊。“王鑫……王鑫在机场遇到我……也是这样骂我的……”
“王鑫在机场逮着你?”螳螂捕蝉的最佳写照。
“嗯……”她眼眶红红地倾吐。“他又骂出更难听的话。我听不下去,于是转头上飞机离开美国。”
“繁红,”她叹息。“他是关心你才会说重话,你应该向他道歉才对,怎么反倒放他鸽子。”
“道什么歉!”承治忽然来势汹汹地冲入房里。“那个王八羔子,被我遇上了肯定痛揍他一顿。”
祥琴惊讶回头,瞧他怒发冲冠的!搞什么呀!她头一遭撞见他表露如此强烈的情绪,全栋公寓的住民集中于房门口,用力点头支持承治。
“人家很关心繁红!”她抗议。他突然的反应是她所不能理解的,仿佛某种领域受到外人侵略,必须奋力反击回去,打击入袭的敌手。
“你知道他怎么骂繁红的吗?他骂繁红狐狸精、怪物、怪胎,叫她滚得远远的,永远别再回来。这种混蛋还对他客气什么?”他脸胀得通红,愤慨的拳头挥舞着。
风师叔一行人等于他未曾拥有的家人,多年来他们同经患难,彼此互相扶持。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的“亲属”。
她顿了顿。
“王氏兄弟和我堂姐夫是好朋友,就我的印象而言,他们是讲理的人,你凭着片面之词就断了他的不对。”
“片面之词?你总是爱编派繁红的不是。”他的眉心纠紧。“你根本就袒护着那个男人。”
“袒护?”一口气险喘不上来。“我也只见过王鑫几面而已,甚至谈不上好朋友。”
别人吵架,他何必对她凶!再说,他哪只耳朵听过她编派繁红来着?
“那你干嘛尽帮着他说话?”承治难以解释心头的酸意因何而起。
“我谁也不帮,只是就事认事。”
眼看两人距离翻脸只差几分钟,沈楚天赶快抢出来当和事佬。
“别这样,繁红已经很难过,你们就别再生事了。”究竟今天的主角是谁呀?当事人埋头猛哭,半句话也没多说,他们两个反而吵得脸红脖子粗,连祖宗八代都快扯出来骂了!
哄乱声中,前门打开复又合拢,但喧哗的人群并未注意到新加入的访客,直到对方出声——
“繁红?”
杂乱吵嚷在两秒内静默无声。
“王鑫?”祥琴率先反应过来。“你也赶回台湾了。”
他看起来不比繁红鲜多少。青涩涩的胡渣子阴暗了下半张脸,颈间的领带仍然系住,结心却松垮进吊在胸前。
“她在哪里?”王鑫问话单刀直入。
“繁红不想见你。”承治的态度充满挑衅。
“你没权利替繁红过滤访客?”男女之间闹别扭,通常只有当事人面对面才能解决,她应付这类场面的经验太多了。“王鑫,她在里面,你自己快去找她。”
“慢着!”承治探过她的肩膀揪住王鑫。“他究竟是你的什么人,你这样处处帮着他?”
“你——”他几乎给他气出病来。她明明站在理字头上说话,他偏指责她,仿佛她含藏多少私心似的。“对,我就是要帮着他,你想怎样?”
其他人全看呆了,拿不定主意应该插手管繁红这档子事,抑或排解随时可能山洪爆发的承治这对冤家。
王鑫不耐烦听他们扯闹,挣开揪住他衣领的铁掌,迳自往房门口闯。
“站住!”承治又想上前阻止他。
“王鑫,你尽管进去,有事我负责!”她插腰挡住承治。“你别碍手碍脚。”
承治几乎被她气晕,攻诘的厉言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你怎么这样‘鸭霸’?我们自己人的事情,自己人会负责解决。你什么也不了解,干嘛插手过问?”
“承治!”、“小子!”、“承治大哥!”好几声呼喝同时扬起。
祥琴煞白了俏脸。言下之意,他将她归入“外人”的范畴。
“既然如此,恕我这个‘外人’告退。”她排开他的身躯,决绝而去。
最后繁红和王鑫的问题是否得到解决,她并不清楚,也不想再过问,因为人家已经摆明态度——也仅仅是个“外人”。外人没有权利插手家务事。
虽然他们俩已进展到亲密关系的阶段,但,那又如何?承治可曾对她表示特别的珍惜?没有!既然如此,她眼巴巴缠着人家做什么?无端端污没了自己的名头。
孟祥琴和尹承治壁垒分明的情形,自此开始发生。
接下来的三个星期,吴氏公寓经常出现廖彦强油头粉面的身影,火红色拉凤跑车载着美人儿,扬起滚滚的尘烟呼啸而去。
难得吴氏公寓的两位“俊男”美女同时红鸾星大动,偏偏中间波折迭起,其他住客终于体会到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个中滋味。
“再这样下去是不成的!”沈楚天大喊。
砰!承治反手掩门,将逆耳的忠言阻绝于铁扉内,缓缓迈下到楼梯间。
入秋了,断云依水晚来收,又是疏烟淡月,秋凉压盖住夏炽的灼烈。楼下大门没关,他站在门内的暗角仰眺远景,蓦然间,火鸟跑车带着鲜色的张狂威势飙向门口。
车停,窈窕人影从前座款步下来。
“小琴,我送你上楼。”廖彦强急急推开驾驶座的门。
“不用了。”她的颜上淡淡漠漠的,也不见得多热诚。方踏上门口几梯台阶,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门内,忽然改变主意。“不如这样吧!咱们坐下来看星星。”廖彦强心中有上百种比看星星有意思的游戏。然而,客随主便,既然性感佳人想夜观天象,他当然奉陪到底喽!
“月色美不美?”她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