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你-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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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痛吗?」她问。
废话,这当然会痛。
「会很痛很痛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会痛。
「那你们男生会痛吗?」
我不知道。但听说不会。
「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我怎么知道,你问上帝啊!
「我是你的第几个女朋友呢?尼尔。」事情结束之后,她这么问我。这是她第二次叫我的名字。
第一个。我说。
「第一个?」
嗯,第一个。
「你骗人!」
我骗你干嘛?这可是我的初恋和我的第一次呢。
「这样有很了不起吗?」她哼的一声,「这也是我的初恋跟我的第一次啊。」
那很好,我们都是完美的。
「是啊。我们都是完美的。」她重眩艘淮挝宜档幕埃缓蟊丈涎劬Γソニァ
她要出发那天,我陪她在机场等候登机。那天她的话不多,她的爸妈不断的在帮她检查行李,怕她忘了带这个,或是漏带了那个。
检查护照之后,她走向出境走廊,回头向我挥手说再见,然后消失在那个转角处。
我整整在机场哭了一个小时,躲进机场的厕所里。我停不下我的眼泪,我不知道为什么停不下?
「尼尔。」爸爸叫我,同时点上一根烟。时针指渐渐的指向十二点。
嗯?什么事?爸爸。
「你知道你的妈妈有个英文名字吗?」
嗯?我不知道。
「她的英文名字是我取的。叫做玛雅。」
喔?为什么取做玛雅?
「因为她是五月生的女神。」爸爸说,「所以她生了你。」
女神?爸爸,为什么要这么称呼妈妈?
爸爸没有回答我,站起身来走开。
这是那天晚上爸爸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他撚熄了烟。走向房间,关上房门睡了。
后来我上网查询玛雅,原来玛雅是希腊神话里的一位女神,她掌管春天与生命。於是希腊历法的五月便以她的名字为名。
一九七五年的冬天,妈妈怀了我。一九七六年的九月,我出生了。
爸爸说我出生的时候没有哭,所以被护士小姐狠狠的赏了两巴掌屁股。妈妈要护士先别把我抱走,她要好好的看看我。
我是从照片里面知道妈妈的样子的,因为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她。就连唯一的一次面对面,我都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
妈妈果然是五月的女神,掌管着春天与生命。只是,她给了我生命,却管不了自己的生命。
十年的你 (12)
#3。 没有什么假如的事对!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假如的事。
没有什么假如这个假如那个的,没有什么假如我怎样你会怎样的,也没有什么假如你怎样我就怎样的,没有。就是没有。没什么好说的。
辅导老师曾经试图抚平我失去妈妈的伤痛,说什么假如妈妈在的话会不喜欢看我这样,妈的!我是怎样?我有怎样?我哪能怎样?
什么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我宝你个混蛋!
那些宝一天到晚笑我没有妈妈是怎样?!
我在他鼻子上轰个两拳又怎样?!
反正他是宝啊!他有妈妈可以为他呼呼啊!
别跟我说什么假如妈妈在会不喜欢我这样的!
妈妈不在了!就没有人会不喜欢我这样了。
对!就是这样!没什么好说的!
我不知道他每天到底都在忙什么?看他跑来跑去晨会午会夕会什么乱七八糟阿里不达的会一个一个的开,手上的文件一叠比一叠厚。他完完整整的把这些东西抱回来,然后搁在那里。对!就是搁在那里。他的座位后方有两个柜子。他到外技课还不到一个月,那两个柜子已经满了。
你常会接到打到外技科来劈头就问课长在不在的电话,那口气像是课长欠他好几个月的会钱不给。然后你把电话转给他,他会一直傻笑点头说「这件事我正在处理中」,其实根本没有。然后他挂了电话,开始往后面的两个柜子里找东西。这大概又要花个十来分钟,因为他从来都不把project分类,那些project找起来像在大海捞针,你会看他找的一头汗。等他找到了project,他就把课里所有的人都叫到他旁边,不管我们是不是正在忙着其他事情。
「那个谁谁谁,把这个project看一下,看有没有什么该回覆的,然后写个电子邮件到美国。」
这时你可能会问,翻审project的工作不是课长在做的吗?是啊,就是课长在做的,但是他不会,所以你得帮他。
「课长,这个project可能需要会同研发部的人来看一下。」同事会这么回答,因为这是研发部跟我们之间一起组team,也需要一起完成的。
「是吗?那你觉得找谁来看的好?」他说,一脸正经的。
妈呀我的天!你是课长啊,这不是你该知道要找谁的吗?不然当初你是怎么分配人员负责这个project的呢?
「我觉得这需要找研发部的谁谁谁来看看。」同事回答。
「好,很好,我也是这么想。我建议你快点打电话给他。」
你建议?这是你建议的?这下子又变成了你的功劳?是你建议我们要找这个人的?
他创下天地无用的纪录还不止这一项荒唐至极的。他身为一个课长,还号称有过十多年主管经验的课长,居然连ISO都不知道?请他记得一些常用的表格编号,像是老师在请小朋友把九九乘法表背起来一样的痛苦。
「尼尔,来来来,帮帮我。你看看这个文件格式是几号?」
13–5,课长,13–5。这我已经跟你说过了,13–5就放在你左后方的柜子里,从上面数下来第五格。
「哎呀,尼尔,我又忘了上一次你跟我说的7–3是放在哪里了?」
放在左边那一排由上往下数来第四格。
「喔,对对对,我记起来了。」
课长,你要写什么?为什么要用7–3?
「我要写料号条码编档表,这是7–3对吧?」
不,不对,是5–3。
「啊啊啊,对对对,是5–3没错。」他傻笑着说。
笑笑笑?!笑你妈个BBS!
他喜欢跟别人保证事情,尤其是对上面的人。他喜欢保证某个project可以由外技课负责,或是保证哪件事情外技课的人员一定可以完成。但他对那件事情了解吗?我告诉你,一窍不通!来,跟我念一遍,一
—— 窍 —— 不 —— 通!
懂得一分的他会跟你讲到十分,懂得半分的他也会跟你讲到十分。那如果他懂得两分呢?我告诉你,那就是地狱了。他会讲到破表,讲到连神都会掉下巴。
这会产生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当他与别人信件往来,谈及他所保证的project时,他变开始言词闪烁,然后讲一些不知道在讲什么的东西。别人会以为他说的好像是对的,但感觉怎么看不太懂,於是写信来问他。这时他会跟那个人说:「哎呀!这比较专业,你不能了解我的明白啦。」
他常跟我们抱怨每天都要处理一堆信箱里的信,光是回信就回不完。於是有一天课内会议,他决定把所有寄给他的信件都转到所有课员的信箱里。他说:「因为我的业务比较繁忙,信件又太多无法处理,所以大家帮我个忙,帮我看一看信,如果有重点就告诉我。」
这下好玩了,他再也没有秘密了。对,没错,他再也没有秘密了。他每天大约会有一百二、三十封信件,但其实真的有用的大概十来封。那其他的一百多封是什么信呢?其他的一百多封信大致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写来问他「What
areyou talking about?」,你到底在说什么?另一种是写来骂人的,问他什么时候才回给回覆,计划因为他的缘故而耽搁是常有的事。
所以我们都把他的信件当笑话看,十足的网路笑话。而且我非常不明白的是,他明知自己的信件里几乎都是会让他出糗的信,为什么还敢把信件发给我们?难道他的脸皮已经厚到连原子弹都轰不破了吗?
有时候真的看见了重要的信件,我们会赶紧告诉他。但我们常常找不到他在那里,於是我们打手机。
「课长,有件○○○的事情,好像很重要,你要不要回来处理一下?」
他会回答你:「这件事情我知道,而且我现在在开会,不要吵我。」
然后,再过个几小时或是隔天,我们就会看见写来骂他的信:「陈耀国,你到底在干什么?昨天跟你讲的○○○的事,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给我们答覆?」
这时他就会很快的把○○○事情拿出来,要我们放下手边的工作,然后替他分工完成。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我不是叫你们要替我看信件吗?」
他拉开嗓门有点大声的质问着所有人,但没有人要理他。
对,就是没有人要理他。
小学的时候,我在学校创下了一个纪录。我一天之内打了十二个人,在校外被围殴的还不算在内。我打架到老师把我隔离教学。爸爸那时因为肝和胆的问题中断了教职工作。也就是因为爸爸中断了教职,所以我再也不是「老师的儿子」,而是「没有妈妈的儿子」。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嘲笑的?某些同学一天到晚忘东忘西,这个没带那个没做,打通电话就要妈妈大老远送到学校来,还要送到教室。我只不过因为羨慕的说了一句:「你妈妈真好,还会帮你送东西。」他就回我说:「哪像你?没有妈妈帮你。」
这是他自己找死!不要怪我打破他的鼻子!
我还很冷静的等老师下课才动手,因为我觉得上课打人对老师来说是一种不尊敬的行为。爸爸教我上课的时候连说话都是不礼貌的,更何况是打架。下课之后我什么都没说,一把把他抓到教室后面垃圾桶旁边,然后一拳从他的鼻子上面爆下去。他的鼻血瞬间像水龙头打开了一样的流下来,然后大哭。
他有一个哥哥,比我大一个年级,听闻弟弟被扁,面子当然挂不住。不到两分钟就从楼上冲下来,拿了一颗棒球。我不知道他拿棒球怎么打架?「是谁打我弟弟的?」他冲进教室来就大喊,我说是我,他就把棒球往我身上丢,我闪了一下,棒球砸破了一块玻璃。我走到他旁边,告诉他「你弟弟笑我没妈妈,这是他自己找死!」
,他抓住我的头发,我痛得大叫,再也忍不住怒火,「我想看他流鼻血的样子。」
那时我心里是这么想的。然后他跟他弟弟一样,抱着鼻子蹲在地上大哭。
很快的我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去骂,还挨了一顿藤条。老师一直要我跟他们说对不起。拜託!这怎么可能?!要我吃屎都可以,就是跟他们说对不起不可能。老师要我上课钟响之后在教室外面罚站。但是罚站没有效果,下课时那个哥哥又找来更多人,把我拖到厕所去揍。其实我被打得很惨,但我一手拿起扫厕所用的长刷,那些人马上后退,其实他们怕的不是长刷,而是长刷上面的尿。
冤冤相报何时了?对,就是没得了,所以我下课就上楼去找他们。我走进他们教室,哥哥背对着我,我从他侧脸上补了一拳,他连挡下来的机会都没有,呜的一声马上趴下。刚刚在厕所打过我的那些人立刻围了过来,我推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