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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十年的你-第5章

小说: 十年的你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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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座上。计程车司机很不高兴请我们下车去吐,我很快的拿了五百元向司机赔不是,他的口气瞬间好了起来:「其实干我们这一行的喔,常常都会有客人吐在车上的啦,我们都很习惯啦。」
    说着说着他把五百块收进口袋里,而我只是在心里咒骂,并且为了五百元就可以买到他的服务态度感到悲哀。
    小芊家在五楼,那是一栋公寓,没有电梯。我背着她上楼梯的时候还可以闻到她的呕吐物的味道,还有一身的酒精味。凌晨三点半的公寓楼梯间是很阴暗的,偶尔听得见巷子里的狗吠声,但通常只吠了几秒钟。
    我在小芊的包包里翻找着钥匙时,她突然对我说了声谢谢。我只是笑了一笑说声不客气,然后空气中便开始有一种奇怪的气氛。
    门开了,小芊错步蹒跚的走进去,我说了声晚安,她说了句留下来。
    隔天的MSN上面,我一直在等着小芊上线,我想跟她说昨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但她的暱称前面的人形一直是深红色的。我打过她的电话,但她没有接,我打她的公司,但她总是很巧的不在座位上。
    后来,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写了封mail,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看,但我必须抱着希望。
    轻舞飞天郭小芊:希望那天的酒精量足以让你忘记失恋的痛苦,因为我从不曾看见一个女孩可以喝这么多,却还能背出自己的身分证字号的。
    我不知道你怎么了,我在MSN上面等不到你,打电话你不肯接,你的同事也总是说你不在座位上,我不知道你是换了位置还是换了分机号码。
    还是,我该这么说,你换了一颗心呢?
    从来,我们就一直是类似哥们的那种情谊,大学同窗四年,我们总会选上同一堂课,修同一个教授的学分,就连搬离学校宿舍之后我们都住同一栋大楼里,很多「同在一起」的事情让我们有了「不管如何,我回头总会看见你」的信念。就算我们毕业七年了,那信念依然没变。
    我永远记得你是第一个进成功岭看我的人,我的家人甚至都没有你起床的早。下部队那一天,你也是第一个到部队探望我的,我其他的朋友和家人整整慢了你一个礼拜。
    你是云林人,却一个人到台北念书,毕业后一个人留在台北工作,我常跟你开玩笑说你是个里外不一的女人,有着看似简单朴实的打扮,身体里却流着都会女子的血液。其实,我是在讚美你,因为我一直都觉得,一个女孩要只身在台北奋斗,是一件很勇敢的事情。
    而那天晚上,对不起。我说了晚安,而你说了留下。我知道那是你希望疯狂的一夜,但原谅我无法配合你的疯狂。
    明天,我要调到高雄去了。你也知道的,那是我的老家,念大学的时候,我一直都对高雄讚不绝口的,不是吗?
    这次调到高雄,我不知道要待多久,但我希望我回到台北时,你还是一样。
    再见啰,「同在一起」的「哥们」。
    我承认,这个念头在酒吧里就闪过了好几次,我知道如果我留下来的话,我会跟小芊上床。这是标准的都会情节戏码,而且通常发生在本来不太可能会变成一对的两个人身上。
    我留下来了。是的,我留下来了。
    驱使我留下来的原因,是小芊不顾一切的那个吻。
    我想细写那天晚上的情景,我第一次经历那种深刻的紊乱的紧绷的挣扎的情绪,我心里一直有个声音说「尼尔,你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想一想!尼尔,想一想!」
    后果我知道,该想的我也想了。但当时是一种什么都停不下来的情况,包括拥抱,包括吻,包括撕扯对方的衣服,包括急促的呼吸。
    也包括瞬间被引爆的爱情。
    小芊的眼睛闭着,但我知道她还没有睡。天亮了,夏天的太阳总是舍不得让人们多睡那么一会儿。
    「小芊,我该做些什么吗?」
    我笨拙的问了笨拙的问题,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你送我回家的那一秒钟你就该猜到,这是可能会发生的。」
    她依然闭着眼睛。
    「我知道,但我不认为跟你上床是我的目的。」
    「但这是我的目的。」
    她说,我惊讶,然后全身一阵痠麻。
    「我们都是大人了,」她睁开眼睛,「尼尔,我们都是大人了。」
    「某些事情不是做了就该承担的,现在已经不是五零年代。」
    接着,静了好一阵子。我没有说话,她也没有。
    我起身,穿上衣服,她依然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我了解你的意思,你刚刚所说的。」
    「真的了解吗?」她说,慢慢的转过头来,「如果你真的了解,就放下你现在心里正在想的。」
    「你觉得我在想什么?」
    「你在想所谓的负责。」
    我哑口,她跟着沉默。
    「你快回去换件衣服准备上班吧。」她说,「你衣服上应该有很重的呕吐味。」
    「那你呢?你不上班吗?」
    「女孩子请假很容易,我可以打电话到公司说我月事不适。」
    天真的亮了,我渐渐听见鸟鸣。转身走向门口的同时,我看见一张照片,小芊倚在一个男孩身上快乐的笑着,我猜,那是小芊的前男友。
    我打开门,正要走出去,小芊叫住了我。
    「尼尔……」
    「嗯?」
    「如果我说昨天晚上的我是你的女朋友,那么,我是你的第几个女朋友?」
    我的天,是不是有个人这么问过我?怎么会?怎么我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
    「第几个?」
    「第四个。」
    「第四个?嗯……」
    「你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昨天晚上的你,像个男朋友。」
    「那,我是你男朋友吗?」
    「不,你不是。」
    她推着我出门口,看我下楼,走到三楼时,我听见她关上门的声音。
    坐在回家的计程车上,我接到她的简讯,她说:「尼尔,因为肉体关系而引爆的爱情,不是爱情。」
    载我到机场的人依然是芸卉,在离飞机起飞飞往高雄的时间还有五十分钟的时候,她硬是我要上她的车,而且硬是把我已经摆了一半在计程车里面的行李拿了出来。
    「你是不是不喜欢马自达6?」她说。
    怎么会?我怎么会不喜欢马自达6呢?是谁给你这样的误解的?
    「你啊,就是你啊。」
    我?怎么可能?我并没有啊。
    「那不然你为什么不让我载你去机场?」
    我没有啊,芸卉,我只是不想麻烦别人而已。
    「麻烦?我是开车的人,我可一点都不觉得麻烦。」
    好好好,你想载我就让你载。
    芸卉任性时的表情,跟小芊有着天壤之别,但她们笑的时候,有一样的美。
    后来我才知道,我跟小芊发生关系是她故意的。
    「我一定要当那个说分手的人。」上一封mail里,她这么说。
    十年的你 (7)
    分公司的成立,说穿了就是一大堆工作的集合。董事长来致词的时候,搞得跟政治人物上台说话没什么两样。每次这样的大会所请的主持人都是某广播电台的主持人,不然就是某个公关公司的经理,大会程序当中不时穿插着冷笑话,自以为幽默感很够的大人物们一定会带头哈哈哈的大笑,我敢保证,你过去问他们笑点在哪?他们一定摸着脑袋瓜子跟你说不知道。
    「高雄分公司的成立,就像一个小婴儿的诞生。」
    说话的人是董事长,他每次在这种成立大会一定会说一样的话。他的下一句一定是说:「而被分派到分公司的成员,就是小婴儿的褓姆。」
    「而被分派到分公司的成员,就是小婴儿的褓姆。」他说。
    你看看,准不准?一字不漏,完全命中。他在新竹分公司成立的时候也这么说,花东办事处成立的时候也这么说。有一次还在尾牙的时候说一样的话,而小婴儿变成了尾牙宴会。
    尾牙宴会是小婴儿?这……怎么想怎么不对。但他要硬拗也没办法,谁叫他是董事长。
    「婴儿要一路顺利的长大,靠的是各位褓姆的呵护和照顾。」
    对对对,都是褓姆的功劳,然后他要说如果没有这些褓姆,公司就不会一直的成长下去。他喜欢把功都归到员工身上,不!应该这么说,他喜欢在「口头上」把功都归到员工身上,但心头上是「员工就是要被压搾出能力来的工具。」
    简单的说,他是搾汁机,而我们是一颗颗的柳橙。
    「您好,请喝柳橙汁。」
    大会中,我不会是与会人员,我在公司的地位没那般的重要,也并不会因为需要我的专业能力而把我调到高雄来就会对我好一些。
    没有,就是没有,这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刚刚那一句请喝柳橙汁是我说的,我是招待,站在门口的招待。如果来宾是日本人的话,我还得九十度鞠躬大喊「依拉撒优吗些」,那是日本话「欢迎光临」的意思。我知道我念得非常不标准,但我管他那么多。
    大会结束之后是我们最痛苦的时候。听我这么说你可能会想:「那大会开始之前就不痛苦吗?」不,一样痛苦,只是痛处不同,苦处也就不一样。
    会前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而分公司的人手很不足够。通常都是分公司经理站在高处吆喝,分配每一个人的工作事项,例如小张去糕饼店买蛋糕饼乾还有一些点心甜食,并且找出便宜又漂亮的容器来装盛那些糕饼,因为这工作太简单,所以小张还得想办法钉出一个讲桌跟讲台来。对,是的,你没看错,就是钉出一个讲桌和讲台。小明去跟小华去把所有的桌子搬到楼梯间暂时堆着,因为分公司不大,会议室也容纳不了所有与会的七十个人,所以把我们的办公区清空,并且想办法借调出大张桌椅来摆设,要让办公室看起来像个大型会议厅。〈厅你个头!〉而且要看起来像是大型公司在开什么重要会议一样,灯光空调什么的都要像新的一样。对,是的,你也没看错,就是像新的一样。所以他们要买新的灯管灯泡,还要把所有空调口的盖子拆下来洗。另外小美和小芬就除了到各大饭店去订约七十人的席位之外,还要跟饭店公关商讨菜单,且尽全力压低饭店开出来的价钱,最好是草虾的价钱可以吃到龙虾,炒猪肉的价钱可以吃到神户牛肉,最重要的是还得学会如何调鸡尾酒,因为鸡尾酒是大会当中就要让来宾取用的,饭店通常不会单单外送鸡尾酒。〈而且还要调成绿色的,因为董事长喜欢绿色。〉以上所言只是工作的某些部份,而小张小明小华小美小芬都是举例用的名字,并不是公司同事。如果公司同事都叫这样的名字,我会以为我身在幼稚园。
    那大会结束之后的工作呢?大会结束之后的工作就是把所有的东西恢复原状,七十个人到大饭店去吃大餐,分公司除了经理必须出席午宴之外其他人一律叫便当。对,是的,你的眼睛很好,一样没有看错,我们吃便当。也就是董事长口中的褓姆,我们只有便当吃。
    这一天公司会特别发给两倍的薪水,大概是两千多元,这是公司对我们的体恤,他们觉得这样的体恤是一种德政。
    我记得我刚搬到台北的时候,因为租屋处髒乱不堪,而我因为工作没有时间打扫,所以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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