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孽缘-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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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收到吕明的电话。那时的那种美、那种忘我的投入、那种大自然的恩赐让我至今还为之感动和陶醉,在宁静的深夜有雨条为我布景、雷电为我鸣乐、狂风也在帮着我向北国传递,漆黑的马路上早已是空无一人,一把小伞护着手机,雨水打湿了我的每一寸肌肤天大地大雨中唯我独大,那种空旷、那种惬意、那种幸福的陶醉真的使人难忘。老天爷不知是为之感动还是有一丝忌妒,雨越来越大,它淋坏了我的手机,我气急败坏慌不择路,全然不顾河水已漫过了小桥直奔对岸的电话亭而去,刚到桥中心,小桥塌了,幸而我抓住了一根缆绳,至今回想起来我还为当时的激情后怕不已。
我每月的薪水几乎全部支付了长途话费,成了电信局名符其实的“工仔”。吕明的妈妈也经常打来电话、写来书信,她鼓励我在事业上好好努力,也嘱咐我照顾好自己。一股股暖流涌上心头,一个伟大而又慈祥的母亲形象就这样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脑海里。
似乎老天爷特别地宠幸我,这段时间处处都是喜事,时时都有幸运。单位的头找我谈话,说上级党委在讨论我的人事问题,准备提拨我当主任,接替他的位置。当晚我把这个喜讯告诉了吕明,她听完后,开心地唱起了东北的小曲。那晚我们通过电话第一次吻了对方,激情荡漾着我整晚未眠,顿然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我拥有幸运儿该拥有的一切:一个疼爱我的妈妈、一个幸福和睦的家、一份如日中天的事业、一帮信赖的朋友、更重要的是有一位深爱自己的漂亮女人。从未有过的惬意让我走在街头更多了一份自信。
敏锐的妈妈似乎从儿子的异常举动中觉察到了一点什么。一天早餐,妈妈趁爸爸他们还没有下楼,悄悄地凑到我耳边,“儿子,谈恋爱了吧?快点告诉妈妈是谁,妈妈来帮你参谋参谋”。脸唰地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如同一块红绸,窘,局促不安。我借急着去上班逃避了话题,妈妈好像有点急不可待,非约我中午到我单位附近吃午饭,看样子我这个老娘不弄个水落石出是不会罢休的。我心里有点担心有点怕,不知妈妈能否会接受吕明?整个上午我无心工作,在不同猜测的煎熬中度过。中午下班时妈妈真的来了,妈妈选了一家很静也很偏僻的小店,我们边喝咖啡边聊。在妈妈的凌厉攻势下,我的防御线彻底地垮了,五杯咖啡下肚后我的故事基本接近了尾声,妈妈的脸不知何时已经黑了下来,没有言语,摔开椅子走了。一种不祥之兆揪住了我的心,在我的记忆中妈妈从未对我黑过脸。
下午,我不敢待在办公室也不敢回家,一个人拎着公文包在街上游荡。凌晨1点,爸爸在河边的小凳上找到了我,强行把我带回了家。一看,好家伙,全家都在,连极少回家的姐夫也来了,再看看桌上,烟灰缸里全是烟头。“他(她)们肯定背着我开了家庭会议”我心里揣摩着忐忑不安地坐到沙发上,顺手从茶几上拿起一颗烟点燃了,琢磨着怎么应付这班可恶的家伙。果然不出所料,大家都轮番对我劝说、教导,一个口径,一个态度,反正就是不同意我和吕明恋爱。我疯狂地逃离了家人用言语编织的牢笼,躲在自己的私人空间(我的房间)里拨通了吕明的电话,电话里吕明默默地停顿了许久,她哭着对我说:“愚,为了我别愁好吗?要是你愁坏了身体我怎么办,阿姨她们不同意没有关系,只要你的心不变,我相信我们的真情可以感化一切,我要你永远记住一句话:‘我爱你!永生永世地爱你!只要你不嫌弃,就算你要饭我也会一辈子跟着你’”。真诚中夹带着无限关爱的言语排解了我的忧愁,家人的阻拦反而使我们的感情实质性地飞跃了一大步,电话中我们一阵亲热之后,她戏称我为“宝贝老公”,我也昵称她为“明明宝贝”
为了避免家人的骚扰,我们决定把恋爱的阵地转移到我好朋友郑航那里,每天下班后我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十几公里以外的郑航家里取吕明给我的情书,任由风吹雨打,虽然有时很累也很苦,可我每一天都不可以少了这样东西,它是我的寄托,更是我的期望。家人的封锁也越来越严,我们通电话也不得不到离家几里以外的公用电话亭,游击战争在白区显得总是那么苍白无力,家人的眼线实在是太多了,一次次地被俘,一次次地被关押,一次次地叛逆。家人无奈,干脆就到邮差那里卡断了我们的通信、停了我所有的零用钱,还月月搜走了我的工资。家庭的经济制裁不但没有动摇我对吕明的爱,相反我们俩人贴得更紧
2000年6月,妈妈给我介绍了一个弟弟的同学红儿。红儿长得不怎么样但挺有气质,据说是市里人事局颇有实权的人物,她父亲的官也当得挺大,而且还是我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为了应付父母,我们见面了,红儿说非常喜欢我,说我有一股普通男人没有的霸气。我们经常一起聊工作,去图书馆,逛商场,经过几次接触后我对她有了好感,便把许多工作上的烦恼带入了我们的话题。每次倒苦水她都会默默地听着,从不插嘴,只是最后给我一点不起眼的意见,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些不起眼的小意见让我的工作更加地得心应手,再大的坎有她我就能跳过去,我开始欣赏上这个精明的女孩。
我父母对红儿相当的满意,看着我们出双入对,以为我们真的恋爱,于是周未的晚上爸爸妈妈约了红儿的父亲来家里作客,宴席上,大人们聊的是我和红儿的婚期。这帮可恶的家伙,居然搞父母包办婚姻,而且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订婚期定在了7月19日。望着羞涩中带着得意的红儿,我怒愤极了,肯定是眼前这个精明的小女人在背后搞的鬼,我心里边揣摩着边暗暗发誓今后不再理这个小女人了。饭桌上的气氛如坐针毡,我偷偷拿起公文包躲进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边用笔挠着头边想怎么办。我和红儿接触只不过是掩父母的耳目,可如今这班家伙不征求我的意见就把婚期确定了。要是我和红儿结婚,那个我深受着的而且刚走出精神低谷的吕明怎么办?要是我不和红儿结婚,那显然得罪了红儿的父亲,这可是我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这叫我以后的工作怎么干?还有那个精明的小女人,她可是人事局的实权人物,笔在我手中转来转去,头都大了,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几天中我恍恍惚惚地度过,人一下子瘦得只剩下尖尖的下巴了,这是我第一次为一个女人消瘦,可这个女人却至今也是不知道的。
眼看就要到19号了,家人都在忙着筹备婚礼,忙着布置“新房”,根本无视我的存在。我经常不回家,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过夜,无法摆脱的决择困扰得我每日清晨才入睡。7月15日,妈妈跑到我的办公室来,硬要拖着我去试礼服,还给我的每一个同事发了请柬,同事们都用羡慕的眼光恭喜我娶到了一个可以给我带来政治资本的“夫人”,我苦笑着和每一个同事点头。第二天我没敢去上班,因为我害怕那些恭喜,更怕妈妈和红儿又到办公室来找我。我独自一人抱了一大堆啤酒坐在郴江河边独斟起来,我不能对不起吕明,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空酒瓶越来越多,心越来越痛。酩酊大醉之中,我仿佛听到一帮路过的女人在议论一个女孩和别人私奔,对私奔,电视里经常演这种镜头。眼前一亮,酒似乎清醒了许多,一个往日连想都不敢想的念头就在脑海里产生了,一个柔弱的女孩都敢为了爱去私奔,我堂堂七尺男儿为什么不敢逃婚呢?我东倒西歪地跳了起来,举瓶高呼“逃婚万岁”,我的疯狂吓坏了那帮女人,一个个尖叫着跑开了。我继续喝了许多酒,这是为开心而喝,为祝兴而喝,酒使我兴奋更让我陶醉,清风相伴、明月撑灯、天当被,我躺在河边的长椅上睡着了,直到凌晨2点,河边的凉风把我唤醒。
连继几天我都在设想逃婚的步骤,一个至今都还让我老父后怕的计划就根植在我的心中了。开始我一天往外带一点衣服或日用品,慢慢积攒逃婚的必备品,然后我违心地对妈妈说:“老妈,好多朋友要提前喝我的订婚酒,你老人家可不可以把我的工资还给我”,妈妈开心地说:“傻孩子,当然可以”。妈妈回到房间里拿出来一沓足足有一万元的百元大钞塞到了我的公文包里,拍着我的肩笑道:“男子汉吗,包里是该有点钱,不然将来要被老婆欺侮的”。望着两鬓霜白而又风趣的妈妈我愧疚极了,妈妈呀,我是要去逃婚啊。正当我为逃到那里去犯愁的时候,吕明和她的母亲给我来了邀请电话,说她们家今年是难得的大团圆,哈尔滨的舅舅来了,重庆的姑姥到了,还有远在日本的舅老爷也赶来了反正是所有的客人都齐了就差我一个。事情总是那么顺理成章也那么巧合,我无需思索立即答应了她们的请求。所有的筹备都有了头绪,人轻松了许多,更精神了许多。深知我的妈妈好像又觉察到了什么,每天都叫人监看着我,机会一次又一次的失去,心一天比一天地沉重
7月19日清晨,我和红儿订婚的日子。大伙都要到酒店去准备订婚仪式,就把我一个人反锁在家里。机会难得,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我换了一身紧身的衣服,从卫生间的天窗口爬了出来。做了贼似的尽抄小路跑,我都不知道我当时是用什么样的速度跑到办公室的,猜想如果有裁判的话我肯定能当世界冠军。我从办公室里取出了筹备好的东西,搭了一辆“的士”赶到衡阳,然后再换乘了北上的列车。车上我暗暗下定了决心:“今生就和吕明一起度过”。同座的母子让我想到了家,想到订婚仪式上少了男主角两鬓霜白的父母会是怎样的尴尬,心里就酸酸地痛。从小到大父母兄长都视我为掌上珍宝,对我弱爱有加,除了这件事外从来没有强迫过我做任何一件事,什么事只要我想做他(她)们都会由着我,可如今。我想得到父母是怎样的伤心,兄长们是怎样的生气。火车的车轮每滚动一下我的心就痛一次
7月21日中午,经过展转,我终于赶到了辽北的这个小站——开原。当我站在站台上时,已没有昔时的喜悦,相反更多了愧疚,那条不足100米熟悉不过的地下通道我足足走了十几分钟,走出车站的每一步都有如千斤大石压着一样沉重。站前的公用电话亭,我情不自禁地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我太想知道家里的情况了,电话里姐姐劈头就骂,爸爸妈妈气得血压升高双双住院了。怪不得年长我许多对我弱爱似母更从未大声说过我的姐姐会责骂我,泪水如拧开的水龙头叭叭直往下流。父母住院的噩耗惊得我站立不稳,勉强地扶靠着站前那尊垦荒牛的雕塑,面朝南对着家乡的方向哭着喊:“爸爸妈妈,我对不起您们”,忏悔之声响彻云霄,围拢了一帮路人,少者观望,老者相劝。许久我才恍过神来,缓缓坐到站前的台阶上,一边是年迈的父母、一边是我千里追寻的真爱,那一样我都舍弃不了,我该怎么办?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整整两个多小时我呆坐在台阶上不知所以然,直到肚子的咕咕叫声才让我恢复了理智。为了方便我住进了站前的邮政宾馆,然后到楼下的餐厅要了一份套餐,我实在是无心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