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纳斯的荣光-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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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睡醒了的话，就可以出去了吗？”

　　　　眼里的恨意退了下去，“圣杯”用懵懂的眼神注视着凯纳斯，让后者有一瞬间的停顿。凯纳斯抱住“圣杯”，任由那具身体里纯粹的恶意缠绕上他的灵魂。

　　　　圣杯里的恶意其实正是人类妄念的集合，而恶意本身却简单而干净。这是多么讽刺的事。

　　　　这样想着，凯纳斯软下声音。

　　　　“是的，只要睡一觉的话，你就自由了。”

　　　　“啊。这就是……温暖吗？”

　　　　“圣杯”靠在凯纳斯的怀里，闭上眼睛。那温度将他渐渐融化。

　　　　现实里，小圣杯中的黑泥已经消失无踪，而凯纳斯的头发却由金色变为纯黑，他脱离了圣杯内部，张开眼睛，露出与头发同色的瞳孔。

　　　　如今，圣杯的恶意已经被他安置于体内。

　　　　“吾乃斩除黑暗之刃，吾乃照耀混沌之光，吾乃此世之降生奇迹者！”

　　　　凯纳斯的高声咏唱激活了被刻在四周石壁上的魔术阵。

　　　　山洞内的所有魔力都从脚下的法阵中撤回聚集起来，在凯纳斯的手中凝聚成长剑的模样。

　　　　比起之前在战斗中使用的魔力剑，这把长剑的魔力更加精纯浓郁。

　　　　没有看向其他任何人，凯纳斯毫不犹豫地反手将剑刺进自己的心脏。

　　　　体内吸收的魔力顷刻间涌出。

　　　　墙壁上的咒文宛如活物，一圈圈旋转起来。在将整个洞穴包裹起来的同时，将凯纳斯释放的污染物转化为纯净的魔力逸散出去。

　　　　以园藏山为圆心，清爽之风向外涌出。

　　　　这一刻，万物死、万物生。

　　　　感受最大的应该就是身处现场的英灵们。

　　　　精纯的魔力是可以代替生命力支撑人的*存续于世的。艾因兹贝伦就是基于这个原理，终几代人毕生之所求，想要建立出借由魔力形成无消耗的永动机而能让人的灵魂固化的第三法。

　　　　但是其达成条件之苛刻，使得艾因兹贝伦家千年以来也没有达成所求。

　　　　谁能想到，在这次圣杯战争中，竟会出现如此奇迹呢。

　　　　足够庞大纯粹的魔力，和世界内外侧都有联系的英灵之魂们，以及各种魔术阵复杂不可知的加成。

　　　　无数巧合之下，除了并非是纯粹英灵的Saber，在场的三名Servant都重新获得了新生。

　　　　“*……”

　　　　吉尔伽美什最先反应了过来，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但是迪卢木多却根本来不及对自身的改变做出反应。他转过头看向Master所在的地方，视线所及，正是凯纳斯轰然倒地的一幕。

　　　　迪卢木多几乎眦目欲裂。他跌跌撞撞地冲上去扶起凯纳斯的身体，那具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躯体的触感僵硬冰冷，就像是一块石头。

　　　　这个身形高大的骑士全身颤抖着，紧紧搂住凯纳斯的尸体，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他已经预料到圣杯之战惨烈的结局，但是如果是陪着Master一起踏上末路的话，迪卢木多虽然对于Master的死局心有不甘，但依然接受了这个未来。

　　　　可结局不该如此——

　　　　如果凯纳斯已经死亡的话，自己为何还要苟活于世？

　　　　迪卢木多浑浑噩噩地想着，绝望将他的泪水蒸发。他放好凯纳斯的身体，握起手中的Moralltach。

　　　　“不管你到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绝不会让你孤身一人，凯纳斯。”

　　　　迪卢木多眼神温柔的注视着凯纳斯紧闭双目的苍白面容，抽出宝剑，但就在此时，他的头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要做什么，蠢货？”

　　　　*

　　　　凯纳斯不太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现在正只身漂浮于一片虚无之中。

　　　　“总觉得这地方很熟悉……”

　　　　因为根本没有可以落地的地方，凯纳斯索性放松自己的身体默默地思索着眼前的情况。

　　　　“看来吾没有看错，汝确为可托重负之人。汝与吾之契约已完成。”

　　　　就在他昏昏欲睡之时，突然响起的飘渺之音，让凯纳斯一个机灵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所处究竟是何地。

　　　　“……阿赖耶识？”

　　　　“正是吾。吾问汝，可愿与吾结下新的契约？”

　　　　“新的契约？”

　　　　“汝之道路还未有尽头，现世之中仍有人等待汝之归去。作为重归现世之代价，汝可愿成为吾手中断罪之剑？”

　　　　“……我，愿意。”

　　　　“至此，契约成立！”

　　　　抱着对留恋之人的思念，凯纳斯答应了阿赖耶识关于“继续为人类的存续而破坏各处伪圣杯”的新契约。

　　　　但是化为英灵的同时接受了第三法的恩赐而重新现世的他却没想到，那个所谓的等他回来的家伙正准备拿剑自裁。

　　　　“你要做什么，蠢货？”

　　　　凯纳斯忍不住踹了迪卢木多一脚。

　　　　迪卢木多听到熟悉的声音回过头去，惊讶地看到凯纳斯就站在眼前。他不可置信地站起来，触碰着爱人的脸颊。

　　　　“难道说在死后还可以再见到你吗？”

　　　　“别傻了，笨蛋。外套快点脱给我！”

　　　　凯纳斯又踹了迪卢木多一脚，虽说对方伤心欲绝的样子是挺让人感动。但是抱歉，他现在可没有感动的功夫。

　　　　和这群直接灵魂物质化的英灵不同，从世界外侧旅游了一圈回来的凯纳斯根本就没·穿·衣·服。

　　　　这一回，迪卢木多终于清醒过来，他看了看站着的凯纳斯，又看了看躺着的尸体，一时间都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哦，这样近距离看着自己的尸体的体验还是挺新奇的。”

　　　　对此，凯纳斯轻描淡写地做了结束语。

　　　　一旁观看了全程的吉尔伽美什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有趣、有趣！这可真是太有趣了！看看这个世界，绮礼，我的花园永远不会缺乏惊喜。”

　　　　迪卢木多在吉尔伽美什的笑声中，终于惊醒过来凯纳斯当前的状态，立刻慌慌张张地给凯纳斯披上衣服。

　　　　等到把凯纳斯包严了之后，他立刻抬起头瞪向吉尔伽美什，但是此时英雄王已经带着言峰绮礼出去了。

　　　　外面，是经过了一夜兵荒马乱之后，新出的朝阳。

　　　　吉尔伽美什迎着红日伸了个懒腰，偏头看向言峰绮礼：“没有拿到许愿机，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言峰绮礼看上去并不失望，事实上，他难得地勾起嘴角：“你不是说你的花园永远不会缺乏惊喜吗？所以接下来我打算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的惊喜。”

　　　　虽然对于生命和感情，言峰绮礼依旧没有理清头绪。但是他想自己也许可以不用那么着急，至少吉尔伽美什得到了新生他觉得挺高兴，就目前来说他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

　　　　“啊，你可得好好学会享受这个世界的愉悦才行啊，绮礼。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暂时做你的向导。”

　　　　——作为一个什么常识都不知道的古人，到底谁要做谁的向导啊？

　　　　言峰绮礼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道。

　　　　不过这样也还不错。

　　　　虽然眼前的这个男人既自傲又喜欢恶作剧，总是自我中心自说自话，但是两个人偶尔斗斗嘴也能消磨掉不少时光。

　　　　*

　　　　圣杯系统被彻底破坏的那一天，后续实在又杂又乱，不少当事人都表示根本不想回想。

　　　　所以想要知道这场圣杯战争最终结局的消息，我们还是一直跳到园藏山事件的一个星期之后吧。

　　　　这个时候，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已尘埃落定。

　　　　实现了灵魂物质化的兰斯洛特摆脱了狂战士这一属性的束缚，重新恢复了理智。

　　　　而Saber虽然因为自身的原因没能从第三法中获益，但是当时澎湃的魔力却及时补充了她即将枯涸的魔术回路，延长了她留在现世的时间。

　　　　后来兰斯洛特找到了凯纳斯提出了想要留在间桐樱身边保护她安然成长的要求。

　　　　据说是因为这位骑士大人有一次魔力不足发疯吸食了间桐雁夜的鲜血，对于雁夜对樱的担忧喜爱兰斯洛特也能感同身受一二，再加之想要报那一饭之恩的缘故。

　　　　不过凯纳斯的尸体已经被运回时钟塔，他现在相当于没有身份的黑户，能够帮到兰斯洛特的地方实在有限，只能找人办了一张身份证给他，之后的事情只能多才多艺的骑士先生自己想办法了。

　　　　于是暂时是无业游民的兰斯洛特拉着意志消沉的亚瑟王死皮赖脸地挤进了凯纳斯刚刚租下的小别墅里。

　　　　别看兰斯洛特发疯时恨不得想要置Saber于死地，但是头脑一清醒起来，他就又变成了亚瑟王最信任的骑士。

　　　　可惜Saber一直没什么精神，虽然她每天中午能吃五大碗饭，但是整个人就像是晒干了的花朵一样缺乏活力。

　　　　值得欣慰的是，兰斯洛特天天晚上和自己的挚友做心理辅导，最后亚瑟王小姑娘终于从过去的迷雾中走了出来，在某个清晨微笑着消失了。

　　　　已经能够把自己从王的束缚中解脱出来的Saber说自己会回到过去，正视自己的死亡，然后迎来新的生命和希望。

　　　　凯纳斯觉得她总算还没有糊涂到家。

　　　　接着兰斯洛特也搬离了这里，似乎是找到了合适的工作。对于极其善于扮演别人的“骑士之花”，凯纳斯一点也没有为对方能够如此之快地融入现代社会感到惊异。

　　　　最后一次从这位骑士处得到的消息是——间桐樱在那晚圣杯被破坏二人释放的魔力□体获得了显而易见的好转，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由此可见兰斯洛特已经成功打入远坂家，实在是可喜可贺。

　　　　至于言峰绮礼和吉尔伽美什，这两个家伙在圣杯战争一结束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而凯纳斯和迪卢木多，两个人在冬木市稍作休整了一个多星期之后，终于决定离开这里。

　　　　感谢凯纳斯在瑞士银行的存款，他们更换身份之后，在爱尔兰的乡下买了一座庄园。未来的大部分时间也许就要在那里度过。

　　　　第四次圣杯战争的真相，就这样被大家默契地埋进了心底。

　　　　这一次的圣杯战争在最后发生了什么？究竟有没有所谓的胜利者？在参与者死的死，失踪的失踪的情况下，这些疑问都成为了未知的秘密。

　　　　人们能记住的，只有1990年2月14日那一晚，冬木市园藏山曾经两次天降异象。

　　　　魔术师的传说就这样隐于都市怪谈之中。

　　　　*

　　　　“喂，你怎么这么慢？”

　　　　凯纳斯靠着行李箱，对着门口等了好半天才见到迪卢木多拉着一大堆东西出来。

　　　　“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不是说随便收拾几套衣服就行了吗？反正到了爱尔兰都可以重新买。”

　　　　——没错，今天就是凯纳斯他们离开日本前往异国的日子。

　　　　“但是Master你的毛巾、牙刷、用过的餐具之类的怎么可以留在这里。”

　　　　“所以你就全都打包了吗……这种行为只能说你变态啊……”凯纳斯痛苦地捂住额头，逃避一般避开了这个话题。“我说你怎么还要叫我Master，我可已经没有令咒了。”

　　　　在将圣杯系统彻底破坏以后，作为其中一环的令咒也随之消失了。所以两人之间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主从关系。

　　　　“但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Master。”

　　　　“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