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杏有期-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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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不敢伸手去接,弱弱地喊了声,“姑娘……”上一年这彤管没送出去,姑娘很坚决地说扔了,最后一刻却又舍不得了。现在……“这彤管是郑大家所制,扔了可惜了吧?”郑大家是制彤管的名家,他所制的彤管,价值百金。
小汾猛对着小桃打眼色,可惜小桃没有接收到,小汾无奈,伸手将彤管接了过来,甜甜地笑,“姑娘放心,奴婢这就拿去扔了。”
齐姜点了点头,捧着个茶盏在发呆。
近一个月来齐姜每晚都会做一些似是而非的梦。在梦中,她知道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她曾经经历过的,等她醒来后,那种真实感又消散了。她只记得自己重生到六岁,重生后发生过的事历历在目,难道当中还有什么遗漏的?或者说她重生了不止一次?脑中突然蹦出了这个念头,齐姜手一抖,茶盏跌了个粉碎。
小桃听到响声,撩起珠帘走了进来,问:“姑娘,您怎么了?”
齐姜的脸色看上去十分苍白,她定了定神,道:“没事,你去准备一下笔纸墨。”她要将她梦到的事记下来,若是她真的重生了不止一次,那么……齐姜紧咬着唇,心跳加速。
夏至前一日,张颜之推荐的女师傅来到了齐府。
女师傅名唤姝娘,年约二十,是个身材高挑,神情冷漠的女子。姝娘身着翠绿色的绣花襦裙,看上去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光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她会武功。
齐姜从书中得知有些武功高手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是否有武功,姝娘显然就是这一类人。
齐姜请姝娘入座,等下人奉上茶,她屏退了左右才开口道:“有人想取我性命,我需要你保我性命安全。”见姝娘点头,她又道:“对方武功高强,寻常七八个大汉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若你认为这项任务过于危险,可以推却。”
姝娘脸色不变,道:“我接受。”
“那好。”齐姜将一个巴掌大小的红漆木盒递给姝娘。
这盒金铢是给姝娘的“保护费”。姝娘看都不看一眼就将木盒收下了,更是没有将盒子打开。在跟姝娘敲定了暗中保护她的细节后,齐姜终于松了一口气。
午后,张颜之替齐姜诊治完毕,问道:“姝娘如何?”
“她很好,给人一种信赖感。”
“她是不世出的高手,寻常人可请不动她。”语毕,张颜之深深地看了齐姜一眼。
齐姜自以为领会张颜之的意思,心里盘算着今天给他诊金要封多几倍。她敛衽行了一大礼,“在此谢谢先生为阿姜奔波了。”
齐姜不知幕后真相,张颜之的暗示令她误会了。
知道齐姜误会了,张颜之握拳轻咳了一声,却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齐姜的大礼。“听闻你要离开都邑,我不能再为你看诊了,你以后就按这方子吃药吧。”张颜之转移了话题,递过一张方子给齐姜。
齐姜默默地接过方子,谣言果然厉害,看来很多人以为她真的要离开都邑了。齐姜看了张颜之一眼,想想还是不要说出事实好了,“多谢先生了。”
张颜之试探不成,黑着脸走了。
送走了张颜之,齐姜才召暗香进来,听暗香汇报事情。
“姑娘,曲府五姑娘在日前回到了都邑。另外,柔澜公主也解了禁足。”
齐姜点头,微微一笑。这次的相亲节会很热闹的吧。
夏至当天,天气晴朗。
城东的碧波湖是泛舟的场地。说起来,这“相亲宴”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除了有身份限制外,凡是参加游湖泛舟的人还要交十金铢的费用。这两个要求,足以将都邑大半数人排除在外了。
碧波湖旁有府衙的人在维持秩序,以守卫的站岗为界,通行的街边摆着许多摊位,摊主大声招徕顾客,整一条街看上去热闹非凡。
岸边停泊着许多小舟,等待着人挑选。
有两名年轻男子结伴而来,见到岸边有他们二人熟悉的人,不由高兴地唤道:“沈先生,您休假回来了?”另外一名男子语带讶异,“沈先生,没想到您也会来凑这个热闹。”
听到叫唤,那人侧过身来。
只见他身材颀长,姿容出尘,正是沈叙。
看到这两人,沈叙行了个礼,笑道:“原来是李奉常,张卫尉,失礼失礼。”
李奉常揶揄道:“今日有沈先生在此,只怕这‘相亲宴’要闹翻天了。”
说话间,陆续来了几批人,其中有不少是国学的学生。那些国学的少年见到沈叙,纷纷恭敬地行礼,唤沈叙一声“先生”。
沈叙温和地跟他们寒暄了几句,随后各自分开挑选小舟。
从岸边到湖心亭,不用半个时辰。沈叙并不着急,他慢慢地荡着小舟,悠闲地欣赏着周围的景色。
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
齐姜来到碧波湖时,刚好与柔澜公主迎面碰上。
柔澜公主行在前,曲芙儿微垂着头,落后柔澜半步。曲芙儿在滕国待了大半年,约莫是受了滕国礼法的熏陶,举手投足间颇有些循规蹈矩的味道。
柔澜公主今日心情颇好,然而,她的好心情在见到齐姜那一刻瞬间被毁,盖因她穿的服饰与齐姜的撞样了!
柔澜身着翠绿地明花织金浮纹并蒂莲短衫妆花纱裙,齐姜则穿着翠绿地明花织金浮纹缠枝花短衫妆花缎裙。她们这身料子是南国新出的,名唤云锦,缎面色彩浓艳,鲜艳夺目。为了引人注目,许多姑娘今天都选择穿云锦料子所制的衣衫,料子相撞倒没什么,瞩目打了折扣而已,可颜色图案相撞就惹人笑话了。
让柔澜怒火中烧的是她俩除了服饰外,就连发式也相同。
柔澜梳着垂鬟,发髻上插一支簪头以十数粒小珍珠拼成莲花状的发簪,观之繁复夺目。齐姜同是梳了垂鬟,她的发髻上插着的是一支素银发簪,簪头镶嵌着一粒拇指大小的浑圆的东珠,看上去简洁素净。
她们二人这身装束打扮,骤眼看去竟有七八分相似。妆扮撞得如此彻底,无怪乎柔澜脸色难看了。
柔澜狠狠地剐了曲芙儿一眼,在对上齐姜饶有趣味的眼神后,恢复了镇定自若的表情。柔澜高傲地抬起了下巴,勾唇一笑,无声地道:“真跌份儿。”
齐姜微笑振衣,又似是不经意地抬手扶了扶头上的素银珠簪,转眸对着柔澜淡淡地笑。齐姜这一连贯动作做来余韵风流,眼波流转间,殊色潋滟。齐姜在用行动表示跌份的人是谁。
柔澜的脸色黑得堪比锅底。
柔澜甩了甩衣袖,被几名女子簇拥着走了。齐姜叹息:柔澜可真经不起撩拨,她还没有出招呢,她就被气走了,真真是可惜了。
今天发生的这幕,是齐姜故意引导的结果。
黑狗血事件是柔澜和曲芙儿两个人共同策划的,最后由曲芙儿顶了这个罪,曲芙儿不可能对柔澜没有半点怨言。曲芙儿和柔澜二人生了嫌隙,正是她乘虚而入的时候。
齐姜命下人“不小心地”将她今天的妆扮泄漏给曲芙儿知道,目的是想试探一下曲芙儿对柔澜的态度。没想到曲芙儿这么配合,冒着事后被责骂的风险也要给柔澜添堵。齐姜想起柔澜刚才剐曲芙儿的那一眼,不由笑了。她不需要有大动作,只要挑起她们的矛盾,看她们狗咬狗骨,还愁报不了仇?
齐姜入神地想着事情,忽闻一阵笑声。
齐姜回过头,看到几名男子簇拥着一名男子,正在高声谈笑。那名男子容貌俊美,一身青色云纹衣衫衬得他风流俊雅,他的同伴在高声谈笑,他在微笑倾听。
突然间,他的目光转到她身上。
是赵尚归……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赵尚归笑着向她点了点头。
齐姜怔了怔,下意识想避开,脖子却动不了,恍惚间,她已向他点头示意。
齐姜垂下了眼帘,遮住眼眸里泄漏出的情绪。赵尚归走到齐姜跟前,“你来了?”
在齐姜的印象中,赵尚归一贯温和可亲,可任她在记忆里如何搜寻,也没有他主动跟她搭话的记忆。梦中的情景在齐姜脑中闪过,她有些恍惚,应答也很简洁,“嗯。”
赵尚归鲜有见到齐姜冷淡的时候,严格算起来,这是第二次。
两人相对无言。若是没有那些虐心的梦境,在失去重生记忆的齐姜眼里,赵尚归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普通人,她对他的感觉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复杂,想起梦里他对她冷淡的样子,她实在不想开口搭理他。
赵尚归心头涌出轻许苦涩滋味,他恍惚发现,大半年时间没见,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他压下心腹间的苦涩感,问道:“阿蕊在后头,你等她?”
“是。”
这样的回答方式,再无谈话的必要了。赵尚归抿了抿唇,向齐姜告辞了。
不多时,赵叠蕊来到了岸边。随赵叠蕊一起的莺莺燕燕在嬉笑打闹,只有赵叠蕊一人沉默不语。
见到齐姜,赵叠蕊的眼眸亮了亮,“阿姜,你在等我?”她眼里的期盼是那么的明显,让人不忍说出否认的话来。
看着赵叠蕊不加掩饰的笑脸,齐姜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是。”
听到齐姜肯定的回答,赵叠蕊露出了一个神采飞扬的笑容来。
齐姜和赵叠蕊两个共乘一叶小舟。齐姜撑舟,赵叠蕊打量了齐姜好几眼,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齐姜温声地问:“你有什么事想问?”
赵叠蕊露出难过的表情,“阿姜,你要离开都邑了对吗?”
齐姜之所以要散播离开都邑的谣言,在于她设了一个局,在目标尚未入局前,她不想透露太多,只含糊地道:“嗯。”
闻言,赵叠蕊十分难过,“阿姜,如果我不反对你跟我三阿兄,你是不是就不离开都邑了?”
齐姜看向赵叠蕊,轻轻叹息了声。赵叠蕊是赵家独女,父母溺爱不说,上又有四名兄长娇宠,她自小在受尽宠爱的环境中成长,养成了她纯真无邪的性格。
对于赵叠蕊每次跟她说话事必扯到她兄长身上的做法,齐姜实在不想再发表意见,她道:“这是两码事。我离不离开都邑,跟你兄长无关。”
或许是齐姜的语气有些重,赵叠蕊沉默了。
齐姜转过头,专心致志地撑着小舟。小舟在水上慢慢行走,附近少女们的欢声笑语一阵接着一阵,湖光涟涟,和着清歌,别有一番趣味。
碧波湖中两个遥遥相对的湖中亭取名“天涯”,“海角”。
齐姜远远望去,只见天涯海角两个亭子里都聚集了不少人,他们或坐或站,有的在望风景,有的在品茶,有的在聊天,十分热闹。另外,湖上有不少男女同乘一舟,碧波泛舟。
在齐姜踏进天涯亭的时候,亭里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向她。不过一瞬,他们很有默契地继续着方才的动作,仿佛刚才的冷场只是错觉。
不一会儿,有侍女送上茶来。齐姜捧着茶,站在亭子外栏,凭栏远眺。齐姜不知道的是,在遥遥相对的海角亭里,有人的视线自她出现起,就再没有移开过。
“站在栏杆前的女子可是那个齐七姑娘?”李奉常顺着沈叙的视线看过去,问了这个问题。
沈叙笑了笑,收回了视线,却没有回答李奉常的问题。倒在张卫尉眯着眼辨认了一番,应道:“是她。”
“她不是要离开都邑了吗?怎么会过来?”
另外有人接口道:“正是因为要去丰郡了,赶着最后一次过来罢了。”
张卫尉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难道是为了赵司玉才来的?。”
“可赵尚真不在这里呀。”
“容姑娘来了吗?”张卫尉问。
“来了。喏,在那边。”另外一个男子听到他们谈话,指着一个方向道。
沈叙一边听着他们谈话,一边将手头上的茶慢慢饮完。工作平稳,生活无趣,这些人竟像市井妇人一般,嚼起舌根来了。
李奉常望向湖面,忽然笑出声来,他伸手指着一个方向,“你们看,那个不是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