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录-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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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开是吸烟,对香烟我本是有些排斥的,然而四个人打牌,有三个人吸烟,屋子虽说不算小,一夜下来也是腾云驾雾。听说这时不吸烟的人要比吸烟的人受害更大,虽说打牌多半能赢些钱,但心里总是觉的不爽,于是我本着浪费香烟的精神也跟着吸了起来。本来三个人四包烟是不够打一夜牌的,加上我这个不良分子之后,就更不够了,看他们急得到处找烟头儿的样子,心里竟有些同情了。不过每每我吸过的烟头全部都是拧掉,即使找来也无可吸,同时发觉自己有些喜欢拧烟的感觉了。
一日,我们一面打牌,一面又开着电视。忽然有个节目说,某公交车遭匪徒抢劫,此匪单枪匹马,身持水果刀,就得手了;而且还在车上强奸三女,其中一女的亲哥哥眼睁睁看着妹子给人强奸,竟没有反抗。
真是骇人听闻,我们都吃了一惊,想不出这样的事也能发生?接着画面一换,变作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主持人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学究作座谈的模样。然后我只听到一通费话,无非是些:人们道德观如何,人们见义勇为怎样。这本也没有什么,可是那老学究的面孔让我实在可憎,嚼了半个小时也没说出一句实在话来,总是那么几句“仁义道德”;那位主持人渐渐显出赞同的模样来,大略把老家伙的话换了种说法,又说了些什么让大家深思之类的话。
“你们若在那汽车之上,一样的被奸;一样的看肉戏,说不定还会显出颇高兴的样子来。”我听的麻烦,不由的有些起火,说出这话来,自己也是一惊。
众人十分诧异的看了我半晌,王升突然道:“经典,太经典了!”
说罢,众人一致叫好;我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经过我这一闹,那个节目也变的索然无味起来,于是我们继续打牌。晚上的时候,大家散了,但王升留了下来,睡在客厅的那床上,倒也是物尽所用。
我白天没有看书,晚上便加点,半夜的时候,有些饿了,出去煮面。王升也没有睡,在看电视,我便和王升聊了几句。
王升问我,“如果你和你妹妹……”
“我没有妹妹!”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如果你和你女朋友,坐在那辆公交车上,碰到那个匪徒,你怎么做?”
“我的运气没有那么坏。”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即使是刚才,我也想说我没有女朋友,但我同时又想到他会说,你将来会有。尽管我很怀疑自己的将来,但是我不能否认,认定自己要去做和尚。
“咱们说如果,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没有如果!”但我想了想,还是回答的好,于是说,“如果匪徒一直只针对别人,我想自己会选择看看,抢我的钱,我也会给。强奸别人,我也不会阻止。但如果非礼我的女朋友的话,我想我会反抗,即使我死了,至少不会因此而内疚。与其一生内疚,不如死了爽快。”
王升点了点头,似乎很赞同我的说法,他说他大概也会如我说的那样;同时又象证明自己清白似的说,他会把头转到一边,装作没有看见。接着又说女人可以搞,自己也是男人,可有些事还是不能做的。但是我却很怀疑自己的勇气,那名匪徒仅有一刀,我敢说不怀疑自己的勇气。如果是三人或者五人,或者竟有枪,我就不能不怀疑自己的勇气了。现在我们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事到头上就难说了。我长了这么大,听过不少暴徒,英雄倒没听说几个?
王升忽然问,“你说这人啊,就是个奇怪的东西,有个女孩,喛,和我关系挺不错的,就是我和她说话,她老是爱理不理的,你说这是为啥?”
“她讨厌你!”我想也没想就答道。
“喛,话不能这么说,她……”
“她就是讨厌你!你仔细想想,不会我多说你也明白。”
王升露出深思的样子,接着似接受了我的话,我急忙补救:“其实我只不过是随口乱说。”
“我知道了,你说的没错。”
我无语,没想到竟会这样。接着我们又谈了许多关于我的事儿,我说些自己的见解,王升忽而感叹,又似在为我报不平:“唉!其实你放在这里有点儿曲了,这要是在大城市,咱不说别的,就说这——万一要是那一天你要是让人发现了,绝对是个——天才咱不敢说,真的。”
我笑了笑,“我可不这样以为,不过我曾经确实这样认为。有一篇文章叫做‘恨恨而死’,我记不起原文来了,不过大意还记得。古时很有几个恨恨而死的人,他们一面说些‘怀才不遇’,‘天道宁论’的话,一面有钱的便狂嫖乱赌,没钱的便喝几十酒;最后终于恨恨而死了。意思是说……”
我刚要解释,却给王升打断:“不用解释,继续!”
“刚才说的是第一段,下面是这样写的。我们应该乘他们活着的时候问,诸公:北京去昆仑山几里,黄河去弱水几丈?稻子是长在树上还是长在草上,棉花是白的还是红的?早上起来可觉的悔,半夜醒来可觉得愧?罗盘除了看风水,火药除了做鞭炮,可有别的用处么?——总之还有好多类似的话,我记不清楚了,反正意思就是说所谓的怀才不遇其实还有很多事情不知道,然后又说,如果他们慢慢的悔了,那便还有希望……后面还有好多呢,我记不清楚了。这是我在鲁迅全集里看到的,题目就叫‘恨恨而死’,我看了以后,想法挺多的,后来就不那么想了。”
“唉,鲁迅那人确实,唉,怎么说……”
我们又聊了许多,夜深了,吃过面,又去看书,心思却不在上面。
王升当初也是老师家长心目中的好孩子,学习也好,可是后来呢?以前的是王升自己说的,以后的事儿他没有说,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有眼睛,看的出。单以认识王升的这段日子来说,我感觉得出他的心很闷,很乱。
老任说,他们和王升是同学。那么王升便也和我一样了,上的是民办,考的是自考。但是老任已经毕业了,还没找到工作,试还在考,但不怎么看书。看王升的样子,和老任也相去不远,不同的是麻醉自己的方法不同。老任是看看电视以及报纸,王升呢,喝酒,打牌。看我闲了,大家便打牌,时候久了,见我抱着书状作学习,便买一壶酒,和赵超对饮,然后醉了,说些胡话。
也许,这便是几年之后的我罢。我不敢想,但我知道我比王升更不如,可能会成另一个老任,连喝酒的本钱都没有。
第五章 工作
自从王升经常光顾我们的居所之后,我的看书时常不能完成任务,于是便向后推;同时我也发觉自己开心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梦里,然而又很安心,因为我还在看书。可以说一星期有七天,至少有四天会打牌,有时我甚至很想玩儿,王升有几天没有来,我竟有些想。而也正是因为打牌,我和赵超也开始交往了起来,说话也频繁了许多。
我们四个人吃过饭,一起看电视,当时正放影《隋唐英雄传》。读小学的时候,听过不少评书,其中就有《隋唐演义》,所以很了解故事情节,也就偶尔说上几句。其实我这样做,于看电视的人是很不好的,幸好这部电视剧是改编的,很多情节都有所变化,不然就影响到他们的兴致了。人有时候很奇怪,明明想知道,又怕再看的时候没兴趣,却忍不住问你后来怎样。
门儿一开,王升来了。大家都十分惊讶,纷纷说:“哎呀,稀客!这几天做什么了?”
“呵呵,我姑姑给我找了份工作,这几天上班呢。”
“行啊!做什么的?”老任问。
“就是给一个公司搞——我也说不清楚,想当于文秘吧;反正每天跟着人家跑来跑去的。”
“具体做什么嘛?”我好奇的问道。
“管球那干啥!一个月多少钱?”赵超说。
“没说,估计不会超过八百。哎呀,这么厚一叠,让我帮他整理,打到电脑上去,建立什么档案。我也不懂,回去翻翻书,看怎么弄。”说着用手比划,大概有一尺多。
“不容易呀,王升人家现在是工薪阶层啦!”老任接道,我则想到大概是用Excel做人事档案。
王升骂了老任一句,然后道:“说这干什么,打牌!打牌!”
“老任,这个星期天咱俩要不也找工作去?”赵超拿出扑克来,又对老任说。
“行嘛!明天买份‘参考消息’,看有没有合适的。”
我没什么好说的了,专心打牌;他们三个不管怎么样也毕业了,虽然没有拿到自考的毕业证,但还有A市工业大学继续教育学院的证书。而我还在考试,和人家没法比,连找工作的资本都没有。
王升这个人,牌打的天下最臭,可是又喜欢玩儿,输的人多半是他,偶尔抓一把好牌,也没有上阵的勇气,只能带着别人小赢一把。曾就笑骂说:“你们还用找工作?每天陪我打牌就行了。”
星期天的时候,老任和赵超出去了一天,无功而返,之后便没有了动静。一天,我问老任:“怎么不去找工作了?”
“唉!你以为我不想找,喜欢天天在家里面坐着吗?找不到呀!”
“那为什么王升人家……”
“和人家比?怎么说人家也是本乡本土的,何况他又不是自己找的。”老任叹了口气,继续看“枊残阳”。
“老任,你四月份也报名了吧。怎么不见你看书?”
“我就一门课,以前看过,过几天做两套题就差不多了。对了,你看书看的怎么样了?”
我笑了笑,说“也就那么回事儿”,然后便去看书。
“小爽,说起来,你一直没和铜锁联系?”
“没有,你也知道我很久没上网了。”有些想不通老任为什么忽然问起铜锁来,我几乎满足于现在的生活,把铜锁给记了。
“我真佩服你,说不上就不上,有一个月了吧!”
“呵呵,离的那么远,不想走,何况也没钱上网了。”配电脑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的钱,如果吃饭不是先记着,到月底给赵超,恐怕我已经饿死了,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以来不出去买菜的原因。
晚上吃饭的时候,门“砰”的一声给人踢开了。
我回头一看,是一个矮胖子,后面是曾经和李娟住在一起的那个高个子女生;老任他们已经起身招呼,那矮胖子叫什么,我记的不确切了,即使记得,我也要叫他矮胖子。叫别人的短处大约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然而于不知礼貌的人,我偏喜欢这样。没有长手么?门是用脚开的么?回自己家里,对着父母也是这样踢门么?什么玩意儿!
有客来了,也就不能再吃下去,他们出去又买了些菜和酒,弄了上来,也有叫我一起喝,但给我推掉了。他们倒是有说有笑,有划拳,有酒喝;我草草吃过,便回到了房里,与他们方便。
假如夫妻两人刚吵过架,还没有和好,这时有客人来了,不论是男方的还是女方的,另一方大抵也总会堆起笑脸来迎客。我从心里看不惯那矮胖子,直想上去一个耳光把他打倒,再踹上两脚;但我回房了,与他们方便。我不知道这算做中国人的一种美德,还是别的什么,但认为自己该这么做。
隔着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