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格格-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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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么做会有问题,因为回疆一带各种势力均起,继之以种族不同、民情不同, 每每劳民伤财,教朝廷头疼不已。如今他们自相残杀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怎么可能再 去帮助一个已经灭亡的国家?近来反清复明的势力颇有增长之势,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当 ,万一被有心人士知道,两相牵连只怕会替自己惹来杀身之祸,你不能不三思!」名玉 井然有序地分析着。
「我知道,这也是我没有告诉你们的原因,没想到这丫头……」他眼睛瞄向低头不 语的名月,此刻她早收起了泪水。
「那卫长风和秀萝有什么关系?」名月问道。
「这还用问吗?」赫连那山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你打算怎么做?」名玉不放心地问。
赫连那山脸色一沉,没有说话,眼睛望向窗外,焦点落在不知名的远处,没有人知 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
却说这厢的秀萝,怔怔地望着赫连那山和名月离去,也拿走了她本以为他要送给自 己的发簪,原先的兴奋之情现在已跌至谷底,难道此番来到中原找他错了吗?
一道修长的身影忽地窜入,她知道是卫长风,想必他也目睹了方才那一幕吧!
卫长风静静地倚在窗户边看她,「她是克丽儿转世的吗?天底下竟有如此相像之人 !」
他这话一出,震得秀萝的脸色一片苍白,身子连带地摇摇晃晃,「你也这么想吗? 」
「但是不可能,她是鄂王府的名月格格,全京城上下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她。」卫长 风转头看她,「你现在打算怎么做?继续待在这儿吗?这件事不用多久就会传遍全城, 到时候……」
「我自有盘算,你不必替我担心!」
卫长风点点头,一转身就要跳出窗,秀萝见状忙拦住他,「你去哪儿?」
「会会名满京城的名月格格!」
「她只是个不经世事的丫头,你找她做什么?」秀萝知道长风一向护着自己,因此 担心他会对名月不利,不过说也奇怪,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初见面的丫头放心不下?这是 从没有过的事。
不料长风听到这话却哈哈大笑。「不经世事的丫头?她的确是个小丫头,却绝对不 是不经世事,你知道吗?她八岁的时候逼走了鄂亲王的侧室,也就是鄂王府的二福晋、 她母亲的情敌;九岁时和两个哥哥联手赶走了到王府教他们武功的师父;十岁那年打破 了万岁爷最心爱的花瓶,结果却是万岁爷被太后责备一顿,这么一个厉害的丫头,我怎 么能不会一会她呢?」
秀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这么一个美如天仙的娃儿,竟然会有如此古怪 刁钻的一面,那山娶了她岂不是……「那山……」
卫长风眼神一冷,紧紧地抿着唇,她还在为赫连那山担心?难道她没看见他对那丫 头疼爱的模样吗?
他足下轻点,如同飞燕般飞出窗外,几个起落后便来到戒备森严的平西将军府,一 入将军府便如入无人之境,没多久便找到了名月。她正躲在池山中间一个特别造出来的 小洞中,偏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小洞中的名月正专心地想着刚刚发生的事以及赫连那山所说的话。并不是她不相信 那山,而是她更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实--那个叫秀萝的姑娘确实对那山有情。一个人 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而秀萝在听见那山要送她东西时,眼中所流露出的喜悦是错不了 的,更遑论见到本人时的殷勤温柔了!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否认?还有,秀萝看到自 己时喊的「克丽儿」又是谁?那山似乎对这个名字很忌讳,难道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秘密吗?还是他在回疆发生过什么事,才导致卫长风的离去?那么这个叫卫长风的人到 哪儿去了?那山又是怎么知道秀萝在风乐楼的?
一连串的问题回荡在心中,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她心中盘算着也许自己 该多注意那山的举动才是。抬头见天色已晚,名月准备离开;却愕然看见一个全身劲装 的男子挡在桥中间,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她。
「你是谁?怎么我从没见过你?」名月问道,脸上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卫长风!」
他就是卫长风!?名月诧异极了,他就是在嘉裕关失去踪影的卫长风?想不到他长 得这般吸引人,虽没有那山哥哥好看,但是那孤傲、落拓不羁的气质,以及眉宇间抹不 去的淡淡愁丝,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甚至想伸手抹平他脸上的忧郁。
「你真好看,我喜欢你。」名月直截了当地说出心中的感想,也不怕吓着人家。
「妳不怕我?」说不惊讶是骗人的,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自是不轻易流露出 自己的想法与情绪。
「为什么要怕你?你和那山哥哥是一样的人啊!」
这下卫长风再也无法隐藏心底的惊讶之情,她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吗?「这话什么 意思?」
「看似冷漠,实则热情,若说有情,又似无情,你和他都是性情中人,不懂得虚伪 矫饰,往往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卫长风眯起眼睛,一言不发地瞪着她。
虽然如此,名月却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原先只是直觉他和那山应是同样个性的人, 因此随意猜测,但见了他的反应,她更加确定了。
「你为什么要对秀萝说那些话?」卫长风故意转移话题。
「什么话?」名月反射性地接口。
「别装蒜,你说要接秀萝同住,但我不相信你真有那种雅量,能容忍那山将另一个 女人带进门,否则你小时候也不会千方百计赶走你父亲的小妾了!」
名月微微一楞,他怎么知道那件事?她默然了,久久才说道:「有哪个女人遇上这 种事会不吃醋的?我毕竟也只是一个平凡人哪!」
卫长风继续盯着她。「既然如此,为什么又对秀萝说出那种话?」
「那时我只是想气那山,再说,我会笨到真那么做吗?」名月抬起头看着他,「你 喜欢她吧?」
他冷冷一哼:「这和你无关。」说着便转过身准备走人。
「克丽儿是谁?」
已经准备要走的卫长风一听到「克丽儿」三个字,整个人明显一楞,回眸再一次望 向依然系着绿丝带的名月时,原本犀利的眼神不觉柔和许多。「这件事你应该去问那山 。」
「我和她长得很像吗?」名月仍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没有,你是你,她是她,你和她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他摇头,有些矛盾、有些心口不一地否认,然后像他刚刚突然出现般,他又在名月 面前突然消失,让她有种做了一场梦的感觉。
※※※
这天,名月如同往常一样到慈宁宫向太后请安,陪太后聊聊天,太后一时兴起便留 名月在宫中用膳,这一耽搁,名月准备回府时已过了晌午。
这个时间路上没什么人,炽热的太阳照得地面一片滚烫,除了躲在树荫下乘凉的几 只小狗外,放眼望去就是空荡荡的街道,大伙儿都躲太阳去了。
坐在轿子里的名月虽不至于感到热,却也让那闷不透风的温度蒸得有几分昏昏沉沉 。这时,轿子突然停顿了下,像在闪避什么似的,然后又缓缓向前走,迷蒙中的名月仿 佛听到一名女子在喊「救命」,可是正处于蒙眬状态的她一时之间并没有反应过来。
「格格!」随侍的绿萼边走边喊。
「什么事?」她不文雅地打了个大呵欠,反正轿子里又没人看到,就算看到又如何 ?
「有几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哪!」绿萼很担心地说道。
「有这回事?叫侍卫过去瞧瞧,打发那些人走,别尽让他们欺负姑娘家。」名月略 一翻身又是一个大呵欠,她也没多想,反正自己身边那十来个侍卫找几个人过去也无妨 。
「可是……」
绿萼又想说什么,但这回已经清醒过来的名月已听见了轿外传来的呼叫声。
「救命,官爷,救救奴家!」
咦?那声音好熟悉,可她一时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过。
「救什么命?老子不过要你陪陪酒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别忘了,你只是个回疆 来的婊子!」几个男人粗俗地骂着。
其中一个则向前去询问的侍卫道:「官爷,这女人是风乐楼的歌妓,和歌妓喝酒玩 乐不算犯法吧?」
风乐楼的歌妓?回疆来的……难道是秀萝?不会这么巧吧?名月从小窗子探出头去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坐在地上饮泣,一身银白的衣服此刻已全弄脏,地上还散落 着原本佩挂在身上的钤铛,那不是秀萝是谁?
活该!谁教她要抢我的那山哥哥,现在得到报应了吧?名月微嘟起小嘴,就要吩咐 侍卫离开,但耳边又传来秀萝的哀求--「我虽是歌妓,但是卖笑不卖身,这几位大爷 硬要小女子陪侍,稍有不从便是拳打脚踢,求官爷为小女子作主!」
「格格,这该如何是好?」绿萼焦急地又问。
名月这会儿的想法也有些改变了。说实话,她那时会说要接秀萝同住,只不过出于 一时嫉妒,想气气那山罢了!但是,后来那山也确实没有再到过风乐楼,想必是因为这 样她才被老鸨逼着陪客的吧?再怎么说她也曾是堂堂的公主,此番若不是为了国仇家恨 ,又哪会委屈于花街柳巷中?说穿了,也是可怜女子。罢了,既然自己当初都开口了, 何不好人做到底?
想到此,名月自个儿揭起轿帘,对侍卫说:「给他们一点儿银两打发他们走,倘若 不走,就去请玉贝勒和成贝勒过来。」
侍卫领命后,过去和几名汉子交涉,也不知他是怎么说的,总之几个人虽不乐意, 倒还是拿了银子走人。
见到那些人走后,名月才走上前扶起秀萝。「姊姊没受惊吧?
长风哥哥呢?怎么没陪着来?让你一个人受委屈?」
开口姊姊,闭口哥哥,这等甜到人心坎里去的话,也只有名月才说得出来。
秀萝抬起头来,似乎惊吓多过于惊讶。「谢谢你,让你看笑话了!长风出城办事, 别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
「姊姊在塞外长大,论骑马打仗应该不输给男人,怎么会这等落魄?」名月仿佛有 心、又似无意地直指问题所在。确实,若是汉人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倒还实在, 但一个身负复国大任的女子也如此,就令人匪夷所思了。
秀萝脸上微微一红,心想:这名月格格果然是聪慧、心思细密的女子。
「我是会一点拳脚功夫,可是对付几个大男人仍是有些吃力,加上原本只说好乘船 游湖不陪酒的,谁知他们硬灌我喝了好些酒,才会让你瞧见这等狼狈情形!」
「那你今后打算如何?还是待在风乐楼吗?」
「那山不来了以后,嬷嬷就强迫着要我接客,起先还可找些借口推辞,后来推辞不 了就成了你刚刚看见的局面,可是不待在风乐楼,我又能去哪儿?」
说得也是,她身处异地,想要谋生谈何容易?但以她这等姿色,继续留在风乐楼委 实危险,再怎么说,她总是有所为而来,就此沦落花街实在可怜。
「姊姊若不嫌弃,就和月儿一同回家吧!风乐楼那儿让那山哥哥去处理。」
喜悦之色倏地映上秀萝饱受惊骇的绿眼,她不敢置信地握住名月的手。「真的可以 这样吗?」
「当然,哪位公侯府中不养着几名歌妓的?况且姊姊来,长风哥哥也就会来,看在 长风哥哥的面子上,那山会答应的。我在后花园帮你和他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