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武士-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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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静地坐在他怀里,把头靠在他肩上。盖文拥着她时,她可以感觉到一股深沉稳定的力量,如同天使羽翼挥动的节奏,不过现实里那是盖文心跳的声音。她回想着天使温柔的光芒带给她的力量,不过现实里那是盖文放在她肩上的手。
她思考着惊奇地看着他。在昏暗的烛光里,她看到他散发出的优雅和力量:他闪亮的金发,硕美的男性身躯,宽阔的肩膀,和她梦中的天使一模一样。他的眼睛是夜空中暗蓝的云彩,深邃而闪耀。
可是盖文只是个男人,俊美强壮又温柔的男人。她往下看,盖文坚实的大腿紧靠着她,虽然仅披着一条毯子下的她身无寸缕,可是她不怕也不害羞。他的身体支撑着她,她的背靠在他柔软厚实的长衫上。她感觉到衬衣底下的他结实而炽热,他的生命力不断涌动过来。
就像上次一样,昏乱的神智让她认为他是天使。她并没有上天堂,她只是得了重病坐在盖文怀里。
而且梦里奇迹式的痊愈。
她满足地叹口气把脸靠向他的肩膀;像初阳融化朝露,她的身体产生了全新的精力。她又深吸口气:深沉、清爽的呼吸令她惊喜,她觉得自己好象从冗长的疾病中醒来。也许肺炎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可怕吧,或是她幸运的度过了危机。
是不是那神奇的梦治好了她?她不清楚,可是她知道那个梦是个应验了的祈祷;一个奇迹,一个属于私人的隐密。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否则天使的梦境就会减轻它的魔力。她也不会告诉盖文,那个她几乎一无所知的男人,即使他利用天使的外貌告诉她他爱她。
盖文缩手把她的身子搂得更紧,她挣扎一下,毯子往下落了些。她颤抖,渴望他炽热的手的抚慰。
“你冷吗?”盖文问。他的声音像寒冬温暖的火光,带给她不由自主的颤动。
她点点头,让他帮她盖好毯子。然后他的下颚在她额上休憩了好一会儿。
“你觉得怎么样了?”他在她发间低问,“你好象有精神了些。”
克莉迟疑着,“我很累。”她低喃。“只是累了而已。”
“那你休息吧,克莉。”
“你对我太好了。”她仰头看他。“为什么你要待在我身边?”
“我要你活着。”他低喃。“就这样。”
我会的,她想这么说,可是睡意在她开口前就征服了她。
第三章
“我不敢相信,克莉小姐,”朵咪轻呼。“你已经喝了两碗肉汤,又吃了一整条面包了。”
不停地吃着面包喝着汤,克莉吃完最后一口,舔舔手指头靠回枕头上。“朵咪。”她赞美着,“这些东西真是好吃极了。你能不能再多拿一些,顺便带点肉来?”
“小姐,理察弟兄说你只能喝汤吃面包而已。他要看到你吃这么多一定会很惊讶的。”
“可是我还是很饿呀,而且我觉得强壮多了。”她咳嗽还和以前一样的猛烈,可是这次的声音却不像以前那么混浊,她知道现在的咳嗽是为了驱走体内的残毒。她深吸一口健康的空气。这种感觉真好,就像盖文拥着她时那种清新的活力。那几乎是两天以前的事了。
朵咪说她整整睡了一天半多,大家都很担心。然后盖文听她的呼吸声,告诉大家她的气息顺畅多了,他指出她睡眠是为了养足精力,不过其他人一样对她的复原感到不可思议。
当今早被阳光唤醒时,她还能感受到梦的气息,而现在的她饿得好象永远无法填满肚子。她痴想的傻笑,引起朵咪的严重关切。
“你还在咳嗽,虽然我们并不期待奇迹出现,可是六天前我们刚到时,我感觉得到死神就在你身旁盘绕。可是在药草中,在盖文伯爵的蒸气疗法中,你复原的相当好。我们原本都认为这是不可能会发生呢,小姐。”
“这是上天的恩赐,朵咪。”她回想起展翅天使温柔的拥抱。
她祈祷,感谢主派天使来救她。盖文就在那里,自信、沉稳而仁慈。他长得也像天使,高大强壮,有着黄金的容颜和温柔的神力。
她对着阳光笑,她要再见到盖文,感谢他的陪伴,他的触碰是那么温柔,在梦境外,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一直守护她。
她的身子坐得更挺,她想下床。“我要穿上衣服去教堂。”她告诉朵咪,“那飘过来的圣歌音律好美啊。”
“就这样躺要床上听吧。”朵咪过来把克莉的脚放回被子里,“吃了东西就想起床了吗?哈!你的痊愈可能是上帝的旨意,可是你还是得慢慢来以免又病倒。你也许以为自己好了,事实上你还柔弱得像刚出生的小猫咪。”朵咪递来一把梳子。“这里,小姐。梳梳头你会好过些。你不知道在修道院里这种东西很罕见。”
克莉愉悦地笑了,梳着朵咪刚帮她洗过的头。她梳得太快碰到脖颈。在手指的测量下她的发被剪得很短,在毛巾下已经快干了。拉拉短发,她笑了,她还记得他是不经她同意就把她的长发剪掉,现在她整个人轻松多了。
也许他在教堂里吧。朵咪带来的汤并没有维持多久,她的胃又在抗议了。“朵咪,我要换衣服。”
“我已经尽可能的把长袍和外衣洗过了。”她把克莉的衣服从挂钩上拿下。“衣服虽然破旧,穿起来应该很舒适,不过我建议你当睡衣穿就好。”
“我要去教堂,去餐厅!我饿了。”克莉掀开被单,双脚踏地,一阵晕眩感随之而来。她坐直了身子。
“小姐!你不能离开房间!”朵咪抓着她的手。“如果我带吃的来,你保证乖乖地待在床上?”
克莉叹口气点点头,把脚缩回去。“我要吃烤鸡。”她期盼地说出口,闭上眼休息。
低沉的嗓音把她从睡眠中唤醒,她以为朵咪带食物回来了,于是睁开双眼。
盖文站在门槛前,宽阔的肩膀靠在门上,一手靠着门框,黑色的长衫外披着绣有金翼的白色披风,他的金发一天比一天闪耀。她回想起夜里他强壮温柔的支撑抚慰。一种美妙神奇的惊悚流过全身。
他把她救出卡里堡,照顾重病的她,理当接受她最深的感谢,她甚至原谅他剪了她引以为傲的头发。
“你看起来好多了。”他的眼睛闪耀,嘴角浮出轻浅的笑容,令她羞涩又喜悦。
“我很好。”她答着,突然意识到自己破旧的衣裳憔悴的面容。她下意识地举起手抚摸头发。
“我本来以为你会和昨天一样虚弱。今早我来时你还没醒。”他轻笑,“不过现在我很诧异。小姐,你看起来好极了。”
她苦笑。“我听到朵咪说我像个瘦弱的小伙子。”
他漫笑,“她是那么说,可是她错了,我从没见过比你更美的女人。”
克莉的脸颊烧得火红,即使她知道事实上自己比冬天里的小草还虚弱。留着短发、双眼深隐的她看起来一定很吓人。
“你让我很担心。”他轻轻说着。
更多热气涌上她的脸,他低沉的嗓音和亲密的语气令她震战。“我现在好多了。”
“我知道。告诉我,”盖文自在地靠在门上。“你还有发烧吗?还有没有吸取蒸气?”
“朵咪说我已经不发烧了。我的咳嗽好多了……看,热水壶就在这里,我有照着你的话做,而且我也吃了面包和汤;事实上我还好饿。”
盖文笑着,可是一抹阴影掠过他的眼底,他的浓眉紧蹙,“我很高兴你觉得好多了。既然如此,有些事我们必须马上讨论一下。”
“我要感谢你做的一切,感谢你救了我,感谢你治好我的病。你真是个仁慈的人。”
他沉默地点点头,直视着她,她注意到他的眼睛是天空里最深沉的蓝,可是他的眉皱得更紧了,为他那清澈的蓝抹上一道黯然。
她相信蒸气根本不算什么,是盖文温暖仁慈的抚触给她的力量,就像梦中天使给她的力量。
可是她不会告诉他的,她要把这梦境好好珍藏。
“克莉小姐。”盖文开口,眉峰依然紧蹙。“等你身体好点,有些事我们必须马上讨论才行。”
“我现在就很好了。”她等着,“你说吧!”
他清清喉咙,却随即看向背后,朵咪拿着碗走过他身旁,然后一个小孩子跟着进来,手上拿着一条面包,面包一片片东倒西歪,他边走面包屑边掉。
“肉汤和鸡。还有才刚出炉的面包……噢,威廉!你竟然吃掉了小姐的面包。”她转向克莉。“小姐,这是我儿子威廉。自从你生病后,你们还没有正式碰过面呢。”
威廉严肃弯身行礼,把面包递上,克莉颔首表示谢意。“小姐。”威廉说道。“我的剑是你的,我是你的武士。”
克莉微笑。“谢谢你,先生。”
“如果你愿意,小姐,我可以和你掷骰子。”威廉建议着,朵咪惊喘,盖文走向前把手放在威廉肩上。
“在修道院里玩这种游戏不太好,威廉。”盖文好笑地说着。“我也相信等小姐身体好点后,她会愿意和你下棋,而不赌博。”
“谢谢你的面包,威廉。”克莉答。“我很乐意和你一起下棋。”威廉快乐地转身,朵咪口中喃喃念着,带着儿子离开房间。
克莉闭起双眼听着远处飘来的赞美歌声。“圣歌,好美啊。我好久没听到了,我想去教堂感受那种神圣的感觉,你可以陪我去吗?”
他皱眉,“我想,带你去应该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太大负担吧,不过……”
“僧侣反对女人加入他们唱诗歌吗?”
“小姐,”他迟疑了一下走到床边坐下,床垫因他的重量而凹陷。他严肃地看着她。“我有很多事必须向你解释。”
她看着他等着,这次她确定他的眼眸如松浆果那般雾蓝。他是如此英俊,温柔又勇敢。
她知道自己被迷惑了。无可救药的被他蛊惑。甚至可能是爱,她以往从未产生的情愫。
这个想法令她全身轻颤。
“小姐,就在我们离开卡里堡后,布罗勃所有的支持者全都被基督教除名了。”
她瞪着他。“全部?”
“女人也一样,”他解释。“根据教皇克雷蒙的命令。”
“那我就不能上教堂了。”她咬着唇。
“我不认为上帝会不许你去教堂,你并没有因为政治理念不同就被驱逐,不过还有……”
“告诉我。”
他的金发随着头的转动闪闪发光,她真的被迷住了,她该对自己被驱逐感到害怕恐惧,可是,只要有这个男人在身旁,她就不觉得被威胁,不觉得危险。
“小姐,”他沉声说道:“在卡里堡的教堂里,我相信仪式是在你被驱逐前完成的。”
“谢谢,你对我真好。”
“而且牧师已为我们完婚。”
她眨眨眼,他在说什么?她的眉头和他一样皱起,他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结婚?她得为此感谢他吗?
“结婚?”她迷惑地重复。他看起来那么严肃。她提醒自己对在那些完美外表下的他一无所知。“你现在已是我的丈夫?”
他点头。“奉国王之命。我不确定你是否还记得我们结婚这件事。”
她眉头锁得更紧。“我记不起来……”
“你那时病得很重,可是国王执意要我们马上结为夫妇。”
她点头。“表兄一向很关心我的。可是我甚至还不知道你的全名,或是你的氏族?”
“氏族?”他反问。“表兄?”
“布罗勃表兄。你该知道的……是他派你把我从卡里堡救出的吧?!”
盖文手理金发,深吸一口气,他很快地站起来,床垫一阵振动。
“我是奉爱德华王之命和你结婚的。”
冰霜罩住她。“爱德华王?”
“我是英格兰人。”
她缓缓站起,眼神未曾离开他。现在她知道他为何一直紧蹙浓眉。他被迫娶了一个苏格兰女人。她还在敌人手上,她还在危险中。
“英格兰,你是英格兰人,”她笨拙地重述。“可是你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