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我毒尊-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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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咪咪地对他一福,“公子早些歇息,露儿告退。”
“露儿。”柳清扬在她走到门口时唤住她,“下次易容时别忘了你的手,天下没有哪个婢女的手如此完美。”
露儿直觉地看向自己的一双柔荑,十指修长,肌肤温润宛如上等暖玉雕就,完美无瑕。她随即苦笑:“露儿谢公子提点。”
第二十六章 谁道真情
儿时的变故养成了柳清扬如今的性子,说好听些时淡定,若说得难听了就是诸事不上心。虽然现在埋在心性最深处的冷情魄力被逼了出来,却依旧改不了他淡然对天下的习惯。
不过,世上的事,总有破例的时候。
残烟就是这个特例之一。
缭墙重院,时闻有啼莺到。绣被掩余寒,画幕明新晓。朱槛连空阔,飞絮无多少。径莎平,池水渺。日长风静,花影闲相照。这般的美景本就是让人心旷神怡的,倘若当中还坐了位千娇百媚的女子焚香抚琴,想来是人人都会忍不住露出一脸的惬意来。
面色不善地看着对面的前花魁,柳清扬无比清晰的感觉到自己额上的青筋正在踢踢踏踏地跳着舞,连带扯着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再次瞄瞄那笑得风情万种的残烟,柳清扬忍不住吸入一口凉气,嘴里眦出低低的“嘶嘶”声,眉心却是皱得更紧了。
他和这位魔教大护法没这么熟络吧?还是说整个府邸里就他们俩最闲,所以她才跑来日日在他跟前碍眼?细细一想,这几日无论是吃穿还是度用她都大方的往他院子里搬了不少,活像那萧家父子虐待了他似的……若说她是奉命来监视的,也不必做到这般地步啊。女人的心思,果然难猜。
想着不觉往一旁的露儿那瞥过一眼。
她安安份份地垂首而立,面色如常,表现与一个训练有素的婢女无异,若不是那偶尔微微一撇的嘴角让人看出了端倪,柳清扬真要以为她对残烟没有半点感觉。只是,那一撇也未免意味深长了些,除了咬牙切齿的讨厌、无奈,似乎还有点幸灾乐祸??
这无名山庄的人啊,还真都有着一样恶劣的性子,无论何时何地都以看戏为人生一大乐趣。
“……下……”
“殿下……”
“我说殿下!!”
再柔美的嗓音若是带上了怒气也是刺耳的,立即回神的柳清扬马上被近在咫尺的美丽容颜吓了一跳。敛敛神,他转回平常的表情:“残烟护法有事?”
残烟挑高一边柳眉看着他脸上天塌不惊的淡然好一会儿,终于冷哼一声转回自己的座位上,如云似霞的衣袖裙摆随着她的旋转而飞扬成一朵盛开的花,散出清新淡雅的香气。
“没什么大事。”残烟说着竖起了手,涂着凤仙花汁的手指在阳光下让人有一种透明的错觉,“只是觉着日子这般过也无趣了些,不若……咱们出去逛逛?”
柳清扬皱眉扇去那些萦绕鼻尖的清香,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某位大护法的提议:“清扬皇命在身,不敢擅离。”
“皇命?”残烟嗤笑一声,挑起一缕青丝绕在指间把玩,同时垂下眼睑掩去眸底的精光,“殿下不是想好要复国了么,怎么还会在乎悍龙皇帝的皇命?”
柳清扬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低头轻啜:“小心使得万年船,难道还要昭告天下,等着悍龙朝廷派人来围剿吗?相比那样会惹来的麻烦,做做表面功夫总是要简单得多。”
“哦……”残烟眯着眼睛拉长声音应了一句,“殿下果然心思缜密,不过……”
“耶?”柳清扬警惕地瞪着眼前这个突然笑得如烟花般灿烂的女子,忽而就心慌了起来,脚下竟有了开溜的冲动。
…
低头看看怀里,大包小盒的是拥了一堆,从良缘阁的发簪环佩到路边小摊捏的面人什么正常的或是稀奇古怪的都有;抬头看看前面,甩转着新买的香囊的女子素白蓝纹的夹衫外边又披着长长的绣金帛带,寻常的一股动作也有随风起舞的轻盈之感,左顾右盼的丝毫不减初出门时的兴致盎然。
柳清扬轻叹一声快步跟上,心中忍不住嘀咕女子逛街市是否都如她这般让人生畏,从市集头一路扫荡到市集尾,仿佛不把整个市集搬回家就不甘心似的……
柳清扬至今仍没想明白,他到底是怎么被残烟拉出门的。
他拒绝的理由似乎得不到她的认可,眯着眸子拉出长长戏谑的声音,但旋即又绽出明灿灿的笑容,黑嗔嗔的眸子却奇妙的透着温和的眼波,柔和的,溶溶若月,仿佛连落雪的十分冷也能化了七成邈逸,温润而明艳起来……然后他就愣住了,恍如回到了江南芳菲尽妍的四月里,风云悠悠,桃李飞烟,春色氤氲。
明明是个生于西域,伴随着草原的风戈壁的沙长大的人,怎么就能养出江南水乡那般风渡其温的神韵来?
等到回神时,他已经被她紧紧地攥着手,如攥紧了一生一世的珍宝般穿过那些穿梭错落的房、厢、楼、园,走过碧幽池上的珍珑桥,绕过飞檐亭,踏过曲意各相通的南北小桡,在下人们惊讶诧异的眼神中出了看似宽松实则戒备森严的府邸,一直走到市集才放开他已被她攥得热热的手:
“柳公子,悍龙律法里可没有哪一条是说主簿不能离开府衙的哦。”
残烟春风得意地笑着没入来往的人潮中,自信的认定了柳清扬一定会跟上。而他,也的确如她所愿的成了她的苦力。
幸好……无需他付银子……
脑子里突然蹦出的想法让柳清扬失笑,笑过后才发觉连日来阴郁的心情竟一扫而光,连天都高了几许。
“柳公子,您就不能快点?”残烟嗔怪着转回他面前,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串红艳艳的冰糖葫芦。
柳清扬朝自己怀里努努嘴:“残烟姑娘,柳某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听他刻意加重的“手无缚鸡之力”几字,残烟先是一愣,随即朗朗笑了起来,引来路人驻足围看,有认出两人的,自然少不了又是一番指指点点。
她凑近他耳边低声:“柳公子,您当真不曾习过武么?水寒烟当初交给您的心法不是可以强身健体的么?就算没有招式可防身,提两只鸡总是可以的。”
说完立即退开,笑盈盈地看着柳清扬冷厉的目光,而后忽然一扬手,竟将他满怀的物品尽数扫向一旁阴暗的小巷:“反正也不是什么珍贵非凡的东西,柳公子何必这般辛苦的替残烟拿着?您这一脸的汗,残烟瞧着可是心疼得很呢。”
柳清扬愕然看着她的笑颜,再看看那堆先前害得自己颇为辛苦而现在已被乞丐们哄抢一空的某人的战利品,好一会都反应不过来。
倒和逐月一般,是个挥金如土的主儿。
一个乞丐抢得了那支良缘阁的玉簪,喜滋滋地插在一头污糟的乱发上,手舞足蹈地从小巷里窜出来,唱着不知名的歌谣越过两人身边,往市集另一头而去。
残烟将目光从那乞丐身上收回,一探手抓住柳清扬的手,不容反抗的拉着他往不远处的听风照影楼而去。
听风照影楼是座临水而建的酒楼,名字风雅得很,客人却是从白丁到鸿儒,三教九流的什么都有,只是依照三层楼将客人们略略分出了等级,倒与唐门的“未闲楼”有几分相似,但区分客人的可不是你在现世的名声,而单看小二的眼力——他若瞧着顺眼了,就算是个乞丐也必是恭恭敬敬地将人领上楼;倘若是瞧着不舒服,那便是皇家子孙来了也只能在一楼寻个座儿。
残烟拽着柳清扬,径直就上了三楼,早有小二唱了个喏,将两人引至临水的雅座。残烟点了几道招牌的菜式,又叫了坛十八年的上等女儿红,然后就和柳清扬大眼瞪小眼地默然相对而坐。菜上得很快,小二见两人间气氛怪异也不敢开口,利落的上齐菜后也迅速退了出去。
残烟先动筷,却是为柳清扬先布菜,然后自己才悠闲的品着杯中的女儿红。
柳清扬低头吃菜,偶尔抬起头就见她随性的倚着扶栏而坐,目光深邃而遥远。阳光洒下来,斜倚窗的人白衣冷冽姿容华美,扬眉而笑,仿如要融入身后的水天之间般,奇绝风流,冷香幽艳,恍恍惚惚间竟和另一道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逐月……
“就算古语有云‘秀色可餐’,柳公子也不必只盯着残烟啊。”残烟的笑容在看见柳清扬脸上一闪而过的赧然后更为欢愉,沾了酒液后更显娇艳欲滴的双唇更是弯出了美丽的弧度,暖洋洋的,“人家可是会害羞的呢。”
柳清扬忽然对自己这样被她戏耍着而生出无可抑制的怒气来,当下就嗤了一声:“我以为,残烟姑娘阅人无数,早就习惯了被男人看。”
轻轻摇晃着酒杯的手猛然顿住,本来温和阳光的笑容就瞬间凝结在清冷无情的目光里,看得柳清扬心尖一抖,暗自咬牙懊悔:“我……”
仰头干尽杯中的酒液,残烟笑不及眼底:“柳公子说得极是。”
之后便不再搭理他。
一顿饭吃得郁闷至极。
结了帐,再打赏小二一锭不小的银子,残烟踩着微醺的步子下楼,真是“摇曳生姿”,看得后面的柳清扬心惊胆战,几次想伸手去扶都被她不留痕迹的躲开,想到自己之前的失言,他也只能继续提心吊胆在后面看着。
才出了门,竟又遇上了之前那个得了玉簪的乞丐,怀里抱着不知打哪来的烧饼慌里慌张的冲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同样衣衫褴褛的乞丐儿。
“慢着。”残烟一伸手拽住乞丐的破衣,将他甩给身后的追兵,笑呵呵地看着几个人抢成一团,最后将一个烧饼瓜分,“有趣,有趣。”
那乞丐自然不会觉得有趣,跳起来指着她就是一段污言秽语,末了气愤无比地道:“那家的小姐这么没教养,不在绣楼闺房里待着等男人挑跑出来拿可怜人寻开心!”
残烟瞥一眼柳清扬:“本小姐今个儿心情不好,算你倒霉。还有,你头上那玉簪儿,我现在不想扔了,还给我。”
乞丐朝她啐一口唾沫:“我捡到的那就是我的,凭什么你说给就给啊?除非……你出得起价钱。”
残烟冷笑着旋身避开:“小小个脏乞丐居然敢跟我叫价?!”
柳清扬见她眼中突生戾气,暗叫不好,还来不及叫那乞丐躲开,她已一扫云袖带起一道掌风将乞丐狠狠甩上旁边的青砖墙上,对方立即吐出一大口鲜血来。一条丝带从残烟袖中射出,准确无误地缠上乞丐发间的玉簪将其带回她手中。
“不知死活的东西,这次叫你长点眼力,日后看清楚这世上什么人是你惹不起的!!”
柳清扬先朝扬长而去的残烟追出一步,后又转回来掏出一锭银子放入乞丐手中:“你去看看大夫,我代她给你赔罪了。”
乞丐狠狠地瞪他一眼:“你与她什么关系,要你替她赔罪?”
柳清扬被他问得一愣,好一会儿才道:“我与她……算是仇人吧。”
“仇人你还待她这么好,疯子!”乞丐撑着墙壁起身,一摇三晃地缓缓离开,围观的人见没什么好看的了也各自散开,留下柳清扬一人在原地苦笑。
没人注意到,那乞丐虽然脚下不稳,嘴角带血,目光却是清亮非凡。
有时候,柳清扬真会觉得萧天朗他们是不是疯了,居然会想到要派人去刺杀皇帝!且不说皇宫是如何的戒备森严,也不说轩辕昊自己就是个武林高手,单是无名山庄对他们的企图就早有所防备,必然也是在轩辕昊周围安排了人手的——唐门四子虽然都落入了萧天朗他们手中,但那武毒双修的唐邑曦却是不知所踪的,何况武尊东方追风手下究竟有多少一流高手隐入皇宫之中也无人知晓——在这样不明朗的情形下去刺杀皇帝,无异以卵击石。
“你们要唐鸿去?!”柳清扬瞬间明白他们没疯,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