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雨棠和花间一壶酒-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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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曜寒,”杨天泽笑得更加得意,“你吃醋的样子可真漂亮。”
是么?我在吃醋?那我还真是长见识了。
“那臣就请皇上看看别的样子。”
杨天泽玩味地看着我。
我挑衅地回看向他。
杨天泽刮了刮我的鼻子,抱住我翻了个身。
我勾了勾嘴角,缓慢提纵自己的身体。
也许杨天泽比我更了解我,可是我宁愿自己掌握我自己。
也许我真是个软柿子,可惜从今天起,这柿子不会再那么好捏了。
皇上今天劳心劳力,给我清理过后立刻睡了过去。
我被他箍在怀里,靠着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暖风吹在脖子上,呼吸声像是十二月的风一般剌耳。
我拉扯他扣在我身上的手。
他立刻醒了过来,“怎么了?”
“我饿了,想去吃东西。”
我不想和你共处,我想出去吹吹凉风。
他点点头,“是该饿的,你那模样,吓了朕一跳。”
“皇上喜欢么?”
“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他轻轻啄吮我的脖子,“朕现在才知道,小曜寒淫荡的模样才最漂亮。”
吻很快吸啄到了身上。
我反手推开他坐了起来,“不行,真没体力了。”
“还不是你太妖精。”杨天泽一翻身,又把我压在了身下,他伸手掐住我的脸,挑弯了眉眼,“梁曜寒,你是妖精。”
我赔笑。
“梁曜寒,你是个被朕降伏的妖精。”
我真的笑了。
去年的这个时候,宇时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
只是如今物非人亦非。
杨天泽吻了下来。吻得很缠绵。吻得我有点儿恍惚。
这样眷恋的吻,应该是动了真心吧。
他喜欢算计,也只是尽了他当皇帝的本份。
然后呢?
然后我就该体谅他,理解他,接受他,顺便过过锦衣玉食的糜烂日子?
反正有人宠,有人疼。就算被他算计,就算我因此不停地与内臣争、外臣斗,我也可以摊一摊手——没办法,谁让我跟的人是个皇上?
郑板桥说:“难得糊涂。”既然我一直都在装傻,我是不是干脆就此装下去,也赚上一个“难得糊涂”?
杨天泽挠了挠我的下巴,“想吃什么?朕给你宣。”
“不用了,皇上睡吧。”我想自己好好呆一会儿。“我去小厨房看看,随便吃一点就好。”
“也好,多穿点。”杨天泽帮我穿衣,“等等,让朕亲一个再走。”
他拉住我的手,坐在床上不依不饶地看着我。
我撩起头发,垂头吻他。吻了很久,他才松开手。
走进偏殿时,我去多宝格的匣子里取出了那块玉。
小七上来应我,我摆摆手让他退下去。
走进小厨房时,我取了一壶酒。
于言跟了过来,我走进院子,让所有跟着我的人都退下去。
又是一个明月夜。
我叹了口气,慢慢走进月光,轻轻吟念出声: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我闭上眼睛,默默地想想自己,想想宇时,想想我即将要走的路。
总觉得宇时还活着。可是只有短短的几天,我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
还有杨天泽。
不知道宇时的事他究竟算计了多少。但若宇时死了,唯有他获利最多。
以前还好,他只是算计我,现在呢,他已经开骗了。以前还好,他只是把一些事瞒起来不说,现在呢,他骗完了还要在我这儿再讨上一个好!
他欺人太甚!
我掏出了那块玉。
玉很暖,捂在手里像是一个小火炉。
玉映在月光下,泛出微弱的金黄色的光。
这块玉很可能见证了宇时最后的光景。
这块玉的用处还忒他妈的多!
真想痛哭一场,但是哭不出来,也不能哭。
夜深人静,皇上正睡在我这里。
不想授人以柄,就绝不能显露半点儿哀思愁绪。
我仰起头,仰望着明月深呼吸,一心想把情绪都压回心底。
可是越忍就越想哭。越想哭却越偏偏没得哭。
气短胸闷,闷得我只想发疯!
有人从背后环住了我的腰,用肩撑住了我的头。
耳垂被含住,轻轻吮舔。
“朕的小曜寒在干什么?”杨天泽轻轻掰过我的脸,仔细打量起我,“想哭?”
“怎么会?”
“朕看挺像。”杨天泽笑着啄吻我的嘴唇,“想哭就哭,朕不笑话你,总之不要忍着,会伤身的,朕……”
我扭过头,避开他的吻,“我没忍着。”
“小傻瓜,和朕逞强做什么?真怕你……”
烦!“我说了我不想哭。”
“你就爱和朕嘴硬。”杨天泽转过我的身子,放柔了声音,“那回去吧,身子都冰了。小心……”
“你别管我!”
从未觉得他这般讨人厌。我推开他,快退了几步。
“寒……”他上前拉我。
“我不用你管。”你对我管头管脚,管到最后却害我和你一样,成了个整日疑神疑鬼的人!
“朕不是管你,是心疼你。”杨天泽又把我圈进了怀里,低头吮咬我的耳垂,“好了,别闹了,朕抱你回去。”
“杨天泽,我再说一遍,你别他妈管我。”
我不是你儿子,更不是你的小宠,你少拿哄孩子这一套来唬弄我!以前我嫌麻烦,喜欢得过且过,能忍就忍,可今天大爷我不忍了!
我把酒瓶子狠狠地掼在地上,一把扯住他的领口,我真他妈忍不住了。
这算计人的日子你能乐在其中,你够牛,可我做不到。
“我告诉你,你少在这给我装情圣!你这种好我不稀罕,你这种温柔我不需要,我梁曜寒从来都没把你放心上!”
杨天泽变了脸。
我看见奔出来宫人和他身上明晃晃的衣料,倏地停住了口。
我果然疯了。
我光顾着泄愤,却忘了这小子是什么人,我在什么地儿。
这小子是皇上,是连头发丝都能压死我的皇上!!
我刚刚不但直呼了他的名字,我还对他骂娘,我真是活腻烦了。
放开他时我手抖得厉害,人几乎是跌跪下去的。
我闭上眼睛吸气,尽可能让自己镇静。
把身子谦卑地收成一团,我伏在他的脚下听候发落。我还不想死。至少不能为了这种无稽的封建礼教而死!
“告诉朕,朕这种好是哪种好?”
杨天泽的声音从头顶冷冷地落下来。冷得我只想把身子缩了再缩。
“说啊,为什么不需要朕温柔?”
“说!是不是因为朕不是尚宇时,不是你的心上人,嗯?”
腰上重重挨了一脚,踢得我滚到了一边。
我爬起来,重新缩在了他的脚下。
“你给朕说话,你不想要朕对你好,那你为什么对朕好?为什么不停地诱惑朕?”
杨天泽一把扯起我,捏得我的骨头吱咯乱叫。
“说话,梁曜寒,你给朕说话,朕命令你说话。”
他暴怒地吼起来,脸色阴沉得可怕。“你就是这般待朕是不是?你让朕对你……然后你就可以狠狠地踏朕一脚了是不是?你就这么恨朕?”
人几乎被他摇散,我又挨了一脚,远远地摔出去,只跌得浑身巨痛。
我看见杨天泽的手在抖。
我扶住腰坐起来,对上他怒火闪烁的目光。
“你给朕说话!!”
我笑。
这小子连嘴唇都抖了,一定是动了真怒。皎白的月光映出他盛怒的脸,我竟然觉得他这样子很好看。
“梁曜寒,”他又迈前一步。“你要朕来硬的么?”
“不敢,我只是无话可说。”我直直地跌回地上,摊开手脚只当自己是块儿破布。
闭眼吧。闭上眼,那便什么也看不见。
半晌沉默,空气重得似乎能压死人。
有点儿冷,我侧身收起手脚,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
微微侧目就可以看见头顶上群星闪烁,月华皎洁如水。
空气中正飘散着桂花甜美浓烈的芳香。
很美的夜晚,气氛大好。
闹得这么凶,三宫六院的人应该都听到了杨天泽的怒吼,都知道从今天起,从现在起,我——梁侍君,失势了。
用这样嚣张的方式广而告之,恐怕也只有我这嚣张的梁主了。
我疲惫地闭上了眼。
三八、
“主子,您要什么,奴才替您拿。”
“不用,咳,我自己,咳咳咳,自己找。”
“主子,您还病着,这样太伤身了。”小七那声音,听着怎么像是要哭了?“太医说要您尽量多休息。”
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等我,咳,等我死了再哭,咳咳咳咳咳咳。”说得太快了,一口气没喘好,咳得我肺都快跳出来了。
于言赶快上来帮我拍背。
小七立刻端茶倒水,低声说道,“主子,您别吓奴才,奴才只是,只是……”
“我哪里,咳,哪里吓你了,我这是,咳咳,这是说笑话,咳咳咳咳……”
怎么还止不住了啊,再这么咳下出,估计真离死不远了,这死法还真叫一个衰啊。
“主子。”完了,这回真哭出来了,这小七,跟我越久就越像个女人,我这领导当的,果然失败,“主子只是染了风寒,好好休息一定会好起来的,主子人好,苍天有眼,一定判您长命百岁的。”
我笑了,边笑边咳,边咳边笑。
我能不能长命百岁,应该不是看苍天,而是看杨天泽吧。
我也想好好休息啊,可人家皇上一道口谕,那我也只能巴巴地赶来开工不是?
咳得厉害,也没心思再逗他们玩了,我良心发现,抓紧时间先把紧要的东西看了。
这次掀的浪还是由我担上了。虽然进了实施的阶段,不必再动什么大脑筋,可鸡毛蒜皮也能累死人,稍稍偷个赖,文书就积压成山。
我头晕眼花,看着看着就觉得字都会自己动,一个个跟小蝌蚪似的,游得特别欢实。
看不下去,我把文书一扔,趴在桌子上发呆。
自从上次和杨天泽吵了架,我就没过上好日子。
当时闹得太凶,一个站着,一个躺着,就那么僵在了院子里,僵了大半个时辰杨天泽才发现我睡着了,气得他差点儿把我的骨头捏碎了,扬手就要打。
我看着他,直接建议他掐死我算了。
他又狠狠地盯了我半天,然后扔了一句,“朕不会放手的”,走了。
“朕不会放手的,”这句话的意义实在是太丰富了。所以我立刻抖擞精神开始琢磨这句话。只可惜琢磨了半天,我也没琢磨清楚他到底在那方面不放手。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睡醒了就发现自己又烧又咳,就那么病了。
本来觉得病了也好,干脆闭门谢客,把事自然而然地扔给杨天泽去收拾。反正皇庄的事他还得懒着我,那当然是他来想日后怎么办,我才不傻乎乎地费心劳力呢。我更应该关心我怎么才能从他手心里逃出去,过上安份守已的平民百姓日子。
一冷静下来,我真觉得自己的反应太激烈了。
我居然把自己搞得跟个沾酸吃醋的小泼妇似的,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他也好不到哪去,连‘不是心上人’都说了,真比我还酸。
我那么放肆地点着他的名字骂娘,他也不过是踢了几脚,也忒纵容我了。
琢磨来琢磨去,我觉得关键还是那句“朕不会放手的。”
我躺在床上迷糊了一天,晚上接到了圣旨。圣旨写得挺好,措词严厉地赶我上工,让我顿感老心甚慰。
杨天泽,果然是要对我人尽其用。那我还能好好地活上几天。
我也是,我居然就这么对他感激涕零了,那谢恩头磕的,比捣药还卖力,我自己都觉得下贱。
可也不是我的错,我有气无力,头重得管不住,非要和地砖亲密接触,不肿它不高兴啊,只能由着它。
泪珠子也是不长脸的东西,一咳嗽它就唰唰地往外蹦,比抢媳妇还积极,拉帮结伙的拦也拦不住。
也不知道赵恩回去怎么报的,搞得他一下子加派了好几个太医来治我,竟然还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