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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未雨棠和花间一壶酒-第37章

小说: 未雨棠和花间一壶酒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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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有身世、有才情、有品行的四有之人,否则他就会觉得自己亏了,白白让别人占了便宜。老姚性价比这么高,当然最讨他喜欢。
我的性价比也很高,只是我和他们有点儿不一样。
我是唯一一个被皇上强迫入宫的人,也是后宫中唯一一个没有把他当成生活重心的人。
江叶和我说过好几次,老姚和皇上只是上了床的青梅竹马,那种感情像水,深虽深,但却像亲人,和喜欢我不同。皇上对我有感觉有激情,因为只有我曾经惊他一艳,我在他心里燃起了一把火,而且越烧越旺。
江叶还说,后宫中的任何一个人,只要如老姚般有机会和皇上从小一起长大,那便都可以取代老姚在皇上心里的位置。可是我,没有人能取代我。
江叶一直想说服我,若论爱情,那么皇上的心里其实只有一个我。可我却不这么觉得。
其实我也不明白什么叫爱情。杨简也好,宇时也好,从来都没有给过我惊艳的感觉,他们也从没有让我怦然心动。凭心而论,与他们在一起,的确不是我最明智的选择。但他们对于我是如此与众不同,让我愿意竭尽全力去维系这份感情。我觉得这就够了。
杨天泽和姚子贤还在我的视线里面逛。
我没有再跟着他们,所以他们的对话我已经听不清了,但长街上对他们的溢美之言却一直不绝于耳。
他们手牵着手慢步的背影,很美很温馨。让我觉得杨天泽确实很傻。
他纠缠我是因为对我有感觉有激情,但他想要的,却是一份忠贞体贴的爱情。
激情通常是爱情的开始,但是靠激情维系的爱情却往往不能长久。
杨天泽想要的东西,其实就在手边。虽然不够完美,但是只要他肯多花一点儿时间和精力去磨合,那也是一种很难得的幸福。结果他却跑来招惹我,花了一年的时间,不但连个开始都没有,还差点儿把原本已经到手的弄丢了,果然够笨。
我很快避出了人群。
我去买了点卤牛肉,然后拎着杨天泽给我的核桃和酒,登上了高楼。
灯会已经进入了高潮,河边正在燃放烟花。
我躺在人家华丽丽的瓦片之上,仰望星空。
一边儿是当头明月,另一边则是一簇簇绚烂多彩的烟花。我看着这好景致,突然很想哭。
我很想知道我究竟走错了哪一步,竟然落到今天这种境地——落得连个能真正听我说话的朋友都没有——就算江叶也不行了。江叶确实在为我着想,可他想的,通通不是我要的。我宁愿不说话,也不想再多和他废话。
仔细地想了又想,我觉得每一步路我都选得很对,可我就是觉得很后悔,非常非常后悔。
如果真的挑错,那就是入仕这一条了。
再不然就是我不该贪图安逸,赖上江叶,从此与皇家纠缠不清。
又或者是我根本不该去那潭我早就忘了在哪的温泉洗澡嬉闹。
其实还有一条,如果当年我没有收留宇时,而是将他报了官…………我仰头灌下一大口酒。
酒香留在舌尖唇边,酒精热辣辣地烧在了心头,湮灭了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
喝酒,吃肉。
然后想起了上辈子我一直没法儿领悟的一句话:
我比烟花寂寞。
现在我总算想明白了,那不是说烟花寂寞,而是我寂寞。因为烟花不寂寞,所以我比烟花寂寞。
嘿,我还真是越来越文艺了。
又喝了两口酒,我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跳回了街上。
回到约好的地方等候。
坐了好一会儿,我才看见杨天泽带着老姚甜蜜蜜地走了回来。
再扭头看向另一边儿,刘大学士也来了。
敬德拉着日朗欢快地冲了过来,刘大人也带着儿子过来施礼。
我又站在一边儿装傻。
杨天泽看起来很喜欢刘靖,但我却觉得刘靖更喜欢他。
刘靖看他的眼神……好吧,算我八卦,我今天情绪不佳,精神恍忽,有点儿眼花。
我把日朗背在了肩上。
小屁孩子今天玩疯了,到了现在,累得直打瞌睡。
宫里有规矩,他爹不能抱他。再说了,根据种种历史原因进行分析,我觉得他爹也不会当着老姚的面亲近他,所以我背他。
皇上走在我前面。他一手挽着敬德,一手牵住老姚,不停地逗敬德说话,看也不看我和日朗一眼。
我也不想看他。
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让我出来,肯定是考虑到了宇时这一层。
我觉得他考虑得非常成功。
所以我想逃跑。
婉儿说过很多次,放弃,也是一种勇气。她说,佟乐,你太安于现状了。表面看,你很会让自己过得好,但实际上,你是在得过且过。你就像温水中的那只煮青蛙,早晚有一天,你会为此吃大亏的。
我当年总是一笑了之。我一直都认为,所谓得到幸福,不就是多想想办法,尽量让自己在现有的条件下活得很愉快么?既然我现在活得挺愉快,那我为什么要尝试那些可能导致我不愉快的风险事?
现在我却想试一试。
试一试用别的办法得到别的幸福。
脑子里突然响起一句话,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重活一次,希望这一次,你能尽快寻到真正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起风了,杨天泽把他的皮氅扔给了我。
我裹住自己和日朗,在德胜门与他们三人分了手。
先送日朗回宫,安顿他睡下后,然后回宫洗澡。
杨天泽会先和老姚送敬德回宫,然后送老姚回宫,最后来我这儿。
我不想再费一丝精力理他了。
我想走。只要有了机会,我立刻就走。
二二、
出了日朗的宫门就看见了他。
他走上来,拉住了我的手。
两个人慢慢地向我的承恩殿走。
没有人跟着,狭长的宫道里,月亮在地面上铺了一层柔和的光。
“小曜寒。”
我转头看他。
“知道为什么朕会准你出去吗?”
我笑了笑,没有回话。
“朕想赌赌看,赌赌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朕。”
然后呢?
他笑了。
月光下,我可以看得很清楚,他在唇边撮起一丝浅笑,带着些许的得意。
“梁曜寒,”他把我推按在了宫墙上,“在你心里,你当朕是什么人?”
我诧异地看他。
他居高临下,又背着月光,压迫感真是一等一的好。
“皇上。”
“然后呢?”
“主子,君上……”
“你男人。”
他又重新挽起我的手,“梁曜寒,朕是你的男人,你的相公,要陪着你、护着你过一辈子的人,你别想着跑了。”
嘁!!!
睡到日上三竿。
张开眼,对着锦帐发傻。
身边早就空了,连他的温度都没有留下一点儿。
想起了他昨晚说过的话——我男人。
我男人?还真亏他想的出来!
他当他是谁?他又当我是谁?还我男人?原来我是王的男人,我是李俊基二号。
还别想跑了?我还就要跑给你看看了!
他还真是对我无法无天,不拿我当外人了。
今天我就清点财产,明天开始我就准备跑路。等寻着了空子,我就跑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娶个老婆好好地过我的小日子。
不过,话是这么说,事却不能这么做。昨天才见了宇时,我总要先安份一段时间才好。
想好了,我一个鲤鱼打挺跳下了床。
今天敬德和日朗还要来,我还得给他们做饭吃。
洗洗漱漱奔厨房。
小厨房里早就准备好了原料,就等着本厨开工。
御厨会的,本厨的水平肯定赶不上,但本厨会的,御厨就未必会喽!而且本厨绝不教他们!
把人赶光,挽袖子,上灶,放油。一边等油开,一边翻查手边的配料。
干辣椒,土豆,鸡块,树椒,青椒,元葱,糖……
一双手环上了我的腰,耳垂被轻柔地含住。
宇时?
我倏地扭过头,正看见杨天泽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他也不客气,跟着就在我唇上占了个便宜。
“这是做什么菜?”
“皇上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早上走时你有点儿热,怕你发烧。”
嘁!
“我没事儿,”我去扯他扣在我腰上的手,“皇上还是快出去吧,这里炝。”言外之意,快滚,本厨不想搭理你。
“无妨,朕陪你。”
不必,现在看见你就烦。
“皇上事多务繁,臣不敢。”
“是朕想陪你。”他把头枕在了我的肩上,“还有敬德和朗儿,咱们一家人正好一起吃顿饭。”
啥?你还要和我们吃饭?你打听可真细。这是又想搅我的局?
“皇上……”
“朕不听。”
“皇上……”
“你做你的,不用理会朕。”
滚!不用理会?你现在就是一树獭,挂在我身上动也不动,还叫我别理会?我看你就是……“小曜寒,油开了,你想什么呢?快炒菜!”
你…………好!那我就如你所愿。
我又跨前一步,贴近了灶台。他如影随形,立刻跟上。
我勾了勾嘴角,伸手抓起一大把红干辣椒,通通丢在了锅里。
锅里瞬间腾起大团的油烟。我眯起眼,随手一带,将烟气不着痕迹地全扫到了他脸上。
杨天泽立刻放开我,捂住嘴躬身咳嗽。
我再接再励,干脆把手边的辛料全都倒进了锅里,接着一翻,厨里立刻辣味弥漫,连厨外都响起了咳嗽声。
杨天泽更是嗽得厉害,声音早就变了调。咳嗽一声顶着一声,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才甘心。
我在心里暗爽,一边挥袖扫开身边的油烟,一边端下了油锅,这才拉着他出了房门。
“去宣太医。”我一边吩咐小七,一边抬起他的脸。
嘿,好看。眼睛全醺红了,就跟兔子似的一般好看。
不过不够完美。
于是我贴前了一些,“让我先看看。”我说着伸手去擦他的眼睛。
我的手上还带着辣椒的辛气,他根本受不起这剌激,紧紧闭住了眼,眼泪刷地就流了出来。
我看得更乐。
这人长得好看就是讨人喜欢,看看,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脸上泪如泉涌,梨花带雨,哭得那叫一个伤心,真惹人怜惜。
小子,怕是你这辈子都没这么哭过吧,今天叫我撞上了,我可真幸运啊,太难得了!
我心里乐开了花,一边吆喝着人扶他回殿,一边唬他,“皇上,你耐心等等,我去给你找药。”
药我当然有,不然我也不敢玩得这么厉害。但若不让他多受点罪,我心里就是不爽!
我施施然地洗了个手,然后去内殿慢慢翻捡我的瓶瓶罐罐。从中翻出最剌激的清泠油,这才回去偏殿。
御医已经到了,正颤悠悠地给他洗眼睛。
杨天泽还在咳,每咳一声,太医都是一哆嗦,洗眼睛的水也跟着哆嗦,沾得他颈项、前襟到处都是。
杨天泽也不说话,吓得太医更是六神无祖,搞得他越发地狼狈。
我偷笑够了,这才凑到他面前,“还是我来吧。”
老太医如临大赦,赶快把他交给了我。
我看了看左右,吩咐道,“都出去候着,等着宣。”
我要干什么可不能让你们看到,但你们也别给我走远了,我还要叫他杨天泽忌讳你们在场,痛起来时想叫又不好意思叫,硬生生地憋闷呢!
赵恩最后一个出门,非常识相地把殿门给拉上了。
杨天泽眯着眼看了看我,老实地靠在了椅子上。
我绕到一边,伸指去撑他的眼皮。
寒凉的手指沾到他灼热的眼睛,痛得他一颤,眼泪又开始哗哗地向外流。
我尽力保持严肃,打开瓷瓶慢慢向他的眼睛里滴药。
每滴一下,他都是一颤。
我知道他疼,可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心疼。
我不但不心疼,我还恶趣味地想,要是老姚看见了,会有多心疼?
可惜了,我不敢把老姚叫来,不然一定可以看场夫夫恩爱的动人场面。
杨天泽的手指紧紧握住了椅子的扶手,指节纂得都有些发了白。
牙关也咬着,咬得我担心他会不会咬出几滴血。
至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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