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君-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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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脸和手,都苍白得近似透明,表情却异常地平静、专注,完全不理会周围人的神色,仿佛全天不在他眼里,都不及那几个暖炉重要。
池君上的双眼,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池枕月。可池枕月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给过他,彻彻底底的无视……
捏着酒杯的手指渐渐发白、泛青。池君上陡然开口,声音静得可怕。
「蕙儿,你过来,坐到本王身边来。」
蕙儿惊喜交加,脆生生应了,在另几个少女羡慕的注视下坐到了池君上的玉案后,容光焕发。
池君上仍盯着池枕月,发现少年面不改色,嘴唇却猛地抿紧,失去了本来就不多的那点血色。他终于感受到了些微报复的快感,转头对练相国道:「本王的意中人,就是令嫒这样的可人儿。」练相国喜上眉梢,道:「小女资质驽钝,蒙王上错爱,惭愧。」几名与练相国交好的大臣也趁热打铁,排算起哪个良辰吉日适宜大婚。一时春宴上气氛热烈非凡。
众人兴高采烈的议论中,池君上一直没有笑容,只看着池枕月。后者却依旧缓慢仔细地加着炭木。暗红的火光,映在少年消瘦的侧脸,勾勒出浓重阴影。
***
春宴当晚,夜空起了乌云,层层叠叠遮住了月光,暗得叫人发慌。初更时分,池枕月终是劈完了一大堆柴木,拖着快垮掉的身体去井边提水洗漱。
两条胳膊抡了半天柴刀,又酸又痛,即使什么也不拿,也在不停地发抖。一桶水出了水面登时重逾千斤,池枕月再也拎不住,手一松,水桶连着绳索一起掉进井中。
他趴在井口的石圈上,压抑着声音断续咳,每一声,都带出猩红的热液。
真想把心和肺都咳出来,那样,他是不是就不会再痛了?他慢慢地喘着气,抬起手擦拭唇边血迹。他的双手,也有好几条深浅不一的伤口,是劈柴时弄伤的。
他失神地在寒风中坐了很久,才回到柴房睡觉。仆役本来是另有起居小房的,但柴房的头目有意要折辱这个废帝,借口没多余的床铺,让池枕月在柴房铺些稻草过夜。
稻草是霉的,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池枕月却很快就昏昏欲睡,因为太累。他刚要进入梦乡,被柴房木门上一声大响震醒。
池君上踹开木门,慢悠悠地走进柴房。借着手里的宫灯打量着四周,皱了皱眉头,把宫灯往门栓上一插,讥笑道:「这地方比天恩寺的牢房好多了。本王待你不错吧,没要你的命,还让你在宫中吃皇粮,你该怎么谢本王?」
池枕月已经从稻草堆上坐起身。隔了数尺,他仍闻到池君上身上的浓烈酒味。池君上手里还提了把酒壶,看来是一路喝着过来的。
「还不肯说话?」池君上走近,捏住少年下颔,布满血丝的双跟紧盯池枕月,张嘴,一股酒气直冲池枕月面门。「本王下个月就要大婚了。你不难过吗,嗯?告诉我,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想求我别成亲?」下颔被捏得生痛,池枕月紧抿着嘴。池君上却突然放开他下颔,转而赏了他两巴掌。
天旋转间,男人已恶狠狠地扼住池枕月的喉咙,把人按倒在稻草堆上,咬牙道:「我要去跟别人成亲了,你就真的一点也不伤心吗?呵呵,我忘了,你连我的命也想要,怎么还会管我跟谁成亲?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最后一句,他几近咆哮。双眼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蓦然低头,狠狠攫住池枕月的嘴唇撕咬。手也开始撕少年的衣服。
池枕月仍是不吭声,却挣扎着想推开已经醉醺醺的人。那点软弱无力的反抗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令池君上怒气更盛。
「你早给我操过了,还装什么贞烈?」他单手捉住池枕月双手拧到背后,抽了少年的腰带牢牢绑起,脱掉了少年身上最后一件衣裳。
池枕月的身体,瞬间僵直。不是因为夜间低寒,而是上次被管事荆条抽打的伤痕还没有完全消退。但他的顾虑显然多余了。池君上正在醉头上,又满腹怒气,根本没留意那些淡青淤痕,只看了一眼后,就衔住池枕月胸前一点朱红,用牙尖用力咬——
一丝血滑下少年苍白胸膛。池枕月脖子顿时向后仰,忍住想惨叫的冲动。他不能喊,因为只要一张嘴,就再也封不住满口的血。
池君上舔着少年破碎乳…尖溢出的血丝,翻转池枕月,在少年流着冷汗的臀…瓣凹缝里摸索着,摸上那个紧张收缩的小口。
「真淫…荡!我还没进去,你这里就开始在动了。」他嘲讽着抬高少年一条腿,忽然将壶嘴插进了穴孔。
冰凉的液体汩汩涌进身体,池枕月瞠大了眼睛,全身都在抖。
池君上大笑,把壶嘴往里面塞得更深。「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喝酒吗?我就让你喝个够!你说,我对你好不好?好不好?」他自问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像对池枕月这么好过。明知池枕月不是皇母的亲骨肉,并非池氏皇族血脉,他依旧可以为池枕月杀死对他深信不疑的池雪影、池梦蝶,甚至连皇母,他也狠着心肠将之推上绝路。但凡是阻碍池枕月踏上赤骊帝王宝座的人,他都愿意为枕月一一除去。
双手染满亲人鲜血,拱手让出锦绣河山,也只为讨枕月一笑。可万万没想到,这个冷血绝情的少年,居然连他也要杀。
不甘心就这样被背叛!他倏地抽出壶嘴,扔掉那已经倒空的酒壶,倾身而上,借着酒水润滑长驱直入,再度进占少年紧绷的体内。
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该再跟这无情的妖孽纠缠下去。一刀杀了池枕月,也许是割断他俩羁绊的最好方法,可他做不到。
他恨!他要池枕月活着,跟他一起品尝仇恨痛苦的滋味。
池君上狠狠地咬紧了牙根,提高少年痉挛不已的腰肢,撞击、穿刺……像要把所有的憎恨和痛苦都用这方式深深烙印在池枕月体内……
将近黎明,池枕月终于在刺鼻的血腥味里慢慢睁开了眼帘。双手的束缚已被解开了,双腿被折腾到几乎失去了知觉,无法并拢。
池君上不在。只有门楣上那盏已经熄灭的红灯笼和地上碎裂的酒壶,还有满身的疼痛告诉他,昨夜并非梦境幻觉。
他勉力伸出手,抓过衣服碎片,遮住了自己冰冷的身体,心口,也同样冰冷彻骨。
唯一热的,只有涌出嘴角的血,和缓慢滑过脸颊的眼泪。
他以为自己在天恩寺那恶梦般的一天之后永远都不会再流泪了,可自己远比想像中脆弱。他抹掉眼角最后一点湿热,对着透进门窗缝隙的朝曦微笑。
恨他就好!那样等他死的时候,二哥就一定不会再为他伤心了。
从他登基后,发现自己命不长久的那刻起,所做的一切,最终都只是为了这个结局……
他真正想要的,就是自己病死后,二哥还可以平静地坐在本就该属于他的王位上,平静地继续生活下去,长命百岁……
***
一个月的光阴快如流水飞箭,很快到了赤骊王大婚之日。始终积压在风华府上空的战败阴霾终于被这喜事驱散。宫中更是到处洋溢着欢喜气氛。
赤骊王夫妇祭祖册封归来后,随即在金殿大宴群臣,鼓乐歌舞,极尽铺张奢华。
池枕月也在殿上。他身上,穿着最鲜艳夺目的红色衣裳,黑发垂腰,朱红绢纱冠两侧垂落两条长长的血红缎带。眉心一点血泪,跟白纸般的肤色对比鲜明,透着脱离了真实的凄艳。
他漠然听着金殿上众人对他的指点议论,双手紧握玉壶,缓慢地穿过两侧人群,向高处两张座椅中的人影走去。
那是今日大婚的主角,池君上夫妇。
清晨,曲长岭来柴房传下赤骊王口谕,命池枕月在王上大婚的喜宴上,为赤骊王夫妇执壶侍酒。这身衣冠,也是赤骊王指定要池枕月穿上的。一片热烈耀眼如往昔的红,仿佛在嘲讽他如今的贱役身份。
池枕月默默接过了,然后,沐浴,更衣。
他要用最漂亮、最干净的模样去见池君上。那大概是他最后一次能看见君上了。
因为他已时日无多。
柴房那一次疯狂的折辱之后,池君上忙于婚事,没有再来过问他。而他,整整五天,都发着高烧。柴房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死,他却活了下来,甚至精神还比从前好了些。
大家啧啧称奇。池枕月知道,那是落日前最后的明艳……
座椅上的人脸慢慢地放大、清晰……他双眼瞬息不眨,专心地看着。
二哥的脸,俊雅依然。二哥的眼睛,也依然像从前那样注视着他……
「王上?」坐在池君上身边的练蕙儿终于发现夫君神情不太对劲,轻唤了一声,可池君上仍紧盯着那缓缓走近的红衣人,对她的呼唤罔若未闻。
她哀怨地低下了头。
练相国何等精明,见此情形,心里顿时替爱女大叫委屈,再则这段时目来宫中也有些闲言碎语传入她耳中,说赤骊王对废帝旧情未了,还跑去和池枕月幽会偷情。她原本不信,但看池君上如今举止,分明对池枕月迷恋得很。
她恶向胆边生,见池枕月已快走经自己的案几,心念微动,拿了枚果子在案下一抛,那果子骨碌碌地滚了出去,停下时正在池枕月脚前。
池枕月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池君上身上,根本没注意脚下,一脚踩中了果子……
众人惊呼声中,池枕月已跌倒在地。酒壶粉碎,酒水流了满地。
池枕月匍匐着,一时竟爬不起身。
池君上一惊,下意识地就要站起冲下台阶去搀扶,猛听底下练相国叫了声「王上!」他赫然回神,目光恢复了冷漠。
练相国大声道:「今天是吾王大婚之日,这狗奴才居然胆敢打碎酒器,是存心捣乱,请吾王准微臣责罚这狗奴才。」婚礼上打碎器皿,的确犯了大忌。群臣也跟着纷纷指责起池枕月。
池君上冷冷看着正在挣扎支起身的少年,今天命池枕月来金殿的目的,就是为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羞辱池枕月,当下嘲笑道:「你这奴才,连路也不会走吗?」
「王上,这奴才该打。」练相国立刻抓着池君上的话头不放,喊来侍卫道:「这奴才坏了喜宴,给我替王上好好教训他。」
王上的泰水发了话,侍卫不敢有违,便有两人过去夹起池枕月。一人举高手掌正要掌嘴,练相国忽然厉声喝道:「这狗奴才路也不会走,两条腿留着又有何用?打断他的狗腿!」
池君上听到最后一句,面色大变,嘴唇蠕动着,却偏偏说不出话。那两个侍卫已经举起禁棍,用力朝池枕月膝盖处打去……
「喀嚓」两响几乎同时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传进每个人耳中。
尖锐的刺痛,刹那从膝盖腿骨蔓延,袭遍全身。池枕月一声惨叫紧锁口中,看见座椅里的男人腾地站了起来,满脸惊痛震骇。
二哥,是在为他难过吗?他不要池君上露出那种表情,可这次,他真的撑不住了……
殷红刺眼的血,就在池君上眼前,不绝地从池枕月嘴里涌出,滴上衣襟、地面。
一身红衣的少年,像深秋最艳的枫叶,慢慢地飘落,伏地……
「枕月……」
这一刻,眼里看不到任何人,唯有池枕月。池君上但有意识时,人已经冲到玉阶下,揽住了晕死过去的池枕月。
***
大婚的晚上,赤骊王寝宫龙床上躺着的,却是池枕月。
宫内所有当值的御医都被传召到场,围在床边把脉、接骨、敷药、针灸……然而床上的人仍然昏迷不醒,只有胸膛微弱起伏,表明他还有生命。
「为什么还不醒?为什么会呕那么多的血?」池君上已经濒临疯狂,揪起年岁最长的那个御医用力摇。「救不醒他,你们全都给他陪葬去!」
「王上息怒。」御医一把老骨头都快被摇散架,苦笑道:「他就算醒来,也活不了多久了。这孩子的身子骨早已经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