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恋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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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刚好准备下山,就被你撞倒了,晚个两分钟,你就没这么走运了。」遇到我是你祖上积德,竟然露出那种质疑的眼神,太过分了。
杰瑞负气地坐到椅子上,绷著脸不理她。
「是吗?」他的样子的确不像在说谎,「那……谢谢你了。」
「不客气。」谁教他的心是豆腐做的,瞧唐蓉楚楚可怜的无辜相,他立刻自动融化原本预备结成一块大冰棍的心,上前搀扶她。「还很痛吧?」
「好多了,幸亏你大力相劝。」这种包扎技术,九成九不可能出自医师或护士之手。
杰瑞尴尬一笑,「需不需要我喂你?」需要最好了,如蒙恩准,他愿意服侍她一辈子。
「不用了,我的左手跟右手一样灵敏。」这也是训练之一,她被要求需有钢铁般的强健体魄,和应变力。「我可以吃两个蛋吗?」恶斗之后,她总会变得异常饥饿。
「没问题,我的也给你,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做。」他兴致勃勃地看她狼吞虎咽。呵!她连吃东西的样子也如此魅惑人心。
风卷残云完两大盘早点,她才稍稍满意地啜了口清迈出产的绿茶,低头审视身上穿著的他的宽大衬衫。
「你帮我换上的?」既然什么都被人家看光了,她索性肆无忌惮地盘起双腿,让光滑洁润的肌肤露出衣摆,透透气。
杰瑞心神一荡,险险把持不住。
「你不是到普吉岛去了吗?怎么你的同伴没跟你一起?」他有权利做点必要的盘查。
「我临时脱队,想单独到金三角找些刺激的玩意儿,没想到运气差,让我碰上一群—;—;」
「乞丐。」他接得简明扼要。
在这偏远地带,只有乞丐是劫财不劫色。依她的长相,那些毒枭、恶棍、地痞、流氓统统不可能轻易放过。
金三角是泰国、寮国、缅甸三地毒贩的交易所,他们每月一次在湄公河上的小岛聚集交易,那时整个小岛上灯火辉煌,恍如白昼,确实热闹非凡;但除开那个交易日,河岸两旁仅稀稀落落几户船家,贩卖些许纪念品,连赌场都尚在兴建当中,有什么刺激好找的?
「你怎么知道?那些呃……『乞丐』也盯上你了?」唐蓉对他依旧存疑。杀手的准则,除了自己和组织,谁都不信。
「猜的。我昨儿到过缅甸边界,那里的乞丐多不胜数。」在提起泰国的落后现象时,他的脸不自觉现出莫名且不该有的自卑。
人家穷关你什么事?嘿!他的确有些可疑之处。
唐蓉不露痕迹地,细细打量他。他略嫌削瘦的脸,比起印象中的中西混血儿要黑了一点,谈吐也不会流露出欧美人的狂妄倨傲,且他的口音……他的口音……
赫!他的口音不是来自香港的广东腔,而是源自泰北少数华人的……
唐蓉到达清迈时发现,这儿的人,尤其是自认上流阶层的政要、巨贾,口操英语时,泰半会不经意流露出那种特殊的腔调。
此一发现,令她稍稍平复的心绪,重新掀起一阵涟漪。
「一个人到处跑,不担心遇上坏人?」她眼角一瞥,「哇!你挺有钱的,住这么豪华的地方。」
刚才忙著祭五脏庙,她还来不及浏览这间大而雅致得不近情理的屋子。
清一色大理石建筑,墙上贴著乳白色浮雕壁纸,欧美进口的桌椅、灯饰,波斯地毯……嗯,处处透著蹊跷,可疑!
「我妈妈留给我的。」他不觉得有掩饰的必要,「她来自美国西雅图,在香港结识我父亲,爱上清迈这块原始末被胡乱开发的土地,用掉半生积蓄,买下这栋屋子。一年前她罹患重病,我是唯一的继承人。」
原来如此。饶是她多虑了?
「很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他眼神一闪,在如此妖娆的女人面前,他连掩饰些许隐私,都显得笨拙。
「有没报纸?中文或英文的。」唐蓉急于想知道,她的任务是否顺利达成,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噢,附近杂货店应该有卖。」杰瑞原希望一个人安安静静回来住几天,什么都不管,也不在乎。等后天他母亲的忌日过后,他就准备返回香港,继续未完成的学业。
所以这些日子,他不看报纸,不看电视,只是一个人拿著相机,循著童年踏过的足迹,寻找遗忘已久的回忆。
唐蓉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他回转,无聊地在屋子里四处浏览。
房子是两层楼的小型别墅,共三个房间:一间书房、一间储藏室、一间卧房,吓!只有一间卧房,那昨晚杰瑞睡哪?
唐蓉不自觉脸面一红,陡然瞥见沙发旁放了一只睡袋,不禁暗骂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怎么还没回来呢?杂货店应该就在前面转角呀,他没道理走那么久还没到。
唐蓉推开纱门,触目所及是满园姹紫嫣红、落英缤纷,呵!这么美的庭院,杰瑞怎舍得离开,负笈到香港求学?
咦?!前廊石阶上坐著的不正是他,他在那里做什么?
唐蓉好奇趋前,调皮地想吓他一跳,故意放轻脚步,蹑足而行。
赫然发现他已惨白灰败著一张脸,握著报纸的手颤抖得好厉害。
唐蓉瞄了一眼头版:
大毒袅高建成遭击毙于自宅内,身后遗留数亿财产……
她抿嘴微微一笑,可以想见泰国警方现在一定疲于奔命,期望找出凶手。
「嗨,你还好吧?」怪了,人家死掉关你什么事?犯得著难过成那样。
「短期内恐怕好不起来了。」杰瑞鼓起勇气向她坦白:「我必须再到美斯乐一趟,然后兼程赶回香港,办理休学。」
「为什么?」
「因为我唯一的兄长死了,他无子无女,在道义上我有责任去帮他料理后事。但我不愿让旁人以为我是为了他的财产才留下来,所以希望在尽可能的最短时间内,返回香港结束学业,从此与高家不再有任何瓜葛。」
唐蓉像被当胸击了一拳,惊愕不已。「你是说高建成是你的哥哥?」
杰瑞黯然点点头,「同父异母。」一颗晶莹的泪珠滚烫地由眼角滑落。
唐蓉看著他,霎时百味杂陈,心中无比紊乱。
老天爷又再次开她一个大玩笑。该死!如果杰瑞知道他唯一的兄长就是丧命在她手里,将会作何反应?
才干完第一票,她已经深深厌恶起这种刀口上舔血的勾当。
「我陪你回去,也许……能帮点什么。」
身为杀手,她又犯下两大禁忌:其一,妇人之仁,多管闲事;其二,重返做案现场,易露马脚。
就因为杰瑞善良纯真的心,笼罩她周身的冰霜一寸寸被融化了。
「谢谢你。」他意味深长地望住她,双手不自觉地搭上她的臂膀,登时触电似地把手缩回,这种举动,对她天使般的雍容是罪无可逭的亵渎。
换上杰瑞的妈妈遗留下来,略为宽大的衣裤,唐蓉素净的脸蛋,仿佛又回到五年多前,那个可爱清纯的少女。
突然,有一种尖锐幽微的声响惊扰了她。唐蓉很自然地看看手上的表,那是一个制作精密的传呼器,午夜十一点,张冀传来的。
「什么声音?」杰瑞从房间探出头。
「没有啊。」她伪装功夫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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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建成的丧礼并不如预期中的隆重热闹,虽然他生前结交无数黑白两道的朋友,但那些交情是建立在彼此的利益互换上,没有了这层利益,就什么都完了。
唐蓉站在二楼阳台,一眼瞟见庭院中斜坡上,戴著墨镜,身穿黑色风衣,身材高大的伊藤。
他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唐蓉尽管并不清楚他的真实身分,但约略可嗅出他来路绝不单纯。
依目前情况,还是不要见他为妙。她急于逃开他的视线,杰瑞却好巧不巧从落地窗走了出来,将她拦在阳台上。
「累了吧?」他总是体贴入微,递上一杯温热的曼特宁,顺手拂去下知何时飘落于她发楷的黄叶。
这亲昵的一幕,尽收伊藤眼底。
「怎么会,我根本没帮上什么忙。」唐蓉慌忙退了几步,藉故远眺山景,乘机望向山坡上的他,希望他别误会才好。
人呢?刚刚明明还在的呀。她如同挨了一记闷棍似的,不知怎地忐忑不已。
杰瑞在一旁冷眼细察,他的心总是悬在她身上,注意她的每个喘息,每次呼吸,以及她眼中的怅然若失。
「他叫吉野正彦,日本的植物学家。你认得?」
「不,不认得,只是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唐蓉相信,伊藤的身分可能不下十几种,如果需要,他说不定下次出现时,会是一名阿拉伯王子。
「真的?」和风掠过一样不经意的回答,却是杰瑞的心抽痛之后,勉强维持的风度。
他感觉得出,唐蓉不再是他专属的天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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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五分九点,屋外寒风习习,仿佛苍凉的低吟。
唐蓉驾著杰瑞的吉普车,来到市区一家窗明几净的小餐馆,点了一碗热腾腾的面当消夜。
把整碗面吃得涓滴下剩后,她转进餐馆的盥洗室,出来时宛然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盛装的金发女郎,万千风情,像只性感小猫。
刚回到座位,张冀就从玻璃门外和一名男子并肩迎面走来。
唐蓉的视线紧紧盯住他身旁的男子,一瞬也不瞬。
「这就是我侄女,莫妮卡。」张冀把她的怔愣当作是面对英俊男子,理所当然的反应。「日本的植物学家吉野正彦,目前是清迈大学的客座教授,我跟你提过的,记得吧?」
「你好。」唐蓉礼貌地欠了欠身,手心微微冒出冷汗。「就是您搜集了泰国所产的花木名目共一千零三十二种?」唐蓉只听说泰北来了位莫测高深、不可捉摸的人物,年纪轻轻,却成天埋首在植物丛里,既不参加学术界的聚会,也不肯结交女友,是个道地特立独行的极端分子。
伪装得真好。
伊藤粲然一笑,刚硬的线条霎时柔软许多,较之先前的肃冶更添几分迷人丰采。
「漂亮女孩很少对植物感兴趣的,你这些资料是从哪里得来的?」他蓄著笑意,眸中净是扑朔迷离的星芒。
虽然他一迳地故作轻松,但唐蓉却从他眼里读出虎视眈眈的企图。
「您最近在刊物上发表了两篇文章,详载从东南亚各个小国采集来的热带高山植物标本……」她一脸的敬仰和肃穆。那两篇文章都是杰瑞不知打哪弄来的,逼她非看不可,还一再重复他最欣赏认真又有才华的教授。
眼前的两个大男人同时愣了一下,不得不对她的涉猎广泛给予由衷的赞美。
「看来我遇上知音了。」伊藤温文一笑。
「好极了。趁我不在这一个小时,你们可以尽量交换心得,但是,最精采的必须等我回来之后再说。OK?」张冀托辞店里头忙,匆匆告别两人。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僵凝。
天杀的张冀,电话中只告诉她要盛装赴约,又没讲清楚所谓「食古不化」的教授,原来才三十多岁,害她以为……
糗大了,他一定认为她仍操旧业,只是转移阵地,从上海远渡重洋到清迈。
欵;!能不能说句话,不要双目灼灼,阴郁地望著人家?人家脸上又没写字。
良久以后,他终于打破沈默:
「你不该解释点什么吗?」对于五年前的爽约,以及鬼祟的行动。
「你是指……」唐蓉下意识地捏扯肘际的白金链子,思忖如何启齿,才能自圆其说。
「一件一件来,我要最完整的。」他紧迫盯人的眼神,没打算让她敷衍了事。
「没有。在我身上再没有完整的东西了。」家庭、父母、学业、事业,甚至心理、生理……蓦地,一阵臊热涌上她的脸—;—;她忆起了五年前那一夜。
她的突然羞赧,被伊藤解读为放浪形骸后的省悟,不由得妒火中烧。
「